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兩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到了林中石碑處。 崔嘉蕓遠遠地跟著那幾道身影,心神全在那男子舉動上,也沒在意三人變兩人,反而更肯定兩姐妹是定了一個來勾引睿王。 然而見兩人沒到了偏僻的地界去,反而越走人流越多,她心中有些猶疑,但還是咬咬牙跟上,走得近了,才發現那個與睿王身量相仿的正是崔崇安。 她能認錯,徐莘莘自然也會認錯,崔崇安陪meimei出游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自然,但崔嘉蕓的心一下狂跳起來。 謹慎些總歸是沒錯的,她只思考了片刻,便立即回身而走。 崔崇安含笑看向崔嘉寶,崔嘉寶沖他得意的一挑眉,她果然料對了崔嘉蕓的一舉一動。而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便可以回到崔嘉惠那一邊,以防萬一。 *** 溫瑜之余光瞟見崔氏姐妹進了林中心中便暗道不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今日瑞王也來了此地。前些日子他設計透了些斷斷續續的消息給瑞王,瑞王向來頭腦簡單,見是自己不經意聽到的,便深信不疑,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事事不順,果然是因為有人背后搗鬼,搗鬼之人正是定安侯府的崔語軒。再聯系起崔語軒有個女兒定給睿王做側妃,這條線在瑞王眼里便串上了。 而瑞王不管是對睿王出手還是對崔語軒一房下手,對崔家二房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若是再過段時間,兩方勢力斗得難解難分了,崔氏姐妹才是真正安全,現在卻還不到時候。溫瑜之沒心思細想兩人為何一反常態,在這種敏感時刻出門,而是在看到瑞王進林后果斷跟了上去。 他沒有一直跟在瑞王身后,他要在瑞王之噺 鮮前找到人才行。 找人自然是要往僻靜處走,若是熱鬧處,想來瑞王也不敢下手,打定主意后,溫瑜之便留心觀察起來,他心中越慌,面上便越淡定,倒真讓他找到線索。 溫瑜之彎身撿起個絡子,這絡子構思奇巧,很是獨特,他只在崔崇安身上見過。溫瑜之順著那條小路走得飛快。 另一邊崔嘉惠則是百無聊賴地等著崔崇安回來,這里的景她也看得有些膩了,卻突然見有人來清場。崔嘉惠多多少少有些見識,見那些侍衛的著裝打扮,便知多半是哪位王爺出行。她往一邊躲了躲,卻聽到溫瑜之的聲音,強自壓抑著卻又帶著點怒意。 “你怎么敢一個人在這里?” 崔嘉惠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面上的怒色驚住。溫瑜之向來是風度翩翩的,她何曾見過他這樣鮮活的表情,只覺得好不容易按捺住的真心又開始死灰復燃,竟看著他出了神。 溫瑜之瞥見后面侍衛,更覺得火燒火燎起來,看了看她身邊的護衛,道:“你讓你的護衛散開,你跟我走?!?/br> 崔嘉惠點點頭,身邊的護衛早就得了崔崇安的命令,也不多言,倒讓溫瑜之多看了一眼,但時間緊迫,他也沒有細想。 溫瑜之早把岳山上下摸了個透,帶著崔嘉惠便到了一個沒多少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地勢高,若是有人來往,也便于觀察。他讓崔嘉惠尋個能遮擋的地方站,他則是站在外側觀察。 崔嘉惠從跟著他走時便沒出聲,直到此刻才冷不丁開口:“你這是在做什么?” 溫瑜之也惱她輕易把自己至于這樣危險的境地,硬梆梆地解釋了一通,等著她反省錯誤。卻不料崔嘉惠竟然笑的一臉燦爛,問他:“上一次還好說,若是這一次,瑞王親眼看到我和你在這兒,他定然就反應過來你上次是故意搗鬼,你不怕嗎?” 溫瑜之聞言一怔。這些日子他殫精竭慮,若是有人知道了,一定也會拜服于他的城府??伤牟皇悄切﹪@服,他向來想的是位極人臣,在這種時候就和瑞王這樣的龐然大物對上,一旦被發現下場何止慘烈,怎么會是他想走的路呢。 可他這樣做了。 毫無悔意。 崔嘉惠見他沉默,唇邊的笑也跟著收了起來。她有些累了,心上好像拴著根線,線的那頭緊緊地攥在溫瑜之拳里。他不經意地拉一下,她的心便被牽動,他忘了手里這根線,她便戰戰兢兢等著下一次的跳動。 經歷了上一次,她不敢再把話講明白,見溫瑜之只是不語,最終也只嘆了口氣,側過臉去,手上卻一熱。 崔嘉惠驚訝地朝他看去,卻見溫瑜之一臉鄭重。 “我覺得我不夠好……現在仍是這么覺得……可剛剛我突然想,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一定會做的比別人好?!?/br> 他說的很是語無倫次。 崔嘉惠并不全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感受到了他眉角眼梢透露出來的情誼。她一時怔愣,不知該作何反應,溫瑜之卻突然擼順了口舌,低頭看她,堅定道:“你愿意嫁給我嗎?” *** 崔嘉蕓和瑞王撞了個正著,看見侍女被瑞王的侍衛硬生生拉下去,她心中狂跳,面上卻強自鎮定,問道:“不知道瑞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瑞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說定安侯府都是美人胚子,崔嘉蕓雖不如她兩個meimei,看起來也頗光彩照人。但他此刻可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想法,他這些天被氣壞了,又聽了些消息,道:“上回在茶樓,便是你使計引我去見了府上的那對姐妹花?” 崔嘉蕓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怔了一瞬,又很快用一副無辜的面孔看向他。 瑞王卻嗤笑一聲,道:“我會這樣說,自然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br> 崔嘉蕓臉上漸漸失了血色。 瑞王一想到對方將他當作算計人的工具,心內便十分惱怒,她看不上他,他倒想讓她嘗嘗被看不上的人攥在手里的滋味。只可惜他最近頻頻被訓斥,若是再弄出什么大事來,只怕父皇一怒之下,他便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日子,他真是過夠了。 瑞王眼一瞇,到底是忍了下來。他上前抓著崔嘉蕓的肩膀,崔嘉蕓嚇壞了,死命掙扎起來,生怕瑞王要對她做什么。 崔嘉蕓長長的指甲在瑞王脖上劃了一道,瑞王暴虐心起,也不管原來只是要做出幅假象的打算。 卻聽到睿王大吼了句:“混帳東西!你是要做什么!” 周圍早被瑞王的侍衛圍起來,能闖進來的,自然是他要等的人。 瑞王一聽這話,也不放開崔嘉蕓,而是轉過身挑釁地看向睿王。 崔嘉蕓一番掙扎,折了指甲不說,發鬢也有些亂了,看上去楚楚可憐。她朝睿王看去,卻看到瑞王身邊還站了個女子,瞳孔一縮。 徐莘莘本就纖細,又穿了身淺色衣裙,裊裊婷婷地站在那里,看起來比崔嘉蕓這個苦主還惹人憐惜。此刻,徐莘莘正仰頭看向睿王,期期艾艾道:“殿下,我不知道……” 這引人深思的說話方式一下便讓崔嘉蕓感到了惡意,睿王卻很吃這一套,神色柔和了些,對徐莘莘道:“你也是擔心她,若不是你來找我,我也不會知道我的好弟弟在欺負我未過門的側妃?!?/br> 徐莘莘還想說話,崔嘉蕓連忙朝睿王百轉千回地喊了聲“殿下”。 瑞王見徐莘莘該上的眼藥已經上了,這次倒沒強留著崔嘉蕓,反而將她往睿王身邊推去。崔嘉蕓腳下一軟,便將睿王撲了個滿懷??粗鴳牙锏臏叵丬浻?,睿王一邊是有些憐惜,一邊卻又有些膈應。 還來不及發作,便見瑞王帶著人離開,絲毫不打算與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