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撫上紅唇，童素對著里面的藍色布簾怒視：那個痞子，不要臉的人。

    “可是現在怎么辦？”方瑜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安然全一上午都沒說話了”

    “那就再等一下午”瞥了方瑜一眼，童素抱著胳膊站著門口，看著內間的動靜。

    藍色遮擋簾拉開，安然全戴著口罩臉色悲傷的出來，低著頭端著醫用盤拉開門走了出去，方瑜在后面跟著走出去，關上了門，對著童素打手勢。

    童素瞄了兩人一眼，抬頭看水，按響了鈴聲，值班護士小孟過來掛上了吊水，拉開門出去，站在內間的床尾，好半晌童素覺得不對勁，因為躺在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換水都沒有動，就那樣一身病號服躺在床上，像是沒有了氣息一樣。

    這個詞在心里亮起，童素有些緊張的走上前，伸手去古誠的胳膊，有些著急的開口“古誠，古誠”

    “我沒事”古誠有點有氣無力，微微的睜開眼睛，懊惱的開口“我他媽最煩導尿管”

    “……”無聲的抿唇，童素抱著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忍著笑開口“主要是你現在不方便，而且在無菌防護區，所以有這個必要，你的號排出來了，3點30分，去照一個腿部的片子，不出意外，你今天加護的腿板就能換成普通的了，走動就沒有大問題了……”

    “不要跟我說這些”古誠有些痛苦的開口。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童素這次真的有些擔心了，古誠再厚顏無恥，也不至于在這件事上作弊。

    “很不舒服”看著童素緊張的走過來，古誠皺著眉頭“我感覺，那里……”

    “哦”童素很快的就理解了，很自然的解釋著“臨床上導尿管拔出以后，會因為因為疼痛造成心理方面的因素可以誘導他只要排出一次……你，排小便了嗎？！”

    “我……”古誠睜開眼欲言又止，瞪圓了眼睛，童素愣了一下失笑，擺著手往后退了一步“ok，我找人來給你換”

    “你敢找人我死給你看”古誠的反應很激烈“這么丟人的事兒，你這么說出去啊，我要不要活了，我一連之長，我全連全軍的驕傲的，我，這事傳出去我怎么見人??？”

    “那怎么辦？”童素震驚的瞪著眼“你……說怎么辦？我……我給你換??？”

    “對啊”古誠說的理所當然“你不給我換誰給我換，我沒讓那個醫生給我提褲子，被子沒事，就是，就是身下有點濕”

    “這……”童素幾乎是僵化的“你等著，我去找人……”

    “你去找誰！”古誠幾乎是低吼，怎么有這么不開眼的女人“你讓我就這么給人看嗎？你來給我換上”

    “也沒辦法換啊”童素想著理由“你，你穿的的是……”

    “一次性內褲”古誠在低吼“你快去拿一個給我換上，我告訴你童素，要是被第三個人知道，我就死給你看”

    “多事”童素瞥了他一眼，沒辦法，只好轉身往外走，在護士站拿了幾個一次性內褲，匆匆的回來，遞給古誠“給”

    “干嘛？！”古誠瞪圓了眼睛“你覺得我可以有那么大動作嗎？！”

    “你不能動，我也沒辦法”童素背著頭“我給你調整一個床，你想辦法趕緊穿上吧！”

    “真是無語，你過來好歹幫個忙”看童素站的那么遠，古誠不耐煩的開口，心里也放棄了童素的幫忙，反正她也不會來幫他穿的，但是濕漉漉的也真的不好受，也只好自己動手了。

    看著他艱難的動作，童素背著身子過去，伸著手遞著一次性內褲，古誠艱難的悉悉索索的換著，把濕的遞給她，狠狠地拽走新的，童素拿著濕的一次性內褲往外走，丟在外面的垃圾桶里，不經意的看到內褲上的淺淺的血漬，心里‘咯噔’一下，童素珉唇，眼神暗了一下，臉色也跟著暗了下來。

    抬頭看通道另一頭的兩個人影，安然全正好轉頭過來，四目相對，童素的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站在樓道盡頭的安然全轉頭看著童素的臉色，很快的低下了頭，走向了另一個通道，避開了童素的眼神。

    “童素”屋里古誠在喊，童素鎮定后，大步的走過去，關上了門走向了古誠“怎么了，沒事吧！”

    “褲子給我提上”古誠嘟囔著開口，眉頭緊皺“我是真的動不了了”

    “好”童素幾乎沒有拒絕，傾身低下身給他拉著褲子，一下子把古誠都弄懵了，怎么這女人這么聽話。

    “你的疼是怎么樣的？”童素幫他提著，問的很試探“你跟我說說，是怎么樣的疼感，是悶痛還是刺痛”

    “嗯——”古誠很認真的思考著“是，一陣陣的刺痛”

    “哦——”童素了然般沉思著點頭，在心里緩了一口氣，應該只是尿路上輕微的損傷，不過，安然全也太過分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么含糊過去，但是古誠的尿道口損傷程度，還是得檢查一下。

    “怎么了？”古誠也終于感覺到童素的不對，轉頭看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哦”童素回神過來開口“我去看一下你下午的檢查事項，交接一下，你的水也要下完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安排好來接你去檢查”

    “哦”面對童素突發的轉換，古誠明顯很高興，但是聽完童素下面的話，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不行，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見那個長頸鹿醫生的”

    “這是正常的交接”童素心里急，語氣也不是很好“儀器的各個方面，我都是要先去確認的”

    “別人不能去啊”古誠很不滿意，絕對不能讓童素一個人下去“你找別人去”

    “懶得理你”不想再跟他糾纏，童素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童素，你想死嗎？”房間門關起，也關住了古誠的咆哮，走廊外，童素叫住了正在往這里走的兩個小護士。

    “小萌你來一下”

    兩個小護士看到童素，端著藥盤過來“童醫生”

    “看著他”童素開口“我去一趟四樓”

    “好”兩個小姑娘點頭，拉開門走了進去，童素拉上口罩，走進了最近的電梯。

    沈醫生有請

    四樓神經外科，童素在醫生辦公室隔著玻璃墻看著里面的一切，藍白的布置，干凈的地板，三三兩兩的醫生在電腦前交談，正中間的位置單桌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年人，瘦長堆積著皺紋的臉，戴著一副白邊眼鏡，正在仔細的審視著病例。

    那個，就是神經外科本院最高地位的博士生導師教授路中庭，路教授，這個教授一生行醫，馳名醫學界，臨床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偏差，多少學子都沖著路教授的名字來的，包括她在內，所以，神經外科，這里也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為什么當初沒有來到這里？

    她當初留學歸來，獨自一人來應聘，跟所有學子一樣站在大廳里，等待各大主任的挑選，所以，她這個碩士學位的，就算再有留學經歷的加持，還是比不上那些博士學位的來的突出。

    所以，她落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她是某首長千金這件事，是在一年之后才被人發現，在那之前，沒人知道，她跟所有的實習醫生一樣，每天努力學習，努力表現，爭取主刀的機會。

    當然，她被爆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王主任身邊的主刀醫生了，雖然手術不大，但是她依然很驕傲，起碼，從始至終，她沒有靠父親能力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