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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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女子輕和柔軟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昨夜家中小兒上吐下瀉,哭鬧不休,今日謝恩來遲,望陛下恕罪?!?/br> 此等小兒女的家常在這里說起來十分不合時宜,再者說,好好兒的,突然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這又是從何說起?倒不如不說,陛下或許還想不起來呢。 宮人們無不暗自腹誹,宋夫人這般不懂得看人眼色,恐怕會遭陛下厭嫌。 誰知出乎人的意料,皇帝的神色卻反而緩和下來,甚至有釋然之意,奇了,難道陛下當真對他們謝恩遲到的事耿耿于懷? 可陛下一向是不計較這些小事的人吶…… 除了王德永老神在在,其余人無不納罕不已。 而衛凌恒正如宋崢所想,只是想光明正大地看一眼她是否安好,確認她是因為照顧孩子的關系才模樣憔悴,除此以外并沒有其它負面的影響,他蹙緊的眉頭就一下子松了開來。 一般來說,皇帝每日要處理的事務眾多,大多數受賞謝恩的人叩個頭就要走,留下來說了這么幾句話已是難得,再留久一點,只會讓人起疑。 衛凌恒無奈只能看著他們退下去。 誰知還沒出殿口,就聽得宋崢忽地偏頭朝她看過來,叫了一聲:“佩佩?!?/br> “嗯?” 聞櫻驚訝于他突然喚自己的小字,尤其是在大殿之上這等正經的場合。而更為詫異的是,他隨后便牽住了她的手,“小心些?!彪S后,攜著她的手一道邁出了門檻。 仿佛只是擔心她會被高高的門檻絆住了腳。 宮人感嘆他們夫妻恩愛的時候,沒有發現龍椅之上的那個男人,視線如一道利芒直刺宋崢的后背。 兩日之間一波三折,饒是聞櫻心態強大,身體也受不了,她揉著眉頭已經有些疲于應付。 然而,等她回府后在床榻上歇了沒多久,就聽見了宋潯吐血的消息。 等她趕到宋潯的房間外時,正聽見里面的對話聲傳出。 “毒來自于這盤點心,這是一種慢性毒藥,積少成多才會發作,看來令公子中毒已經有一段時日了?!?/br> “這點心他常吃?”宋崢問下人。 “這、這點心少爺最愛吃,每日一下學必要吃這一盤的……” “那點心從哪里來?” “府中,唯獨夫人的小廚房里才有?!?/br> 第25章 謀奪臣妻的皇帝(十二) 對話傳出時,聞櫻還未做什么,小十就已經先拉住了她。 她和聞櫻相處了一段時日,不知不覺中已然產生了感情,不愿意讓她身涉險境,“這時候進去,你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我們先回去,我去通知陛下,有陛下撐腰,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聞櫻抿唇對她一笑,“驚動他做什么,你放心,我能應付?!?/br> “你怎么應付!”她急了,“他們才是一家人,合起伙來想對付你,你怎么應付!” 小十的話仿佛觸到了她內心的一根弦,隱隱顫著,涌出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聞櫻猜想,這大概就是原主余留的情感了,她在宋家cao持數十載,到頭來,也仍然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不是原主,但又體驗著原主的感情,所以有些事,她總要替她說清楚。 她一走進房間里,宋汐含恨的目光就筆直地看向她,而她的旁邊,宋崢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晦澀的陰云,看見她來,他抬起了眼睛。 “我聽說潯兒吐了血,就趕緊過來了,潯兒怎么樣了——”她假裝沒有在外面聽見那段對話,步履匆匆走到了床邊。 宋潯躺在那兒,面色和紙一樣白,閉著眼睛,睫毛不時地顫動一下,顯得十分不安。 小霸王突然變成這副樣子,不禁讓人覺得可憐。 聞櫻伸手去掖他的被角,可還沒觸到,斜刺里一股力道猛然朝她推來,她猛地被推向了高幾,尖銳的棱角撞入她的后背! 她嘴唇抿緊,冷汗倏地從額頭冒出。 轉過頭,只見宋汐已經收回了手,冷聲道:“別拿你的臟手碰我弟弟,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假惺惺的做什么?!” 聞櫻的目光轉向另一邊,宋崢挨得很近,如果他伸手,完全可以避免宋汐的動作,但他沒有。 她想起小十的話,因疼痛而皺眉的表情漸漸平復下來。 她說得對,他們才是一家人。 聞櫻面容瓷白,因背后的疼痛褪去了唇色,這一平靜,反襯得她眼神泠泠,眉眼泛寒,與平日格外不同。 宋汐冷笑道:“怎么,終于不裝了嗎?也是,既然都已經攀上了陛下,還何苦委屈自己留在這里?” “汐兒?” 宋崢神情震動,驀地看向她。 “父親覺得吃驚,以為我那天沒認出來嗎?”宋汐眉間含著隱忍之意,“我是傻又不是瞎,她以為遮一張面紗就能瞞天過海?我不說,是想等父親的表態,可是父親你呢,你想就這樣放任她繼續下去,把我們姐弟倆都害死才罷休嗎?!” 宋崢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像是突然就斷了。 他眉宇倦怠,眼睛黢黑地望著聞櫻,“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聞櫻只問他:“你不信我?” “……我不敢信你?!彼纳ひ舻统?,“我曾經以為你溫婉賢淑,待我體貼溫柔,待兩個孩子猶如親生,可是你暗中攀附圣上,我竟渾然不知……”說到此處,他只覺得背上隱有寒意,“明明是枕邊妻子卻像一個陌生人,我怎么敢再信你?” “攀附圣上……”她咀嚼著這四字,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清凌凌地眉毛一彎,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知我和陛下是如何相識的?” 他喉嚨微澀,硬是問了句:“如何?” “去龍興寺上香那一回,我被劫匪劫走,你不是問我,救我的人是誰嗎?那天恰好陛下去龍興寺聽大師講佛,途徑遇襲之地,才將我救了下來?!?/br> 宋崢一時怔在原地。 “那日之后,我偶爾做噩夢,總是夢到那一日倘若我被劫匪帶走,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彼劢薜痛?,微微地一顫,“你其實已經查到了吧,是聞家對嗎?可難道只有聞家嗎?” “我……”宋崢確實還查到了一點其它的東西,他的目光不禁看向宋汐。 宋汐面色一白,很快維持住表情,沒有說話。 她將他們父女的表現盡收眼底,笑了一笑。 宋崢扶在她手臂一側,啞著聲道:“此事是我們的錯,可即便你要報復,也不該沖著潯兒去……” 他說時尚有幾分遲疑,雖然證據確鑿,但真的是她給潯兒下的毒嗎?昨日她照顧潯兒時的模樣浮上心頭。 誰知,她竟果斷地承認了:“毒確實是我下的?!?/br> “你!”他震驚不已,猛地抓疼了她的手臂。 “我就是想要他死?!?/br> 她坦然一笑。 “你怎么能這么做?你養了他七年啊,他一向最親近你這個母親,你怎么敢害他——”他心中大慟,不覺揚起了手。 “宋崢,你有什么資格打我?”聞櫻盯著他仿佛要揮下來的巴掌,輕聲問,“連你都忘了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吧,可有些事不是時間過去了就會消失了的。你以為自己忘了,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嗎?” “母親何必故弄玄虛?!彼蜗溲劭此?,“父親能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他平日待你雖冷,也不曾在外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更不曾納妾,難道這還不夠?” “他不納妾難道是為了我?難道不是為了你的親娘,他的結發妻子嗎!” 她厲聲反駁,后退時將高幾撞得一震,蜜餞碟子“砰”地摔碎在地,四分五裂。 這一聲響,終于引得宋崢回了神。 “我……” “當年我意外小產,其實并沒有傷了身子對不對?”她反去拽他的手,捏得手指發白,“是你讓人給我下了絕孕藥……” 宋汐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眼眶泛紅,目露恨意,“我若無子,憑什么讓你好過?!” 宋崢的手被她的指甲抓破了皮,流出血來,可他連掙脫也不敢,“你怎么會知道……” “我后來找到了那位大夫,他拿了你的錢就消失了,他走得太快,我怎么會不生疑。論起后宅的手段,你哪里能比得過我們這些人?”她眼眶泛紅地嘲笑他,好像這能讓她好過一點似的,而讓這掩藏多年的秘密成功刺痛了他之后,她平靜了許多:“你是為了長姊吧,你愛她,所以對她留下的一雙兒女視若珍寶。你不希望繼妻有親生孩子,怕我厚此薄彼,可你一開始沒想過這么做,是我懷孕的樣子刺激到了你嗎……” 原主當然想要自己的孩子,她在聞家苦苦煎熬,到了宋家依然不能擺脫沉痛的陰影。只有生一個屬于她的孩子,才是她未來所有活著的希望。 所以當這個小生命降生時,她忽略了周遭的其他人和事,只專注于他的成長。 而她前后的態度變化,讓宋汐聽信了乳娘的話。那段時間宋汐大鬧脾氣,把家里攪得天翻地覆,宋潯只懂得大哭,每日宋崢回府,都要面對這烏煙瘴氣的一切,而聞櫻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溫柔而期待著親子的降臨,并不以為意。 從那時起,宋崢就明白了,親生母親和繼母是不同的。 他想起那個沒了的孩子,黑沉的眼眸亦是一慟,卻輕聲說:“你和她是親姊妹,流著相同的血,他們就和你自己的孩子一樣……” 啪。 她抬手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巴掌! “那怎么會一樣!”她收回手,卻是捂住了嘴,眼淚肆意地流下來,“那怎么會一樣?我這一生,永遠也當不了母親了!” 宋崢被打得偏過了臉,卻來不及在意臉上的疼痛。 因為他聽見她說:“你那么愛她怎么不陪她去死,為什么要來害我???” 她的話都像一柄刀子,捅到了他心里最深處的地方,這一刻,他驀然意識到自己當時的決定,對她來說有多么殘忍。 他娶她,原來是害了她。 “娘……”床上的宋潯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虛弱地拽住了她的衣角,“娘,不哭……” 宋汐一見這情形,趕緊牽過宋潯的手。雖然知道是父親先對不起聞櫻,可宋汐害怕她一時激動,會對宋潯做出什么事來?!皾耗阈蚜?,還有哪里難受嗎……” “姐,你不用這樣?!彼D了頓,虛弱而小聲地說:“其實我知道的……”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了他。 “娘一直都很疼我,任我在她屋子里亂跑,所以有一次,我聽見了她和秋瑟jiejie的話。是爹對不起她,爹太壞了?!?/br> 宋汐驚愕,“那點心……” “姐你真笨?!毙∨肿有ζ饋?,肥嘟嘟的臉擠成一團,“我怎么會喜歡一直吃一樣的點心,娘一定也想我不喜歡吃就丟了??墒俏蚁氤?,如果我難受,能讓娘好過一點,能讓那個弟弟還是meimei好過一點……” 聞櫻眉眼動容,而宋崢望著兒子,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而且,姐你不是也沒攔著嗎?” 宋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