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張君還押解著西京一眾不肯認罪的地方官們,與刑部官員辦理過交接手續,再匆匆回府,回到臥室時,如玉懷里偎著初一,倆母子團在一處睡的正香沉。 他坐在床沿上,握過初一的小手。小家伙白白凈凈,眼兒深深鼻梁高挺,睡著的樣子分外可愛。張君忍不住在他頰側輕輕一吻,浸潤著如玉香氣的小家伙,如玉生的小崽子,他的兒子,四仰八叉著兩只手占了大半邊床,將如玉擠在角落里。 親過了還不夠,張君伸手進去,捏了捏小家伙的小屁屁,又軟又嫩。心愛不夠恨不能親一口,又摸了摸小腳丫,軟溜溜心癢難捺,心頭溢著滿滿的幸福,好死不死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下,誰知力使過了勁兒,初一忽而眼睛睜圓,盯著他爹眨了眨眼,在張君一臉的驚恐中哇一聲大哭。 如玉將兒子抱到懷中顛著,張君好死不死要招惹兒子,洗過澡回來小初一還醒著,滿眼戒備看著這個想要跟自己搶床的男人,死活不肯閉眼睛。 這一夜,初一終歸是戰勝了張君,團在母親懷中舒舒服服的睡了。 * 四月初八是佛誕日,相國寺有浴佛會。姜璃珠如今總算擺正了婆婆身份,要帶著兩個兒媳婦往相國寺去參加浴拂會。 舍豆兒是四月八的舊風俗,此時江淮一帶的青豆兒正好下季,自運河運到京城,因北方的青豆尚是青苗,所以豆價極貴。姜璃珠自己親自抱著一盆豆兒,出到城門外最熱鬧的地兒,以身作則下車舍豆兒,無論骯臟爛褸的,還是衣著華麗的,每人皆要施得一枚,念一聲佛號。 如玉自己吃了幾枚,灑了花椒八椒與鹽煮出來的嫩青豆,風味倒是絕佳。 到了相國寺,山門上已經是人擠著人,里面高僧大德們披著祖衣,鮮花供燭已備,大雄寶殿外香云繚繞,香花處處,佛樂聲聲,無論僧家俗家,所有人虔誠而立,只待吉時一到,浴佛大典便正式開始。 蔡香晚一直心神不寧,瞅著姜璃珠擠到前面去了,一把拉過如玉道:“我聽聞這寺中有個觀音殿,但不知在何處,咱們一同去找一找,悄悄的上柱香去?!?/br> 山上天熱,今天又是大日頭,如玉拿把團扇遮陽,叫蔡香晚拉著出了大雄寶殿。兩人一路作賊一樣往后溜著,蔡香晚一路的解釋:“聽說相國寺的觀音殿神坐下有泥娃娃,拜過菩薩再拿紅繩子一套,套一個大胖小子回家,明年的今日,我們四房院里也能聽到哭聲了。只是聽聞觀音殿并不在主殿群中,比較難找,要心誠才能找得到!” 兩人為了蔡香晚的胖娃娃,四只腳前前后后將整個相國寺轉了個遍,最后果真于最后一進右手邊山崖下給找著了。小小一間殿子,香火似乎并不旺盛,偶有個婦人進出也是鬼鬼祟祟。蔡香晚小腳跑了一頭的汗,揮著團扇正要往里走,卻叫如玉一把拉住。 如玉努了努嘴道:“瞧瞧,婆婆也在那兒求子了,她故意躲著咱們,咱們這樣大剌剌撞進去,好么?” 蔡香晚一瞧果真是姜璃珠,拉著如玉轉到了一株松樹后,兩個兒媳婦一人一把扇子,遠遠看著費盡心機躲開她倆的婆婆鄭重其事的拈香,念念有辭的禱告,而后便自懷中掏出股子紅線,套了個圈兒,對著香案下面撒了下去。 蔡香晚脖子伸的老長,忽而扇子一點道:“沒套著,哈哈,她白忙活了?!?/br> 據說無論套得著套不著,一年只能得套一回,所以姜璃珠套了個空,出來一臉的郁悶,扶著個小蜀走了。 蔡香晚一臉作賊得了手的歡喜,與如玉兩個進了殿,仍是作賊一樣匆匆的拜過,兩只手搓著一團紅線又拜又念。 這佛案上并不設簾,佛案下約兩尺遠的地方有一漆木盒子,盒中堆著許多或趴或坐的泥塑嬰兒,皆是男嬰形象。蔡香晚總算扔出紅繩一套,恰恰當當套在個小胖兒的脖子上,她將紅繩慢慢收著,將那小泥娃娃自案下拉了出來,掬在手中親了兩口,拉過如玉,一溜煙兒出了觀音殿。 掬著這小娃娃,就仿佛自己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一樣。倆人也不急著往大雄寶殿去,蔡香晚拉如玉在后山的松林里轉著,悄聲道:“姜璃珠嫁過來這一年,一直以來沒斷過避子湯兒,怎的忽而就往觀音殿求子來了?我怎么覺得這事兒有些怪異?” 如玉不知姜璃珠與張登的感情究竟如何,但姜璃珠是姜映璽的侄女,南寧府一宰一執兩父子,恰是張登那野心勃勃的登位之路上最大的對手,他應當會緊緊瞞著姜璃珠。而姜璃珠忽而放棄喝避子湯,轉而拜起了求子觀音,這事兒便有點兒意思了。 她道:“夫妻之間的事兒外人如何斷得?母親年級還小,父親總有死的時候,她也得有個兒子好做依靠的?!?/br> 蔡香晚忽而止不住一陣笑,悄聲道:“我聽那院的婆子們說,父親猛著了,一夜至少御三回?!?/br> 如玉止不住她的嘴,連連笑道:“快莫說了,萬一叫人聽見……” 她隱隱瞧得一人在對面一處亭子間招手,以為是心影,過了片刻再回頭看,果真是有人在那兒那方帕子招著。如玉推了蔡香晚一把道:“兒子是求來了,可也得到大雄寶殿佛祖面前燒柱香道聲謝才是,你快快兒的去,我再轉會兒,隨后就來?!?/br> 蔡香晚一想也是,拿扇子遮著陽轉身走了。如玉原地頓了片刻,走到那臨崖的亭子里,站了片刻,便見自已在鴛鴦淖使喚過的那小烏蘇自一從松柏后繞了出來。她進了亭子便要拜,如玉一把拉過坐下,問道:“好好兒的,誰叫你入京的?” 小烏蘇道:“是王爺,他在葉迷離,派人送了奴婢到此,叫奴婢來看看您?!?/br> 如玉起身踱到崖邊,遠瞧山林中松柏靜然,卻仍是猶疑不定,問道:“王爺他可還好?” 小烏蘇隨即便跪到了地上,哭道:“王爺他過的一點也不好,奴婢自打離了您,便一直貼身侍奉著他,夜里從未見他睡過,每夜忙完了公事,便守著一盞燈往天明里坐?!?/br> 如玉不敢久留,再看這寺中后院空無一人,低聲道:“既你見過我了,就回去告訴王爺,告訴他我過的很好,叫他勿再掛念。你往后也不準再來了,快走吧!” 小烏蘇往前膝行了兩步,拽上玉的裙子道:“公主,葉迷離委實是個非常美的地方,皇城外便是一片像鴛鴦淖一樣美的海子,西遼太后娘娘也一直在盼著您去了。王爺說,他已經有足夠的實力殺回來,必不會叫您和孩子再受委屈!” 如玉駭的幾乎跳起來,她扇子指著小烏蘇道:“我是有家的婦人,也有丈夫,這些話你可萬不能再說,我不管你是跟誰來的,快快兒的走,往后也不準再來找我?!?/br> 她出了亭子,快走幾步,到了前殿時處處銅盆浴佛,鮮花香供圍繞。如玉遍尋不見蔡香晚與姜璃珠二人,在大雄寶殿前的臺階上正茫然的四處找著,便聽身后一人叫道:“如玉,你來!” 如玉回頭,身后是個約莫五十來歲披著赤色祖衣的老法師,容白而相好,面無一絲雜須,雙眼炯炯,笑望著她。如玉記憶里搜尋不到一個如此善面和藹的老法師,以他服飾而推,二十七條的紅色祖衣,今日能著如此盛服者,當是這相國寺中的方丈,隨即拜道:“弟子見過同光法師!” 法師轉身,帶如玉上了臺階,沿廊廡轉到殿后,拂一袖而遙指著遠處道:“可瞧見否,尊府王妃在那兒浴佛了!” 如玉一瞧,果真蔡香晚與姜璃珠二人皆在院中,正挽著袖子浴佛了。 * 是夜,張君出了政事堂,便見曾禁溜煙兒跑了來,抱拳施禮道:“大人,屬下今日跟著公主往相國寺上香,一路并未見有異,已安全護送入府,特來復命!” 張君點著頭,與幾個宰執并尚書們商議了一天的政事,昏頭脹腦,叫晚春的涼風吹的神清氣爽,一路問了些有的沒的,待聽曾禁說如玉曾在亭子里單獨見過一位面目生異的小丫頭時起了警覺,回頭問道:“那小丫頭自何處來,往何處去,你們可有人跟著瞧過?” 禁軍侍衛隸屬皇宮內廷,辦起差事來無巨無細,曾禁連忙回道:“她與一個叫趙如誨的人一同進山門,隨行約有幾十人,但除了那小丫頭,余人皆叫方丈擋在山門之外,并且派了武僧一直看守,直到那小丫頭離開?!?/br> “趙如誨?”張君不禁皺眉,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今夜當要值宿西華門吧。大約下鑰前我還得入宮一趟,今夜大約在宿在宮中,屆時務必要在西華門上等候?!?/br> 曾禁應了一聲,隨即跑步離去。 再往前走,等在路邊的是張誠。他道:“已經跟準了,只怕這會兒姜順已經親自帶著朱顏姑娘去提孩子了,咱們要怎么辦?” 張君道:“先在后跟著,不要打動。你自己的東西可準備好了否?” 張誠道:“那東西實在太過腌瓚,我并未自己提著,還放在老四那里,不過他會等在宮門外,屆時咱們直接提了進宮既可?!?/br>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二人到了京郊一處巷子中。普通一戶三口之家的小院,燈黑影暗。張君趴在墻頭,遠瞧著宰相姜順親手提著只籃子與那朱顏姑娘兩個出了小院,一群護衛們隨即從巷中撤離。 第115章 噩夢 張君躍墻進去。一盞油燈翻倒的屋子里,男子跪于地上, 割喉而死。新產過的, 頭上還包著白帕的婦人, 一只手伸的長長,亦是割喉, 血浸了一炕。這皆不算慘, 最殘不忍睹的是個半大孩子,當在夢中, 也被割了喉。 他已為人父, 見姜順連個小小孩童都不肯放過, 氣的雙手顫個不住,過去輕輕拂閉上了那婦人睜圓的怒目, 轉身出門躍出墻外, 叫上張誠道:“既刻趕往皇宮, 只怕皇后要生了!” * 姜順與朱顏二人提著個籃子, 出生不幾天的孩子吸了些迷藥, 但因量太淺,怕隨時要醒過來,他正急匆匆走著, 到了勤政殿與垂拱殿中間的夾巷, 通往后六宮之門時,便見禁軍指揮使張君穿著指揮使的窄袖長袍,一手按挎刀,站在巷中央。 三更半夜, 雖說身為中書令可以宿在宮中,但即便是皇后的父親,這個時間也不好再入后宮的。姜順不得已止了步道:“眼看宮門下鑰,難道張指揮使竟不出宮?” 張君瘦而挺撥的身影,在那巷中微踱,語氣沉沉:“下官得皇上親詔,今夜要在勤政殿值宿,但不知中書大人可也要去見皇上?” 也不知道催產藥可管用,皇后此時可有生產,姜順心神不定,卻也不敢再往前,給朱顏一個眼色,使她先走:“正好,那就一起去?!?/br> 二人到了勤政殿外,等得許久,內侍出來報說皇后娘娘忽而臨產,皇帝已往后宮去了。張君與姜順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笑。張君道:“此時宮門已然下鑰,不如中書大人與下官一起,到政事堂宿上一夜?” 姜順心神不寧,點了點頭道:“使得!” 要說趙宣陽衰這件事兒,其實算不得大毛病,可又是個難纏的毛病。其實,他還能御其她嬪妃,只是在姜后面前力不存心而已。姜映璽急著要生嫡子,命人給他下了兩回猛藥,趙宣委實龍精虎馬了一陣子,姜映璽之胎,恰就是那時候有的。 后來,這下藥的事兒叫趙宣發現。雖說他未曾責備姜后,但卻將太醫堂幾個曾參于過此事的御醫全部殺頭。如今他再不召見其她妃嬪,每日只叫去年才新入宮的岑嬪相伴左右,據太醫院的注載,二人隔三差五還有行房。 這岑嬪名岑芳,其祖父岑參曾為兵部尚書,女兒是先帝身邊的賢妃,撫養過趙蕩,是個本分的不能再本分的婦人,就算姜映璽清理后宮時,能將德妃殺了,卻也找不到名頭來辦她。 岑參與賢妃早在幾年前就與趙蕩劃清了界線,待趙宣登極之后,又從翰林書畫院的閑職上被起復任用,如今為任尚書令,總領六部。 所以趙宣還能等到兒子,姜順卻等不得了,姜家內要占嫡子之名,外還要獨掌三省六部,這就必須得立刻生個嫡子出來。 二人對弈,遙聞外面更聲響起,正要收棋去睡,忽而一個小內侍滿頭大汗跑了進來,高聲道:“中書大人,不,不好了!” 姜順看一眼張君,對這內侍道:“出了何事,慢慢說!” 這小內侍隨侍趙宣側,卻是姜順的人。他抹了把汗道:“皇后娘娘那里出了急事,要您親自前往一趟?!?/br> * 后宮一片的鹽堿地,雨露灑下去一點音訊也無,唯獨姜后是片肥沃的土地,可一年一胎生的永遠都是女兒。趙宣站在延福宮大殿中央,加這一回已經等了四次姜后生產,那孕婦分娩時痛苦的嚎叫聲也激不起他心中的漣漪,反而越發厭煩,恨不能這一切早早結束。 朱顏滿頭大汗自另一側進了產房。生孩子不能掩,出來就會有一聲響亮之啼,產房中的御用穩婆都是姜后自己的人,但皇帝就在簾外等著,新生的胎兒他見過多回,必得是新產的才能瞞過他的眼睛。 所以一切只在剎那之間,姜后埋怨朱顏來的太晚,聽得響亮一聲啼,顧不得疼痛問穩婆:“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一臉如喪考妣,雙手抱著個滿身羊水紅溜溜的小嬰兒道:“又是個公主!” 孩子已經開始啼哭了。姜氏指著朱顏道:“快,快將那個抱出來,一會兒必得要說是雙胎,一兒一女正好齊全,皇上只怕能更高興?!?/br> 趙宣一把推開門,穩婆才抱好了這個,朱顏將那個捧了過來,姜后伸手要夠過來自己先看一眼,那知趙宣已經進了門,問道:“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自朱顏手中接過那個自宮外帶進來的男孩子,捧給趙宣道:“大喜啊皇上,一男一女,龍鳳胎!” 趙宣埋頭十年,總算耕出個兒子來,接襁褓抱在懷中,幾個穩婆與宮婢們也齊齊兒的盯著,新出生的小公主被放在一旁,眾目齊視著趙宣揭開了襁褓。 輕揭開的簾角,他看一眼,合上襁褓,再揭開看一眼,忽而兩手一軟,襁褓掉在地上。在眾人齊齊的驚呼聲中,摔出只剝了皮紅溜溜的死貓來。 * 次日清晨,聽著外面雀兒鳴啾啾,如玉仍不肯起,蒙頭睡著。 張君進了門,坐到床邊手伸進了被子。如玉唇角翹著,見偷奶的賊貓又來了,伸手打開,他再摸進來,再伸手打開。忽而,一個軟軟的小家伙偎了過來,在她胸前拱著。 如玉聞著不是初一的味道,睜眼一看,一個出生不過幾天的小嬰兒,已經睜了眼睛,兩只小手在襁褓中亂乍著,嗅著了奶香,張著嘴卻是個哭不出來的樣子。 “這孩子,打那來的?”孩子這東西,一個蘿卜一個坑兒,不可能憑空從天而降。 張君道:“大哥說,你給他講過一個貍貓換太子的故事,所以,這大約就是那只貍貓。如今爹媽俱死,咱們得將他養起來了?!?/br> 如玉接過這孩子來,畢竟不是自己生的,先擠了些奶在他唇邊,看他抿唇舔著,這才籠入懷中給他喂奶吃。 如玉哺著奶問道:“既孩子到這兒來了,那皇后那里送的什么?” 張君道:“貍貓!” “剝了皮的?”故事里是剝了皮的。 張君伸了手過來,欲要抱走孩子:“喂兩口既可,不必喂的太飽,將初一抱來你喂著,我把他送給乳母去?!?/br> 如玉不肯給他,看這孩子吃空了一只,調個個兒喂著另一只,問道:“既是只貍貓,皇上了?他瞧見了否?” 張君搖頭道:“皇上被那死貓唬暈過去,但他生性柔軟,姜后父女哭了一場,遂又原諒了他們,將此事壓了下來。 姜后當初欲成此事,是求過大哥的,所以她肯定斷明問題出在大哥身上。今天早朝的時候,姜順便率著諫臣們忽而發難,彈奏隔壁虎哥守夏州不力,虛報失地,冒領軍功,皇上也準了他的奏,削了張虎的統兵之位,只怕不日就要捉拿入京?!?/br> 姜順為一朝宰相,如今重文輕武,武將在朝并無地位。永樂府唯張君一個文臣,一人抵不得千張嘴,也只能眼看著張虎被黜去統兵之位。 如玉默了片刻,抬頭道:“所以,皇上也要動咱們府了?” 張君冷笑:“今早,他言攘外必先安內,大約是這個意思。比起遠在西遼的趙蕩,我們永樂府顯然是更大的威脅?!?/br> 云鬢半垂碧釵滑,含情/欲起嬌無力。床上的小婦人春睡才起,薄衫輕透,懷中攏著個小小孩童,張君隨那孩子吞咽的嘴唇不住吞著口水。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都走到這一步了,你大哥對于那個位置是勢在必得,姜順此舉,于他來說不過瞌睡遇著了枕頭而已?!痹捠沁@樣的話,可如玉說的有些怪異。 張君默了片刻,等著如玉主動交待在相國寺見小烏蘇的事情,等得許久,便見她挑眉一笑:“這孩子可有去處?” 張君搖頭:“他的父母兄弟皆叫姜順滅了口,如今委實無處可去,若你愿意,就與小初一一起養著,倒也是個玩伴?!?/br> 如玉點著小家伙的鼻子道:“他可是差點就能當太子的,我無福養他,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愿意養他,既孩子到了我這里,你不必cao心,自忙你的去唄?!?/br> 張君取了件衣服自去洗澡,洗完了進來,便見如玉將初一也抱來了。初一四個多月,比那才出生的小家伙長出一截子,正兩只眼睛圓溜溜盯著那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