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崔嘉寶也不耐煩在這種時候耍心眼子,便雷厲風行地安排了起來:“大伯、三叔還有幾位哥哥弟弟身上多少有些掛彩,現下府里也出不去,請不來大夫,便讓略通醫術的丫鬟先處理處理傷口,止了血再說。雖說薛指揮將人綁走了,但保不準府里還藏了一兩個,要我說,今晚我們就待在這里,熬也要熬到明日。去拿繃帶的便五個人一組一起走,互相警醒些。爹爹他們回來以后家里才算安全,大家先耐著性子等一等?!?/br> 崔嘉寶話音剛落,老侯爺便點了頭,各家便派了幾個人出來一起去取傷藥。崔嘉寶則是上前對老侯爺道:“祖父,你年紀長些,只怕熬不住,在這里是委屈你了,好歹靠著稍微瞇上一瞇?!?/br> 老侯爺朝她點點頭,道:“你有心了……你哥哥若是回來,便把我叫醒?!?/br> 崔嘉寶知道老侯爺這是真熬不住了,便點點頭。 見崔嘉寶賣了這個好,底下人心思各異,但眼見著老侯爺瞇上眼了,大家的動靜也就小了下來。 崇文、崇武年紀小,是跟在長輩后面撿漏的角色,身上倒沒什么事,雖說也有兩三道割傷,卻也比其他人好些。崔嘉寶拉著他們倆到小周氏身邊坐下了,小周氏看著她半晌,終是嘆了口氣。 崔嘉寶知道小周氏心有顧忌,但又選擇了包容,連忙討好地靠在小周氏懷里。一家人擠在一塊,硬生生熬了一夜,也不敢睡實?;杌璩脸恋?,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猛地驚醒,反復幾次,也就熬到天明了。 門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崔嘉寶一下坐了起來,挨著她的小周氏被她這么一動作,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崔嘉寶朝小周氏輕聲道:“是哥哥回來了?!?/br> 小周氏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昨兒下半夜崔語堂便回來了,但大廳里早就睡倒一片,便也沒將人叫起來回房休息。唯獨崔崇安遲遲不歸,雖然崔語堂說沒事,但見不到人,她們心里便放不下,如今可算是回來了。 崔嘉寶掃了一眼大廳里的人,怕驚動了她們,還是起身出去尋他。 小周氏另一邊還靠著崔嘉惠呢,也不知道她昨晚怎么睡的,早上醒來便死死趴在小周氏肩頭,此刻還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小周氏也不好動彈,只眼睜睜地看著崔嘉寶跑了出去,跟個猴似的,真是對了屬相。 “大哥!” 崔崇安低頭,便看見二妹淚眼盈盈地看著他,他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傷。怕她想太多,連忙解釋道:“是被流矢擦到了,不妨事,薛師兄說了,不會留疤的。啊對了,我見到薛師兄了!” 崔嘉寶看他顴骨上那一道,雖說在他臉上不顯得難看,但到底是破相了,心中急得不得了,賭氣想著昨日就不應該讓他出去,雖說現在來看那也是最好的選擇。 “我見著薛師兄了,昨日家里進了叛兵,險些擋不住了,多虧薛師兄來的及時,三兩下便將人捉了?!?/br> 崔崇安頓了頓,問:“昨日可有用那槍?” 崔嘉寶搖頭,道:“差點便用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崇安道:“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沒用最好,皇上現在有個風吹草動都經不起?!?/br> 崔嘉寶這才想起來問昨晚的事。 “……想來皇上不是一點都沒察覺的,京里好幾處不顯眼的地方都換了新人,昨晚反應的很快……這宮里的防備竟比外面薄弱些,險些就出大事了,聽說是寧王為皇上挨了一下子,現在還昏著呢……我碰上了太子,最后跟著太子去救駕,瑞王現在被關在府里,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崔崇安省去了一些不能說的內容,只這三言兩語,崔嘉寶已能勾勒出一副驚心動魄的畫面,最后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要開始推皇帝兒子了,推了該推的幾個,這本也就完結了,嘻嘻。 存稿箱又狗帶了,沒按時發對不起大家qaq 第63章 婚事 瑞王于府中自縊身亡的消息傳來時, 崔嘉寶手中筷子一松,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一家人都有些沒胃口了。 崔嘉寶想笑一笑,卻還是笑不出來。她倒不是對瑞王有什么同情之心,事實上瑞王的倒臺對崔家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昨晚這一場本就讓她生了敬畏之心,盡早這個或真或假的自縊更是讓崔嘉寶感慨上位者的殺伐果斷。 “外面是怎么說的?” “都說瑞王起了謀逆之心, 是不忠不孝之徒, 如今畏罪自殺?!?/br> 崔嘉寶輕嘆,道:“這話原也沒錯, 只是這風向把的也太快了, 怕是誰在里面推了一把, 圣上心里只怕更難受了?!?/br> 崔崇安道:“你懷疑睿王在里面推了一把?” 崔嘉寶搖搖頭,道:“瑞王怎么好端端突然就反了?這些日子雖……但這個度一直把握的很好, 沒有逼到這份上,一定要有其他事情。聯系起昨天晚上和今日的情形,只怕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瀾,誘導他走了極端, 又反過來將了他一軍?!?/br> 崔崇安心思一轉,道:“莫不是寧王?或者是寧王背后的太子?” 寧王純潔無辜的眼睛在崔嘉寶腦海里一轉, 她道:“我也不確定,知道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若真是個謹慎的人,昨晚應當是做不出太挑眼的事的?!?/br> 寧王昨晚為皇上擋了一下,這事可是全京城都知道。 崔崇安算一算, 也只剩下兩位平時不怎么顯眼的皇子了,淑妃所出的景王和莊妃所出的泰王。 崔嘉寶又想到了別處去,問道:“可有說如何處置威遠公府和神武侯府?” 威遠公府是蕭貴妃的娘家,神武侯府也算旗幟鮮明的瑞王黨,昨晚京中調了那么多叛兵,和這兩家是脫不開的聯系。 崔崇安神色一黯,道:“昨晚便將人都囚起來了,聽說男子問斬,女子流放,蕭貴妃先前懸梁自盡,就是想給瑞王和威遠公府留得一線生機,可最后還是這個結果?!?/br> 他們和這兩家其實沒有多大交情,但到底是勛貴圈子里的,多少見過幾面。不是什么愛到心上的知己,也不是什么恨到骨子里的仇敵,想想那些鮮衣怒馬的少年公子就要成為無頭孤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小姐也不知能不能或者到達流放之地,他們心里到底有些物傷其類。 而這件事最讓崔嘉寶害怕的,是瑞王的突然起兵,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提前料到了,也沒有人聽到一點風聲。若是再來一次,他們還能確保不被牽扯進去嗎?而以她現在的身份,到底是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很難做到未雨綢繆。 想來想去,也只能安慰自己,瑞王的事情一出,京中要過上一陣風聲鶴唳的日子,那些有點野心的皇子也會安分下來,閉上門過一段清閑日子。 見兄妹倆都不說話了,小周氏反倒開口提了另一件事,卻是沖崔語堂去的。 “我們該把嘉惠的婚事提上日程了?!?/br> 崔嘉寶一愣,朝崔嘉惠看去,見崔嘉惠并無驚訝,只是慢慢低下了頭,紅暈都要漫到耳根。 小周氏看了崔嘉惠一眼,心里也頗為驚奇。這些年她說不管崔嘉惠,卻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插手,吃穿用度上毫不虧待,大事上也都把著關,只不像對崔嘉寶一樣事事抓著。不知什么時候起,崔嘉惠也叫她一聲娘,平素不會太過親昵,卻也沒給她難看過。真讓她驚訝的,卻是崔嘉惠會來找她商量親事。 兒女婚事上,她和崔語堂早就達成了共識,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兒女的意愿。崔嘉惠既然有心儀的人選,他們就要為她探探虛實。 這么多年下來,溫瑜之算是崔府的半個子侄輩,夫妻倆對他的人品和才學都極為滿意,雖說家境清貧些,可如今也是正經入了翰林院的人,前途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