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掩著嘴打了個哈欠,樂白起身洗漱了完,一出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兩個人。見到樂白出來,占寧的臉上立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終于睡醒了!” 樂白:…… 被占寧那莫名的熱情給弄得有點糾結,樂白頓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你們在外面等很久了?” “當……”“沒有!”在占寧說話之前搶了先,鄭明河一臉正直,“我們也剛起?!?/br> 占寧:……你敢不這么睜著眼說瞎話嗎? 樂白:……你表現得敢再假一點嗎? 抽了抽嘴角,樂白決定無視明顯不太對勁的鄭明河,轉向占寧:“你們怎么不喊我?” 一聽樂白的問題,占寧立馬轉頭看向鄭明河。 樂白:…… 鄭明河:……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啊不對,這句話貌似不是這么用的。拉回了自己有些跑遠的思緒,樂白摸了摸鼻子。 “你……”鄭明河看了看樂白,似乎有些驚訝,“今天心情不錯?” “有嗎?”樂白偏了偏腦袋,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雖然只是個夢,但畢竟是見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了,哪怕兩人根本就沒有說多少話,可這也足夠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了。 所謂的感情,就是這么個讓人摸不清的東西。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幾分,樂白看向另外兩人,說出了一句非常符合自己凡人身份的話:“早飯吃什么?” 占寧:……媽蛋完全忘了這一茬。 “隔壁那條街上有家包子鋪不錯,菜餡兒的和rou餡兒的都有,”比起占寧的一臉懵逼,鄭明河顯然早有準備,“這鎮子里味道最好的豆漿距離包子鋪兩間屋子,賣豆腐花的就在包子鋪邊上,還有……” 鄭明河毫不停歇地就說了一長串,把這鎮子上幾乎所有能吃早點的地方都說了一遍的樣子,看的占寧嘴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當鄭明河結束了“小鎮小吃介紹”的時候,占寧的眼中已經滿是敬佩的神色了。 至于樂白,則在終于聽完了鄭明河那長長長的介紹之后,抽了抽眼角:“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這里的店家告訴我的?!编嵜骱右荒樀牡?。 占寧:……原來你昨天和店家聊了那么久,就是為了打聽這些東西嗎?! 莫名的,占寧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了。 “想吃什么?”沒有理會占寧的想法,鄭明河看向樂白,等著他的回答。 樂白:這是一個深奧的問題。 于是,為了樂白的早餐問題,三人一直磨蹭到了快中午才動身。 樂白:能不能讓我吃個午飯再走! 占寧鄭明河:閉嘴! 接下來的幾天,也和這第一天沒有太大的差別,每天除了吃住之外,都在趕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樂白真的挺想君無顏的,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這個家伙,這也導致樂白的心情一直都維持在標準線以上的水平,弄得另外兩人總是拿奇怪的眼神瞄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無法理解的事物一樣。 想到自己在醒來之前,故意告訴君無顏鄭明河告白的事情后,對方那一下子就黑下來的臉色,樂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不小的弧度。 不過不知道鄭明河是害羞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在那天被戳破了心思之后,樂白都是由占寧給帶著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這倒是讓樂白有點驚訝。不過,因為之前鄭明河偽裝得那么好,他壓根就沒有察覺到鄭明河的心思,這時候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也依舊沒有什么實感。 ……總覺得這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啊有沒有?! 完全沒有辦法將鄭明河代入暗戀自己的角色,樂白干脆就用和以前一樣的態度相處了。 讓樂白感到有點奇怪的是,雖然這幾天里面,三人所走的路,都是比較偏僻,人也比較少的那種,可這一路上,他們竟然一次都沒有遇上過君無顏派來的人,不管怎么看,這都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難道……君無顏真的已經放棄他了? 用力地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袋,樂白將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事情上去。 在樂白與君無顏分開的第五天,三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不知道位于魔界哪個地方的一處峽谷,峽谷的兩邊相距大概五六公里,上寬下窄,從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個漏斗似的。峽谷不知道有多深,反正以樂白的眼力,壓根就看不到谷底。 “就是這里嗎?”對于能夠從魔界進入仙界的地方,樂白還是很好奇的,他看了看四周,眼中帶著少許的躍躍欲試,“該怎么做?!?/br> “跳下去?!闭紝幍幕卮鸷啙嵜髁?,沒有一個字的廢話。 樂白: “就是跳下去??!”看到樂白一臉“你在和我開玩笑吧”的表情,占寧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非常認真地又重復了一遍。 ……不不不,一定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樂白在心里給自己鼓了鼓勁。 這倆人都能飛,待會兒肯定也只是飛下去吧?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跳下去”對吧? 低頭看了看腳下那深不見底的峽谷,樂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求救似的看向了鄭明河。 對上樂白的目光,鄭明河朝他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然后伸出手,一把拉著樂白跳了下去:“我們走吧?!?/br> “……啊啊啊啊?。。?!”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地就被連帶著給扯了下去,樂白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響徹云霄的慘叫,閉上眼睛跟八爪魚似的手腳并用地抱住了身邊唯一能夠抓到的人。 然并卵,那不斷下墜的失重感,還是讓樂白喊到連嗓子都啞了。 第95章 分離第九十五天。 也不知道到底下落了多久,當樂白的雙腳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整條腿都是軟的。不過也好在他全身的力道都壓在了鄭明河的身上,也不用擔心自己真的會沒有形象地趴在地上。 被鄭明河穩穩地扶著,樂白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呢,就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都被抱著轉了一圈,然后耳朵才慢了半拍地接收到兵器相交的聲音,且這種聲音此起彼伏的,顯然并不是只有兩個人在交手。 皺著眉頭往一個方向看過去,鄭明河的表情有些難看,他剛剛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樂白,鄭明河放棄了過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沒多久就將那打斗的聲音給拋到了腦后。 大腦因為剛才的驚嚇還處于發懵的狀態,樂白一下子也沒能思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鄭明河給抱著離開了。金鐵交接的聲音逐漸遠去,樂白的腦袋也清醒了起來。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周圍充斥著白色的環境,忍不住感嘆了一下,各個世界的人的想象力都是差不多的。然后他才低下頭,觀察了下自己整個人掛在鄭明河身上的狀態。 樂白:臥槽!我就這么掛在他身上走了一路?!太特么的羞恥了! 老臉一紅,樂白連忙從鄭明河的身上跳了下來,中途還因為雙腿有點發軟而趔趄了一下,沒辦法,最后還是得被鄭明河扶著走路。 身后傳來快速接近的腳步聲,樂白轉過頭去,就看到剛剛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占寧,正提著染了血的長劍往這邊過來。注意到樂白的目光,占寧的動作一頓,將手中的長劍收入鞘中。 “發生什么了?”看到占寧的樣子,樂白就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沒什么?!闭紝帾q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對樂白解釋這其中的緣由,他看了樂白一眼,走了兩步,又補充了一句,“待會兒鄧長老會和你說的?!?/br> “哦?!甭牭秸紝庍@么說,樂白也就不再多問了。不過……鄧長老?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占寧說過,他就是那什么鄧長老的親傳弟子之一?話說這種關系難道不應該直接喊師父嗎?為什么還要用“鄧長老”這么生疏的稱呼? 一邊漫無邊際地想些有的沒的,樂白一邊跟在兩人的身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說實話,這仙界的環境確實很“仙”,所有的建筑都是最不染塵埃的純白色,還到處彌漫著裊裊的霧氣,頗有幾分世人幻想中的仙境的模樣。 可讓樂白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三人走了這么一路,竟然半個人都沒有遇到。 他是不知道仙族到底有多少人來著,可是既然仙族有先吃這種外掛似的復活點,不管怎么死人,人口總數壓根就不會減少——非但如此,在有新生兒降生的情況下,這個數字還應該在緩慢地增長當中……好吧,想遠了??偠灾?,在樂白的想象中,仙族的人數應該不會少,這種走了這么久都碰不到一個人的情況,果然是和剛剛那邊的混亂有關系吧? 努力地回憶著自己剛在有沒有看到什么有效的信息,樂白心塞地發現,他剛才整個人都是蒙圈的,壓根啥都沒有看到……妹的,他沒有直接暈過去已經很給力了好嗎?! 在一間看起來很有逼格的房間面前停下了腳步,樂白看著占寧上前去敲了敲房門,緊接著,里面就傳來了“進來”的聲音。不需要另外兩個人多吩咐什么,樂白就乖乖地跟在了兩人的身后,走進了房間,自然也就看到了這房間的主人。 與常子軒比起來,眼前的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更符合樂白的心目中對于“長老”這個詞的定位。他看起來八九十歲的樣子,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子,正拿著一本書專注地看著,注意到三人之后,才將手中的書放下,朝著他們點了點頭:“你們來了?!彼哪抗庠谌说纳砩弦灰粧哌^,最后停留在樂白的身上,“想必這位就是魔尊夫人了?” 聽到這個稱呼,樂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沒有開口說話。雖然這名老者并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可他的目光,卻著實讓樂白感到不舒服。而且光聽他的稱呼,樂白就知道對方對自己是個什么樣的態度了。更重要的是,樂白可沒有忘記,他面前還有鄭明河這能說會道的家伙在呢,交涉這種事情,再怎么著也輪不到他這個被挾持過來的人來做。 “如果你說的是仙族千方百計想要的人的話,確實是他?!蓖吷弦屏艘徊?,恰好擋住了鄧樂池看向樂白的視線,鄭明河沖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已經做到了約定好的事情,不知道你們的酬勞什么時候支付?” 視線在鄭明河的身上停頓了兩秒,鄧樂池卻并沒有回答鄭明河的問題,反而轉過頭,對占寧說:“你做得很好?!?/br> 鄧樂池的行為,已經稱得上是十分失禮了,就連樂白都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可鄭明河卻好像什么都沒有注意到似的,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變,讓樂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皺著眉頭盯著鄧樂池看了好一會兒,樂白不得不承認,鄭明河以前對仙族的描述確實沒有錯。矜驕,倨傲,眼高于頂,仿佛自己就是比別人天生高了那么一層——讓人生厭。 與樂白的嫌惡不同,得到了夸獎的占寧顯然很開心,一雙眼睛都在放光:“多謝長老夸獎!” 又是長老。 聽到這個稱呼,樂白不爽地皺了皺眉頭,默默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在這里,他還是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比較好。 “恩?!秉c了點頭,鄧樂池對占寧隨意地揮了揮手,“你出去吧?!?/br> 可被如此對待的占寧卻絲毫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應了一聲之后就出去了,留下屋內的三人大眼瞪小眼。盯著他們看了好半晌,鄧樂池才開口:“答應了你的事,我們自然會做到,你只需安心地等著做你的下一任魔尊便是?!彼D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想要同時吃下人界和魔界,華府的人還真是好胃口,也不擔心會被噎死?!?/br> “這種事就不需要您cao心了?!编嵜骱有呛堑亟酉铝诉@句話,像是對此完全不在意,可樂白卻看得出來,在鄧樂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鄭明河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了。 對于鄧樂池所說的事情,樂白并沒有太過在意,頂多就是“哦,原來鄭明河的目的是這個”,以及“原來鄭明河是華府的人”的這種程度。一個本就不屬于魔界的人,在魔宮中潛伏了數百年,就是為了謀奪整個魔界,其實并不算特別難以理解不是?反正在樂白看來,這都是小說里常見的老戲碼了。當然,通常他看的小說里面,潛伏的所在地都是魔教,潛伏時間也不可能有這么久,但實質上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鄧樂池和鄭明河又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每句話里面都有各種彎彎繞繞的,樂白覺得,像這種腦子不太好使的人,還是不要去揣測那些話背后有什么深刻的內涵了,那除了謀殺自己的腦細胞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總而言之,在邊上圍觀了一下某兩個人之間沒有硝煙的戰爭之后,樂白就看到鄧樂池就站了起來,朝著他走了過來,而鄭明河也往邊上走了一步,給他讓開了路。 看著鄧樂池走到自己的面前,一句話沒說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手,樂白忍不住思考了下他如果現在大喊一聲“非禮”會是怎樣的效果。不過為了自己的臉面著想,他覺得他還是別這么做比較好。 一股有點冰涼的力道順著鄧樂池的指尖傳來,順著手臂逐漸往上,樂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強忍住把某只手甩開的沖動,樂白往邊上的鄭明河看了一眼,見他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也就放下了心來。 雖然這兩人都沒有說明這是在干什么,可樂白稍微想一想也就猜到了——大概是和當初君無顏所做的一樣,將自身的靈力輸入他的體內,只不過后者的目的是替他溫養身體,所以樂白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而后者,卻帶著探查窺伺的意味,讓樂白感到有點難受,甚至還有點說不上來的惡心。 那股帶著涼意的力道在全身游走了一遍之后,又回到鄧樂池的手上,鄧樂池收回手,看著樂白的神色帶著驚疑,并不怎么好看。他轉過頭看向鄭明河,眉頭鎖的死緊:“你確定他就是樂白?” “我覺得這話你應該問我本人更合適?”甩了甩有點發麻的手腕,樂白的語氣有點惡劣。說不上來什么原因,他就是對眼前的這個家伙不爽。 鄧樂池聞言看了樂白一眼,繼續對鄭明河說道:“我沒有在他的身上找到我想要的東西?!?/br> 樂白:…… 只覺得一口氣憋得慌,樂白感覺胸口有點疼。 “難道仙族已經淪落到辨認一個人都做不到了嗎?”很顯然,鄧樂池的行為也讓鄭明河感到了不悅,這話說的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被鄭明河的話一哽,原本就神色不太好的鄧樂池臉色更難看了。他冷冷地看了鄭明河一眼,轉向樂白:“我需要你……”“鄧長老!”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頭的人給打斷了,那聲音帶著幾分氣喘,似乎是一路跑著過來的,“天君說要見一見樂白!” 一聽這話,鄧樂池的臉色簡直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著未打開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哼”了一聲,讓候在外面的人進來把樂白帶走。 那人十七歲上下,身材有些圓潤,身上是仙族標志性的銀絲卷云暗紋的白色長衫,不過和鄧樂池身上所穿的那件有一點區別,似乎不同身份的人所穿的衣服都不一樣。 對這個沒有太大興趣的樂白看了兩眼就移開了視線,琢磨起那個天君的意思了。 他是聽說過這個詞的,在鄭明河介紹仙族的情況的時候。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這個人就是一個拿來放在王位上的擺設,除了裝飾之外沒有任何用處。讓樂白記住這個稱呼的是一個趣聞,據說曾經魔界的君主也叫做魔君,可是某位魔君非常不爽自己和仙界的那個花瓶同樣都用了“君”這個字,而且“天”這字聽起來似乎又比“魔”霸氣,于是他就暗搓搓地把自己的位置改成了魔尊,而魔君則下降了一個檔次。 對此,樂白只想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界果然都是一群深井冰??! 不過不管這個天君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個擺設,從剛才鄧樂池的行為來看,至少在明面上,他們還是會給這個天君一點面子的。讓樂白有些好奇的是,這個天君找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