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第22章 左寧看著鄭和歌:“我的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彼焸涞乜戳艘谎郯讗鹉?,與鄭和歌勉力為之的“從容”不同,左寧是真的平鋪直敘一件非常大不了的事情一樣,道:“互相搶占資源,本來就是末世的潛規則,這是你告訴我的。而你的資源似乎不少?!?/br> 左寧頓了頓:“我都要了?!?/br> “好……好!”鄭和歌連連后退:“你知道我的異能是什么,我能探聽到很多消息,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隱秘事情,包括末世的秘密,喪尸是誰的陰謀,你真的不感興趣嗎?” 聽到“末世”的秘密、“喪尸”的陰謀,步步緊逼的左寧突然動作一頓,鄭和歌趁熱打鐵:“何必趕盡殺絕呢?就算你不愿意跟我合作,今天放過我,我鄭和歌一定乘你的情,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然而話未說完,梁立軒和周雪風便同時發難!左寧數條藤蔓齊出,當場刺穿了梁立軒的身體! 周雪風原來也是個速度異能者,她的速度竟比范俊還要快上一倍,這個一直不露聲色的女人竟然是個二階異能者! 左寧的“無根草”一擊落空,雖然同是二階,但自然系異能者的優勢更大,這種優勢會隨著逐步進階,顯出更大的差距。 “無根草”在周雪風身體四周蔓延,任憑她再快,阻斷了她所有的退路,也沒辦法逃脫。 然而幾聲貓狗叫聲,令左寧分了神。楚惜不見了!地上散落著黑白相間的貓毛,還染了點紅色的血跡,大白狗沖著一輛轎車狂吠。 它身形巨大,力氣也大,一只前爪伸進汽車底盤下,掏了幾下一無所獲,干脆用頭去拱。即使是小轎車也至少有超過一噸的重量,竟被它拱得車身掀成了45度角。 倒霉的車主人不敢靠近,只是在不遠處呼喝咒罵,一時場面十分混亂。那車掀開的同時,赫然露出一個小毛團來。 楚惜又是泥土又是血污,臟兮兮地像是受了傷,見到大狗只是瑟瑟發抖,嘴里無意義地“喵嗚”叫著,左寧看得忽然一陣心疼。 自家孩子被別人家的傻大個欺負了——這是左寧的第一反應。 從他聽到“貓狗大戰”,到大狗掀車,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左寧確定楚惜位置的同時,幾條藤蔓便牢牢纏住大狗。 然而只在這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內,再回頭看周雪風,早已不見人影,而鄭和歌也消失了! 對于二階速度異能者來說,幾秒鐘就是決勝的關鍵,幾十秒足夠他們遠遠甩開對手,躲到安全的地方,何況還有鄭和歌這么個五感靈通的“活體gps”。 雖說更希望鄭和歌被捉住的人絕對是楚惜,可這一回的確是他拖了左寧的后腿,楚惜有些忐忑地在原地舔了舔鼻子,可憐巴巴地“咪”了一聲,祈禱著自家“主人”千萬不要因為嫌棄就扔了寵物,一定要秉持“一旦選擇,終生負責”的客觀領養準則。 那身形巨大的白狗被纖細的黃綠色“無根草”毫不費力抬起的時候,便有堅硬的爬山虎頂替大狗的位置,將車保持45度不倒不動,穩穩地支出一片對于楚惜來說算寬敞的空間。 那車主看得心驚膽戰,可這位能控制樹葉的異能者明顯比大狗要厲害得多,這次連抱怨都不敢有,只緊張地屏息看著。 左寧蹲下身:“還能動嗎?”楚惜又“咪”了一聲,挪了挪屁股,他其實速度很快,只是做人時就天生怕狗,變成了貓,更加生理性怕狗,因此大狗撲過來的時候光顧著緊張,動作慢了一步,被它尖利的牙齒劃傷了后腿,這么一動還真有些疼。 但遠遠沒到動不了的地步,楚惜站起身來,打算跑出去,哪知下一刻頭頂便傳來響動,爬山虎將車徹底抬了起來。 車主心疼得面無人色,一顆心都跟著那一車的身家性命一起懸了起來。圍觀的路人們也都議論紛紛,卻沒人敢驚呼出聲。 那車被抬得離地兩米有余,左寧走到楚惜面前,沒有提他的后頸毛,而是小心抱了起來。 動作異常溫柔,只是手掌碰觸到楚惜又弄得臟兮兮的貓毛時,微微皺了皺眉。 糾結在一起的毛,很影響擼貓的手感。 楚惜稍稍放下心,覺得左寧應該不會丟下他了,但也不敢掉以輕心,楚惜聽過一個理論,離家出走的孩子,如果當天被找回來,一定會挨一頓打,但如果在外野了幾天,且受點皮外傷,家長心疼都來不及,早忘了懲罰。 楚惜決定依葫蘆畫瓢,干脆傷得很嚴重似的,整只貓癱在左寧的手臂里,“咪咪`咪”地嚶嚀,毫無底線地博取同情。 沒想到左寧卻很吃這套,小心翼翼地抱著貓,好像他稍微變換個姿勢,懷里的小家伙就會骨折似的。這個時候,被“無根草”纏繞的范俊,已經漸漸沒了聲音,那黃綠色的藤蔓吸飽了血,倏然放開范俊的尸體。 與其說是尸體,不如說是木乃伊,那“木乃伊”落地的時候,楚惜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脆響——完全沒了血rou的緩沖。 周圍人的驚呼此時終于抑制不住,“吸、吸血藤!”“怪物、怪物!”“啊啊??!吸干了吸干了!”“比、比喪尸還可怕!” 駐足看熱鬧的徒步者們,有一部分已經跌跌撞撞地跑了,但大多數還是心驚膽戰地繼續圍觀,終究是見左寧沒有失去理智攻擊無辜路人,大多數人認為這是私人恩怨。 的確是私人恩怨,左寧失去了慢慢折磨的耐心,大手一揮,梁立軒和大白狗便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片刻之后,一人一狗也成了干尸。 這比之前范俊一點點失去生命力更加直觀和震撼。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我認得那吸血藤,應該是無根草,是變異的無根草!”“他還是人嗎?閻、閻羅,是催命的閻羅??!” 左寧對于路人的評價有些不滿,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楚惜微微側了身,哪知在左寧輕描淡寫的一瞥之下,除了車還堵在這里的人之外,能跑得全都跑了。 左寧有些無奈,用異能控制著爬山虎將那私家車穩穩地放了下來,可由于變異的爬山虎葉片幾乎全部金屬化,那車被劃傷了數處,金屬部分的車身也有所腐蝕。 然而剛一放下來,車主便千恩萬謝地鉆了駕駛室,不管會不會劃傷后視鏡,貼著高速的護欄,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慌不擇路地疾馳而去。 左寧:……… 左寧不知道的是,他人還未到,“凈土城”就已經有了“無根閻羅”的傳說,左寧一只胳膊穩穩地抱著楚惜,騰出一只手利落地將自己那輛別克中不多的物資,直接搬上了鄭和歌留下的jeep。 阻塞的交通得以緩解,圍觀群眾做鳥獸散,一直沒說話的白愷年,站到了左寧面前,奶奶灰的發色加上偏白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冷漠又倔強,像個叛逆的不良少年。 他攔住左寧的去路半天才開口:“謝謝你?!?/br> 左寧淡淡看著他:“救你們只是順帶,我跟那伙人有仇?!闭f罷繞過了白愷年,也沒有看地上的短發女人一眼。 楚惜覺得左寧雖然在他面前一直是個鐵漢柔情的好鏟屎官,可末世以來經歷了太多事情,還是在心態上發生了變化。 這里離凈土城不到30公里,白愷年的車被毀了,他帶著一傷一病兩個拖油瓶,想要在天黑之前步行進城,以避開喪尸,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楚惜猜到他們會對左寧有所求。 果然,白愷年再次攔住左寧:“你不想知道鄭和歌為什么一定要為難我嗎?” 第23章 左寧很給面子地停住腳步,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示意他說下去。 白愷年道:“我是空間異能者,鄭和歌需要我的能力為他制造些東西?!薄弊髮幈緛碇皇呛闷孢@個少年要搬出什么理由說服他,現在確是真的感興趣了:“什么東西?” 白愷年道:“制造出可以存放物品的四維空間,一個時間靜止的、可以無限擴大的四維空間?!?/br> 左寧微微皺起眉頭,楚惜知道那枚空間戒指原本是鄭和歌找到的,鄭和歌從前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令他帶不走那戒指,只得放在那個不起眼的果園里,楚惜不得而知。 但他記得上輩子跟著鄭和歌折回去取那戒指的時候,鱗木田的規模并沒有那么大,致幻的作用也沒那么強,大概這也是鄭和歌這個時間段不敢去取回戒指的原因之一。 他雖然五感強大,生性狡猾,但論“單兵作戰能力”,遠非左寧的對手,的確是先留下記號,再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取回,才是對他來說最好的選擇。 依著鄭和歌那比狗還靈的鼻子,怎么會不知道左寧已經拿走了他的心肝寶貝?想必“引尸粉”并非只是逞一時意氣之爭,更重要的是為了奪回戒指。 左寧重復道:“時間靜止、空間無限擴大?”楚惜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時間靜止”,那么食物豈不是都會自動保鮮?在食物匱乏的末世,有這么一件東西,無異于為保命增添了重量級砝碼。 左寧目前在空間存放的還都是小鎮里取的食物,那些真空包裝的食品里本來就放了大量的防腐劑,所以很難看出有沒有“保鮮”功效,但至少“無限空間”是沒有的,那五百平米的大小,連楚惜都看到過。 白愷年道:“沒錯,鄭和歌對這件事十分篤定,我現在的異能能夠做到短時間內折疊一小片空間,而且我感受得到,體內異能在漸漸增長,我對‘空間’的掌控能力也在逐漸提升?!?/br> 他頓了頓,道:“鄭和歌提出的設想,或許可以實現?!?/br> 左寧看著白愷年:“所以你也想跟我‘合作’?” 白愷年坦誠道:“你很強,而且跟鄭和歌不一樣?!?/br> 左寧對白愷年的夸獎不置可否,那短發女人此時已經將燒到昏迷的男人放倒,頭部枕著女人的外套,她站起來對左寧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秦凝,是個精神力異能者?!?/br> 秦凝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男人:“這是我丈夫單馳,他在發燒,我的異能覺醒時,也是類似的反應,無端地發燒、昏迷。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是異能者?!?/br> “單馳”這個名字很耳熟,楚惜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這女人三十歲出頭,身材消瘦,算不上漂亮,卻十分干練干凈,說話也條理清晰,不卑不亢,讓人不得不在這人仰馬翻的末世中對她高看一眼。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他們三個人,個個身負異能,并非只會拖后腿的拖油瓶。 左寧沒有直接答應,卻也沒有拒絕。楚惜知道依著他一貫的行事風格,恐怕并不想與人組隊,但卻對白愷年的“空間系異能”有些興趣,左寧從衣兜里掏出別克的鑰匙,扔給白愷年:“剩下的汽油足夠開到‘凈土城’了?!?/br> 秦凝很有禮貌地說了句“謝謝”,左寧只是留給他們一個背影,擺了擺手,帶著楚惜鉆進空間更大的jeep之內。 左寧小心翼翼地將楚惜放到后座,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捧著易碎的玻璃器皿一樣,將自家毛團又捧回了副駕駛。 楚惜有些哭笑不得,可開始裝著重傷,現在就不得不繼續演下去,否則萬一左寧一氣之下把他一只小奶貓扔掉,豈不是前功盡棄? 后邊秦凝和白愷年合力將單馳抬進了別克車內,現在氣溫雖然轉暖,但一個發著高燒的人顯然不適合長時間躺在地上。 楚惜傷在后腿,他之前腦袋上被子彈的火藥燒掉過一小塊毛,現在頭上的絨毛重新長了出來,又輪到后腿受傷,重生一次雖然生活質量有所提升,但跟著‘無根閻羅’,果然經歷的危險變多。 楚惜覺得后腿傷處黏糊糊的有些難受,便將頭伸過去打算舔舔傷口,卻被左寧一指頭將圓腦袋戳了回去:“別亂動?!?/br> 楚惜想:你不知道動物的唾液有天然的治愈功效嗎? 楚惜嘴上抗議道:“喵?!?/br> 左寧從空間取出一小瓶酒精棉,藥品在末世是比食物還要重要的存在,也多虧那小鎮里喪尸橫行,才幾乎保住了所有的食物、藥物,此時都成了這一人一貓的補給。 左寧將酒精棉按在楚惜的后腿上,一邊說:“有點疼,忍著點?!背е挥X得腿根處一陣又涼又麻的刺痛,下意識就想往前躥,可白肚皮被左寧按住,便只好用另一條完好的后腿,一下下地扒左寧的手,爪爪上鋒利的指甲小心收起,扒在人手上的觸感便是毛絨絨的rou墊一次次劃過,有點癢癢,也有些舒服。 楚惜爪爪亂動,身體亂扭,左寧只覺得手中一只rou呼呼的毛團鉆來鉆去,怎么也抓不住,他不敢過于用力地桎梏住楚惜,生怕牽動了傷口,最終楚毛團一擰身子,成功從左寧的手掌中逃脫了。 左寧將楚惜拎回來幾次,酒精棉都換了三四個,也沒成功給傷口消毒,末世資源如此緊缺,能為一只小奶貓這樣浪費的,恐怕左寧敢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了。 楚惜每次被抓回來,都是可憐巴巴地“咪嗚”一聲——從他裝著傷得動不了時,便沒再好好地“喵喵”叫過了。 楚惜不是不想配合,實在覺得他一只貓,舔舔傷口也就好了,多余被酒精棉折騰——那酒精棉擦在傷口上真的很疼。 左寧終于耗盡了耐心,不再小心翼翼地抱著,有些粗暴地拎起楚惜的后頸,放下時卻依舊仔細,而楚惜察言觀色,不敢再“恃寵而驕”,不由得也老實了些。 左寧這次干脆祭出了“無根草”,將楚惜牢牢捆住,真是“殺雞用了屠龍刀”,但效果也的確顯著,這只不省心的貓見到那可怕的吸血藤時,終于徹底安分了。 左寧將楚惜捆綁成四只爪爪舒展開的姿勢,楚惜被迫翻著白肚皮,身體大大大開,覺得這個姿勢有些不妥,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于是緊張地叫了一聲,可惜楚惜現在是個毛團,無論什么情緒都自帶軟萌光環,緊張的叫聲聽起來也跟撒嬌無異。 左寧此時已經摸清了自家小貓“給點陽光就燦爛”的性格,對他的撒嬌置之不理,傷處在后腿根部,由后方關節處一直延伸至內側靠近肚皮的地方。 其實傷口不算長,但楚惜身子太小,就顯得有些猙獰,左寧小心撥開楚惜傷腿上的毛毛,先用清水避開傷口小心清洗周邊沾了血和泥土的部分,而后再用酒精棉球徹底擦拭,楚惜扭著身子躲避,可惜都徒勞無功。 小棉球又換了幾個,才算將傷口徹底消毒,左寧似乎覺得小貓之前折騰太多,打算趁機一次把血污擦拭干凈,不放過任何角落,楚惜盡量想象自己是只死貓,任由那冰涼濕滑的酒精棉在自己身上游走,直到擦到貓蛋蛋時,終于忍不住奮力掙扎起來。 第24章 楚惜只覺得一陣酥麻從自己身下過電似的蔓延向全身,左寧皺了皺眉:“別動,丸子!最近不能洗澡了,先給你擦掉臟東西消毒?!背А斑鳌绷艘宦?,四肢無法動彈,被迫舉過頭頂的爪爪徒勞地一下下張合表示抗議。 但這抗議太過無力,左寧又換了一個酒精棉球,楚惜的體溫很高,那棉球觸感微涼,碰在腹部柔軟的絨毛上時,楚惜卻只覺得guntang,左寧的大手近在咫尺,看起來干燥溫暖。 這雙可以輕易剝奪人命的大手,指甲飽滿圓潤,掌心有一層薄薄的繭,蹭上去無比舒爽,此刻正靈活地在楚惜身體上游走,用帶著酒香的棉球一下下地擦拭下腹部沾染的血污。 楚惜琥珀色的大眼睛目光迷離,微微瞇成了狹長形狀,滟瀲波光只露出一隅,竟有點人類情態,有那么一點……勾魂攝魄。 左寧辛苦消了一遍毒,收了夾子和棉球,正要給楚惜解除束縛,突然看到自家貓咪的目光,一瞬間有些怔愣,楚惜卻是突然反應過來,他剛剛是怎么了?怎會滿腦子都…… 來不及回憶,只拿因情緒失控而水霧氤氳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瞄著左寧,希望他不要看出什么端倪來。 左寧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楚惜,手中還拿著沾染了暗紅色血跡的棉花球,整個人木雕泥塑般半晌沒動,看不出任何情緒,楚惜緊張到了極點,只覺胸腔中心臟狂跳,可血液卻似乎凝固了,左寧才喃喃道:“有這么疼么?都哭了?!?/br> 楚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