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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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眨眼的工夫,再抬頭時那小賊卻停了下來,被人踹翻在地用鞭子抽的來回打滾兒。 白芙怔了怔,旋即提起裙擺跑了過去,一把將自己的藥箱撿了起來抱在懷里。 還好還好,沒壞沒壞。 她感激的對馬背上的高大人影鞠躬道謝,背著光沒看清那人兜帽遮掩下的面容。 但馬背上的人卻看清了她,眸中一陣欣喜。 “阿芙!” 蔣巔咧著嘴驚喜的喚了一聲。 白芙身形一滯,下一刻抱著藥箱轉身就跑。 可她動作再快也沒有蔣巔快,一條腿才剛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邁出去,就被人一把撈到了馬背上。 “你果然在這兒!我總算找到你了!” 蔣巔把她攏在懷中貼著她的耳畔說道。 白芙用力的掙扎,可還沒來得及掙脫,蔣巔就已經打馬向一個方向奔去。 白芙被顛簸的一陣眩暈,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卻仍舊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晃悠! 也不知跑了多久,蔣巔終于停了下來,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帶到了一間房間里。 白芙胸腹間一陣翻涌,正打算讓他放開自己,就被他轉了個個兒趴放在了腿上,然后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 “嘔……” 強忍著的嘔吐感全被這一巴掌震了出來,白芙再也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蔣巔揚起的手掌正準備再次落下去,就見她忽然吐了,嚇得立刻將她半扶了起來,拍著她的后背給她順氣。 “這是怎么了?我打的太狠了?” 回應他的又是嘔的一聲,白芙吐得昏天暗地,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了。 蔣巔趕忙讓人去請大夫,又給她倒了杯水遞過來。 白芙吐了半晌,待肚子里再也沒有可吐的東西,才總算是停了下來,接過水漱了口,有氣無力的癱倒在了床上。 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四處奔波,身體本就勞累,加上剛剛這一出,已是什么力氣都沒有了。 蔣巔坐在床邊還在關切的問著什么,她卻懶得理會,索性閉了眼裝睡。 這眼一閉,卻仿佛再也睜不開了似的,沉的很,片刻后她竟真的就這樣睡過去了。 第4章 非禮勿視 昏昏沉沉間,耳邊有男人醇厚的聲音低低的響起:“到底怎么樣?她什么時候才能醒?” “沒事,真的沒事,這位姑娘只是身體勞累,所以多睡一會兒罷了?!?/br> 一個年老的聲音有些無奈的回答。 “那為什么一直不退燒?額頭現在還燙著呢?!?/br> “染了些風寒,有些低燒而已,老夫已經開了藥,等姑娘醒了喝了藥就好了?!?/br> “那她到底什么時候能醒?” “這……” 這話怎么說著說著又繞回去了呢?老大夫無奈扶額,不知該說什么好。 “她不會是受了內傷吧?我剛才打了她一下……” 蔣巔皺眉道。 “???” 老大夫一驚,生怕自己剛剛的診斷不準,忙又坐回床邊再次給白芙診脈,同時低聲輕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氣?” “屁股,沒怎么使勁兒?!?/br>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徹底無語了。 白芙本已緩緩睜開了眼睛,聽到此處又猛地閉上,臉上一陣陣的發燙,心中只覺得生無可戀。 蔣巔看到了這一幕,驚喜的湊了過來,將大夫擠到了一邊:“阿芙!你醒了?” 沒有!我沒醒!你看錯了! 白芙緊閉著眼睛扭過頭去,說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嘆了口氣,搖搖頭撫了撫胡須,轉頭收起藥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無甚大礙了,照著方子喝兩副藥就好了。若是無事,老夫就先告辭了?!?/br> 蔣巔忙又攔住他:“她真的沒事了?沒受什么內傷吧?” 大夫腳下一個踉蹌,白芙則抓起身邊一個枕頭就朝他丟了過去。 蔣巔回身接住,笑了笑:“有力氣扔枕頭,看來是沒什么事?!?/br> 大夫趁這工夫趕忙走了,生怕這位將軍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之言來。 蔣巔拿著枕頭回到床邊,墊到白芙身后,扶著她坐了起來。 “我不是讓你在山里等我嗎?為什么不聽話?現在戰亂頻發,靠近京城的方向雖然好些,卻也不是絕對安全,若是出了事怎么辦?” 白芙扭著頭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我找人畫了你的畫像到處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著,還是前些日子你當了一塊兒玉佩,順著這條線索才找過來的?!?/br> “你可真行,從白茅山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要不是我剛巧有事路過附近,怕是又要跟你錯過了?!?/br> 那還真是可惜啊,沒能真的錯過。白芙暗搓搓的想著。 “將軍,粥熬好了?!?/br> 一個小丫鬟在門外說道。 蔣巔趕忙讓人端了進來,接過來親自端在了手里。 “大夫說你之前吐得太厲害了,腸胃是空的,直接喝藥不好,最好先喝點兒白粥,等歇會兒再喝藥?!?/br> 說著便舀了一勺熬得粘稠的白粥,遞到白芙嘴邊。 白芙皺眉,撇過頭躲開,自己把碗接了過來,一勺一勺的喝了起來。 蔣巔也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拍拍她的頭站了起來:“那你先喝著,我有些事要去處理,待會兒再回來看你?!?/br> 別,別回來了,我不用你看! 蔣巔轉身走了出去,房中只余白芙和那丫鬟二人。 白芙喝完粥無所事事,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想要四處走走。 丫鬟見狀趕忙上前,蹲身低頭給她穿鞋。 白芙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后縮了一下,但見她只是要給自己穿鞋,便沒再動彈任由她伺候著。 她雖然是個孤女,但從前師父和師兄都在的時候,對她也是萬般寵愛的。 雖然沒到給她穿鞋穿衣的地步,但能不讓她做的事輕易都不會讓她親自動手的,所以她也算是被人伺候慣了的。 白芙在屋里轉了兩圈兒,想問問那丫鬟這是哪里,偏偏口中說不出話來,那丫鬟又看不懂她的手勢,比劃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只好自己走到外面去看看。 丫鬟攔也攔不住,叫也叫不聽,最終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個空空的院子,不大,墻角種了一株大槐樹,在深冬里掛著幾片枯葉。 院中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院門處守了一個護衛,動也不動的像根木樁似的杵在那里。 護衛見她走出來,低頭行禮,態度十分恭謹。 白芙認出這人就是之前到白茅山去找蔣巔的那幾個親信之一,點了點頭表示回禮。 走出院門才發現,外面其實就是另一個院子,看上去跟剛才的院子差不多,不過這個要大很多。 原來剛剛自己呆的是內院,這才是外院。 白芙繞過影壁向大門走去,即將踏出院門時卻被那護衛攔住。 “小姐,不能再往外走了,沒有將軍的命令,我們不敢放你出去?!?/br> 白芙小臉一繃,神情不悅的看著他。 我又不是犯人!憑什么你們將軍說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他到底是將軍還是土匪??? 可是想歸想,這人攔著她她還真是一步都邁不出去! 白芙氣惱的轉身向回走,走到半路忽然聽見咔的一聲,像是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聲音。 廚房是在做飯嗎? 剛剛那碗白粥并沒有吃飽,白芙還覺得有些餓,便抬腳向那間房間走了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現成的吃食。 那護衛攔了她一下,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低著頭站在身后,任由她推開了門。 房門打開,明亮的日光透了進去,墻上掛著一排整齊的腌rou,墻角一口裝滿水的水缸,果然是一間收拾的干凈整潔的廚房。 只是廚房的椅子上此時綁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被堵住了嘴,眼睛驚恐的圓睜著,眼珠子幾乎都要掉出來了。 另一個人已經暈死過去,綁在木椅上的一只手從手腕處整齊的斷開,斷口正汩汩的涌著鮮血。 “阿芙,你怎么來了?” 蔣巔在陰影中出聲道。 白芙循聲望去,只見他正站在灶臺前,面前的案板上放著一只斷手,那斷手只有兩根手指,其余三指的斷口處與那昏死之人的斷臂一般傷口整齊,顯然是剛被切下來的。 而就在他的腳邊,一只被鐵鏈拴住的黑黢黢的大狗正低頭啃食著什么,鋒利的牙齒上下咬合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嘴邊時不時露出一截血rou模糊的東西,正是人的指頭! “嘔……” 白芙猛地轉過身去,將剛剛喝的那碗白粥全部吐了出來。 蔣巔一驚,放下手中的菜刀便沖了出來,伸手要去扶她時卻被她躲過。 白芙一邊吐一邊往回走,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有了任何想法,只知道要離開這里,趕緊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