第26節
“……還好?!碑吘谷葑予钆搅艘稽c鮫人油,“還要上去看嗎?” “當然,最后一層一定有好東西!”被數度打擊依舊信心滿滿的左清晏握拳道。 容子桀雖然面上不置可否,但是內心是不看好這一趟搜寶行動,主要是種種跡象都表明彤沉派上到掌門長老下到普通幫眾都是小氣吝嗇連糧倉都不剩下一粒米的家伙,想要在多寶塔留下寶物……哼,怎有可能? 但是即便如此容子桀還是不好打擊左清晏此刻的興致,跟著他上了十三層。 一踏上十三層兩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怔忪了。 整個十三層比十二層還要小,但是好歹也有幾百平方米,四周圍一盞盞全是長明燈,此刻燈影綽綽夜火闌珊,樓層中央束著兩根巨大的精鐵柱子,兩根柱子間是一個烏黑的水池,兩條手臂粗的鐵鏈從柱子上拖下來,水池中央是一個雙手被鐵鏈束縛住的人,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纖塵不染,披散著烏黑的長發一直拖曳到了地上,他盤坐在兩根鐵柱中間的紅蓮坐臺上,蓮臺搭在水池上,烏黑的池水里隱隱流動著,他似乎絲毫都沒有覺察到有人到來,靜靜地,宛如沉睡一般。 烏池上的紅蓮坐臺是彤沉派的一個封印,封印的對象自然是蓮臺上的白衣人。 容子桀不覺皺了皺眉,雖然母星上也有自由刑,但是卻從來沒有將犯人手腳束縛的,這種用鐵鏈捆住犯人的刑罰絕對是要被嚴懲的。 “魔修?”左清晏喃喃道。 蓮臺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血色的眼眸里似乎浸滿了兵戈殺戮之氣,原本素衣黑發靜匿安詳的氣質瞬間被破壞殆盡。 “你不是彤沉派的人?”蓮臺上的白衣人問道,雖是疑問,語氣中卻盡是了然。 “前輩如何得知?”左清晏上來就叫前輩,顯然是不想開罪這個魔修。 雖然魔修,卻亦是道中一途,自古以來熬過天劫飛升的魔修不在少數,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魔修也不至于讓修真界聯合追殺,這個魔修既然被禁錮在此處必然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可是如今彤沉派都已經不在了,對這個被封印在此的魔修客氣一些也未嘗不可。 “彤沉派的宵小之輩何敢來此?哪怕是舉派撤出此處之時也未敢來此驚擾于我?!卑滓氯瞬恍嫉匦α诵?,神情冷漠高傲。雖是被禁錮卻絲毫不折不世風華。 左清晏有種問問他是怎么被逮住的沖動,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不是個好問題,此刻也不是滿足他好奇心的好時機。 “小子,我問你,修真界發生何事?為何彤沉派會放棄千年基業舉派遷離此地?”白衣人又問。 “前輩有所不知,不久前天地劇變,九州靈氣逸散,如今天地間的靈氣不足當年百一,修真界遭此大劫不得不遷離地球,如今九州之中只余下沒來得及離開的修真者和妖精?!弊笄尻桃还笆秩缡钦f道。 “原來如此,多寶塔內的毀靈陣著實不凡,我在此數百年根本無法吸納到天地靈氣,也不知竟然發生此等大事,無怪乎他們會將我留在此地,哈哈哈,他們竟敢將我留在此地?!無憂子,百年前你機關算盡將我困于此地,如今卻是這般鼠目寸光,簡直愚不可及!”白衣人忽然大笑,原本沉寂的烏池之水忽然翻涌了起來,空氣都開始劇烈騰涌,迫人的氣勢讓左清晏不覺后退了半步。 忽然,左清晏手中銹鐵劍嗡嗡作響,白衣人血眸一掃,薄唇間綻開一抹冷笑:“劍來——” 銹劍騰空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當空而下,直撲鐵鏈! 魔修 三十五 魔修 銹劍在空中滑過一道半弧,頃刻間劍光四溢銳不可當,實乃當世神兵。左清晏還來不及為自己的錯看惋惜,銹劍已然破開了白衣人左手上的鐵鏈,他嘴角冷笑更厲,單手執劍一擊斬斷右手鐵鏈。 座下紅蓮爆發出血色光芒,只聽白衣人冷笑道:“若不是玄寒之鎖在此困我百年,區區毀靈陣能耐我何?” 話音剛落座下紅蓮盡破,烏池之水騰涌而起,白衣人右手持劍在空中虛晃而過,烏水順勢襲來,他長袖一卷,將烏水盡納袖內虛空之中。 陣法頃刻間告破,站在樓梯口的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此乃吾之神兵離誅,多謝你將它帶來此地助我脫陣?!卑滓氯舜丝桃讶粧昝摿耸`,一身素衣黑發站在陣外對左清晏說道。 左清晏怔忪了一下,木然點點頭,這是要報答他的意思嗎? 一瞬間神器仙丹的夢想再次滾滾而來。 白衣人冷厲素寂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吾名厲無咎,九印真魔。數百年前因為殺戮過重被彤沉派封印于此,今日因你脫困不勝感激,將這些告知于你,望你此刻有知死后入地府不至茫然無知,不知該告者誰?!?/br> 這下不止左清晏,連容子桀都呆了。這人說話咬文嚼字,但大致意思他還是聽得懂的,是說要殺了左清晏? “前輩要殺我?”左清晏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剛剛回來的神器夢又被殘酷現實拍成了灰燼,連小命都危險了。 “不錯?!?/br> “可是為什么?你不是說不勝感激嗎?”左清晏心有不甘地問。 “這是兩回事?!眳枱o咎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感激你,但是我現在更需要吞噬你補充元氣?!?/br> “……晚輩有一事相求?!弊笄尻毯鋈焕潇o了下來,俯身一揖說道。 “說?!?/br> “此事與我友人無關,他亦不是同道中人,不若放他自行離去?!弊笄尻讨傅淖匀皇侨葑予?。 厲無咎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你們是何關系?” 左清晏似乎被他的問題怔了怔,理所當然道:“剝削與被剝削的關系?!?/br> 容子桀嘆了口氣:“你不用管我,我有辦法脫身?!?/br> 如果想走他只需意念一動,胸前掛墜上附著的時空之門立刻會將他帶回母星,所以面對危險他向來有恃無恐。倒是左清晏,遇上麻煩的應該是這家伙吧。 “在我面前有如此膽色,倒不知是說你勇氣可嘉還是愚昧無知?!眳枱o咎冷笑了兩聲,眼中的兇厲之氣愈盛。 就在此刻,厲無咎忽然感應到了什么,目光倏然飄向身后,下一秒整個多寶塔轟然巨響,塔壁受到了殘忍攻擊,驟然被轟出一個大洞來。 屠非帶著祝鶴鳴御劍而來,兩人來得倒是及時,厲無咎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了。 “劍修?我見得不多,死在我手上的劍修卻也不少?!眳枱o咎笑笑說。 祝鶴鳴蹭地一下跳了下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焦急之色。 “哎,完了,你們怎么把這個家伙放出來了?!”祝鶴鳴簡直想要捶胸頓足了,他第一次來彤沉派的時候就被告誡莫要接近多寶塔,這塔的頂層封印著一個魔頭。剛剛和屠非在彤沉派的廚房轉悠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可是多寶塔上已經出現了異常的波動,兩人急急忙忙趕來,還是來不及了。 “你對彤沉派倒是知道不少嘛,哪個長老手下的仙鶴童子?”厲無咎問道,語氣倒是溫和,可是言語間冷風簌簌,眼中兇光大盛。 祝鶴鳴咽了咽口水:“我不是彤沉派的人,我是靈華門玄靈真人手下的鶴妖?!?/br> “原來如此?!眳枱o咎了然地點點頭,“當年囚我之事玄靈真人牽了大頭,該罰?!?/br> 祝鶴鳴立馬縮回了屠非身后。 大家的內心活動都是相似的:屠大俠,這一仗靠你了。 屠非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燒火棍,覺得壓力挺大。 “屠道友,你的武器還真是不斷退化啊……”左清晏還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最初有神兵,后來神兵丟了,改向左清晏借了把發霉的桃木劍,好歹還算劍,結果現在徹底連劍的形狀都沒了,一根燒火棍——估計還是剛才在彤沉派廚房順手摸來的。 祝鶴鳴扯了扯屠非的袖子說:“他被封印多年,現在肯定實力大損,加上天地靈氣稀薄,此刻肯定沒有恢復,要打趕緊的?!?/br> 厲無咎似笑非笑地看著祝鶴鳴:“你倒是知道得不少,雖然我現在尚未恢復,但是收拾一只未成氣候的小妖精還是綽綽有余?!?/br> 祝鶴鳴立刻不說話了。 屠非的戰意被激發了,哪怕是拿著燒火棍都威武不凡的劍修和一襲白衣翩翩纖塵不染的魔修形成了鮮明對比。祝鶴鳴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左清晏那里,小聲嘀咕道:“不幫忙?” 左清晏斜了他一眼問道:“給他們喂花生嗎?還是你覺得藤蔓能綁住一個魔修?” 祝鶴鳴蔫了。 那邊已經打開了。屠非和厲無咎各自站在一根精鐵柱下,屠非雙目緊閉,似乎在靜候時機,厲無咎笑意盈盈,卻也按兵不動。倏然,屠非兩眼一睜,雙目間精光乍現,手上的燒火棍挽過一輪,徑直向厲無咎殺來。厲無咎神兵離誅在手,輕描淡寫地卸開屠非的攻勢,只是一錯身之間,燒火棍從他翩飛的衣袂間一掠而過,白衣頃刻間沾上了一道可疑的黑灰。 圍觀的三人都可以作證,厲無咎的臉黑了一層。 于是打得更激烈了,魔修本來就是各種法術精通,邪術妖術層出不窮,屠非似乎有點后繼無力,一時間落了下風。 “你這是干嘛?”左清晏見祝鶴鳴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光燦燦的寶劍,頓時兩眼發直。 “還給那個笨蛋,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撿走了他的寶劍?!弊zQ鳴恨恨地說,“原來打算他不還清賬務就堅決扣押了寶劍不予歸還的……” “不用了?!比葑予钫f。 兩人齊齊扭頭看他,他不知道在那里搗鼓什么,把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在那里組裝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弄出一把約半米的武器來。 “槍?”祝鶴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