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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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助?”程池明顯不信,定定地看著許刃,突然冷笑:“你接受?” 許刃斂了斂目光,沒有說話。 “程池,我最后警告你一聲,有點程家大小姐的樣子,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說我程家沒規矩!”程正年怒氣難平。 “就她那野樣兒?!苯澜j拿捏著江南水鄉的小調兒,冷嘲:“程家大小姐,呵?!?/br> “你也知道他是外人,資助一個外人,需要讓他住到家里來?”程池搖頭,她才不信,這不合常理。 “姐,許哥哥沒有地方住,爸才將他領回來的?!背碳斡终f。 “你閉嘴!”程池瞪了meimei程嘉一眼。 程嘉立刻噤聲,不敢再說話了。 “陶嬸,把我的鞭子拿出來!”程正年怒聲大吼:“今天晚上,有人皮癢了!” “老爺…”陶嬸還想勸,卻被程正年怒斥:“快去!” 陶嬸只得依言,從墻上取下了鞭子,戰戰兢兢地遞給了程正年。 程正年拿著鞭子,在空中揮了揮,鞭子發出一聲利響。他朝著她走過來,程池想跑,沒跑過,啪的一聲,一鞭子揮下去,程池下意識地擋住臉,卻沒有痛感。 鞭子落到了許刃的手臂之上,霎時間,襯衣破裂,手臂起了一條紅刃。 程池微微張嘴,愣住了,沒想到他會把她往身后拉,沒想到他會替她挨這一鞭子,她紅著眼睛,看著他寬闊的背影,看著他手臂的傷口,又氣又急,不知該怎么辦,不知該說什么,激怒又愧疚,她顫顫地退后,搖著頭,憋著眼淚,轉身跑出了大宅。 “你給我回來!”程正年在背后怒聲大吼,程池卻不理他,徑直跑到花園,秦叔正在給她洗車,程池一把抓起花臺上的鑰匙,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一聲轟鳴,將車開了出去,直直地沖出花園,青幽幽的草地上被她碾出一道深深的泥痕。 大宅的喧囂與沸騰,被她甩在了車后,漸漸地遠去了,她大口地喘息著,摸了一把眼角淚痕,咬著下唇,冷哼一聲:“資助人…放你媽的狗|屁?!?/br> 夜深,大宅本就不明亮的燈漸漸偃了。 陶嬸給許刃安排了房間,也給他拿來了涂抹手上鞭傷的藥膏,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小姐脾氣不好,你不要跟她置氣,其實她這人不錯…”她頓了頓,嘆了一聲:“你以后就知道了,多擔待些吧?!?/br> 許刃坐在床邊,將自己的衣服一一疊好,沉默地點了點頭。 陶嬸終究摸不清他的身份,所以也不好多說什么,叮囑他早些休息,有什么就叫她,然后走出了房間。 其實今天這事,也怪不得小姐鬧脾氣,老爺就這么把人帶回家來住著,態度非同一般,讓小姐叫他哥哥,甚至還為他,要拿鞭子抽小姐,這…任誰都不能不多心,這個小子的來歷。 莫非,真的是老爺的私生子? 許刃關上了房門,站在門背后的陰影中,聽見陶嬸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修長的指尖,落到門把手上,咔噠一聲,反鎖。 心,才稍稍安定了幾分。 從行李箱里,他拿出了一個塑料的透明小盒子,里面放著一塊濕潤的海綿,海綿里,睡著一個綠色的巴西龜,手掌大小,他將烏龜拿出來,放在桌上,伸手,碰了碰他縮進去的小腦袋。覺察到動靜,小龜緩慢地探出了腦袋,睜開了圓圓的小眼睛。 那是他的寵物,唯一的朋友,名叫sex。 “到家了?!彼f。 月光清泠,灑在桌上,sex沉默。 “其實…也不算家?!彼耦^,與sex對話。 “小千金似乎并不歡迎我?!?/br> sex在桌上爬了幾步,又停下來,伸長腦袋,左右招了招。 “你是說,她口是心非么?” 他搖頭,無奈一笑:“我哪有這么自戀?” sex又爬了幾步,爬到臺燈的燈座后面藏了起來。 “還是…你在怪我剛剛不該多事?” sex碧綠的小指甲落在紅木桌面,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黑夜里,格外清晰。 許刃卷開已經破爛的袖管,將藥膏盒子打開,用棉簽沾著乳白色藥膏,一點點涂抹在傷口上。 “小千金是程老頭的心尖寶貝,又是個小聾子,更得憐愛?!彼鬼?,仔細地為自己上藥,聲音低醇如緩緩拉動的大提琴:“她若是因我挨了這一鞭子,難保夜闌人靜之時,老頭回想起來,心疼又懊惱,到時候,即使嘴上不說,心里面…可不是要怪責于我么?” 他將藥膏瓶蓋徐徐擰緊,撿起sex,將它放回了小盒子里,然后擱在窗邊,皎潔的月光下,他低頭,看著那撕裂的袖管,輕不可聞地喃了一聲。 “只可惜了這件衣服?!?/br> 作者有話要說: 池妹為什么這么生氣? ☆、第10章 放肆(3) “靠,真的假的!”夜總會出來,白悠和程池站在法拉利車前聊天。 程池點了一根煙,緩緩抽了一口,看向江岸闌珊的燈火,罵了一聲:“媽的?!?/br> “你爸…還真是牛逼,給你弄這么大一個私生子哥哥?!卑子茡u頭:“所以,你剛剛抱著我哭得跟狗似的,就為這事?” 程池眼睛還紅著,別嘴冷哼:“平白多出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將來要跟我分家產,能不哭?” “那倒也是?!卑子仆榈乜粗坛兀骸靶奶勰?,一混蛋哥哥,一白蓮meimei,一神經質繼母,現在又來了一個...私生子,你們家現在這是五分天下了,這格局…嘖,大戲登場??!” “少貧?!背坛乩淞怂谎?,將煙頭扔在地上:“今晚我去你家睡,老頭剛剛差點殺了我?!?/br> “成?!?/br> 程池上車,白悠坐進來,系好了安全帶,程池的手摸到了包里,拿出了那根紅色的鈴鐺腳鏈,莫名一陣心煩,直接扔到了車后座,鈴鐺滾了滾,落到了角落里。 程池所在的學校,鹿州十三中,是鹿州最好的私立學校,師資力量很強,連升學率最好的幾所學校都比不上,在里面念書的小孩,非富即貴。 程池萬萬沒想到,程正年會把許大私生子給弄到十三中來,還跟她一個班! 日狗了。 看著許刃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正步走上了講臺,程池崩潰得簡直想把腦袋往墻上撞。 對頭,冤家,分家產的死敵! 居然要跟她念一個班! 關鍵是,老頭子既然這么喜歡這私生子,怎么就不給他準備幾套上得了臺面的衣服。 昨天那一套雖然也是廉價貨,勉勉強強還算可以,但今天第一天來班里,他穿得跟還在山上似的,瞧那窮酸的樣兒,在鹿州十三中,一眾公子小姐爭奇斗艷的高三2班,他就這樣落魄出場,不被嘲笑才怪! “同學們好,我叫許刃,很高興認識大家?!?/br> 他依舊擺的是一張在半山腰與程池初見時的那張死人臉,完全看不出哪里高興了。 程池坐在倒數第二排,她注意到前面女生的交頭接耳。 “新同學很帥哎!” “是??!顏值和隔壁的林簡帥哥有一拼!” “但是打扮太土了,氣質上跟簡男神不是一個檔次?!?/br> “不過奇怪,這種窮逼怎么進了咱們班的?” …… 程池吸了吸鼻子,煩悶地將撕著指甲蓋上已經脫落的酒紅指甲油。 女生們還僅僅只是竊竊私語,在男生這邊,尤其是后排的幾個愛搞事情的男生這里,聲音可就大了。 “low貨?!辈恢朗钦l喊了這么一嗓子,全班哄堂。 程池還記得當初那兩個洗碗女工的對話,說他烈,把別人揍得爹媽都不認識。 她突然開始期待,要是許刃此時發飆,可好看了,開學第一天就打架,以程正年那種正派的作風,肯定不能輕饒他,到時候,把他趕出鹿州十三中,或者退一步說,趕到別的班上去,也不錯。 她看著許刃,許刃面無表情,眸色很深,他并不不接招。 于是剛剛罵他那個同學,又開口挑釁:“你叫許刃?” “是?!痹S刃竟還扯出了一個微笑,看向挑釁他的王坤。 王坤是班上最愛鬧事的家伙,家里搞房地產,小有資產,囂張的很,除了程池不敢惹,他誰都不怕。 王坤面含不善的微笑,拖長了調子:“哪個刃?” 許刃正要開口,王坤立刻接嘴道:“是認慫的認呢?還是任我們欺負的任呢?” 此言一出,全班哄堂大笑,王坤周圍的同學拿起課本開始猛敲桌面。 程池眉心微蹙,抬起頭來,與他遙遙對視了一眼,她連忙移開,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 你再忍!再忍! 看你忍到什么時候! 許刃徐徐開口,一字一頓:“刀刃的刃?!?/br> 他的眼神,快要結出冰了。 程池的心猛地揪緊。 隨后班主任孫鴻趕了過來,班上同學才停止喧囂吵鬧,孫鴻將許刃安排到了第二排的一個空位上坐下來,隨即開始上課,解了這一場尷尬。 整堂課,程池都抱著手臂,看著許刃的背影,他個子很高,背部寬闊,牛仔服洗得發白,與班上男生講究的名牌服飾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當然,與他們的姿勢也并不是一個畫風,他坐得端正,抬頭看著黑板,時不時低頭在筆記本上記注著,態度很認真。 當然,他用的是左手。 聽說右腦發達的人聰明。 程池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沒勁兒。 就在這時候,一張紙條從后面傳了過來,程池接過,上面是楊靖的狗扒字:“什么情況?” 他當然問的是許刃。 程池回頭,楊靖沖她擺擺手,一臉茫然。 你問我,我問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