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嘿嘿兄弟,看一看,長得怎么樣?” 照片里的女生很清純,長發,一張白凈的娃娃臉,帶著黑色的美瞳。 “什么意思?!边^了兩分鐘,謝辭問。 李杰毅不懷好意地笑,“這高一的學妹,我朋友meimei,我有聯系方式呢?!?/br> “然后?”謝辭掃了他一眼。 李杰毅壞笑一聲,“正主咱沒本事追上.....恩?你懂嗎?” 旁邊幾個人玩累了,紛紛來這邊休息。 宋一帆灌了一大口冰的礦泉水,搶過李杰毅手機,嘴里喊著:“偷偷分享美女照片呢?給我看看,給我看看?!?/br> 他拿到手里,瞇著眼,仔細瞧了一會。 越看,宋一帆眉頭皺的越緊。 他轉過頭,頓了頓,猶豫地說:“這女的,怎么和我們班那個轉學來的女神學霸,長這么像.......” 許呦從昨天半夜開始發燒,一直到凌晨三點,吃了點退燒藥才有些好轉。 她躺在床上,沒什么力氣,頭腦昏沉,快到天亮才睡去。 舍友走的時候弄醒了她。許呦摸出手機給老師發了個短信,請假半天。 又渾渾噩噩睡了一會,許呦爬下床,去浴室洗了臉,換好校服。 臨走前,她瞄了瞄鏡子里的自己。 巴掌大的臉沾著水,沒有一絲血色。瞳仁烏黑,唇色極淡。 病怏怏地。 高二年級辦公室。 許慧如正在批作業,旁邊冷不丁站了個人,她視線往旁邊一看。 許呦用袖子捂著嘴,低低咳嗽兩聲,喊了一句:“老師?!?/br> “哎喲,你不是病著呢嗎,跑這來干什么?!痹S慧如停筆,把許呦拉到身前。 “怎么了,要緊嗎?” 許呦搖頭,對她說:“老師我燒已經退了,下午可以上課?!?/br> 許慧如內心稱贊這孩子聽話,簡直乖巧到讓人心疼。她拍拍許呦肩膀,“來辦公室找我有什么事嗎?” 許呦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才小聲說:“老師,我想換個位置?!?/br> 星期五是要放假的日子,學生們心情都很好。 教室里打打鬧鬧,嬉笑聲不絕于耳。 鄭曉琳幫許呦搬書,看她靜靜收拾東西,“大神,你真要去我那坐???” 許呦點點頭。 “真是太棒了,以后又能問你問題了?!编崟粤招臐M意足,臉上綻開一朵花似地笑容。 她坐在二組第一排。 那是一個沒人想去的地方,一共兩個位置,都在老師眼皮子底下。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后,鄭曉琳發揮地出奇好,更加激勵了她奮發學習的斗志。于是她主動要求一個人坐第一排。那個位置無疑是班上人最討厭的地方,上課除了聽講啥也不能干,所以鄭曉琳就只能一個人坐了。 許呦蹲下身子,把抽屜的筆記本一樣樣拿出來。 她的書已經搬到新座位上,在收拾最后一點零碎物品。 沒多久,頭頂上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干什么?” 謝辭剛剛打完籃球回來,手里還握著一瓶礦泉水。 跟在他后面的宋一帆探出頭,有些詫異道:“喲喂,小許同學你這是要換座位???” 這時候東西都收拾地差不多了。 許呦把一堆零零散散的小東西抱在懷里,挎上書包。 她低頭,躲避他們的打量,“不好意思了,我眼睛有點近視,要去前面坐?!?/br> 理由很敷衍,擺明了不想坐這里而已。 謝辭半只手插兜,腳橫跨過道上架著,動也不動。面無表情攔住她的去路。 他雖然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周遭的空氣卻要凝固住了似的,連宋一帆都不敢再嬉皮笑臉。 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許呦沉默了一會。 她從小到大都乖乖地,沒惹過別人生氣。這次公然這樣換位置的行為,讓謝辭或多或少有些難堪。許呦內心知道她的行為不對,也有點愧疚。 可是她也不能繼續坐在這里和他當同桌。比起和同學處好關系更重要的,是學習成績。 也是父母一直重視的。她并不能任性。 周圍都是嘈雜的說話聲,許呦蒼白著臉,安安靜靜站在那。 外面的陽光從玻璃窗里投進教室。打在身側,顯得她柔軟又脆弱。 兩個人無聲對峙。 宋一帆望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忍不住撞了撞謝辭,想讓他差不多得了。 只是他心里總有種直覺,看兄弟這幅樣子,也說不清楚。反正可能以后,就這么認栽在這個女生身上了也說不準。 謝辭依舊毫無反應,就盯著面前的人看。 許呦騰出一只手,慢吞吞地伸進外套口袋,摸索出一個東西。 一顆旺仔牛奶糖。 在她看來,是能讓人心情變好的東西。 許呦猜測他不會伸手接。于是把懷里抱著的零零散散東西擱到一邊。 仍舊低著頭,去牽謝辭的手。 謝辭頭一回沒逗她,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低下眼睛,任由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抓住。 “謝辭?!?/br> 許呦平靜地喊出他名字,松開五指,讓糖滾到他攤開的手心上。第一次心平氣和跟他講話:“對不起了,能讓我過去嗎?” 很多年以后,有人問謝辭,當初許呦那種乖乖女,是怎么把你這種橫行霸道多年,浪天浪地的混蛋收服的。 大佬思索了很久,慢悠悠地說:“可簡單了?!?/br> 還不夠簡單嗎? 一顆糖,一句話。 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所有的。 謝辭被她那么看著,手里被一顆糖咯著,心里暗暗罵了一聲cao。 “謝辭?”她又喊了一句。 他被她這么柔柔地一遍遍叫名字,終究抵擋不住,雙腿跨開讓出過道的位置。 許呦心里松了口氣。她沒再多耽擱,把東西拿在懷里,越過他準備去前面的座位。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的胳膊被拽住。 許呦沒掙扎,停下腳步看他。 “一顆糖就想賄賂我?” “許呦?” 謝辭聲音低,有點笑。像是反復咀嚼這兩個字。 許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靜靜聽他講。 這個人真奇怪。 笑得時候像孩子,冷得時候像個謎。 脾氣也陰晴不定。像一個擁有少女心的憂郁大佬。 “你還要答應我件事?!彼呀浕謴统赏敉媸啦还У貥幼?,閑淡地說。 她沒再拒絕,乖乖地‘好’。 少了謝辭的折騰,許呦的生活總算恢復平靜。 每天三點一線,食堂、教室、寢室。除了睡覺就是學習,時間過得也快。轉眼就到了一中秋季運動會。高一高二一起舉辦,每個班在看臺上劃分了自己的位置。 許呦那段時間生病,沒報項目,就閑下來無所事事。 早上是開幕式,下午才有比賽。 她睡完午覺,拿了一本散文書,帶著自己的水杯到cao場邊的看臺上坐好。 運動會期間,晚上有文藝晚會。一中管得很松,很多學生會翻學校圍欄出去玩。 就比如現在。許呦坐的地方,只有零零落落幾個人。其他同學不見蹤影。 九班學生有多混,一場運動會體現地一清二楚。 她伸出手擋住太陽光,眺望了cao場一眼。跑道上有學生彎著腰已經開始熱身。 被煦風吹著,也很愜意。是她難得放松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