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這對兄妹如何作怪不提。瓊州城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好,最后一批病人治好后,瘟疫算是在城里滅了根。除了剛開始病死許多人外,后來沒救過來的人是越來越少。當城西失去它最后的用處時,太子還是決定將城西徹徹底底地燒一遍,因著城里的房屋早就毀了一遍,剩下完好的宅子沒幾座,更多的還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勉強稱之為草屋的東西,燒起來不算心疼,只要小心控制火勢,不要牽連出去,便沒大問題。 這火燒紅了半邊天,頭一次給人帶來的不是恐懼,而是希望。 疫病已經解決,接下來的便是些恢復民生的庶務了。 太子對此極為上心,低下的人更是忙的腳不沾地,瓊州城之繁華,也注定了它年年都會有大批銀兩流入國庫,若是能讓瓊州城在最短的時間恢復過來,便能降低這場洪災帶來的影響。 崔崇安和許安朗最后定下的方案已經得到了太子的許可,兩人天天早出晚歸的,冒著大太陽監工,務求新的堤壩能按照設想搭建。 崔嘉寶就看他們幾個大男人一天比一天更黑,城里的情況卻是一日比一日好。 這新的房屋逐漸搭建起來了,流落街頭的可憐人少了不說,也不用再擠在那隨意搭建的破棚屋里勉強度日。 瓊州城里原有的營生也都一個個回來的,開始有人走街串巷的吆喝,給這座城帶來些生機。雖說現在已經過了種糧食作物的日子,但有那腦子轉的快的,不想浪費田地,便種了別的能換錢的玩意,也算是增添一分出路。 崔嘉寶在瓊州城里過了生辰,冬青這丫頭成日在廖大夫他們中間混著,崔嘉寶要有個頭疼腦她倒可靠,平日里要指望她是指望不著了,好在有個桃杏足夠靠譜。家里的下人少,有諸多不便,但對薛明澤來說,倒不全是壞事。 崔嘉寶生辰的時候,薛明澤親手下廚做了一碗面。其實一些粗糙的飯食,他都是會做的,畢竟邊關沒有女人,雖說有伙頭兵,但有意外的時候,誰上不是上?沒什么東西加水煮一下是不能吃的。 可這是做給崔嘉寶吃的,自然要傷心一些。 薛明澤嘗試了幾次,在成功做出一根連到尾的面,雖說粗細不均明顯了些,但能不斷掉已經是萬幸了。湯底倒是偷工減料用了桃杏本就熬好的,放下一兩片青菜和幾片切好的鹵rou,最后煮出來的面雖然賣相不算好看,聞起來卻還不賴。 薛明澤沒經驗,將湯碗端到臥房的時候,饒是皮糙rou厚如他,也將十指燙的通紅。將碗一放,雙手便直摸耳朵。崔嘉寶訝異道:“你這是怎么回事?” 薛明澤尷尬地將手背到身后,面上一點不顯,淡定自若道:“你嘗嘗這面?!?/br> 崔嘉寶才注意到桌上有面,她微睨了他一眼,從上前把他的手從身后拿出來,果然見之間被燙的通紅。因著薛明澤總不注意自己身上的小傷,她這塊都放滿了各種藥膏。崔嘉寶將冰涼的膏藥涂在薛明澤的指尖,本就不是多大的傷,薛明澤只覺過一會便好了,但見崔嘉寶這么認真,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反倒看她睫毛微翹的樣子看呆了去。 崔嘉寶將藥抹好,抬頭便見他一副呆子模樣,沒好氣瞪他一眼,自行洗了個手去?;貋頃r對著那沒有筷子湯匙的碗愣了愣,索性直接端起碗喝了口湯。 好在桃杏心細,早在薛明澤只端著湯碗進來時就注意到了,此刻正好取了雙筷和湯匙來。桃杏見崔嘉寶直接端碗喝了,低頭抿嘴一笑,將物件遞給崔嘉寶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還不忘帶上門。 薛明澤便做到崔嘉寶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她。 崔嘉寶忍笑,撿出了面的一頭,吃了起來。這根面時粗時細,便免不了有時過于爛熟有時又有夾生之感。崔嘉寶只顧著埋頭吃,將這一根吃完的時候,頭上已經滿是細汗,她這才撿了那幾片鹵rou吃了。這rou泡在湯里,原有的咸味已經淡到剛好可口的程度,又帶了點浸到骨子里的醬香味。吃了幾片后口頰生香,然后再將兩片青翠的葉子吃了,壓一壓鹵rou的味道,最后放下矜持,直接端起湯碗將湯喝盡,五臟六腑皆是guntang。 崔嘉寶一臉饜足地看向薛明澤。 薛明澤那句“好吃嗎”就又咽了回去,和她對視著笑了起來。 崔嘉寶臨睡前將收到的首飾放首飾盒里,把今年的小猴子特地收好,想著她這一生最后能收到多少只。 瓊州城的一切漸漸邁上了正軌,雖說遠不如從前繁華,但假以時日,回到原來的程度并不是問題。薛明澤等人跟著太子,終于在年關之前趕回了京城。 作者有話要說: 最遲六月中就完結啦,感覺寫了好久啊,愛大家么么扎=3= 第100章 陽錯 太子這回兒將瓊州城的事辦的極漂亮, 傳出來的名聲都是些不顧個人安危救民于水火的好名聲,將洪災剛發時的那些流言徹徹底底的壓了下去, 反倒顯得后半句的所謂扶蘇尷尬極了。 景王面上端著笑, 背地里早不知啐了多少口了。 皇上的身體是愈發的不好了, 又或者以前便有了不好的征兆, 只那時候還能撐一撐,現在卻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不成了。這年節時許多該由皇上出面的事情, 都交給了太子去奪,許多人嗅到了些味道。 好不容易被捧起來的景王, 現在的位置不尷不尬極了,兩頭觀望的人多了, 一時間景王府竟門可羅雀起來。 如今這太子當家, 在外人看起來對一同處理瓊州事務的薛明澤也沒青眼有加的樣子??囱γ鳚尚υ挼娜瞬簧? 崔嘉寶卻知自己府上拿到的八寶粥都是熱的,這份心思便極為難得, 又不惹人的眼,倒是那位的一貫作風。 這是小夫妻倆頭一回自個過的年節。 柳圓帶著廚娘搗鼓了一大桌菜, 花朝、月夕兩個早帶著人把府里裝點起來了,如今看起來一派熱鬧。 崔崇安和許安朗兩人要整水利之事,沒那么快好, 如今還留在瓊州一片,也不知有沒有人與他們過節。崔嘉寶回來沒多久,便聽見董家小姐一病不起,回潮州養病的消息。她先是驚了片刻, 才回過神來是董家的托詞。只怕董明月是說服了董家父母,滿足她的“游俠夢”去了,也不知她怎么這么著急,連這個年關都不過完。 崔嘉寶如今天天等著她的來信,也不知她這般胡鬧,現在過的好還是不好。 薛明澤進來的時候,便見她撐著臉頰發呆的樣子,手搭上她的肩,道:“又在想董姑娘的事?” 崔嘉寶將手覆上他的手背,道:“她當初與我說的時候,我只覺她說的有理,也沒阻擾??墒虑檫^去了,我再反復想想,又十分放不下心,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錯了?!?/br> 薛明澤道:“我昨日見了成濟,看他神情放松,想來董姑娘不是一聲不吭離家出走,而是得了董伯父董伯母的首肯。既然如此,身邊應該也有隨行的護衛保證安全,她又不像你身邊其他的jiejiemeimei,你就不要多cao心了?!?/br> 崔嘉寶朝他笑道:“理是這個理,只我還是有些不習慣。從前過年都是一大家子人,又吵又鬧,忙的團團轉的,腦子里什么都想不起來。如今只有我們兩個人,要忙的事也少,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七想八的?!?/br> 薛明澤從背后擁她入懷,聲音里帶著笑意,在她耳朵邊上說道:“看來嫁給我是委屈你了,一下冷情這么多??晌液芨吲d,你嫁給了我。邊關上沒日沒夜的,哪有什么年節之說,再往前數,我可是一個人過的,現在有你陪我,真是再好不過了?!?/br> 崔嘉寶耳朵本就敏感,薛明澤又壞心眼地貼著那片溫軟白玉說話,說的又是些沒羞沒臊的情話。崔嘉寶都要在薛明澤懷里扭成一團了,偏他兩只手臂鐵鉗一樣,將人箍著,掙都掙不開。 崔嘉寶氣的要去咬他手,他才滿臉可惜地松開手,見崔嘉寶滿面紅暈地瞪他,還不慌不忙地解釋了一句:“我手臟?!?/br> 眼見著崔嘉寶要發怒了,薛明澤的視線又移到了她小腹上,那視線直愣愣的,看的崔嘉寶發了虛,捂著肚子,問道:“你看什么?” 薛明澤摸了摸下巴,道:“你不是嫌咱們這個年節冷情嗎?” 崔嘉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薛明澤道:“等過了孝期我們好好努力一把?!?/br> 眼見著他一臉嚴肅正直地說出了這葷話,崔嘉寶簡直不敢置信,伸出手去錘他。薛明澤一矮身避開了那拳,崔嘉寶還要撲上去,薛明澤卻趁機勾住了她腿彎,將她一把背了起來。 “你做什么?” 薛明澤不語,朝屋子外走了去,崔嘉寶怕摔,便將他脖子摟緊了,聽到薛明澤輕笑了一聲,索性自暴自棄地埋在他頸窩處,任憑他處置。 薛明澤原地一蹬,竟借力上了屋頂,崔嘉寶雖知他武功好,卻不知道他帶著一人竟也這般自如,被風吹的嚇了一跳,直到上了屋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薛明澤將她放下,扶著她坐下了,才跟著坐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