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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恰錦繡華年在線閱讀 - 第202節

第202節

    不等燕九少爺搭話,那廂卻走過來一位負責看場子的東溪的學生,聽見武玥的問話便答道:“當然有,沒有特點的東西我們展館里可是不收的。這幅畫不能用平常的法子來欣賞,你們看,現在這幅畫的畫面里呈現的是云和海對吧?”

    眾人一邊點頭一邊看著這人。

    “好,現在你們在這里等等,我去布置一下,馬上你們就知道這幅畫的奇妙之處了!”這學生大步走開,將旁邊幾根殿柱之間厚厚的幔帳放了下來,立時遮住了大片的光,然后這學生又走到另外一邊去,照樣將殿柱間的幔帳都落下,一時掛著畫的墻的另三邊都被幔帳遮擋了住,形成了一個光線難以透入的四方空間,空間里一片黑,眾人正不明所以,卻忽覺得墻上的那幅畫上有些星星點點的東西正在慢慢地發出光亮來,這光亮之處越來越多,直到出現了一整幅的星空銀河與山川流水圖在眾人的眼前!

    熒光畫啊,燕七感嘆,光線充足的時候是一幅圖,光線變暗時就由熒光勾勒出另一幅圖來——再一次給智慧的古人跪了。

    “老天!這是怎么做到的?!”天真的古人武玥驚呼,連陸藕都是一副驚訝不已的神情。

    少年老成的古人燕九少爺卻淡定依舊,揣著手慢吞吞地道:“夜光畫?!蹲驂翡洝酚休d,南唐李后主有一幅《牧牛圖》曾獻于宋太宗,圖中日間見一牛食草欄外,而夜間則見牛宿欄內,太宗以詢群臣‘為何如此?’皆莫知之,獨有僧人贊寧解惑,說此系因為,用海南珠脂調和色料畫的只有夜間能見,而用沃焦山石磨色畫的,則只在晝間能見,此畫是用二色各畫一牛所致——以上說法俱是傳聞,究竟有沒有這兩樣東西當世尚未證實,然而夜光畫秘術卻的確有之,現今不知是已失傳還是持有此術者不欲為外人道,總歸傳世畫作少之又少,這一幅價值不菲?!?/br>
    “這幅畫是誰畫的?”武玥聞言連忙問那東溪的學生。

    那學生從懷里掏出張紙來,上面寫的是此展館內所有展品的作者或捐贈者,正一一細找,卻見燕九少爺似是突地從那畫上發現了什么,幾步走上前,盯著那畫的左下角落款處看了半晌,轉回頭望向正看著他的燕七,指尖點在落款上方的兩句詩上,慢吞吞一字一字地念出來:

    “眼前滄海小,衣上白云多?!?/br>
    暑假在御島上時,燕子恪曾給過燕七一件衣衫,那衣衫的衣擺上就寫著這兩句詩。

    “巧合?”燕七走過去,“這兩句詩本就是佳句,聽過并喜歡的人應該不在少數?!?/br>
    “如果這兩句詩說明不了什么的話,”燕九少爺的指尖滑到下面的落款處,那是一個很奇怪的標志,像是“甲”字中間多了一豎,燕九少爺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姐,“三友洞里石像中的一個系的那塊玉佩?!焙瓦@個標志一模一樣。

    “我的天,這世界真小?!毖嗥叩?。

    “而且,這兩句詩的字跡,同你從書院地下藏書室中無意拿回家的那張紙上的字跡有九成相似?!毖嗑派贍斦Z速不再慢,一副已經燃起來了的狀態。

    “……這么巧的事一再發生,讓我有些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了?!毖嗥邍@道。

    “這個巧,也不是沒有根據,”燕九少爺勾勾唇角,“據我所知,錦院以前針對調皮搗蛋的學生曾有一種懲罰措施,就是罰之謄抄藏書室中的古籍卷冊,這也算是一舉兩得之法,既能磨練調皮學生的心性,又可多儲備留存幾份珍稀古籍或孤本。大伯和他的兩位朋友當年約是頗令書院頭疼的那類學生,倘若我們再去藏書室里找一找,很可能還能看到大伯的字跡?!?/br>
    “你是怎么確定那張紙和這幅畫二者字跡相似的?”燕七問福爾摩斯?弟。

    “‘云’這個字,寫它的人總喜歡把下面這兩筆畫成云朵形的弧,按書法的規矩來說,這樣的寫法實在很是叛逆不羈有違正道,”燕九少爺道,“天下間用相同寫法的人只怕沒有幾個,就算不是同一個人寫的,也一定是彼此熟識的兩個人寫的?!?/br>
    “所以,三友洞的其中一個,藏書室中寫那篇字的人,及畫眼前這幅畫的人,實際是同一個人?”燕七道。

    “說得再明白點,”燕九少爺看著燕七,“這個人,就是三友之一的,流徵?!?/br>
    “那么提供這幅畫的人……”燕七和燕九少爺望向那位還在名單上找來找去的東溪學生。

    第267章 六人   六個人的不在場證明?!?/br>
    “蕭天航蕭大人?!蹦菍W生指著紙上的名字道。

    燕七同燕九少爺對視一眼。

    “咦?蕭八,原來是你家里捐出來的啊,”武玥奇怪地看向蕭宸,“怎么剛才我們問的時候你不說話?”

    “我并不知家里有此畫?!笔掑返?。

    “這幅畫我買了?!毖嗑派贍敽湍菍W生道,轉而望向蕭宸,“不知蕭大人幾時休沐,我有些問題想登門討擾?!?/br>
    “今天?!笔掑房粗嗥叩倪@個弟弟,見疏眉朗目,清姿如蘭,姐弟倆并排而立,便有一種天長水闊萬里晴光的風儀。

    “蕭大人今日可方便?”燕九少爺問蕭宸。

    “方便?!笔掑肥莻€干脆人,貌似都沒考慮他爹在家里有沒有正玩兒別的,直接就答應下來。

    “叨擾了?!毖嗑派贍斘⑽⑶飞?。

    兩三句話把今日行程定下來,不明真相的眾人繼續逛展覽,出得這座館后又奔了另一座展館去,那展館位置略偏,地方倒是大得很,高兩層,因著天色正陰,樓里已經燃了燈燭,青白的雪色里映出暖黃一片。

    進得樓中,一派冷清,除了四至九團伙也就幾個負責看守展品的東溪學生在,見幾人進來也是愛搭不理,各自抱著手爐縮在展館的幾個入口處百無聊賴地或發呆或看雪或從袖里掏出本書看。

    這座展館內展出的據說都是東溪書院自己學生們的作品,也是各種奇怪的腦洞大開,什么根雕、剪紙、泥塑、陶藝,有些造型甚至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東西,很有點超現實主義魔幻風格,難怪這展館內沒什么看客——這些古怪的東西買回家去特么往哪兒放??!弄一半拉臉的人頭花盆放花架子上嗎?在那倒立著的豬屁股燈臺上點蠟燭嗎?最搞不懂的就是那架用幾千根繡花針做成的桌屏了,這玩意兒要是放桌上誰特么敢往桌邊坐??!光這么看著都覺rou疼好嗎!

    四至九團伙此時展現出了非凡的接受能力,一眾人逛完了一樓還要往二樓去逛呢,從樓梯上去,二樓的展品風格一如一樓,各種抽象各種魔幻,迎面不遠處就有一個人形物趴在地上,姿勢吊詭,把陸藕嚇了一跳,脫口驚呼了一聲出來后連忙捂住嘴,武玥不滿地道:“這樣的東西誰敢買回家去???!做這個的人腦子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覺得……”燕七話還沒說完,動作一向比語速快的蕭宸已經掠了出去,一眨眼便落到了那人形物的身邊,彎下腰去探那東西的鼻息,“……那是個真人???”燕七把后半截話說完,而蕭宸的行動證明了那個人形物確實是個真人!

    “已經死了?!笔掑返?。

    “呀……”陸藕這回真的驚呼出來了。

    “怎么死的?”武玥忙問,同著燕九少爺一起走到近前低頭細看,燕七崔晞和陸藕留在原地。

    “勒頸?!毖嗑派贍數?,抬眼看向蕭宸,“煩勞你去找書院的人報官,”又看向眾人,“我們去樓下守住各個入口,不要放走任何一個人?!?/br>
    這種事五六七已經見多不怪各種淡定有經驗了,下得樓去先把樓中所有人集合到一起說明了情況,然后就把幾處樓門一關,任誰也不許離開。

    喬樂梓接到報案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先問那報案人:“現場是不是有三個小丫頭片子,一個木頭臉一個大眼睛一個濃眉毛?”

    報案人:(⊙o⊙)?

    不管怎么樣,喬樂梓還是得親自出現場,東溪書院也是官學,死了的那個家中官兒也不小,因而不敢怠慢,頂風冒雪地帶著人直奔了東溪。

    結果一進展館門就瞅見那三個熟悉的身影,喬樂梓覺得內心圓滿了——這種場合怎么可能沒有這三個孩子!

    冥冥中真的有神明??!否則怎么可能次次都這么巧!喬樂梓有點想找個教派信信了。

    “喬大人好久不見!”這仨衰神還沒心沒肺地給他打招呼呢。

    “嗯哼?!眴虡疯骱鷣y應付了兩聲,被衰神們親近總歸不是什么好事,連忙帶著手下們大步上樓去了。

    上了樓就看見燕家那位小九爺揣著手老神在在地立在死者不遠處,這一小位也夠讓人頭疼的,跟他大伯燕子恪那蛇精病一個德性,哪有案子往哪鉆,跟你搶著破案,你拿這當工作,人拿這當娛樂,你覺得苦逼,人覺得開心,關鍵還能把你襯得跟個智障似的,你說你郁悶不郁悶?

    “喬大人好久不見?!边@一小位慢吞吞地用相同的臺詞打著招呼。

    “嗯哼嗯哼……”喬樂梓裝作很忙的樣子揮手指揮手下們立刻投入工作,“這個死者是……”

    “遭人由身后勒頸致死,從死亡到被我們發現,時間超不過一個時辰,期間有七八個參觀者進入過二樓,皆是結伴而來,除非伙同作案,否則沒有行兇機會;若不是參觀者行兇,就是當時在館中值崗的東溪學生,此館高兩層,下大上小,因而一樓有六個人值崗,二樓只有一個;事發時樓下的六個人各居一隅,皆未在一處,有些人有不在場證明,有些人則有并不太完全的不在場證明;此館一樓有六個入口,每個入口都有一人值崗,因而可排除有人潛入樓中作案的可能。是以,此六人的嫌疑更多一些?!毖嗑派贍數?。

    喬樂梓:“……”突然想不起老子是來干什么的了……

    “大人,可以開始了嗎?”喬樂梓的手下們望著他。

    “啊,對對,開始吧,驗尸,做筆錄,勘察現場,把當事人都叫來……”喬樂梓回過神。

    眾手下開始忙活,喬樂梓看了看燕九少爺,干咳了一聲,道:“那個,本官先查看一下現場,你且先同其他人等著做筆錄吧?!?/br>
    “晚輩已經寫好了?!毖嗑派贍斦f著從袖兒里取出一張紙來,喬樂梓接過一看,好嘛,連官府做筆錄的格式都用得一絲兒不差,白紙黑字工工整整的寫著四至九團伙從進入展館到官府來人之前的一切行動。

    “……”喬樂梓覺得燕九少爺的筆錄做得比他的手下還專業……

    好吧好吧,喬樂梓認命了,將這紙收起來,看著燕九少爺道:“賢侄對此案有什么看法?”

    燕九少爺一點沒跟他客氣,慢吞吞地開口:“晚輩認為樓下六人嫌疑更甚。死者獨自在樓上值崗,據聞是今日來了以后才定下的,若是前頭的參觀者犯案,又是如何知道樓上只有一個人值崗?且若有參觀者進館,值崗的人理應時刻注意著參觀者的行為,防止有人偷竊館中展品,那么參觀者又是如何從背后將值崗者勒頸致死的呢?當然這也不排除伙同作案,但既可伙同作案,挑在哪里不行,非要在展館里?萬一正行兇時有人進來了呢?萬一剛殺死人離開展館就有人發現死者了呢?那豈不是立刻就能將行兇者捉到?”

    “言之有理?!眴虡疯鼽c頭,“只有值崗者才知道樓上只有一個人,且一樓視野廣,兇手在作案之前可先觀察到暫時沒有參觀者往這邊走,便有時間上樓行兇,勒頸殺死一個人用不了多長時間,殺了人立刻從樓上下來,便可做到不動聲色,且死者對兇手沒有防備心,兇手更易得手。這么看來,將死者安排在樓上值崗的人應數第一嫌疑人?!?/br>
    “在樓上值崗,是死者自己要求的?!毖嗑派贍斅?。

    “……”

    “當然也不排除兇手正是因為看到如此才臨時起了殺機?!毖嗑派贍數?。

    喬樂梓捏著自己的雙下巴思索片刻,道:“說臨時起意倒也有可能,畢竟人腦子一熱便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且不會考慮太多后果,所以兇手才會在這樣的場合動手,如此沖動的后果就是導致自己同其他五人直接成為了嫌疑人。但,臨時起意的沖動殺人通常都有一個前提,那是在死者或某些人和事刺激到兇手的情況下,激起了兇手的兇性和恨意,且不計后果的沖動殺人后,兇手還能如此平靜地回到一樓而沒有逃離,此種情況略少見?!?/br>
    “在兇案發生前,館內的七個人并沒有發生任何爭吵?!毖嗑派贍數?。

    “那么就可以暫時先排除臨時起意殺人了?!眴虡疯鞯?。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兇手殺人后還能若無其事地回到一樓繼續值崗,”燕九少爺道,“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之所以選在這個場合動手,很有可能是因為兇手有著十足的把握可以在這種場合里為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而如若選在他處行兇,可就不易有這么好的機會和環境了,反而更容易令別人懷疑到他的身上?!?/br>
    喬樂梓覺得這孩子真是不得了,幾番論證之后這個案子已經有了非常清晰的輪廓和方向,就像一個去粗取精的過程,把一些易混淆視線的旁枝末節砍去,剩下的就是一個干干凈凈的主干,明確地指向通往真相的方向。

    這孩子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喬樂梓再一次暗嘆,這樣的資質,將來必能位極人臣,而他大伯燕子恪和他爹燕子忱到那時也是正當年,他三叔燕子恒——看燕子恪的意思是想給他三弟往錦繡書院大山長的方向使力呢,他四叔——那位先不提了,只說這一家子,有文有武有權有才,將來這朝廷上下還不都得成他燕家人的天下???!老子現在抱大腿還來得及嗎?

    “說到制造不在場證明,”燕九少爺的聲音拉回了喬樂梓的遐思,“無非是利用時間差、道具亦或其他人的錯覺來做到,建議大人讓手下好生勘察展館內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件展品?!?/br>
    “哦,好?!眴虡疯靼肷尾呕剡^神來:好小子!還給老子指點工作呢?!勘察現場當然是必須的!你你你——懂得太多老得快明白嗎?!

    喬樂梓為免繼續尷尬下去,決定趕緊展開現場審問,就在一樓辟出一塊地方來,支上桌椅往那兒一坐,旁邊放一個書記員,然后挨個兒把當事人和目擊者叫過來訊問。

    死者姓耿,單名一個執字,是東溪書院手工社的學生,事實上此展館內的七個值崗學生都是東溪手工社的成員,同被分在了此館。

    “七個人被分到此處是幾天就安排好的,”聞訊趕來的手工社團李先生向喬樂梓介紹道,“因本次的展品眾多,我們提前好幾天就已經開始安排并布置場館了,值崗人員也都按情況做了安排,因此館一樓有六個出入口,出于防盜的考慮,在一樓安排六個人分別守住一個出入口,而二樓相對較小,也沒有什么隔斷阻礙視線,所以就只安排了一個人,守在樓梯口附近,有客人上樓參觀就負責接待和介紹,至于誰在樓上誰在樓下,這些我們就沒有安排得太細了,全由幾個學生自己決定?!?/br>
    “那么耿執當時是如何提出自己要在二樓值崗的呢?”喬樂梓問向那六位當事人。

    “他就是說由他在二樓值崗,讓我們在一樓?!苯信绥膶W生道。

    “為何他說了你們就聽?沒人有異議?”喬樂梓細問。

    “因為他是學兄啊,”叫賀光明的學生道,“他比我們都大,我們自然是要聽他的?!?/br>
    喬樂梓不由看了旁邊立著旁聽的燕九少爺一眼,若照這么說,耿執在二樓值崗成了隨機性的,萬一他選擇在一樓值崗怎么辦?那兇手要如何進行預謀?怎樣做殺人的前期準備?

    燕九少爺臉上是一派云淡風輕,仿佛這個情況并不會讓他改變自己此前的判斷。

    喬樂梓略一琢磨,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既然耿執是高年級生,那么不愿同低年級生在一起也是極有可能的,兇手或許就是因為耿執的這一心理所以提前判斷出他會選擇二樓?但這樣也太不保險了吧。

    此疑問暫先按下,喬樂梓又問這幾個學生:“事發前后這一段時間,諸位可曾聽到樓上有什么動靜?”仵作才剛驗尸已經給出了一個差不多的犯案時間,大約就在發現尸體之前的一個時辰內。

    眾人各自想了一陣,然后齊齊搖頭。

    “事實上此樓有些隔音,”燕九少爺這時忽然又開口了,“許是一樓隔斷太多的緣故,聲音被層層阻隔,晚輩才剛在樓上試過以平常的腳步輕重來回走動,甚而原地蹦跳起落,樓下人很難聽到聲音?!?/br>
    這么一來能夠得到線索的途徑便又少了一條,喬樂梓繼續問:“發現死者前的一個時辰內,諸位都在什么地方、在做些什么、可有人能證實自己未曾離開過一樓?”

    潘琰理直氣壯地道:“學生在東邊入口處的那張桌后坐著看書,歐陽里能為學生作證,因我兩個之間沒有隔斷,一抬眼便能互相看見,學生亦能為他作證?!?/br>
    歐陽里沉穩地點頭:“是的,潘琰從早上來了之后,我們大家一起清點完館內展品,他便坐到那桌后一直在看書,中間去了趟茅廁,但那茅廁是在外面的,距此約有六十來步距離。而學生則在東南角門處的桌旁一直在練雕木頭,中間亦去了趟茅廁?!?/br>
    賀光明有些慌張地連忙接著道:“學生在北門入口處,一直沒什么事做,因著昨晚睡得晚了些,沒有客人的時候學生就趴在桌上假寐,期間哪兒也沒去,那一個時辰內學生就是在桌上趴著,非要有證明的話……那個上二樓的樓梯口是沖著西邊的,裴銘就在西邊的入口處值崗,我若從那里上樓的話,他一定會看到我的,對吧裴銘?”

    “并非‘一定’,”裴銘卻很謹慎,“因我那時正在打坐,你若放輕腳步從那樓梯口上樓,我未必能看到聽到?!?/br>
    賀光明急了:“你說什么呢?!我上個樓為什么要放輕腳步?!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耿執是我殺的?!我告訴你,你的位置就沖著樓梯口,咱們這幾個人里面數你上樓最方便,要說嫌疑也是你最有嫌疑!”

    裴銘卻是不急也不惱,只淡淡道:“你說得有理,我的位置的確上樓最方便,且我也不知誰能證實我事發時不在場?!?/br>
    賀光明一時接不出話,只得氣哼哼地住了嘴。

    喬樂梓插口問裴銘:“你在展館里打坐?這打坐還得盤膝,你有蒲團兒?以及……你為何要打坐?”這行為確實很有些古怪。

    裴銘不緊不慢地道:“學生帶了蒲團來,就墊在椅子上,之所以要打坐,乃因學生是居士?!?/br>
    居士,就是在家中帶發修行的佛家道家的俗家弟子。

    喬樂梓不由納悶:“年紀輕輕的怎么就做了居士?家里頭許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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