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蛇尾的每個人都有一個練功房,非常小,只允許單人進出,但是寢室卻是大通鋪。十二個人一間。賈科進入的是練功房。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回到了寢室。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加柯的練功房,進去一關上門,之前還一身骨氣的賈科立刻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軟倒下去。 “你說我好人也當不了,壞人也做不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賈科有氣無力地捶了好幾下地面。 666一聽到他又開始提起上一世的失敗了,生怕連累自己,趕緊滾出來,戰戰兢兢地在他邊上漂浮。 賈科盤腿坐起,念了好幾遍金剛咒。心態才徹底恢復平和。他知道自己上一輩子那些秘籍在這里都沒什么用武之地,這世界的力量體系和上一世不同,他身體里沒有靈根,只能從這世界的方向出發。 賈科過去奪舍過很多人,有剛出生的嬰兒,有耄耋老人,有威武的將領,有烽火戲諸侯的紅顏禍水……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占全了,他也總結出了一套自己的制勝寶典,如果有后人他一定能親手傳教——呸,哪來的倒霉蛋能和他一樣。 任何一個人都是能找出閃光點的,賈科堅定不移地信著這一點,但是在加柯身上,除了看出“這小子命挺硬的,居然在蛇尾這么兇殘的地方活到現在還沒死”外,壓根兒找不出任何閃光點?;蛘哒f還不到能看見他閃光點的年紀。 他盤腿一做好,就沉浸入自視中。強大的神識讓他對于這具身體里里外外都了解了個透徹。這么一摸索,他發現了點兒什么。他的胸口心臟部位有一條長長的十字形疤痕,非常歪扭丑陋,賈科一眼就看出那是倉促之下被外力傷到的。那道傷痕一直延伸到心臟內部,又奇跡般地愈合了。而加柯的身體里,在心臟外有一層層小小的薄膜,賈科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發現心臟里似乎還有些什么。他的神識稍稍一觸碰,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那薄膜一被觸碰,賈科立馬就仿佛心臟被捅破一般,臉色猙獰,趴在地上只知道哀嚎。 然而這一觸碰卻讓賈科明白了這具身體的古怪和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他爬向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角落里有一個柜子。柜子里有幾盒藥物還有一本書。 賈科抖開從抽屜,滿頭大汗地打開瓶子,每一種藥都抓了幾粒塞到嘴里。隨著一陣陣精純的仿佛是靈氣般的物質涌入體內,心臟外的薄膜又加強了。賈科這才感到好了一些,起身坐起來,將那本書拿在了手里。 這是蛇尾給每個學生士兵都會分發的一本練功基礎。上面講解了他們的力量體系。在這個世界的人,力量都來自心臟,所有的天賦也來自心臟。天賦被藏在心臟當中,需要修行者不斷挖掘。挖掘的方式,就是用體內的修行得來的力量攻擊心臟外的保護層,當徹底破除保護層,釋放天賦,便是至尊。 人的心臟外總共有九層保護層,每破除一層都十分困難,不要說破除九層。加柯生命里碰到的那個最重要的人——帝國上將,也只破除了七層,但那足夠他坐到上將的位置了。 而讓賈科幾乎想要以頭搶地的現實是,他的心臟外不止有九層保護層,他有十一層。 剛剛再次做完心理建設的圣僧賈科木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666在屏幕上敏捷迅速地給他點了一排蠟燭。 第3章 十一層保護層。賈科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刀疤。他之所以被送到蛇尾,是不是因為這個?陰陽簿上沒有寫加柯的身世,這就代表他不能借用rou身本身由身世帶來的氣運,全部需要自己打拼。上一世他潛伏在圣僧體內將近四十年,一直借用其通身佛法和佛氣洗滌身上業障,效果顯著。這正是借用了那圣僧自身的氣運。雖然氣運是個好東西,但沒有也就更加沒有約束,賈科會更自由。 賈科不知道別人的心臟是什么樣。他能夠利用龐大的神識看到,他的心臟里隱約有一個金色的東西。 幾百世輪回下來,他的神識極為強大,雖說這身體上沒有半點力量,但是他的神識依附于其靈魂,就使得靈魂極為強大。賈科看明白了身體的狀況,從腿邊抽出那把小刀,在自己的手心劃了一刀。一股極大的痛楚立刻襲了上來。這下臉色鐵青的賈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加柯會從五歲一直留到十歲。他的身體是敏感體質,對痛覺尤其敏感! 賈科上一世在扛天劫的時候眉頭都不皺一下,但是這一次就是摸了一把心臟的保護層,就痛得死去活來,這讓他怎么修煉! 難怪加柯一直無法晉升,十一層保護層,痛覺敏感體質,這簡直是廢柴中的廢柴,修煉的最不利體。 666小心翼翼地看著賈科:【要不……這世算啦?】 “算個球,老子靈根皆廢那一世都修煉成了魔教教主,不就是個敏感體質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辟Z科一邊齜牙咧嘴地倒抽冷氣,一邊呵斥666。 666高興了:【說得對!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勇氣。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你看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辟Z科歪歪扭扭地坐起來,摸了摸自己胸口發出陣陣傷痛的疤痕。 【毛主席語錄,一位偉大的革命家思想家政治家的珍貴遺言?!?66十分誠懇地說。 賈科將它一把揪過來,又看了兩遍陰陽簿,確定缺斤少兩的陰陽簿沒有給他半點關于他傷口的信息,只好先把疑問放下,開始治療自己斷掉的破腿。 賈科對處理肢體斷裂已經非常熟悉了。畢竟上一世一個不好就得斷個手斷個腳的,這腿只是骨折,沒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柜子里有各種藥物,賈科覺得對他的恢復很有幫助,只是治腿的過程實在讓他恨不得掐死自己直接奪舍到下一世。實在是——太痛了! 賈科的全身都像從水里撈起來似的。他努力把最后一塊夾板夾上,心里不斷默念大悲咒。當腿被徹底包扎好,他躺在那兒便一動都不想動。666上下來回飛舞,打量臟兮兮的散發汗臭的賈科:【建議改用道教經法,排污解乏,美容養顏,洗身垡髓……】賈科沒理他,撈起那本基礎功法,看了一會兒就閉上眼睛開始感受體內的力量。 加柯在這兒好歹是待了五年,雖然心臟的屏障一直沒有什么進展,但是身體鍛煉得挺結實,只是因為常常受懲罰,沒吃到過頓好的,肌rou一直沒能橫向發展。賈科只感到他體內一丁點兒微薄得可怕的魂力——那種來自心臟的力量。 一般來說,打碎第一層保護層是很簡單的,但賈科估摸著因為實在太痛了,加柯每一次試圖沖擊最后都以失敗告終,只能服用藥物以減緩痛苦,以至于第一層保護層異常厚實。賈科十分無奈,卻也無可奈何。他休息了好一會兒,調動體內的魂力在身體上游走了幾個來回,做好了準備。由于加柯很少動用魂力,他的魂力雖然少,卻也還算精神飽滿,氣勢充足。再輔以一點兒賈科神識的幫助,倒是達到了能夠摧毀第一層屏障的條件。 賈科默默等到了半夜,終于調整到最佳狀態,開始了第一波沖擊。 魂力剛剛碰到那第一層屏障,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猛地撞向了賈科。賈科的身體扭曲起來,喉嚨里發出了一聲無法遏制的嘶吼。666嚇得上下飛舞,屏幕上的字都亂碼了,繞著賈科像是一個巨大的銀色蜜蜂。 賈科雖然蜷縮在地,然而體內并未停止對那一層屏障的沖擊。普通人在劇痛之下,體內魂力也會紊亂,然而賈科的身體雖然扭曲成團,連衣物都被扯裂,魂力卻一絲顫抖也無。所有的魂力都開始向心臟進攻,在一輪短暫的休息之后再度猛撲向了那道頑固的屏障! 賈科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他蒼白的嘴唇幾乎要被咬出血來,只一會兒工夫,已無法滲出汗水的身體就開始抽搐。賈科卻沒有停止對體內魂力的號令。兩撥攻擊過去之后,那微薄的魂力已經所剩無幾。如果是原來的加柯,在這種局面下,他這一輩子都別想攻破第一層屏障,然而現在在這具rou身里的卻是賈科。賈科此刻強大的神識化作了一枚細小的針尖,裹挾著所剩無幾的魂力,向那已經出現龜裂的第一層屏障的最薄弱處,猛地沖去! 喀拉!賈科的耳邊聽到了細微的一聲,裂縫越來越大,隨著賈科神識的探入,那一層屏障漸漸無力。所剩無幾的魂力徹底消耗一空,全憑著賈科的神識所化成的小針突入。賈科的臉色發青,痛得幾乎要昏過去。五馬分尸都不及此時的痛苦。他的皮膚上開始淌出了血來,口里滿是血腥味。 然而已被激起了兇性的賈科,狂念了幾遍大悲咒,讓神識猛地一鼓作氣,沖入了第一層屏障。隨著幾縷上一世帶來的佛氣涌散開來,幾縷剛剛升起的魂力,氣若游絲地緊跟著鉆進了第一層屏障。接著越來越多的魂力滋生出來,里應外合,將那第一層屏障喀拉拉給沖成了碎片。 賈科在那第一層屏障沖破之后就徹底昏睡了過去。才十歲的身體如果不是憑借賈科那龐大的神識,壓根兒無法撐過這巨大的痛苦。無數崩裂的血管和神經讓賈科對自己的身體無法再掌控更多。他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之前,只看到貼著自己面孔飛舞的666用放大了好幾倍的字體顯示它的高聲呼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賈科一口氣厥了過去。 —— 第二日醒來的賈科只感到通體輕快舒爽,體內的魂力居然比他昏睡之前多了兩倍不止!他再仔細內視了一番,頓時明白了。那層異常厚的屏障,都是加柯平時吃藥鑄成的。賈科將那道保護層打碎之后,它就化成了自由魂力的一部分。那厚重的屏障竟然是比原來的自由魂力還要多不少。 賈科讓全新的魂力循環了身體一圈,感到一陣輕松愜意,仿佛昨晚的痛苦都是一場夢一般。他剛剛起身就驚訝地看向了自己的腿。斷骨的腿已經接好了,現在只是有一些酸疼。一陣強烈的麻癢讓賈科忍不住想要拆了板去撓。 賈科強忍下來。這種感官被各種放大的體質他還算是第一次碰到,頗有些叫苦不迭。賈科干脆再次固定了夾板,讓痛苦壓過麻癢,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間,只感到身體輕盈,體力和視力都提升了。 就在此時,他聽到一聲哨響,一群剛剛起床的孩子紛紛從宿舍中奔出,向cao場跑去。賈科連忙在666的幫助下找到自己的隊伍,隱藏在了那群小蘿卜頭中間。 帶隊的依舊是昨日的那個軍人。賈科入隊之后就聽到他喊道:“今日宣布昨日勝出名單,勝出者可領取一份‘奎因’?!避娙碎_始報名字。賈科知道沒有自己,于是在他報名字的時候開始暗暗打量被報到名字的人。每一個被報到的人情緒都會有所波動。賈科的神識強大,有一丁點兒異動的就會發覺,沒多久他就認識了將近一半的人。軍人放下名單之后,命令所有孩子小跑去吃飯。賈科早就餓得前胸貼肚皮,聽到這個命令,連忙跟上隊伍。然而暉文卻推了他一把,說:“你在干什么!你去的是那里!” 賈科楞了一下,暉文已經跟隊伍小跑進了食堂,而另外有十幾個人正同樣小跑著離開隊伍,自成一隊,從食堂的后門跑了進去。賈科跟在這一小隊伍的末尾,有些茫然。當他進入食堂之后,才明白過來。 第4章 “吃剩飯?”賈科愕然地看著那一個個剩飯窗口。只見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相對強壯些的男孩一把奪過另一個男孩手中的餐盤,狼吞虎咽地將那盤子里生下的湯汁和面包吞入腹中。賈科上輩子好歹也算是個圣僧,受萬人供奉,吃的就算是素齋也精致鮮美無比,眼下看到這一幕腹中都開始反胃起來。 666翻閱著自己搜集到的信息說道:【倒數二十人只能吃剩飯,你的排名倒數第三。吃完了要記得洗碗?!?/br> 賈科順著那666飛舞的方向看去,那男孩吞掉了剩飯,任勞任怨地把碗洗了。 不,我不干。賈科在心里嚴肅拒絕,然后當機立斷沖上去,在幾個餓得眼睛都有些發綠的孩子面前插了隊。 666:【……】 這時候暉文出現了。 他的盤子里有一塊小小的面包。 賈科看到暉文的目光,連忙上前,剛要取盤子,就被人推了一個趔趄。賈科抬頭看了一眼推他的人,正是那幾個惡狼似的孩子中的一個。賈科的目光冷了下來,穩住身體,一把抓住了那個要伸出手去拿面包的男孩。被抓住了手腕的男孩露出了兇狠的目光,瞪向賈科。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向來怯懦的廢物,此刻沉穩地看著他,手越抓越緊。男孩覺得自己得手腕快要斷了,眼中露出了懼怕之色。他放棄了向前取面包,用力啐了賈科一口,接著飛快掙脫開來向后退去。賈科沒理會他啐自己的舉動,他在幾個人的目光下拿過了面包,狼吞虎咽地將其吞下肚去,迎著暉文的眼神笑了笑,接著去洗盤子。 之后賈科又奪得了幾塊面包,總算是止住了強烈的饑餓。而那幾個始終沒有取得食物的,只能餓著肚子刷盤子,然后回到了隊伍。 【優勝劣汰?!?66搖頭晃腦地說。蛇尾軍校就是這樣。沒有實力的人總歸要被淘汰。如果賈科還是加柯,他也會是被淘汰的那一個。 上午的訓練量非常大,賈科因為腿上的夾板和弱小的實力,始終是最后的幾名。在幾公里負重跑后,本就饑腸轆轆的他更加餓得發昏。當他跑到終點時,有兩個在他之后的直接倒了下來。接著一陣鞭響立刻在空中炸響。賈科渾身一抖,就看見那軍人手里捏著一條長鞭,一鞭就把那個倒下休息的孩子抽昏了過去。賈科連忙吸起小腹站直身體,強忍著暈眩歸隊。就連666也被嚇得縮在他的頭頂上一動不動。 “超過三十分鐘的,全部站出來?!避娙穗S手揮著鞭子,銳利的目光掃過這群還不如他一半高的孩子。666戰戰兢兢地在賈科面前給他閃了閃時間。30分01秒。賈科翻了白眼,幾乎要氣昏過去。他和十幾個人一起站了出來。粗略一看,竟然大部分都是之前和他一起吃剩飯的。優秀的得到的待遇越好,差勁的就越差。蛇尾不給吊車尾任何恢復休息的時間。一旦掉隊,就是永久的掉隊。 縱然賈科罵了無數遍這鐵血的政策,他卻沒敢真反抗。他站出來之后,軍人再度問了一遍:“還有沒有?” 這個軍人,孩子們都叫他佩斯長官,是他們的主要帶領人。 十幾個孩子站好之后,都還在流汗。賈科看到佩斯長官從自己身邊轉過去,連忙目不斜視,緊閉雙唇。他之前親眼看到一個孩子就因為眼珠子斜了一斜,挨了一鞭。佩斯長官走到這一排人的身后,開始抽鞭子。每個人三鞭。賈科是倒數第二個。當抽到倒數第三個人時,他的神經明顯緊繃起來。前面有兩個被抽昏過去,他不知道自己的敏感體質能挨幾鞭。很快佩斯長官的腳步聲就來到了他身后。賈科渾身僵硬,立得筆直。 【他要來啦!】666在賈科面前一晃,破風聲立刻響了起來。他強忍住自己條件反射想要去接鞭的手,任由那一鞭落在了他背上。一陣皮開rou綻的疼痛襲上來,瞬間讓賈科的臉色慘白?!窘鸠徦?!消炎藥!創口貼……不行啦!流血啦!】666大呼小叫著,繞著賈科不斷飛舞。賈科的背后熱辣辣的,刺痛感隨著血水下滑。第二鞭和第一鞭只有一小部分交叉,但是賈科的雙腿抖得像篩糠,險些就要坐下去,666托著他的屁股使勁幫他站正。他強忍著慘叫,忍得嘴里滿是血氣。 佩斯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這個小孩是最吃不起苦的。從來都是一鞭就讓他滿地打滾,兩鞭就能昏過去。有時候連鞭打都不用,一個負重跑就能讓他跑趴下。但是從昨天開始,他就似乎有些不同了。佩斯看著那精干巴瘦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沉思。這個廢物他從他來的第一天就不看好,如果不是他心臟特殊,長官囑咐要留下來觀察,也不會留他五年?,F在五年過去,佩斯本想就這么把這個廢物踢出蛇尾,卻沒想到這小孩多了些忍的能耐。難道他是想在最后一年得到晉級?佩斯嗤笑了一聲,第三鞭毫不留情地下去了。賈科的身體一抖,向前踉蹌了半步,又站了回來,一聲也沒有發出。 所有的孩子,只要超出了三十分鐘,都受了懲罰,就連剛好三十分鐘的也站了出來。早在一開始,他們就知道什么事都不能騙長官,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 —— 賈科的腿傷第三天好了。這個速度讓賈科都有些驚訝。他檢查了好幾遍身體,都沒發覺什么其他的異常。雖然好了,賈科還是做足了樣子,讓夾板一直夾著,假裝自己的腿還沒有好。他一邊觀察其他幾個受傷的同志,看他們什么傷好,才拆下來。 三個月之后,賈科基本上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蛇尾每半個月都要進行一次武力比賽,這像是斗蠱一樣的比賽中,起碼會死去三分之一的人,后半個月便有另外地方調來的人與他們集合在一起訓練。比賽中勝出的人能夠獲得一份奎因,那是一種對修煉大有幫助的藥物,賈科從來不奢求拿到,但是如果對手太弱,他也能“走幾次狗屎運”拿到一份。那種藥物能夠加快魂力的運轉,同時讓心臟的保護層變得薄弱,這種藥物的效果的確十分強大,難怪所有孩子拼了命也要去獲取。只有強大的人才能夠在軍隊里生存下來,強大的人才能夠調入下一階段的學習,賈科一開始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夠贏,但是漸漸的他發現,如果自己無法晉升,成為整個軍隊的前幾名,他就只能一直和這一幫小孩子混在一起,變成年紀最大的“初學者”。 這里的所有初學者體力都十分驚人,意志力更是強悍。只要在遵守軍令上出現一絲差錯,就會遭到懲罰。一旦挨不過去,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賈科因為弱小,被堵過幾次路,之后他就再也沒回到寢室去睡覺。他在長官那兒吃的苦頭多,本來早應該被淘汰了,但是多虧了他有些異于常人的恢復力。幾個月年之后,連佩斯都有些驚訝,加柯這個半死不活的小鬼,怎么還能一路活到現在? 賈科已經脫離了吃飯必須吃剩菜的隊伍。他和暉文坐在一起,啃著盤子里的三塊柔軟的白面包。他最近的成績有些上升,這讓暉文和一些之前看不起他的人都有些驚訝。他們不知道賈科是什么時候上來的,這個想來墊底的平民居然能和他們同堂吃飯了。 “這幾天又有一批新來的?!睍熚恼f。 暉文是賈科唯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但賈科深深知道,在這個地方不能交什么朋友。他們之間的感情越好,越容易被長官盯上,也許下一次考核,他和暉文就面對面站著。 暉文的背景很不錯,是個帝國世家的次子,來這里是來歷練的。他就算真的出了失誤,也不會被打死,最多被送離蛇尾軍校。他和賈科有本質上的不同。賈科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會選擇一個懦弱得幾乎被淘汰的人當做自己的朋友,因此賈科也無法徹底與其交心。 聽到暉文的話,賈科點了點頭,含糊地看了一眼廚房里虎視眈眈的幾個人。新來的人一開始都是末尾幾個,他們在爭斗中死亡,在爭斗中學會搶奪。新來的幾個人都有些懼怕老隊員,但大多數都擺著一副貴族的模樣,似乎在等著老隊員的“供奉”。 賈科冷笑了一下。在這里,貴族的數量著實不算少,蛇尾是最容易得到軍功的地方,出去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強大的戰士。但是在訓練中的死傷率也極高。這些小貴族以為他們到了所有兵痞都會對他們鞠躬的地方,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發現自己一文不值。 賈科沒什么興趣欺負別人,但是很多人有這個興趣。他看了一會兒就不看了,倒是暉文興致勃勃地說:“給我一塊面包?!?/br> 賈科楞了一下,給他遞了一塊,問:“你沒吃飽?” “吃飽了?!睍熚男α诵?,帶著一抹看好戲的神情將兩塊面包放進盤子里,從窗口遞了進去。 爭斗幾乎一觸即發。 從未餓過肚子的小貴族立刻和幾個老油條打了起來。賈科看著笑嘻嘻的暉文,忽然覺得心頭有些發冷。當初他在那里面的時候,暉文也遞給了他一塊面包,他是不是也等著看好戲? 666義憤填膺地說:【這個人太壞了,他要施舍也應該拿自己的面包,為什么要拿你的!】 賈科垂下眼睛,沒有理會666點錯的關注點,若無其事地摟住暉文的肩膀說:“走吧,有什么好看的?!?/br> 暉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看賈科,看到他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松了口氣說:“新來的貴族總是以為自己有多么尊貴,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的臉被踩在腳下的樣子?!?/br> 這話在一個普通的平民耳朵里聽起來或許非常順耳,但是賈科卻沒有對他放松。他扯了扯嘴角說:“我不是貴族,但我也不喜歡被人看戲?!?/br> 暉文楞了一下,不知道該回應什么。賈科已經松開他走出食堂集合去了。 第5章 每一批新來的初學者到達軍營之后軍隊都會安排給這些小貴族一次下馬威。這下馬威一般是讓那些曾經被下馬威過的老隊員來干。這也是讓他們出一口郁悶之氣的大好時機。本來賈科是和這事兒沒什么關系的,但是暉文卻對此很感興趣。他不動手,但是他喜歡看熱鬧,很多平時飽受欺凌的人也喜歡看熱鬧。就好像是他們自己動手教訓了那群新來的小雞一般。 賈科自從脫離最下等的階級,遭到的欺凌就少了,尤其是當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能“恰好”打倒一個比他厲害那么一丁點兒的人之后。這里的孩子年紀雖小,卻很有判斷意識,知道賈科已經脫離那個最弱的隊伍了,只要他不來招惹他們,他們也懶得去對付賈科。 賈科一向低調,這一次卻被暉文拽著看笑話,從新兵來的第一天開始。 這幫貴族在來的第一天晚上,還被用精致的食物、柔軟的臥房伺候著,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安排成了刷碗工,一個個趾高氣揚地喊著“哪個是你們的頭兒,給我出來”,卻沒得到半分回應。他們被幾個老隊員拉拉扯扯地拽到cao場,有幾個新來的已經認清了形勢,在早餐時間就跟幾個在這兒的貴族搭上了話拉好了站隊,此刻得到“列隊”的命令,安安靜靜地站著。而另有幾個卻一直不斷地罵罵咧咧,十分囂張跋扈,半點沒有七八歲兒童的樣子。 老隊員們站在他們旁邊的隊伍里,一個身姿挺拔,眼珠都不挪一下,背著雙手一言不發地立著,嘴上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那群鬧哄哄的貴族站了沒一會兒之后,就開始肆無忌憚地走動,互相搭訕,有些朝老隊員們走來,似乎是看到了眼熟的人。但是老隊員們一個沒搭理他們,有些驚訝的過程中也明白了什么,另一些卻明顯有些不樂意了。 賈科目不斜視,心里想著貴族的小孩子就是事兒多,小小年紀就知道鉆營,但更糟糕的是還不知道自己鉆營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