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唐修衡和薇瓏到了徐府,徐家三口一如徐夫人希望的那樣,俱是笑臉相迎。 即便沒有前世的記憶,唐修衡也不難查出徐蘊奇和徐步云的喜好。今日是特意前來,自然愿意投其所好。徐步云深諳茶道、園藝,徐步云現階段的精力都用在差事和生財之道上。 是以,三個男子坐在一起,他雖然仍舊是話不多,但氛圍很融洽,偶爾一兩句話出口,會引得徐蘊奇由衷地贊同或贊許。 徐步云對上峰陸開林、巨賈沈笑山的好奇心特別重,恰好兩人與唐家常來常往,他也就試著詢問了幾句。唐修衡自然很愿意說起這些,打心底希望薇瓏的親人與自己的摯友常來常往。 那邊的薇瓏和徐夫人去里間說了半晌的體己話,一面閑談,徐夫人一面讓薇瓏多吃些專門為她準備的糕點。 如此到了午間,五個人高高興興地圍坐在一起用過飯,喝了一盞茶,唐修衡與薇瓏道辭。 往外走的時候,唐修衡對眼含不舍的徐夫人道:“日后只要得閑,薇瓏就會來看您?!?/br> “那樣自然最好?!毙旆蛉诵θ輾g悅,繼而便叮囑薇瓏,“有這份心就行了,平日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好生孝敬你婆婆,可不準動輒回娘家或是來找我?!?/br> 薇瓏點頭,“我記住了,該來看您還是要來?!?/br> 看著夫妻乘坐的馬車走遠,徐夫人舒心地道:“真好,薇瓏真是嫁對了人?!笔沁^來人,哪里看不出夫妻兩個是情投意合。 徐蘊奇卻道:“小時候胖不算胖——這才成親幾日?” “哎,你這個糊涂東西,除了潑冷水的話就不會說別的么?”徐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事不過三,再有下次,別怪我把你攆出去!” “你把話說太滿也不是好習慣,得改?!?/br> 徐步云由著父母斗嘴,自己笑微微地去往外院?,F在看來,情形真是挺不錯的,母親說的應該就是事實。 · 四天后,凌家傳出了喜訊:凌五小姐與一個秀才訂了親。 德妃聞訊,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如果不是另有隱情,凌五小姐絕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歸宿。 而隱情究竟是什么,只有梁湛清楚。 第47章 更新(雙更) 這幾日, 薇瓏都在忙著歸置嫁妝、收拾正房。 隨她過來的嫁妝是一百二十四抬,昨日吳槐又帶人送來了幾箱子古玩玉器、字畫書籍, 都是父親私底下給她添箱的寶物。 正房的格局,是唐修衡結合彼此平日的生活習慣規劃的。 過了第一進的倒座房,是理事廳,分成東西兩部分,東面用來處理造園相關的事宜, 西面用來面見管事、打理手里的產業。 正屋在第三進, 后面依次是待客的花廳、夫妻兩個的書房和后罩房。 正房院落兩側,有東西兩個跨院,庫房、小廚房之類就設在跨院。 地方很大, 需要很多人手打理。房里的仆婦不少, 但太夫人并沒給薇瓏安排管事mama和大丫鬟,讓她繼續用陪嫁過來的大丫鬟主事。 二夫人、三夫人見到唐修衡都是噤若寒蟬, 仆婦們就更不需說了,倒也有好處——荷風、涵秋、安亭、琴書四個大丫鬟很快上了手,不管什么事, 依照薇瓏的習慣吩咐下去,便是立竿見影。 一應圖紙、模型放到東面的理事廳;日常穿戴用品、喜歡的擺件兒散放到正房各處;常用的書籍、文房四寶放到書房之后,薇瓏有了些許歸屬感。 偶爾,立于庭院之中,會很想念自己的梧桐書齋,想念自己住了十幾年的閨房,更想念與父親、吳槐坐在一起閑話家常的光景。 安亭、琴書在她忙碌期間也沒閑著, 得空就派人去打聽凌五小姐婚事的蹊蹺,這日有了回音。 琴書給正在收拾書架的薇瓏端來一盞茶,道:“那名秀才樣貌尋常,出身寒微,品行不怎么樣。這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竟拿到了凌五小姐貼身的衣飾。有了這個把柄,他又是帶著好幾個人去凌家,親事只能倉促定下來。聽說凌五小姐這幾日都是以淚洗面?!?/br> 這就對了。薇瓏諷刺地一笑,這才是梁湛的手段,陰險、卑鄙,是天性,對任何人都如此。 “端王快回京了吧?”薇瓏問道。 “是?!鼻贂鴳?,“德妃娘娘這幾日鬧騰得厲害,病情嚴重了許多,昨日嘔了兩口血?;噬弦姞?,許是擔心她時日無多,今日一早下旨,命端王抓緊回京侍疾?!?/br> 旨意送到山西,梁湛回京,加起來需要幾天的時間。 還好。 九月初六,周益安迎娶程二小姐,兩個人的婚事,若是撞上德妃的死期,終歸是不好。 · 宮中。 安平公主蒼白著一張臉,披著素面斗篷,走到德妃病榻前。 昏睡的德妃感覺到有人凝視著自己,驀然醒來。 安平眼色晦暗,“五姨母的親事有了著落,你應該高興才是,卻怎么氣成了這個樣子?”她后退兩步,有些困惑地打量著德妃,“一早舅舅舅母前來,聽說你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怎么回事?我聽說之后,百思不得其解?!?/br> 德妃閉上眼睛。她再不會得到兒女的理解,因而也就不需解釋。 “我問過舅舅、舅母了?!卑财教盅谧∽?,打了個呵欠,“這些日子都在蒙頭大睡,有些懷疑自己是做夢,聽錯了。你告訴我吧?他們說的是真的么?” 良久,德妃不答話,似已入睡。 “不說話,便是默認了?!卑财街S刺地笑了笑,“你繼續折騰吧,橫豎我也管不了你。明日我去給父皇請安,讓他給我指一門親事,越遠越好??倹]個著落可不行,萬一你跟端王一樣,打我婚事的歪主意怎么辦?” 德妃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淚水無聲滑落。女兒不原諒她也罷了,竟也記恨上了一母同胞的梁湛——方才她說端王,而不再是哥哥。 安平平靜地與她對視片刻,笑容里透著疲憊,“現在總覺得活著沒意思,太沒意思?!彼D身往外走,“除了丟人現眼,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