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楚惜白天得到滿足之后, 難得安靜了一整天,此刻正縮在左寧身旁的枕頭上, 卷著尾巴發出輕微的鼾聲,左寧側過頭去, 把自己的失眠強行歸結給楚惜那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噪音”上。 左寧戳了一下他的圓腦袋, 楚惜在睡夢中抖了抖耳朵,再次縮了縮毛絨絨的身體, 卻一不小心從枕頭上掉了下來, 楚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待看清了左寧, 下一秒干脆把腦袋插進枕頭下邊,只露出個圓屁股,又安心地睡了過去,十足的可愛模樣。 左寧在心中搖搖頭, 輕輕嗤笑一聲, 明明是只蠢貓,與剛剛夢里那個漂亮的貓耳男孩差了十萬八千里,左寧告訴自己,他只是養出了感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戀物癖”。 最近一段時間, 左寧在家里待得安心,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幫楚惜進階的事業中,左寧喂藥一樣,小心翼翼地將“進階藥丸”塞進楚惜的生魚片里,又用手仔細捏緊,楚惜蹲在一旁目光呆滯地看著,心想:這算不算明目張膽地歧視寵物智商低? 楚惜倒也給面子,把三文魚連同那藥丸囫圇咽了下去,可一顆藥丸下肚,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覺得一股暖流從胃里向四肢百骸緩緩流動。 可那暖流幾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左寧問:“感覺怎么樣?”楚惜舔了舔鼻子,除了覺得有點咸,沒什么特殊感覺,甩甩尾巴“喵”了一聲。 拿到擊殺海怪的獎勵之后,陳子真迫不得已將左寧等人供養起來,沒有別的花銷,那一大筆紅色腦核的獎勵,便被左寧一股腦都換成了“進階藥丸”,一連喂楚惜吃了三顆,都沒什么反應,左寧的膽子大了起來,一下子又倒了十顆藥丸。 敲門聲突然響起,左寧起身去開門,楚惜面前的淺食盆里,亮晶晶的透明藥丸比小魚干還要多,楚惜把圓腦袋埋進去聞了聞,覺得藥丸和魚rou混在一起,味道有點像魚肝油,伸出舌頭又卷了一顆吃進嘴里,正在這時,秦凝的低呼聲響起:“你這么喂他會血管爆裂而死的!” 楚惜嚇了一跳,抬起頭發現是秦凝,立即搖了搖尾巴,“喵”一聲表示歡迎,除了秦凝之外,單馳和白愷年也到了,秦凝夫婦還好,可白愷年住進凈土城之后愈發地神龍見首不見尾,究竟是什么事兒能勞動幾人同時登門拜訪呢? 秦凝道:“變異動物很少有能成功進階的,越是高階越危險,你還是不要給丸子喂太多藥丸?!边€沒等左寧開口解釋楚惜吃了藥丸并沒有出現什么傳說中的不良反應,單馳就打斷她:“還是先說正事,外邊的傳言聽說了嗎?” 左寧搖頭:“這幾天我都在家里沒出門,出什么事了?” 白愷年道:“傳的沸沸揚揚,說……說你縱貓行兇,殺死了平民,現在外邊抗議游行的人越來越多,已經鬧到陳子真那里去了?!眴务Y補充道:“還有不少人舉著牌子,喊口號,叫囂‘無根閻羅’滾出凈土城?!?/br> 聽到這里,左寧不由得冷笑一聲:“之前變異動物傷人的事情,徹底激起了民憤,這個節骨眼說我縱貓傷人,真是太‘巧’了?!?/br> 單馳也道:“這一招是夠損的,一天之內鬧得這么大,怎么會沒有人組織?我看里面未必全是義憤填膺的‘普通人’,不過許多人以訛傳訛,人云亦云,再有人刻意引導輿論,的確容易群情激奮?!彼D了頓,“他們終于忍不住了?!?/br> 左寧擼了一把貓毛,反而不大在意似的:“也是意料之中?!?/br> 白愷年道:“寧哥,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br> 敲門聲再次響起,應該說是砸門聲更準確一些,“左寧!你出來!”聲音也很耳熟,左寧微微皺了皺眉,已經急不可耐了么? 倒是白愷年先他一步去開了門:“陳星雨,你嚎什么?”沒想到里邊的人這么橫,陳星雨一時怔住,可很快便反應過來:“我奉城主的命令,抓捕左寧,別礙事!還是說你也是同伙?” 聽他的語氣,倒是很希望白愷年多說多錯,成了左寧的“同伙”,左寧幾步走到門口,倒是沒廢話:“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過我要收拾東西?!?/br> 哪知陳星雨見左寧這么配合,開始得寸進尺:“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要跑?”左寧微微勾起唇角:“‘無根閻羅’要走,你們誰攔得???” 陳星雨依舊保持著群體行動的習慣,只是這次他的身后不止是作為“保鏢”的異能者,更多的則是游行的“普通人”,說不定還有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總之浩浩蕩蕩得陣仗不小。 左寧神色如常,可幾個字就把陳星雨唬得不敢開口了,生怕左寧當場大開殺戒似的,一秒鐘安靜如雞,見陳星雨的慫樣,楚惜心中好笑。 不過依著左寧的性子,“大開殺戒”也不是不可能,可這一世楚惜認識的左寧,仿佛遠沒有上輩子傳說中那種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喪心病狂,也不知是傳言有誤,還是重活一世他的人生軌跡也跟著改變了。 左寧收拾東西,陳星雨不敢靠近,只在門口守著,其實左寧很多貴重物品,甚至是衣物干糧,都堆疊在那500平方米的空間中,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左寧摸了一把楚惜的頭:“去把貓糧吃完?!?/br> 楚惜會意,兩步躥過去,幾口便把那剩余的七八顆“進階藥丸”連同小魚干一起吞了下去,直把秦凝看得心驚膽戰,生怕毛絨絨軟乎乎的rou丸子突然承受不住異能的反噬,血濺當場。 這一幕若被門外的普通人甚至是異能者看到也會覺得觸目驚心吧——那么多“進階藥丸”得多少腦核??!跟生吃黃鈔綠鈔有什么區別? 楚惜卻只覺得有點咸,七八顆“進階藥丸”在體內激發起的“異能流”,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沖擊力,楚惜只感到暖融融的很舒服罷了,難道自己的異能閾值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果然每進一階,便會有一次質的改變。 上輩子只進過一次階的楚惜,此時很沒見識地暗自高興起來,屁顛屁顛地跳到左寧懷里,跟著陳星雨等人離開了。 白愷年等人要追,卻被左寧示意稍安勿躁,他倒是想看看,他們這盆臟水到底要怎么潑。 陳子真得了左寧“束手就擒”的消息,十分欣慰,一屁股靠在辦公室的老板椅上,長長地舒了口氣,也不知這位陳城主從前是干什么的,硬生生把“辦公室”裝潢出一種nongnong的暴發戶氛圍。 墻上掛著不知真假的名人字畫、桌上擺著紫砂壺茶具、手上攥著一塊藍珀把件兒,攢的锃明瓦亮,柜子上養著一盆變異捕蠅草,正咯吱咯吱地咀嚼著什么東西,血rou模糊得看不清楚。 不過那醒目的辦公桌竟是純正的海南黃花梨,單單這一大塊木料,在末世前就夠普通老百姓花一輩子了,可這玩意在末世一錢不值,如果是從別處弄來的,那可真是勞民傷財了。 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樂呵呵道:“城主,這下子您放心了吧?”陳子真大拇指摸索著那塊稀有的藍珀把件兒,舒心地點點頭:“老陶,還是你說得對,我也是自然系異能者,根本不怕那什么‘無根閻羅’,不過還是要名正言順?!?/br> 那位老陶附和:“那是,那幾個人里,左寧實力最強,那個單馳最會蠱惑人心,老百姓知道什么???還不是都是矮人看場,人云亦云!” 陳子真沉下臉來:“別亂說,當領導還是要謹言慎行?!崩咸彰Φ溃骸俺侵髡f的是,我以后注意?!?/br> 他瞄著陳子真的表情,繼續道:“還有白什么那小子,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然后那個女的,據說是罕見的精神力異能者,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次最好借著這個由頭,把他們一網打盡,才能絕了后患?!标愖诱尜澷p地點了點頭。 凈土城最大的廣場上,陳城主叔侄、城內“高層”們,以及人頭攢動的圍觀群眾們,都齊聚一堂,左寧見這陣勢,反而更感興趣了,楚惜從左寧懷里探出個圓腦袋。 他現在身形大了,長時間擠在左寧懷里,總覺得不舒服,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街市,如果不是廣場周圍的枸骨樹上滴滴答答地流淌著guntang的粘液,滴落到下方木桶里冒出一陣陣白煙,且偶爾有野生的變異昆蟲從頭頂飛過,楚惜幾乎要以為這是和平年代的繁華街道——人實在是太多了。 陳子真的聲音從高臺上響起:“左寧,你雖然給凈土城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是功不抵過,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人命都是一樣的寶貴?!?/br> 這話根本沒給人辯駁的機會,底下倒是不少人跟著起哄,這樣假大空,卻又明目張膽帶節奏的話,的確適合煽動情緒,尤其在占多數的普通人和強大卻少數的異能者之前關系敏感的時候。 在人群中的單馳等人,不由得臉色不大好,而很快便有人喊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們還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宣判了嗎?”立即有人附和:“真相已經查明了嗎?” 人群七嘴八舌地喧囂起來,誰也沒注意到,剛剛那個帶頭反駁陳子真的幾個人,與單馳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陳子真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還沒講完,就這樣被生生打斷,臉色登時不大好,但還是盡量和顏悅色道:“其實是今天一早接到了一件命案……” 楚惜在左寧懷里翻個身,感覺他的上衣拉鎖似乎夾到了自己的尾巴毛,立即伸爪爪去扒,結果一不小心整只貓都滾了下去。 楚惜落地的那一刻,整個廣場都寂靜了,陳子真的講話也下意識停了下來,立即有人驚恐地喊:“貓、貓出來了!快跑!” 躲避瘟神一樣,廣場上的圍觀群眾不約而同地后撤,一下子留出大塊空地。 這些人見到自己怎么跟見了鬼似的?楚惜表示很委屈。 一陣混亂之后,還是左寧重新把楚惜抱回了懷里,才暫時安撫這些人的情緒,楚惜這次不肯鉆進左寧的衣襟內,整只貓趴在他的臂彎里,下巴枕在左寧的手肘處,長尾巴左右搖擺,皮毛油光水滑,圓臉大眼,品相極佳,看起來也是乖巧無比,仿佛并沒有傳說中那樣兇神惡煞,眾人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陳子真宣布:“帶人證?!?/br> 立即有手下帶了幾個活人加一具死尸上來,那尸體被人抬進廣場中央時,便立即引起了一陣干嘔聲,近日天氣炎熱起來,可那些干嘔聲并不僅僅因為死尸散發出的惡臭,而是死狀太凄慘了。 饒是末世以來,見過太多尸體的異能者們,也不忍心地別過臉去,看到這具尸體,才算見識了什么是真正的“血rou模糊”。 看身形和衣著,應該是個男人,他的臉、手臂、腳踝,幾乎所有裸露的皮膚都被撓的面目全非,尤其是臉,竟是連鼻子都沒了,更別說其他的五官,可奇怪的是,這死者被衣物覆蓋的地方出血并不多,反倒像是刻意顯得慘一點才用了這樣的手段。 陳子真親自解釋:“這人已經沒有親人了,多虧那幾位目擊者為他主持公道?!睅酌叭俗C”被點了名,立即向眾人點頭示意,其中一人嚇了一跳似的,反應比別人慢了半拍,在不小心對上左寧的目光時,更是立即別開了視線,半晌才偷偷抹了把冷汗。 陳子真繼續道:“致命傷在脖頸處,動脈被利爪隔斷,經過比對,傷口應該是貓造成的?!?/br> 左寧突然淡淡道:“是貓造成的傷口,就一定是我的貓么?” 陳子真早有準備似的,馬上應答:“小左,如果沒有證據,我怎么會任由別人胡亂誣陷你呢?你再仔細看看那具尸體?!?/br> 第46章 陳子真這么說, 連楚惜都有了興趣, 左寧走到尸體前,楚惜也伸長了脖子, 探出個毛絨絨的圓腦袋,一看之下, 一人一貓都吃了一驚:尸體的衣服上、傷口上都沾著貓毛! 那貓毛遠遠望去像是灰色,可稍微仔細看, 便能分辨出是黑白混合在一起的, 無論是長度還是毛色都跟楚惜的吻合。 陳星雨清了清嗓子:“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人,之所以早上發現了尸體, 現在才傳訊你們, 也是因為我們做了仔細的比對,只有短毛虎斑才是這樣的毛色?!?/br> 他頓了頓:“整個凈土城登記在冊的變異動物中,短毛虎斑貓只有兩只, 而另外一只一個星期前就跟隨主人接了任務出城了?!标愋怯昕偨Y似的提高了調門:“不是你的貓,又是誰?” 此言一出,立即惹得周圍一片嘩然,之前楚惜“兇惡嗜血”的惡名, 已經在城內傳遍了, 雖然是謠傳,可末世大多數幸存者都崇尚力量,“兇惡嗜血”并不是什么貶義詞,相反,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 都以擁有一只厲害的變異動物為榮。 可人們大多都是“雙標”的,察覺到變異動物對自己有威脅時,又會立即站出來反對,高喊平權。很顯然,這件事情惹了眾怒,而具體怎么處理,那位陳城主是息事寧人,還是“順水推舟”,但憑他的意愿了。 幾個“目擊證人”應聲而出:“我、我們親眼看到的,就是那個‘無根閻羅’,指使他的貓殺了那個人!”人群中忽然站出一個清瘦少年,奶奶灰的發色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年輕而桀驁不馴:“指使?你們也說了,那人無親無故,還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無根閻羅’有什么理由殺他?” 那人梗著脖子一口咬定:“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見了,就是那只貓!”陳星雨的得意之色明目張膽地寫在了臉上。 左寧的唇角卻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抓痕、貓毛、目擊證人,一應俱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陳星雨瞥到了左寧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凜,咽了口口水,可還是鼓足勇氣,把接下來的話說完:“這、這死人身上的傷痕又多又深,經過鑒定,都是在生前造成的,可他卻沒有什么反抗的痕跡,或者說,來不及反抗,很明顯,傷人的應該是只速度變異的動物,而你的貓,就是速度變異?!?/br> 楚惜也有些緊張地舔了舔鼻子,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他們則是遭遇了“突擊”,何況現在是末世,陳子真是獨霸一方的城主,人證物證“確鑿”,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左寧最簡單的脫身辦法,其實就是把自己交出去。 然而左寧漫不經心地摸了一把楚惜的圓腦袋:“幾根貓毛、幾個所謂的目擊證人,就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家丸子身上……” 本以為左寧接下來會開始“狡辯”,陳星雨對于他們的反駁反而不擔心,倒是有些期待,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就連那貓毛都的的確確是左寧懷里那只虎斑的,一切都準備得很充分。 相反,越是“狡辯”,他們準備好的“真相”就越容易浮出水面,只等著左寧自投羅網、身敗名裂了。 哪知左寧卻話鋒一轉:“就算的確是我的貓干的,你們能怎么樣?” 左寧這番話微微提高了調門,壓迫感十足,陳星雨一下子噎住了,倒是高臺上的陳子真沉聲道:“左寧!殺人償命,自然是拿你的貓去賠無辜人的性命,而你如果是這樣的態度,凈土城容不下你,也容不下你那一隊目無法紀的異能者?!?/br> 這才是重點吧,左寧心中暗笑:這位陳城主的侄子陳星雨,自從他們進入凈土城,便對自己的“聲名遠播”十分不服氣,而在海溝擊殺奇蝦之后,連陳子真本人都時刻提防,生怕自己地位不保。 可以說聲望日益提高的左寧等人,于陳子真來說,是真正的如鯁在喉。好吃好喝地養了他們這么久,現在才借異能者和普通人矛盾升級的東風,弄出這么一場鬧劇來,已經算是沉得住氣了。 左寧揚聲道:“這人不是丸子殺的,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他一根毫毛!” 楚惜聞言抬起了圓腦袋,有些不可置信地抖了抖耳朵,左寧竟一句辯駁的話都沒說,楚惜不知該感動,還是該嘆氣。 可那一句“誰敢動他一根毫毛”卻穩穩戳中了楚惜的神經,他甩了甩尾巴,忍住了當場去蹭左寧胸口的沖動,心想:做“無根閻羅”的貓,真是賭對了。 陳子真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對方絲毫不買賬,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多費口舌:“左寧,你竟敢公然叫囂!剛剛頒布了變異動物管理辦法,你這叫頂風作案!” 左寧懶得跟他廢話,手掌微微抬起,擺出了攻擊的架勢,陳子真額角的冷汗冒了出來,同樣是自然系異能者,那左寧可是跨階擊殺了七階奇蝦的厲害人物,也不知他現在是幾階,而自己雖然有了突破四階的預兆,可體內的異能并不穩定,遲遲不敢貿然服藥進階,若真打起來,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可就此認輸,眾目睽睽之下也說不出口,就在短暫的僵持之中,一位中年人站了起來:“城主!您別沖動,我看這位左小哥,也并不是蠻不講理的人?!?/br> 臺上的“高層”們不由得看向了“通情達理”的左寧,只見他手掌中已經冒出了無根草的嫩芽,嫩芽躍躍欲試地扭動著黃綠色的莖葉,像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喝一點人血。 “高層”們立即連連附和:“老陶說得對??!城主您不要沖動!” 陳子真馬上就著臺階下,改口問老陶:“那你有什么看法?” 老陶道:“現在是左小哥的貓殘忍地殺了平民,證據確鑿?!彼糜喙馔得榱艘谎圩髮?,迅速說:“可其中有什么隱情,我們不得而知,如果左小哥真有什么苦衷,我們把他們驅逐出凈土城也就算了,何必動手呢?” 陳子真嘆了口氣:“罷了,左寧雖然有錯,可是他畢竟為凈土城做出了很大貢獻,就按……” “如果我說不走呢?”左寧冷冷打斷他們,手掌中的“無根草”再次冒出頭來,氣氛一觸即發,楚惜也從左寧的懷里跳了下去。 陳子真沒想到左寧這樣油鹽不進,似乎根本不在乎“名聲”,非但不盡力洗清自己的清白,而且當眾“犯渾”,偏偏他實力驚人,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敢與他正面交鋒。 楚惜卻是知道左寧的性子,他從前聽說的“無根閻羅”,就是這么一位我行我素的煞星,什么名聲、什么權利,對于他來說,反而一文不值,心狠手辣、性情乖戾才是“無根閻羅”的標簽。 如果直接殺了那姓陳的兩叔侄,楚惜自然高興,尤其是上輩子時?!肮忸櫋苯甬T城、貪戀他血液的陳星雨??墒沁@輩子的左寧,目前為止還是個人人稱頌的大英雄,楚惜不愿意他平白背上惡名,而且,他總覺得哪里不對。 幾人劍拔弩張之時,楚惜兩步躥到那具尸體前,用力嗅了嗅,心中更是驚疑——血腥味之下的確掩藏著自己的味道,還混合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氣。 這“香氣”實在太熟悉,于楚惜來說,跟春藥無意。他晃了晃腦袋,退后幾步,心中有了答案:陰魂不散的大布偶! 想到那大布偶,楚惜的屁股就隱隱作痛,怪不得那尸體上有他的毛!那一天那只叫sally的母貓差點撓禿他一塊皮!早知道會這樣,當時真不該手下留情。 可是那些異能者和普通人卻聞不到布偶的味道,楚惜急得繞著尸體直轉圈,突然一陣大風掀起了那尸體的衣角。 楚惜靈光一閃,突然高聲大叫起來,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一下子被打斷,所有人都被楚惜吸引了目光,楚惜一只爪爪按在尸體的肚子上,繼續沖著左寧“喵嗷”大叫。 左寧包含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陳子真,走過去蹲下身,看著楚惜爪爪按著的部位,突然扯出個笑容,揉了一把楚惜的圓腦袋:“你還挺機靈?!?/br> 左寧揚聲道:“陳城主,這人不是丸子殺的,我知道兇手是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