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她慢慢把手抬起,然后順著他的肩線滑下來,像安慰小孩一樣摩挲他的背。 手下的脊背僵住。 不過兩秒,謝辭便滿足地蹭了蹭她。 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在那樣的年紀。 愛過他這樣的人。 她的感情早就殘廢了,還怎么能夠去愛別人。 謝辭的體溫一直降不下去,吃了消炎藥和退燒藥也無濟于事。他不愿去醫院,蓋了兩層被子悶在里面。身上全部汗濕透了,額頭還是guntang。 “燒到39度了?!?/br> 許呦站在他的床邊,甩了甩水銀溫度計,緊皺著眉,“起來,去醫院?!?/br> “......”他裝死,去拉她的手,閉著眼睛呢喃,“不起來,我難受?!?/br> “難受就去醫院?!?/br> “......” “你不起來,我走了?!?/br> 許呦拿開他的手,作勢要走。謝辭不愿意,掙扎著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追她。 “你別走?!?/br> 深更半夜。 好不容易兩人到了醫院。謝辭緊緊跟著許呦,像個移動的巨嬰,一點也不想離開她。 許呦去繳費拿藥的那一點點間隙,謝辭還老大不高興地坐在長椅上。 眼睛隔個幾秒鐘就往她消失的方向望。 幫他掛水的護士拿了一袋點滴,笑著調侃,“那是你女朋友吧?” 謝辭懶懶地耷拉著眼皮,不想跟她講話。 又等了會,許呦還沒回來。謝辭滿是疲態,四處張望,總覺得一顆心沒有著落。 小護士把藥袋掛上鐵架,“等會第一瓶快掛完了,叫你女朋友喊我?!?/br> “...嗯?!彼牟辉谘傻貞艘宦?。 走之前,小護士說:“看你挺黏她的,你們倆感情真是好?!?/br> 等到許呦拿了藥回來,她看水已經吊上,就在他的旁邊坐下。 東西被隨手擱在一旁,兩人之間隔了一點距離。這讓謝辭有點不滿,可他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忍了半天。 夜里的輸液室人很少,空氣中全是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許呦折騰了一天也累了,背靠在椅子,屈起指節上揉額頭。 過了會,有點小動靜傳來。旁邊的人小幅度移動身體,朝她靠近。 許呦眼睛抬起來,眼神倦怠地看向他,“還在掛針,你別亂動?!?/br> “那你離我那么遠干嘛?!彼讨约荷?,對她也理直氣壯了起來。那樣子,隱隱地,過去那不講道理的模樣,又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無聲地在心底嘆息,許呦還是順著他的意,坐過去了一點。 謝辭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的手慢慢摸過去,然后習慣性地握住。 她沒掙扎。 人有點清醒過來了,謝辭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手心都有點因緊張而冒出的汗。 “許呦,你剛剛跟我說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啊?!?/br> 安分了一會,他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的胳膊,動作語氣都是十分地自然。 “什么話?”她問。 許呦低著頭,折疊著手上地一張廣告單,側臉看著認真專注。 謝辭眼睛偷偷瞄著,覺得真好看。 然后他坐正身體,看看正前方,又偷偷去瞄兩眼。過幾秒鐘,視線又移過去的時候,正好和她的撞上。 許呦:“你要說什么?!?/br> 被人抓了現行,謝辭不僅不羞愧,還理直氣壯地道:“你一點都不給我面子,明明知道,還故意問我?!?/br> “.......” 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蹬鼻子上臉的生物,這句話放到謝辭身上果然應驗。 許呦現在終于是知道了。 她無語了半晌,才說,“我真的不知道我說過什么了?!?/br> 謝辭急了,咬牙切齒,聲音也抬高了,“你這個人,記性怎么這么差?!?/br> “.......”許呦又想笑,又不知道說什么。 “你好好打針吧,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彼齽袼?。 “從來沒看到你這么不講信用的人?!?/br> 謝辭不知道為什么就生起悶氣來了,還在小聲嘟囔著,“你剛剛,明明說——” “說什么?”她逗他。 他一臉'我豁出去了'的樣子,氣惱道:“你說你以后會疼我的?!?/br> “.....我說過嗎?” 許呦回想了一會,她好像不是這個說法啊。 “你絕對說過?!?/br> 謝辭擲地有聲,看她似乎失憶的模樣,負氣道:“算了,從來沒看過你這種不講信用的人?!?/br> “......” 她垂著眼,手指翻飛,把手里的紙張迅速折完。許呦舉著手里的小玫瑰,遞到旁邊去,“謝辭,我們慢慢來吧?!?/br> 雖然錯過了很久,還是有時間。 所以你別著急。 謝辭眼睛垂下去,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東西。 按耐了一會,他還是攤開掌心。 那朵小玫瑰掉落下來,輕輕砸上他的手。 許呦抿著唇,小梨渦若隱若現。她手伸到腦后,刷下發繩,細軟的直發披在肩頭。她用手圈攏,重新把松開的頭發綁緊。 謝辭微微合攏手,頓了一會,忽然探身往許呦臉上啄了一口。 吻不偏不倚落在那點梨渦上,在唇角處。 她措手不及,大腦當機的片刻。 他說,“許呦,你別讓我等太久了?!?/br> 等許呦緩過勁來了,她才記起抬手抹了抹唇。 剛剛放下手,謝辭又湊上來,唇對唇準確地印上去。像是在不滿她的動作,他單手掐住她的下巴,這次停地更久了一點。 過了會,謝辭突然主動退開身子。 許呦轉頭看他。 他嘶了一聲,緊皺著眉,眼睛要閉不閉地,抬起打針的那只胳膊,“許呦,你看看針,它是不是出來了?!?/br> 謝辭暈針,一點也不顧形象了。 “.......” 許呦忙站起身,才發現輸液管尾端有血回流。 應該剛剛謝辭動作太激烈,一下子沒注意,牽扯了針頭。 她跑去護士的值班臺叫人。 來人之后,謝辭一直撇開眼睛不敢看。 那護士幫他把手背上的膠帶撕掉,重新弄正。護士年紀有些大了,邊弄還邊教訓,“打個針都不安分,不知道在干什么?!?/br> 許呦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說話。 等老護士走之后,謝辭才小聲嘀咕,“cao,好他媽兇哦?!?/br> 許呦:“.........” 過了那天,工作都不是太忙,許呦報了選題上去,天天坐在辦公室里查資料。 謝辭病好了后,變得更不安分。 修車廠有事情,他倒是不能天天守著她,但是電話天天都有。 偶爾她忙工作沒看到,謝辭不把手機打得發燙就不罷休。 一日,中午休息時間和張莉莉下樓,在大廳又碰上李正安。他臉上的笑容很和煦,同許呦打招呼。 她避無可避,只能舉手,“好巧?!?/br> “你們倆是去吃飯嗎?”李正安看著許呦問。 她似乎發了會呆,沒聽到。 “不是,我回家,許呦下午有事?!痹谝慌缘膹埨蚶驇退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