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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珠聯璧合在線閱讀 - 第94節

第94節

    燭臺上的蠟燭滴落了長長的燭淚, 蕭鐸用剪子剪掉一小截燈芯, 那光晃了晃, 頓時又明亮起來。

    蕭鐸不說話,趙九重心中便有幾分不安。他并不算這位晉王的心腹, 哪怕過往幾次交集,也沒有親密無間到要秉燭夜談的地步。晉王究竟要說什么呢?

    “你可曾婚配?”蕭鐸忽然直直地看過來。

    趙九重心中咯噔一聲, 腦海中迅速地搜索自己今日可有何事做得不妥,猛然間想起來, 當時韋姌遇刺,自己恐怕沒來得及遮掩情緒,被晉王盡收眼底。

    他有絲尷尬, 覺得寒涼像藤蔓一樣爬滿了他的全身。

    蕭鐸還在用剪子漫不經心地挑著燭芯:“我聽說宋家的小姐很是中意你,你為何不同意與宋家的婚事?”

    趙九重的手在袖中緊了緊,如鯁在喉。他肯定不能說實話, 但若一口否認,晉王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還坐實了猜測。誰能放一個覬覦自己女人的臣子在身邊?何況晉王與王妃鶼鰈情深,至今身旁都沒有第二個女人。這種獨占欲,是十分可怕的。

    趙九重想,自己的心思若被覺察,只怕不久之后,就會被調離京城,到邊關去了。

    晉王其實在給他選擇,要么離開,要么放棄。

    但這也沒得選擇。

    趙九重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實不相瞞,末將也覺得宋家小姐甚好,但末將身份卑微,唯恐配不上她,因此遲遲不敢答應?!?/br>
    蕭鐸仿佛松了口氣,臉色也終于不再緊繃了:“這你就多慮了。以你的資質,再過幾年,必堪大用,何愁身份?這樣吧,我向父皇請一道圣旨,為你二人賜婚如何?”

    趙九重認命地抱拳道:“末將多謝王爺成全?!?/br>
    “嗯,你回去休息吧?!笔掕I揮了揮手,趙九重便行禮退出去。走了兩步,借著涼薄的月色抬起手掌看了看,竟全是汗水。

    他沒有想到,剛才短短的時間,所做出的判斷,影響了他的一生。

    ……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蕭毅便聽到殿外傳來女人的哭聲,時高時低。他抬手揉了揉額頭,躺在龍床上問近身宦官:“何人在外喧嘩?”

    宦官連忙說道:“是淑妃娘娘,在外面跪了很久,一定要見您?!?/br>
    蕭毅掀開被子下床,宮女捧著他的衣冠進來,伺候他洗漱更衣。

    蕭毅在這個空當詢問了宦官昨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結果,宦官卻說晉王府那邊沒有報過來,只說晉王今日會親自進宮向皇帝說明。

    蕭毅略一思索,扶著宦官吃力地走到外面坐下,又讓宮女去請薛氏進來。

    薛氏一見到蕭毅,就撲跪在他的面前,大聲哭道:“求皇上為臣妾和祁王做主??!”她面孔蒼白,頭發也有些凌亂,身上的裙裳揉的鄒鄒巴巴的,看上去沒有半點四妃之首的姿儀。

    蕭毅讓殿上的宮人都退出去,皺眉對薛氏說道:“你如今是淑妃,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你如此失態,如何為后宮表率?起來說話?!?/br>
    薛氏跪挪了一步:“皇上,臣妾實在是替祁王委屈。昨日晉王府行刺一事根本與他無關,不能到頭來,什么臟水都往他頭上潑??!他是您的親生兒子,您從小看著長大的,難道還不了解他的性情嗎?一定是有人害他!”

    蕭毅昨日聽到那幾匹貢錦的去處時,就隱約猜到這件事不簡單。作為父親,他的確是想同時保全兩個孩子,可若是兩個人中終究只能活一個呢?他知道在皇位面前,沒有父子兄弟,但這件事他還看不明白,到底是蕭成璋設了局要殺蕭鐸之子,還是蕭鐸借這個局欲除去蕭成璋?

    在沒有徹底弄清楚事情之前,皇帝決定先不下定論,只說道:“這件案子朕會交由大理寺和刑部調查,必定做到不偏不倚。你也別忙著為祁王喊冤,朕心中有數?!?/br>
    “可是皇上!”薛氏還欲再說兩句,看到蕭毅的臉色沉下來,到底是懼怕龍威,不敢再說了。

    從滋德殿出來,因為久跪,薛氏一瘸一拐的?;叵銛v扶著她,小聲道:“奴婢就勸過娘娘不要來。這件事關系重大,豈是娘娘三言兩語能夠扭轉的?”

    薛氏狠狠地瞪著她?;叵銍@了口氣,也不敢多話。

    她知道主子沒什么壞心腸,但真是商女出身,見識短淺?;屎竽锬镒蛉粘鰧m之后,到現在都沒來過滋德殿,也沒發表關于行刺事件的任何看法,因為在結果沒出來之前,多做多說皆無益。不像淑妃,一聽到晉王府出事了,賞給張家的貢錦出了問題,就火燒火燎地跑到皇上面前去,只掙了一頓數落。

    “一定是晉王要害我兒!”薛氏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放出幽幽的光芒,“他害怕我兒搶他的地位,要將我兒置于死地!可晉王都已經是晉王了,為何還要如此殘忍?”

    薛氏回雍和宮的路上一路叨念不停,像是魔怔了一樣,回香又不敢捂著她的嘴,只能盡量走得快些。

    晚些時候,百官正在上朝,忽然傳來張家的消息。張學士想不開,在家中自縊身亡了。

    滿朝嘩然,頓時喊冤聲四起。

    原本朝中對此事已經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事涉張家,肯定跟祁王脫不了干系,晉王妃被刺傷,世子差點殞命,茲事體大。另一派認為,張家門風清貴,張大學士為人素來克己復禮,怎么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祁王也一定是被冤枉的。

    眼下張學士身亡的消息傳來,后一派的大臣紛紛跪于殿上,請皇帝一定要為張家做主,徹查此事。

    蕭鐸和蕭成璋紛紛站在殿上,但兩個人各自看著前方,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蕭成璋昨夜回府之后,靜靜坐在房中一夜,直到天亮的時候直接穿了朝服來上朝。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要扣一頂這么大的帽子下來?張家的親事根本不是他挑的,而是皇后做的主。他私下跟張學士往來,完全是因為要向他請教字畫。張家好端端的為何要去行刺晉王的世子?他們根本沒理由這么做。那個張小姐他也見過,性格軟弱,大聲說話都不敢,怎么會帶侍女還有侍女的情人去晉王府?

    蕭成璋側頭看了蕭鐸一眼,蕭鐸的側臉冷冰冰的,跟記憶里那個總是幫自己排憂解難的大哥完全不一樣了。這個人很陌生,陌生得他幾乎不認識。淑妃的話一直在他的耳畔回響:“一定是晉王害你,一定是他故意布了這局。他要你的命!”

    蕭成璋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很想不去信母親的話,可是晉王步步緊逼,朝中大臣有一半已經把他當成了這次事件的主謀。他對于誰來說是最大的威脅呢?這朝中的確有支持他的大臣,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奪那個位置??蓮男ψ约簩檺塾屑拥拇蟾?,為什么定要趕盡殺絕?

    蕭成璋可以不做祁王,可以離開京城,但他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做皇帝。何況他還有母親在宮中,蕭鐸焉能放過她?

    龍椅之上,蕭毅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兩個兒子身上來回。聽到張學士身亡的消息,他也很震驚。他更多的是驚疑,這一步棋究竟是誰下的?下得如此巧妙,輕易就撕開了兩兄弟之間的口子,近乎反目。

    同時皇帝也在思量著。若此事是蕭成璋所為,必定是被人唆使,那么走到這一步,這個兒子是萬萬不能留在京中了,一定要將他發配到遙遠的地方去,好絕了那些大臣的念想,好穩定朝中的局勢,為新帝鋪路。若此事是蕭鐸所為,目的是除去蕭成璋,那么皇帝要重新審視這個兒子的手段。妻子兒子都可以犧牲,還有何事做不出來?自己百年之后,蕭成璋恐怕也是小命難保。

    散朝之后,蕭鐸和蕭成璋分別去了滋德殿,都有話要對皇帝說?;实壑来丝滩环奖阃瑫r召見兩人,便先叫了蕭鐸進去。

    蕭鐸的面色嚴峻,跪在蕭毅的面前說道:“兒臣請父皇秉公處理此事,好給韋姌跟宸兒一個交代?!?/br>
    蕭毅緩緩道:“你害怕朕不公,無非是說,若案子牽扯到祁王,朕會心軟?”

    蕭鐸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你就如此懷疑祁王?”皇帝又問道。

    蕭鐸一字一句地說道:“兒臣不憑空懷疑誰,只相信擺在眼前的證據。貢錦是從張家搜出來的,那侍女為了護主,寧愿撞壁而死。張家與兒臣素來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無非是為了某個人?!?/br>
    “那你可曾想過,這或許是一些人的計謀,目的就是為了看你兄弟二人反目?”蕭毅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前陣子暈厥之后,他的身子就沒有大好,最近也是強撐著的。為了安眾人的心,他不能這么倒下去。

    蕭鐸低著頭,沒有看蕭毅的神色,只是說道:“所以請父皇讓大理寺和刑部認真調查,在結果沒有發布之前,兒臣不會輕舉妄動?!?/br>
    蕭毅長長地出了口氣。人心是何其脆弱的東西,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建立起來,可能要經年累月,苦心孤詣。但打破,卻只是一夕間的事情。他忽然無比懷念在鄴都時,每次小兒子闖禍,大兒子都會趕來的場景。那時候他面上生氣,心中卻是覺得寬慰。尋常人家的兄弟也常常有爭執,他們兄弟二人卻相親相愛,互相扶持。

    他眼眶發熱,不知為何,突然很感傷。他為天下人,也為自己做了這個皇帝,卻失去了最可貴的東西。

    蕭鐸起身之前又說道:“兒臣還有一事懇請父皇。之前宋大人曾說過,有意招趙九重為婿,但趙九重遲遲沒有答應。兒臣昨夜問過趙九重,他說怕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宋小姐。故兒臣特來請求父皇,希望能夠在此間事了之后,下旨賜婚?!?/br>
    “朕應你便是。若無旁的事,你便回去吧。叫祁王進來?!笔捯銖姶蛑裾f道。

    “多謝父皇。兒臣告退?!?/br>
    蕭鐸走到殿外,見蕭成璋正站在廊下,正仰頭看著天。今日天晴,蔚藍的天空中隨處可見整團的白云漂浮。寬大的廊檐擋住了部分光亮,廊下顯得有些陰暗??烧驹谀抢锏娜?,仿佛許多年都未曾變過。他的眼神干凈純澈,毫不沾染野心權欲。

    蕭鐸走到蕭成璋的身邊,說道:“父皇叫你進去,昨夜……”他有心解釋幾句,蕭成璋卻轉過頭,平靜地說道:“我沒做過的事,大哥一定要冤枉我嗎?張學士已經死了,下一個輪到誰?”

    蕭鐸瞇了瞇眼睛,口氣微怒:“你以為是我要鏟除異己,所以甘愿拿韋姌母子來冒險?”

    蕭成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該信你,還是不該信你。就這樣吧?!闭f完,便從蕭鐸的身邊走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會這么卡??!

    怎么能這么卡?。?!賜我通暢丸??!

    第124章 危機

    蕭鐸沒有立刻走開, 而是在廊檐下等著。他想他應該跟蕭成璋好好談一談。

    蕭鐸身量高大, 身上有那種武將的殺戮之氣, 人往廊下一站, 便全是磅礴的氣勢,宮人們都不敢仰望。這位晉王殿下, 從少年時代的賣貨郎,到如今的儲君, 從最卑微走到幾乎這世間最高的地方, 已然成為了眾人口中的傳奇。

    特別是他與皇上毫無血緣關系, 只是一個養子, 卻能越過皇帝的血脈, 成為皇位的繼承人, 古往今來,應該沒有第二個了。

    一名宦官大著膽子, 走過去說道:“殿下,這外面天寒地凍的, 小的領您去旁邊的偏殿等待如何?那里暖和?!?/br>
    蕭鐸側頭,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宦官, 長得白白凈凈的,大概在宮中呆得時間也不久,只是想巴結自己, 便搖了搖頭:“不必?!?/br>
    宦官應了聲,乖乖地走開了。心想晉王果然如傳言中的一樣不好接近。

    過了一會兒,殿內傳出蕭成璋大聲呼叫的聲音:“父皇!父皇您這是怎么了?”

    蕭鐸心頭一驚, 立刻轉身大步跨入殿內。只見蕭毅仰面躺倒,渾身抽搐,蕭成璋正扶著他。跟進來的宮人們紛紛嚇住,撲跪在地,蕭鐸高聲喊道:“快去叫御醫!”

    宦官這才反應過來,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蕭鐸和蕭成璋將蕭毅扶到龍床上放躺好,他面色發紫,雙目緊閉,似乎十分痛苦。蕭鐸抓著蕭成璋的衣領問道:“你跟父皇到底都說了什么?為何會變成這樣?”

    蕭成璋搖了搖頭,還有幾分沒回過神來:“我,我也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

    蕭鐸松開蕭成璋,轉頭看向皇帝?;实塾酗L痹之癥,一到天寒便易發作。從前冬日也不好過,但那時沒有顯現在這般嚴重。

    御醫很快趕來了,將蕭鐸和蕭成璋都請到了外面,放下明黃的龍帳。接著柴氏、薛氏還有后宮的嬪妃收到消息都趕過來了,其他人都在殿外候著,柴氏和薛氏則進了殿內。

    薛氏六神無主,一直抓著蕭成璋的手臂問長問短,看向蕭鐸的目光卻有幾分忌憚。

    柴氏面上鎮定,袖中的指甲卻已經陷入了掌心,隱隱生疼。

    她知道皇帝的病,原本皇帝不應該這么早上朝的,還需休養幾日??墒腔实勰侨湛戳耸掕I的奏折還有眾臣反對的折子,強撐著身體去上朝。這些日子,皇帝的精神一直很好,除了手腳不怎么利索以外,聽說進膳也比平時多了。

    柴氏原以為沒事了??伤搅舜丝滩胖?,皇帝根本沒有好,甚至病情還加重了。

    她轉向皇帝的近身宦官,質問道:“本宮每日叫人問你皇上的飲食起居,你為何說沒有異常?”

    宦官連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說:“小的有罪,是皇上不讓小的說的?;噬线@些日子夜里常疼得睡不著覺,第二日又要早起,其實膳食進得很少,有時候一口都吃不下。但是他怕娘娘擔心,就要小的謊報……小的該死!”

    是她忽視了。她忙著揣測皇帝的心思,忙著顧慮朝中大臣的動靜,忙著兒子孫子,唯獨忽略了丈夫。至親至疏夫妻,她本應該是他最親近的人,在鄴都的時候,他有什么心事也一定會找她訴說??刹恢獜暮螘r開始,他們之間存在的阻隔越來越多,心也離得遠了。

    “母后?!笔掕I扶著顫顫巍巍的柴氏坐下,輕聲寬慰道,“父皇一定會沒事的。您別擔心?!?/br>
    柴氏握著蕭鐸的手,心中只余痛悔。說到底,變了的那個人是她。她開始為了兒孫來算計這個皇帝,卻忘了這個皇帝,也是她年輕的時候一眼相中,風雨同舟了數十載的夫妻。她心中先是怨他虧待了蕭鐸,而后怨他抬了蕭鐸的身份,卻再也不去她的慈元宮。她讓身邊的人盯著皇帝的舉動,生怕皇帝做出什么對蕭鐸不利的決策。

    她滿心想的都是這些事,唯獨忘了關心他,連他身上這么明顯的破綻都看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御醫從龍帳內出來,眾人連忙圍了上去詢問。御醫說道:“皇上已經穩定些了,叫皇后和晉王殿下進去?!?/br>
    只叫了皇后和晉王?薛氏愣了一下,但她再不懂事,也不敢這個時候鬧,只眼睜睜地看柴氏和蕭鐸掀起簾帳進去。到了這個時候,皇上的心中還是只有皇后母子,而將自己和祁王置于何地呢?薛氏有些傷感,無力地靠在蕭成璋的懷里。

    蕭毅閉目躺在龍床之上,十分虛弱。床邊的云紋高幾上,擺著赤金香爐,正飄著裊裊的輕煙。檀香有鎮定安神的作用,混合著龍涎香,迷茫在龍床周圍。

    柴氏坐在龍床邊,握著蕭毅的手,摸著他消瘦的手背,輕輕喊了聲:“皇上……”未語淚先流。

    蕭毅微微睜開一點眼睛,喘了兩口氣,沒說上話。柴氏連忙附身道:“皇上有什么要說的,慢慢說,臣妾聽著?!?/br>
    皇帝嘴唇開合,吐字極輕。柴氏聽到皇帝的話,身子一僵,直起身子看向皇帝,仿佛要確認一遍?;实圯p點了下頭,示意她沒有聽錯。柴氏這才轉過頭看著蕭鐸,神色復雜,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道:“茂先,剛剛你父皇說,囚祁王?!?/br>
    蕭鐸原本跪在龍床邊,聞言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

    “為何……”他脫口問道。這樣一來,就真的是兄弟反目了。他若這么做,蕭成璋會怎么想?滿朝文武會怎么想?

    蕭毅動了動嘴唇,看口型像是兩個字——“照做”。

    柴氏看到蕭毅堅決的表情,伸手按在蕭鐸的肩頭:“相信你父皇,去吧?!?/br>
    蕭鐸深呼吸了口氣,直挺挺地站了起來,轉身走出龍帳。他雖然因為蕭宸的事情而有些遷怒于蕭成璋,但他內心深處還是相信這個兄弟的??涩F在父皇要他把蕭成璋囚禁起來,不知意欲何為。他除了照做,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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