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關璞緊緊閉上眼睛,一聲不吭地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動作。 林錦承的呼吸粗重又凌亂,片刻兇狠地摘下她一只手往下探去,冷笑:“你自己闖的禍,總要自己收拾吧?我沒那個打算,你用手就好了,不要說我欺負你?!?/br> 皮帶扣子解開的彈響清晰。 后來關璞回家洗了七八遍的手,那股腥味似乎還沒消失。 n. 林錦承不記得曾經救過她,卻對那次站她窗前有些印象。 他翻了個身,仰躺在沙發上翹起腿,慵懶地說:“你每天看我那么久,我不就特意回你一次嗎?” 關璞當然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像是“你這樣的不就容易受人控制嗎”,或是“我不過心血來潮施舍一點垂憐”。 但是來不及了,就算他真的只是施舍,關璞也愿跟在他身后搖尾巴。 她安靜地枕在他胸口,全靠他摟住才沒有滾下沙發。 林錦承斜睨她,側身抱緊,深吸一口氣,長長地呼出:“我到現在還沒辦了你,真是個奇跡?!?/br> 關璞的臉貼緊他,悶聲說:“……你可以辦?!?/br> “你別想太多,我不缺要辦的人?!绷皱\承說著,吻她的頭發。 關璞知道,他肯定有事情交代。 果然, “那兩人現在相隔十萬八千里,不如你幫我個忙?!?/br> “嗯?!?/br> “你拿點本事出來,叫沈初覺辦了你?!绷皱\承算盤打得響,“就憑李不琢的個性,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他?!?/br> 關璞久久地沉默。 林錦承沒耐性,立馬攆她出門。關璞抱著一堆衣服站在門外,異常的冷。 她當然做不到,哪怕她確實去找沈初覺,可他刀槍不入,不是脫幾件衣服就能引.誘的。雖然這也是后話,因為關璞當時很害怕,沈初覺說到底是個男人,她拿不準他的反應,趁著高燒只顧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連解開扣子的勇氣都沒有。 回到澍城林錦承刻意避著不見她。 不過那一陣他心情很好,因為關璞去這一趟已經成功挑撥了那兩人的關系,還誘使李不琢答應同他假扮情侶。 后來李不琢帶著關璞出現,林錦承也不譏笑她土氣,嫌她礙事了。 關璞心里的悲哀潮水一樣上漲,去了幾次就借口有事,不再陪她一起。 * 那天傍晚悶得厲害,天空黑壓壓的,關璞幫mama從外面的晾衣繩上收被套和床單。 鈴聲冷不丁響起,是林錦承買給她的手機。 關璞看到是他打來的,心里咯噔一響。 線路接通后,那邊只有些嘈雜的背景音,汽車鳴笛聲和公交車開門時的報站聲。她聽出某個站臺的名字,大聲問:“林錦承,是你嗎?” 對方掛斷。 關璞當即大步跑出去,把mama的叫罵聲遠遠甩在身后。 她認得那個站,在他家附近。 到的時候天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 林錦承穿著短褲拖鞋站在馬路邊,一臉茫然。關璞碰了碰他的手臂,涼得嚇人,然后看到他全身篩糠似地抖,聽見他牙齒碰撞的聲音。 少頃雨下大了,關璞把他拉進一旁的站臺,還沒站穩,就被他抱住。 他雙眼失去焦點,仿佛只是單純想找個熱源捂暖自己。他雙手收緊,和她的身體緊密貼在一起,骨頭硌著骨頭。 這場雨來得急,下班高峰期過去,偌大的站臺只有他們。 林錦承“唔”地吐出一包血,關璞從中看出地上還有一顆牙。 血水混著雨水流向城市排水道。 雨聲喧囂,林錦承貪戀她的體溫,用手臂擦去嘴角的血,又抱緊她。 “不要走?!?/br> 他聲音嘶啞,勉強發出三個字。 關璞猜到和他家事有關,誰不知道林善培外面彩旗飄飄,他老婆表面上坐得住,其實私下早在轉移他的錢財,給自己鋪后路。 想必眼下剛爆發了一場,禍及無辜。 “不走?!标P璞抱住他的頭,一想到他第一個想起的人是她,心酸又欣慰,“我不會離開你?!?/br> c. 關璞在馬賽買了一張有效期兩天的城市通票。 第一天她在城里隨意閑逛,找到一家名叫les galies的餐廳喝魚湯。 蛋黃色的魚湯和面包先上桌。 她去的早,餐廳還沒有其他客人。餐桌上鋪著白色臺布,從窗戶看去,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笑意恬然。 海鮮風味的魚湯鮮美,還嚼到洋蔥和土豆。她沒想到魚和魚湯分開上,于是等魚的時候,關璞認真回想過去,驚訝這些年竟然真的沒有離開林錦承。 h. 不,他們也曾一度失散。 e. 當年沈初覺和李不琢相繼離開澍城后,林錦承陷入徹底的消沉,似乎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 那段時間關璞也難熬。 藍海飯店效益每況愈下,已經走到了末路。 關家氣氛空前緊張,關璞mama除了擺夜市攤位,又增加了推早餐車去小學門外賣早餐這一項,才稍微放松了一家人繃緊的神經。 升到高三后,所有人都心無旁騖地復習,關璞不敢例外。 而林錦承在學校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終于,連續一周沒見到他,電話也打不通。關璞坐不住,向他們班的人打聽他的下落,這才知道,林錦承不但搬了家,還轉學去了別的城市。 于是她負氣去理發店剪掉一頭長發,看著鏡中那張清爽利落的臉,她想,是你先走的。 * 那以后關璞的人生軌跡與普通女孩子無異,順利考入本市大學,學習電氣工程及其自動化專業。 她如李不琢當初所說,個子高,身材好,稍加打扮便是美人。工科專業的男女比例失衡,她個性溫婉,人緣也好,自然備受追捧。 關璞想過放下林錦承,很快接受了別人的告白。 她和對方約好晚上在女生宿舍樓下見面,一起去圖書館自習。 已經是冬天了,涼風習習。 關璞莫名感到陣陣涼意,想打噴嚏,正要從包里拿紙巾出來,她察覺有人靠近。 “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剪頭發嗎?” 她眼前黑了黑。 一瞬間,過去練出的靈敏全部消失,最初那個笨拙木訥的自己好像又回來了,她動彈不得,聽到他繼續說:“膽子不小啊?!?/br> 他擁她入懷,貼在她耳邊放低了聲音:“你想過我回來的時候,怎么迎接我嗎?” “沒……我……” “你沒想好不要緊,我想好了?!?/br> 林錦承進入得粗暴,沒什么溫柔愛.撫一系列的開場,把關璞放倒在旅館的床.上后,直奔主題。 她疼得差點暈厥,被他喝令“大聲叫出來”。 不行,她做不到,唯獨這點她不愿。 這是關璞唯一想保留的,與李不琢的區別,不想在與他最親密的時刻還要充當別人的替身。 林錦承當然不滿意,拉著關璞去淋浴間沖澡的時候,又要了她一次。 狹窄的房間,只夠容納一張床。窗外霓虹閃爍,映得天花板紅紅藍藍地變幻。 睡覺的時候,他緊緊摟著她,不許她掙脫。 關璞輕聲問:“林錦承,你還走嗎?” “不走?!?/br> “真的?” “你少啰嗦?!?/br> “讓我陪你好不好?” 林錦承輕輕笑出聲:“我有女朋友啊,你不介意嗎?” “可你不是……”喜歡李不琢嗎? “人生那么短暫,不好好玩玩,怎么對得起自己?” 關璞噤聲,閉上眼睛,只當這是一場噩夢,祈禱自己快點睡著。 然而林錦承不依不饒,手貼著她的臉,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小孩子耍賴一樣哼道:“不過你已經說要陪我了,不能說話不算數?!?/br> * 直到大四畢業,沒有男生再追過關璞。 人人都知道,她身邊有個不好惹的男人,把她吃得死死的。 n. 在國內計劃馬賽的行程時,不少人推薦有著壯闊峽灣風景的卡朗格國家公園,關璞列入“必去”的名單,欣然前往。 聽說那有美麗的登山步道,還有高聳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