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扣子解開到了靠近下腹的位置,咬著自己的手指似有若無地舔舐,直到指尖都染上一層亮晶晶的水漬。手指蹭過脖頸,把人勾引的神魂顛倒的時候,突然眨眨純金色眼睛甜甜軟軟地一笑,仿佛剛才的勾引全都不存在。 所有的勾引都是無心的,自己再怎么努力也碰不了他。裴粟看著秦不晝,一瞬地失神。 拿到了。 秦不晝目光閃了閃,面上仍保持著盈盈笑意,手撫過裴粟的口袋,在轉身的時候把原件塞回了本來的地方,一無所知的裴粟接過被秦不晝脫下的外套,下意識感受了一下自己貼身衣物中的密件,松了口氣。 幸好還在。 “裴裴?!鼻夭粫兌似鹁票?,倚在鋼管上,朝裴粟挑了下眉。 裴粟手忙腳亂地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大口,把自己嗆的臉紅。 這個時候,一個面容普通的修長男人推開了酒吧的門,帶著一身冰雪的溫度。秦不晝扶著鋼管輕描淡寫地看過去,然后停住了動作。 他穿了深灰藍色的厚重風衣,密實的絨圍巾柔軟地捧著他下頜的弧度。一雙很深的桃花眼,和秦不晝對視的時候像是隔了層霧,他像是從秦不晝朝思暮想的夢境中走出來的精靈。 秦不晝稍微頓了頓,朝那新來的人拋了個媚眼。 第三軍團背后的三個家族,分別是肖家、裴家和韓家。肖家擅長生育并且教養出優質又溫馴的omega,聯盟各大世家都和肖家有聯姻的關系。裴家則是歷史悠久的大家族,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裴粟正是裴家主家的幼子,這也是秦不晝在暗中調查時無意間發現的。 冰原星一直到他們區域的運送線路,實則都由裴粟管轄。 裴粟拉上他們一起,就是想為自己今晚的接頭打掩護。 秦不晝知道這些情報對白離川很重要,但他暫時還無法對白離川解釋,干脆用裝傻**了,反正百試百靈。 秦不晝翻了個身,瞥見窗外那絲天光,終于還是起了床。 秦不晝在白離川睡醒前就離開了旅館,一路上昨晚跟過來的監控都已經不在了。不過秦不晝本來就只是個優秀點的軍校生,沒什么好盯著的。 走在街上,一點點冷滲滲的雪花落進脖領,恰好覆在那個敏感的位置融化。秦不晝打了個寒顫豎起領子,抬起頭來看了看天。 明明是下著雪,仍舊是非常晴朗的天空。 裴粟跟著家族的研究人員穿過各式各樣的密道,終于到了他今天的目的地。推開房門頓時被溫熱的血腥霧氣糊了一臉,房間中央吊著個alpha,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勉強可以辨認的出是聯盟的軍服。 “這就是唯一的成品?”裴粟抬手擦了擦臉,“負責人呢?” 研究人員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負責人從野外放養區趕來時出了車禍,不幸身亡?!?/br> 裴粟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看著套著罩子沾了一大灘血污的鞋子,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毛,手抄在防護服衣兜里朝房間正中走過去。 這景象和聯盟的全息5d恐怖片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alpha的下半身血rou模糊,被高高吊起的手臂的肌rou呈現出死亡的青灰色,上半身連皮帶rou都褶皺掉落,可以從腹腔破裂的口子看見五臟六腑。內臟的皮翻卷著,站在房間門口都能聞到腐爛的臭味,但他的心臟仍然有力地隨著脈搏收縮跳動,維持著最后一絲生命跡象。 他的眼睛已經不能視物,喉腔粘膜破裂被鮮血堵著,連動一動唇的動作都做不到了,就是一團等死的活rou。但感覺到有人靠近,還是努力地顫動了一下眼角,引得整張潑了硫酸似的丑陋臉龐都不受控地抽搐起來,嘴角涌出帶著白沫的鮮血。 裴粟用練習人體臨摹時的目光分解著alpha的身體構造,緩緩將視線下移,停在他青筋盤虬的心臟上。那里有只通體透明的小蟲趴伏著,浸沒在人類溫熱的鮮血里抖著漂亮的小翅膀。 裴粟好奇地看了看小蟲,又看了看alpha被腐蝕透的嘴唇,“他在說什么?” 研究員笑了笑:“大約是想mama了吧?!?/br> 裴粟從小看著這些實驗體長大,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對,也并沒有將對方當做同類看待。在他眼里,對方并不是人,而是一具蟲子的容器,一灘與自己毫不相關的rou罷了。 “這小家伙可真美?!迸崴谖⑿ζ饋?,歪著腦袋低著眼皮,從衣袋中抽出手套戴上拉緊。 秦不晝回到約定的集合點,早就等在那里的同學看到他松了口氣:“呼,等你好久了。還以為你要死在溫柔鄉呢~” 他們都只以為秦不晝喝嗨了于是隨便拉人約了個炮,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樣子擠眼睛。 “shuangma?來了幾次?” “帶套了嗎?小心十幾年后跑出來個小娃娃跟你喊爸爸~” “那小可愛臉蛋一般,身材不錯,屁股挺翹,是beta吧?” “嘖嘖,誰說一定是大秦在上,那小可愛突然爆發,把大秦壓了也說不定哇~” “哈哈哈哈哈大秦快說說你是被怎么艸的!用的什么體位?什么力道?什么角度?” 眼看著這群人說得越來越黃暴無下限,秦不晝抽了抽嘴角轉移話題,“裴粟人呢?!?/br> “人家比你回來得早,在睡呢?!币粋€機甲系的同學說道,“裴裴就是老實啊,才不會和某只秦獸一樣扔下我們一大家子跑出去打野食?!?/br> 秦不晝聳了聳肩,懶得反駁他。 上了軍用飛行器在艙內駛往冰原星軍部總部的時候,先前調侃秦不晝的同學無意間又看了秦不晝一眼。秦不晝正低垂著睫毛,輕輕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系著的草珠鏈,無比溫柔的動作,卻讓那同學看向秦不晝的臉時莫名一抖。秦不晝眉眼長得精致好看,可表情卻少,那張臉總是寫滿了略帶厭世沒精打采的慵懶嫌棄,難得笑起來卻張揚到如烈火。 而現在,他臉上的那幅表情充滿了近乎單純的渴望,像是匍匐于叢林中隨時準備捕獵的雄獅。 “呃,大秦……你是不是……沒吃飽?”同學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什么有些恐慌。 秦不晝聞言,瞇了瞇眼,懶散地看著窗外,眼前掠過白離川在月光映照下的溫和面龐,包裹在被褥中的身軀,還有清淡的信息素氣味。 “……八成是吃不飽了?!?/br> 軍校生們抵達軍部會客廳后,等待了很久,才等到接待團。副軍團長裴臻似乎很重視這次接待,親自前來,軍團長韓景嚴想到白離川也在,于是也就招呼都不打一聲地跑過來了。反正他樂意給裴臻添堵。 冰封期驟然降臨,昨夜接待團已經連夜收拾準備好了溫暖的營地,等待著來自軍校的見習生們。 韓景嚴在路上被白離川拉著隱秘地談了一番事情。白離川跟在軍團長身后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自家小alpha。 主修機甲的同學被戰斗部收走,主修機甲制造的撲入了技術部的懷抱,然而秦不晝是個主修繪畫的,輔修機甲和機甲制造,也不知該被誰領走。秦不晝其實算是見習生名額之外的編外成員,由于軍校交接方使用的是往年的通知文件,倒是疏漏了秦不晝,第三軍團的接待部事先并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也就沒給秦不晝準備宿舍。 其他人都被領走了,就剩他一個茫然無辜地站在原地杵著,跟爹不疼娘不愛的小白菜似的,看上去有些可憐。 裴粟說:“要、要不……你和我湊合一晚上吧?” 宿舍收拾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主要就是冰封期到來,基地處于全線最低耗能狀態,為秦不晝一個人再動次工不方便。畢竟這其中不只是收拾一個宿舍那么簡單,還要從軍校方的數據庫里錄入各種訊息,認證身份,才能賦予秦不晝進出權限。 而且秦不晝分到戰斗部還是技術部也是個問題,無論分到哪個部,以后的集體訓練方案都要微調。 白離川聽了下屬的描述,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往前一步伸手點向了秦不晝:“你,和我一起?!闭f完這話望向軍團長韓景嚴,目露征詢之色。 韓景嚴:“……”你自己都決定了還問我干嘛?!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見色忘友……見弟忘友?也不對,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白離川!信不信我偏不同意???! 韓景嚴內心活動復雜,面上卻是輕咳一聲,“當然。兩兄弟都是優秀的軍人,都在第三軍團任職,這傳出去也是美談?!鄙磉叺能姽龠@才知道原來秦不晝和白離川是兄弟,有些好奇地打量了秦不晝幾眼。 前往營區的飛行器已經等候多時,白離川向韓景嚴行了軍禮,就把秦不晝提溜走了。 下了飛行器,白離川看了秦不晝一眼:“跟上?!?/br> 秦不晝抱好行李跟了過去,像個剛到了夫家的小媳婦,低著腦袋乖乖跟在白離川后面,背后還背了畫板。白離川停下來刷身份卡的時候他沒看路,一腦袋撞在了白離川身上。 現在的秦不晝已經不是那個小小軟軟,可以隨便要抱抱親親舉高高的秦不晝了,這么一撞直接把白離川撲倒在房間的地毯上。畫板啪地砸在頭上,秦不晝捂著撞疼的腦袋嘶嘶抽氣。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白離川幫他拿開了畫板放在一邊,屈膝戳了下他的肚子:“昨晚有工夫去酒吧跳鋼管舞,怎么不提前把宿舍申請好?今早可以讓我替你申請的時候就知道跑?!?/br> “……能不要總是提鋼管舞嘛?!鼻夭粫兣吭诎纂x川胸口,悶悶地說。想想自己sao氣十足繞著鋼管扭腰的樣子就謎之羞恥,雖然他臉皮夠厚,至多羞恥一秒鐘就覺得自己簡直帥氣到沒邊。 白離川沒什么表情地抬了一下眉。 “一時半會兒沒想到嘛qaq”秦不晝爬起來,抽了抽鼻子,在白離川臉上吧唧親了口:“謝謝離川!”腦袋蹭著白離川的臉頰,“如果你都不要我了,我就要在雪地里搭帳篷了……” 這樣委委屈屈地說著,把礙事的行李踢到一邊用力抱緊身下的人。 白離川很想告訴他雖然韓景嚴時常抽風,但也不至于讓秦不晝在雪地里搭帳篷。不過被胡亂地蹭著不好說話,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他后腦的軟發:“……好啦。起來吧,收拾行李?!?/br> 秦不晝立刻站起來。片刻后,房內傳出了年長alpha無奈的聲音。 “不晝,別鬧……放回去?!?/br> “不晝,刷牙的杯子把手要方向一致,不要擺成那個形狀?!?/br> “不晝,床單是用來鋪在床上的不是用來滾的?!?/br> “……這么多零食你塞哪里帶過來的?沒收?!?/br> “等等,好好說話,別哭……也別撒嬌!……算了,隨你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小天使的投喂(づ ̄ 3 ̄)づ ☆、第127章 6.19連載 秦不晝進來的時候白離川正坐在桌前,桌上有密密麻麻的文件。自從擔任代理副軍團長,白離川需要cao心的事就變得很多。 第三軍團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他必須在很多事情和人之間斡旋,維持軍團的穩定。秦不晝知道他一貫不喜歡這些。 秦不晝看到堆積如山的文件和白離川困倦的眼神,走到他身后。 “累嗎?”他問。 白離川沒說話。 白離川平白地覺得很焦躁。自從自覺到自己在生活上不知不覺被秦不晝帶著走的時候,他就經常忍不住陷入一種焦慮不安的情緒。 他從來沒有過感情經歷,alpha對于omega的執念,對于繁衍的執念,在白離川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轉眼間當初的同學升職的升職,成家的成家,而自己卻依然獨身一人。 原本以為自己一直會這樣獨身下去,即使是后來有了秦不晝,他也沒想過要和誰結成伴侶…… “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鼻夭粫冏哌^去。 “沒事……”白離川抬起頭,看著秦不晝勾了一下唇角,“還是我自己來吧?!?/br> 那天清醒之后發現秦不晝跑路了,白離川就發動自己暗中的勢力直接把地下酒吧販毒窩點給連窩端了。 發現口袋中的密件是個意外,白離川并沒有輕易放棄這份證據,結合在地下酒吧還沒有轉移出去的一些東西,順著那條線查了下去,并未過多久,竟發現了不少自己和韓景嚴曾經推測錯誤的地方。 他們摸到的裴家是研究院的人,似乎正在和肖家合作,裴家負責研究肖家提供的東西。 不過從目前已有的跡象看了,裴家并未參與進“羽化”的制作和販賣中。再往后的調查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白離川倒是因為當機立斷的切斷了這一整條鏈,還扒出了在野區設立的小型違禁藥品制作工廠,受到了來自主星的表彰。盡管白離川更在意的是,他查封了所有的地下工廠,卻沒有發現一頭蟲獸。 副軍團長裴臻被調往主星,韓景嚴便讓白離川做了代理副團長。 秦不晝站在桌旁,看著埋首于文件中的白離川有些心癢癢,伸出食指碰了碰他的耳朵。 “別鬧?!卑纂x川側了一下脖子,卻不阻止他繼續。 秦不晝的食指碰到白離川的耳尖,然后順著那柔和的輪廓下滑,落在了頸側,動脈的上方。久不見光的皮膚顯得有些蒼白,秦不晝的手指就按在腺體上方。 這個位置很危險,身為軍人的白離川卻并沒有做出任何應激反應,他已經熟悉了秦不晝的氣息。 白離川仰頭看著他,神色冷冷清清,目光里卻寵溺:“沒大沒小?!?/br> 白離川淡然而寵溺的微笑讓秦不晝的好心情頓時煙消云散。秦不晝撇撇嘴,喊了聲:“離川?!?/br> 聲音中帶著的不甘讓白離川想起當年那只軟乎乎的小不點,粘著他像個小尾巴,怎么樣也甩不掉,一口一個“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