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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大明武侯在線閱讀 - 第327節

第327節

    春夏喜歡那就隨她喜歡去。

    說不定還能擋一擋吳觀玄。

    當然,若是他要探究吳觀玄,興許……興許還得靠這個丫頭呢。

    第216章

    轉眼入冬, 陸長亭站在窗下緩緩吁出一口氣,瞬間便化作了白霧散開。

    秋冬進了門來, 小聲說:“主子, 吳主事又來了?!?/br>
    “嗯,請人進來吧?!标戦L亭連步子都沒挪一下,他有意試探吳觀玄, 自然便對吳觀玄多有冷待,偏生吳觀玄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姿態依舊如常。

    陸長亭心底頓如明鏡。

    吳觀玄表現得太完美無缺了,不管如何都不曾對他動怒,這就更顯出他另有所求了。想一想, 朱樉、朱棣等人對他再好,若他態度冷漠, 這二人也是定會與他抗議的, 偏偏吳觀玄一句話也不說……這不是很奇怪嗎?

    當然,也許真如朱標猜的那樣,吳觀玄對他有意。

    但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男風的人?

    陸長亭暗暗否決了這個猜測,同時也增加了對吳觀玄的警惕。不過陸長亭畢竟沒有那么多功夫去留意吳觀玄, 這便落到了春夏的身上。春夏正對吳觀玄傾慕不已。一個心懷愛意的人,自然會比別人更注意對方。吳觀玄上門, 陸長亭便任他來, 只是次次都讓春夏伴在側……

    今日,便又是吳觀玄上門的時候了。

    不過吳觀玄才剛剛進門,門外便又來了人。

    三子進門來高聲道:“是信國公府的人?!?/br>
    陸長亭這才想起了那個被他遺忘到犄角旮旯的湯晟。這人是熬不住了?畢竟是信國公府的孫輩, 他若出事,府中肯定有不少人焦急擔憂。陸長亭緩慢地起了身,卻并沒有急著迎出去。

    若是信國公出了事,他還能瞧在這位老將的份兒上,主動迎出去。但現在定是為了湯晟的事無疑。他本就不喜歡湯晟,這時候為什么要放低自己的身段呢?不喜就是不喜,那就不必主動迎出去了。

    吳觀玄站在了一旁,嘆道:“沒想到竟是等了這樣久才來……肯定是湯晟不愿向你服軟?!?/br>
    陸長亭滿不在乎地道:“不愿便不愿吧,我又不缺他向我賠禮道歉、服個軟?!?/br>
    吳觀玄輕笑一聲:“湯晟就是這個孩子脾氣……”

    陸長亭很不給面子地輕嗤了一聲:“年歲可不小了,哪兒來的孩子……”

    吳觀玄噎了一下,笑了笑,沒再為湯晟說話。

    就是這樣……

    按理來說,吳觀玄與湯晟應當更為親近,畢竟有親戚關系在,加上二人曾經來往更多,相識多年……但吳觀玄卻就是更偏向于他。

    陸長亭沒有繼續往下想,因為很快就有人被迎進來了。

    來的是個年輕公子,那人踏進門來,二話不說先朝陸長亭拜了拜:“湯榮見過給事中?!?/br>
    洪武帝在將給事中換成“源士”之后,沒多久便又換回了給事中之稱,所以來人會以此稱呼陸長亭。

    “閣下是?”

    “信國公府五房湯榮。湯晟乃是我堂兄?!?/br>
    來人倒是個明白人,沒有擺出什么國公府的架子來,加上這人模樣也足夠俊逸,看上去倒是沒湯晟那么討人嫌了。陸長亭看著他的目光,這也才好看了些。

    不等陸長亭出聲,湯榮便急急地開口了:“小子前來,是為請給事中過府為我那堂兄湯晟瞧一瞧的?!?/br>
    湯榮的姿態放得極低,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陸長亭倒也不好再冷漠以待。

    “那便去瞧瞧吧?!碑吘龟戦L亭也不可能真的放著那個湯晟不理會,這是會結仇的,何況,湯晟雖然得罪了他,但罪不至死,給他吃了個教訓已然足矣。

    湯榮面上閃過喜色,再度拜道:“有勞,請?!?/br>
    吳觀玄倒也自然地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信國公外,照舊是信國公夫人親自迎出來。不管是為了孫子,還是為了信國公得以痊愈,她都該擺出這樣鄭重的姿態。陸長亭倒也并不意外。

    信國公夫人說了不少道謝與夸贊的話,陸長亭都只是簡單聽了兩句。

    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前面不遠處,湯晟靠著門框站在那里,急急地喘著氣,看向陸長亭的目光深沉。陸長亭也沒在乎他是否從中得到了教訓。反正自己舒坦了……湯晟要是還變本加厲地記恨他,苦惱的只會是信國公府上下。畢竟自己如今已經是信國公的救命恩人了,聰明些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不能得罪的才是。

    陸長亭走到了湯晟的跟前,湯晟猛地抬起頭來,恨恨地看著他,就在湯晟以為陸長亭會說些什么的時候,陸長亭徑直越過了他……

    湯晟的臉登時氣成了豬肝色。

    陸長亭進去走了一圈。

    湯晟忿忿地跟了進來,正巧就聽見陸長亭站定,道:“好臭啊……”這句話說得分外的真情實意。湯晟的臉色頓時再一次氣成了豬肝色,大約是因為呼吸差點緩不過來的原因,湯晟還抬起手捂了捂胸口。

    信國公夫人見狀,在心底暗暗嘆了一聲,還是開了口,道:“晟兒著實不懂事,竟是背著我們私底下做了這樣的事,原本今日之狀乃他咎由自取。但身為長輩,瞧他一日比一日憔悴,心中如何不痛?這才厚顏請了您來。晟兒父母早亡,獨留他這一血脈……”信國公夫人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雖說湯晟出事,信國公夫人不如之前那樣焦灼絕望,但此時的哀痛也是真實的。

    陸長亭經由信國公夫人這么一說,這才想起,湯晟的父親湯鼎似乎乃是湯和的長子,但早早就在征戰時犧牲了,之后的幾個兒子也多是早亡了的……似乎還有一脈甚至絕了后……陸長亭已經記不大清楚,不過眼前的湯晟的確是早早沒了父母。

    不過陸長亭依舊半點同情也無。

    他不也是一樣嗎?兩世皆是如此。人長歪了,可不是一句因為沒了父母便可以博得同情的。自己沒長好,那便是沒長好。

    “祖母莫哭?!睖梢话逊鲎⌒艊蛉?,啞聲道。

    陸長亭掃了一眼湯晟,神色淡淡道:“不為自己想想,也總該為信國公府上下想想,信國公才重病不起,你便又背后一番折騰,嫌你祖母哭得淚水還不夠多嗎?嫌全府上下女眷還不夠揪心擔憂嗎?”

    湯晟咬了咬牙,冷聲道:“這不都是你攛掇了我嗎?”

    “我攛掇你?我讓你別吃飯餓死在這里,你也要餓死嗎?”陸長亭聲音更冷。

    其實他是想說,我讓你去吃屎,你也吃嗎?但是想想這話太粗俗了,最后也就換了句溫和些的。

    不過那溫和的話對于湯晟來說,可并不溫和,湯晟火冒三丈,臉色大變,整個面部表情都扭曲了……信國公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鬧夠了沒有?”

    湯晟頓時就熄了火。

    當然,以陸長亭來看,湯晟這火氣也是發作不起來的,這段日子是真的將湯晟折磨得不輕,整個人都帶出了一股病態來,就他的這副樣子,還能如何發作脾氣?

    “開門窗,撤掉東西,給他換個屋子?!标戦L亭道。

    “這、這便成了嗎?”信國公夫人低聲問。

    “吃些藥就成了?!标戦L亭瞥了一眼湯晟,順手甩出了一串銅錢:“掛在住的屋子里?!比羰侵煸蕿稍诖?,他便定然能認出來,這正是他那里常年懸掛著的六銅錢。

    湯晟沒有伸手去接,顯然他是看不上得,不過卻有人伸手接了。

    “還是好好放著吧?!遍_口的是吳觀玄,接住銅錢的也是他。

    “這是……這是做什么用的?”信國公夫人低聲問。

    “化二黑五黃煞?!标戦L亭淡淡道。

    信國公夫人并聽不懂什么為二黑五黃,但她此時卻極為關心:“信國公不需要此物嗎?”

    陸長亭搖了搖頭,又看向了湯晟:“夫人的嫡孫運道不好,正正撞上二黑五黃飛入一宮,如此會生強大兇煞之氣,若非時日尚短,又若非他年紀輕輕,身體強健還能硬扛住,怕是早已遭殃了?!?/br>
    “??!”信國公夫人嚇得驚呼了一聲,其余人也都是滿面驚恐之色。

    唯有湯晟仍舊輕蔑道:“唬什么人?故意說得如此可怖。那你給的這幾個錢便能化解了?可笑!”

    “若不能化解,我給你作甚?明知故問,湯公子才可笑?!标戦L亭絲毫沒給他面子,“可怕不可怕,湯公子不也是很清楚嗎?你認為自己的身體還能熬多久?一年?兩年?”陸長亭輕笑一聲:“沒有我來,你活不過一年。湯公子還未成親吧?如此怕是要絕嗣了……”

    “你!”湯晟暴怒。

    信國公夫人卻是迅速收拾好情緒,橫了湯晟一眼:“閉嘴吧,你不想活命,也且得為府中人想想!”

    湯晟打了個激靈,這才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還是如此,信不信隨你們?!标戦L亭懶得再與這倒胃口的湯晟說話,轉身便往外走。

    信國公夫人不敢挽留,忙鞠了一躬。

    陸長亭大步走出去,吳觀玄也連忙跟了過去。

    陸長亭擺了擺手:“吳兄莫跟著我了,我今日還有些事?!?/br>
    吳觀玄的步子一滯,隨即揚臉笑道:“好,那沅茝便去吧?!?/br>
    陸長亭帶著護衛徑直離去。

    他知道吳觀玄一直在背后盯著他,這目光之專注,就連毛驤都感受到了。

    “這人不會是腦子有些毛病吧?”毛驤嗤道。

    陸長亭淡淡地應了一聲:“誰知道呢……”誰知道吳觀玄打的什么算盤呢?

    待他們走了以后,這廂信國公夫人卻是一巴掌扇到了湯晟的臉上:“你真是叫全府上下cao碎了心??!怎的半點也不懂事???你知道那陸給事中的身后站的什么人嗎?”

    湯晟低著頭,啞聲道:“我知道,太子很是賞識他……”

    “誰和你說這個了!他身后的兩人,一人乃是前錦衣衛指揮使,一人乃是前錦衣衛千戶??!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身份,是你惹得的嗎?”

    “祖母您也說了,那是前錦衣衛,如今已經沒有錦衣衛了……”湯晟憋氣道。

    “沒有那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我堂堂信國公的……”

    信國公夫人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又一巴掌打了過去:“你且閉嘴吧,你祖父還躺在床上修養身子呢,你便要害他下黃泉嗎?你啊……鼎兒留你一個獨子,你怎么、怎么這般不爭氣???”

    湯晟咬著牙不說話。

    “去吧,按照陸給事中說的,換屋子?!毙艊蛉藝@了口氣。

    湯晟低著頭倒是沒敢再說陸長亭的壞話。他是不懂自己怎么惹不得那人了……

    “老夫人,那錢還在表公子手里攥著呢?!?/br>
    “表公子?”信國公夫人一愣:“快,快快去取回來?!?/br>
    話音落下,只見吳觀玄已然走了進來,他笑著將錢放到信國公夫人的手中:“倒是險些忘了,還請姨奶莫要怪罪?!?/br>
    信國公夫人松了口氣,將那六銅錢牢牢攥在手中,像是攥住了什么命根一般。

    “去……去掛起來,不,我親自去掛?!毙艊蛉苏f著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湯晟恨恨地看了一眼吳觀玄,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

    陸長亭之所以離開得那樣匆忙,一是因為和湯晟沒話可說,他懶得對上那張冥頑不靈的臉,二則是毛驤告訴他,有個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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