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素走出來，嫌棄的看著方瑜走遠，對著走進電梯的方瑜喊“下班我去22樓看你哈！”

    “好”電梯門合起，也擋住了兩人的對話，童素笑著往回走著，迎面看到周靜激動的跑過來，那架勢絕不輸于林曉楠！

    “童醫生！”周靜激動的臉色通紅，拉著童素跟少女一樣蹦著“你看到了沒看到了沒，神外的新主任！”

    “新主任？！”童素算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周靜“這么快就宣布了？！”

    “嗯嗯嗯！”周靜頭點的跟電打了一樣，激動的語無倫次“今天就要宣布了呢！當然還有你這個急診科主任，今天一起宣布呢，童醫生，恭喜你??！”

    “你消息真靈通！”童素笑著，明顯的不相信“怎么會一來就上主任，怎么樣也得走個過場吧，其實我一直想說，沈嘉辰沈醫生，不管怎么說是醫院培養起來的，醫術醫德也有目共睹，怎么也不至于一句交待沒有，就這么被剝奪機會吧，我覺得應該會競爭上崗一樣，形式上也得有一個，給沈醫生點面子嘛！”

    “一看你消息就不靈通！”周靜擺著手，看了看四周，低聲湊近童素“沈醫生能留下就夠感恩的了，你沒聽說嗎？沈家被查了，除了沈老院士沒有受波及，沈院士跟沈家夫人，都跑不掉……”

    “什么時候的事兒！”童素真的是震驚的，上次的事兒，也就是幾天前的事兒，怎么會鬧的這么嚴重的地步！

    “就是前天！”周靜湊近，低聲開口“聽說檢察院的上門，有人把沈家舉報了，說沈家不干凈，沈院士也不干凈，正接受調查呢，你以為沈醫生在家里住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來醫院了，家里被封了，住不了了……”

    “……”幾乎是晴天霹靂一般，后悔從童素心底竄起，她是真的不知道沈醫生家里發生的事情，要不然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選擇昨天跟沈醫生說那樣的話。

    “沈醫生也真是可憐！”周靜低聲嘆氣，聲音里都是惋惜“其實沈醫生挺好的，這么多年的同事，以前沈家在醫院耀武揚威的，也沒見沈醫生對我們誰翻過臉，說話都是笑瞇瞇的，也親切隨和，怎么就突然之間出了這樣的事兒，昨天高燒不退，把王婉嚇得啊，一夜都沒睡，后半夜才止住燒，這幾重打擊的，是個鐵人也受不了啊，這人啊，就是現實啊，家庭顯赫的背景沒了，到手的職位也沒有，現在人家連面子都不給留了，以后在醫院怎么混??！哎——”

    “新來的主任是個什么背景！”童素開口，有試探的成分“你聽說了嗎？家世顯赫有背景嗎？！”

    “那當然！”周靜點著頭開口，篤定的很“沒背景能空降嗎？新主任是國際知名導師的得意門生，說起來，跟咱們院長算是一個學校，國際最高學府出來的，據說是包送的，人家的論文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可以說名震國際，別看人家歲數不大，資歷絕對深，那在醫生這個領域內，造詣深不可測啊，沈醫生敗給他，也算心服口服了，你看昨天，沈醫生的三個小時的手術，被人家一個班小時輕松搞定，還順便連夜搞定了神外擠壓的手術預約，這不就是在宣誓主權嘛，沈醫生啊，完了——”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童素看著電梯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上著，下著，她在考慮是不是要上前看看沈嘉辰，是不是跟沈嘉辰說些顧慮的話，或者寬慰的話，其實昨天，她也許真的不應該去說清楚，或者說，不應該在沈醫生四面楚歌的時候，去把這個事情說清楚。

    王婉提著飯盒下了電梯，抬頭跟童素四目相對，濃重的黑眼圈是徹夜疲勞的印跡，王婉，很憔悴。

    周靜看到王婉下來，趕緊停住口，跟童素站在一起對著王婉客氣的點頭“王護士長……”

    “周護士長好，童醫生好！”王婉擠出蒼白的笑容，跟她們打招呼，揚了揚手里的飯盒“你們先忙著，我去給沈醫生去外面打點粥……”

    “好好”周靜連聲應著，跟童素一起，目送王婉走遠。

    “哎！”周靜再次嘆息，贊嘆的看著王婉的背影“以前都說王護士長這個人，人品不咋地，現在看，可不能只看表面，現在這么看，王護士長對沈醫生真的是有情有義，你看，沈醫生都這樣了，王護士長還是不離不棄的，就這一點，就是個好人！”

    “哎！”童素跟著嘆息，對著周靜招手“工作吧，我們科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助沈醫生的，都多費點心，沈醫生跟我們同事這么多年，家逢巨變，又因為神外的事兒，受了這么大打擊，我們，能做的就多做點——”

    “嗯嗯嗯”周靜贊同的點頭，跟著童素走進辦公室，放下病歷本，無奈的搖著頭，轉身往外走。

    坐在辦公桌后面，童素有些呆滯的看著電腦的藍色桌面，一時間有些恍惚，那個背影在眼前一遍遍的閃著，那雙眼睛一遍遍的在眼前閃著，童素的手，不知不覺間握住了畫著戒指的手指，門外的敲門聲，把她驚喜，抬頭看到患者，童素展開了笑容“請進——”

    忙碌的工作開始，童素開著方子，一個一個的接待著病人，忙起來以后，思緒漸漸就空了，這是多年來，童素的專業養成的習慣，她很少把私生活跟工作混為一談，這么多年來，發生過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沒有影響過她的工作進展。

    她很看重自己的職業，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職業不單單是養活自己的一份薪水，不是因為她父親是軍區首長，不是因為她家里的經濟情況，實際上，她留學開始就沒有往家里伸手要過錢，進醫院的時候，她的經濟拮據到食不果腹，她都沒有想過回家拿錢，當然，她也同樣愛自己的職業。

    她最大的快樂就是看著病人出院，病房床位空出來，患者病愈后給她的鮮花，感謝信，她都非常珍視的收藏著，這是她的動力所在，手術室里，她就算累得站不起身，只要縫好線，病人推出手術室，她也可以瞬間滿血復活。

    老師說，她這是職業素養，其實，這只是她的愛好，她的熱愛！

    下班的鈴聲響起，最后一個病人離開后，她整理著桌面，口袋里的手機震動響起，她打開，來電顯示是古誠。

    抿唇，她滑開了接聽鍵，質問著開口“你什么時候存了我的電話？！”

    “我存你電話有什么好稀奇的！”部隊辦公室，古誠翹著二郎腿笑著開口“想我了沒有？！”

    “沒有！”整理著桌面，童素回答的清脆利落。

    “口不對心！”古誠笑著，聲音愉快“趕快說想我，你說想我，我今天就去看你！”

    “你還是別了！”童素嘟嘴，聲音帶著嬌嗔“你當部隊是你家開的啊，你想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走，你小心記你的處分！”

    “哈哈！”古誠的大聲的笑著，靠著椅子上悠閑的晃著“你說對了一半，部隊不是我家開的，但是是我老丈人管的呀，我就不信他能怎么樣！”

    “你閉嘴！”童素怒斥著他，嬌笑著往外走“你說話的時候轉頭看看四周，你小心隔墻有耳！”

    “我才不在乎！”古誠得意的把腳放在辦公桌上，晃的愜意輕松“我也不是跟你吹牛童素，就算你老爹站在我面前，我該怎么樣，還怎么樣，能拿我怎么樣，哈哈……”古誠的笑聲到一半，眼角的余光掃到門口，手里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童志成領著一群人，身后站著低眉順眼的團長老丁，童首長，他口中的老丈人，臉黑的跟鍋底一樣，瞪著眼睛看著他……。

    “首……首長……”通話聲音‘啪’一聲，童素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電話里，古誠結結巴巴的聲音。

    “……”童素不解的皺眉看著電話，下一句話就出現了。

    “電話撿起啦掛掉——”爸爸震天吼的聲音響起，童素嚇得哆嗦著，按掉了通話鍵，電話跟燙手山芋一樣放在了口袋里，用手拍著胸口喘氣。

    對不起啊古誠，你還是自己應付吧，我先去吃飯了！

    “童醫生”

    “童醫生”

    “童醫生”

    童素剛走進食堂，各方的打招呼聲音就來了，童素客氣的點著頭，感受著人們炙熱的目光，臉上發燒發熱。

    “童醫生——”周靜從外面跑進來，興奮的大喊著，舉著手里的通告“好消息啊，院長的通告下來了，今天晚上開會，宣布四樓神經外科跟急診科的新主任，特地打招呼來，讓您準備發言稿——”

    誠哥的苦惱，你又升職了，我得努力了

    “你太不像話了——”童志成的怒吼聲響徹會議室，寬大的會議室里，細長圓形的長方桌上，兩排的團長整整齊齊的坐著，童志成坐在主位上，朱紅色的桌子拍的啪啪響，古城站在門口，縮著脖子看著老童同志的震怒。

    這家伙，從連部辦公室，一路先推帶打的，跟訓孫子似的，但是他還不敢說話，他就知道老童不喜歡他，從一開始帶現在都不喜歡他，想想那時候新兵的時候，他對自己做的事兒，真是一言難盡。

    “你當這是什么地方？！”童志成拍著桌子吼著，兩旁的團長都低頭“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眼力還有沒有紀律，你心里還沒有綱常，你看看你的部隊被你帶成什么樣子了，各項紀律都成什么了，我跟你說古誠，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給我滾，下面有的是人我跟你說！”

    “那也好啊”古誠縮著脖子踢著腳，晃著身子嘟嘟囔囔的開口“大不了我還回去炊事班做飯，到哪兒不能發光發熱啊，那我空閑的時間還多點呢，我正好想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