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只伸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手掌。 以至于方才眼里看到的好似只是一場錯覺。 沈毅堂胸中發熱,有那么一瞬間,他還以為她將要落淚了,是為了··· 可轉念一想,怕是他的語氣過重了,又嚇著人呢。 哎,沈毅堂心中一時想著,又是打不得,又是罵不得,偏偏又是個愛惹事兒的,白白只能苦著自個了。 也不知怎地,就是著了這一條道了。 沈毅堂倒是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只低著頭,不錯眼的盯著眼前的人兒。 一時,屋子里很靜,很靜。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屋子里,燭臺上的蠟燭搖曳,將兩個人的身影纏繞在一塊,拉得老長。 春生輕輕地將藥粉撒在沈毅堂的傷口上,許是那藥粉藥性較強,只見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春生不由放輕了力道。 頓了頓,又試探著,輕輕地往傷口上吹了一口。 卻見那手抖得更加厲害了。 春生一頓。 沒有抬眼。 只從腰間掏出了一條嶄新的帕子,疊好,然后輕輕地包扎在了他的傷口上,最后在大拇指外側打了個精致的結。 沈毅堂全程沒有說話,看著她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他的傷口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得心里癢癢的,就跟有人拿了根雞毛撣子不斷的在他的心窩子里撓啊撓似地。 半晌,這才回過神來。 見已經包扎妥當了。 只將包扎好的手抬到了跟前,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見那個結打得整整齊齊的,精致漂亮,就像是小兔兒頭上兩只尖尖的小耳朵似地。 面上不由一笑,只嘴里卻是頗為嫌棄似地,發出冷哼一聲。 春生忍不住小心地抬眼,猶豫了一下,低著聲兒提醒著著:“爺,您···您還是要請大夫瞧一瞧,被牙齒咬了有毒,得快些診治,那傷···太重了···” 沈毅堂聽了又是冷哼一聲,喃喃地嘟囔著:“也不知是誰弄的···” 春生聞言,只咬了咬嘴唇,頓了頓,小聲道:“橫豎明日大家都知道了,爺不必為了···” 頓了頓,有的話她說不出口,只咬著牙,半晌,才繼續道著:“是奴婢以下犯上,皆是奴婢的錯,奴婢甘愿受罰···” 沈毅堂不樂意聽她叨叨這些,只不耐煩的擺手道著:“行了,爺自有分寸!” 一時抬眼,見兩人均是衣衫凌亂不整,整個床榻上皆是一派凌亂不堪,身上、床榻上殘留了斑斑血跡,好個烏七八糟的。 沈毅堂身上本就有些勞累的,經過這兒一通鬧起,只覺得有些疲憊不堪,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 按理說,按平時的脾性,若是發生了這么糟心的一遭遭破事,早就怒火滔天,早撒火不止八百回了。 可這會子,瞧著這幅局面,不知怎地,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生氣。 許是一回二回的也漸漸地習慣了,一來二去后,他發現,他在她面前漸漸地沒了脾氣。 若是每天這樣,心肝脾胃都還不得氣得蹦出血來。 盡管事兒沒有辦成,其實本就不過是心血來潮的事兒,還沒有想過要這么早動她的,總覺得還小,確實有些不忍下嘴。 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間,就有些把控不住了。 倒是意外的發現,似乎···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沈毅堂為著這個意外發現,多少有些高興。 只心中仍還是有些不平。 她咬得這樣重,像是要一口咬死了他似的,真真是將他當做了洪水猛獸了不假。 不可否認,對于春生這一口,沈毅堂心中有那么些受傷。 一時,抬起了眼,只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喃喃的問著:“小丫頭,你與爺說,你果真這樣厭惡爺么?” 說到這里,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神色,只揚了揚手示意著:“不然,怎地下得了這樣重的力道?!?/br> 春生聞言,眼神閃了閃,垂下了眼,沒有說話。 沈毅堂見她又悶不吭聲地,心中還是憋著一口氣呢,不由又捏起了她的下巴,不過這一次,面上到是沒得那股盛氣凌人的氣焰了,只低低地問著:“嗯?回爺的話,你就這樣討厭爺么?” 春生下意識的掙扎了兩下,竟然掙開了,他并沒有用力。 其實,她的腦子里亦是亂糟糟的。 見眼前的人,面上似有些疲憊不堪,許是因著受了點傷,失血過頭了,面上難得顯得有絲羸弱的感覺。 一時,想到下午初見時的暴跳如雷。 椅子上對她的戲弄調笑。 床榻上時的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