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花萬枝當即就氣紅了眼,沖動之下,甩鞭子就要打人。 然后便是與蘇羽澈徹底大鬧了一場,跑回了慕容府。 慕容久久聽到這里,她何等的玲瓏心思,若說她不了解旁人,但對蘇羽澈的脾氣卻是了解一二,他絕非那種荒唐的人。 只是,她要不要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呢? 此時此刻的公主府。 蘇羽澈早已在第一時間穿戴整齊,將那與他做了一場戲的丫鬟,打發了出去,面上直日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直勾勾的看了眼門前。 那華衣美服,卻鳳眸含威的婦人。 “母親?!?/br> 立陽長公主冷冷一笑,雍容的面上,如一副華貴的珠飾,透著碎人的清光,道:“我兒長大了呀,如今都學會算計自己人了?” 蘇羽澈皺了皺眉,不管他在外名聲如何,但在府里,她對自己的這位母親,都是打心眼里敬畏的。 極少拂逆。 但今日,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順從,“不管您說什么,我都絕不會娶花萬枝為妻,您答應了也不行?!?/br> 立陽長公主一瞬不瞬的望著,屋內,那不同往日,略顯頹廢的兒子。 口氣一如剛才的問:“她不夠好嗎?可是在母親看來,她的性子極好,還是說,澈兒你心里有人了?那個慕容久久?” 雖然他從未提過,但知子莫若母,何嘗不知他曾動了心思,只是那女子卻成了他人的枕邊妻。 “不,跟別人沒有關系?!?/br> 卻見蘇羽澈有些糾結的搖了搖頭,“……最近冬月的情況,兒子都看在眼里,我做了冬月二十年的逍遙魔王,如今如何還能在繼續這樣閑散下去……兒女情長之事,請恕兒子現在無暇理會?!?/br> 蘇羽澈曾預料過冬月會因太子內亂,但秦王府的突然叛亂,瞬間令他對一切都瞬間改變了一切看法。 或者說,那個胡鬧的蘇羽澈,終于成熟了。 聞言。 立陽長公主清冷的面上,微微的動了一下。 隨即她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明顯含了三分的暖意,她淡淡一語,“我兒長大了,不貪玩了?!?/br> “母親……” 蘇羽澈眼睛一亮,以為母親理解他了,卻見立陽長公主三分暖意的臉上,驟然再次襲上了淡淡的冰霜。 “可那又如何,冬月世局亂不亂,與你又有何關系?” “我也是冬月的子民,”蘇羽澈蹙眉反駁,他忽然覺的,今日的母親似乎有哪里微微的反常。 “子民?哈哈……” 立陽長公主冷冷一笑,“你父親已經為這個國家賠上了一條性命,你還想繼續賠上嗎?冬月的隱患,又豈是一日兩日埋下的,你以為憑你又能做什么?” “母親,你說父親……” 蘇羽澈卻是徹底驚愣了一下,因為,自他從小記事開始,他就從未聽過母親提起有關他父親的事。 想不到。 “罷了?!?/br> 就見立陽長公主淡淡垂下眼簾,勾畫精致的鳳眸睫羽,此刻在她淡淡的深呼吸中,變的幾分抖顫。 “遲早都會有這一日來的,澈兒,你記住,你不欠冬月什么,相反,這二十年的逍遙自在,是冬月欠你的,也是母親對你人生唯一的饋贈,讓你無憂無慮的長大?!?/br> “那么自今日之后,你便開始走你父親為你安排的人生吧,沒能活著回到蘇家,一直是你父親最大的遺憾?!?/br> 蘇家! 蘇羽澈微微睜大了眼,因為蘇這個姓氏,在普通不過了,百姓普遍都有,所以從小到大很少想過自己的姓氏問題。 可今日,他的這個蘇,似乎并不同于旁人的蘇字。 大概一切來的太快,蘇羽澈呼吸有些緊促,目光微有些呆滯的望著母親,緩緩遞過來的一張玉牌。 “你父親本是川南蘇家的游子,游歷之期一滿,便可歸家,但他卻因為我,留在了冬月,最后又因為冬月的事,讓他永遠都歸不得家……這是他最后留給你的東西,也是他為你做出的安排?!?/br> 回到蘇家吧,那才是蘇家游子的歸屬。 立陽長公主,素來雍容冷硬的眸中,這一刻忽然涌出一行清淚,這淚是為那個少年時,與她把臂游歷江湖,那總是在春日的槐花屬下,倚劍而立,對她痞痞而笑的男子。 若她沒有生在帝王家,那該多好。 可惜已經無從回頭。 …… 這一日,天空陰沉沉的。 但繁華寬闊的街道,依舊遍地鋪滿了喜慶的紙花,因為今日對冬月而言,是一件大喜之日。 帝王整數壽辰。 沿街放鞭炮共和的百姓們,似乎還都不知道秦王府叛亂,整個暗藏在帝王奏折下的朝局,早已不知何時,呈現出了一片崩天之勢。 第248:太子作亂 慕容久久原以為成坤帝會放棄他的這個五十大壽,但是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古人對整數壽辰的篤信,和執迷。 故,才會造成清晨的第一莊慘劇。 數百刺客從天而降,將如往常上朝的大臣們,幾乎以自殺的方式,毀滅般瘋狂刺殺,就算由楚王帶領的禁衛軍。 僅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趕到了現場,擒殺刺客,可饒是如此,現場傷亡也頗為慘重,而這絕對是冬月開國,甚至有史以來,發生的最大的事,震驚朝野。 如果說這是太子君昔送給成坤帝的第一份壽辰賀禮,那么平城豎旗叛亂的奏折,則是第二份。 “陛下,不好了,城南突然天降大火,撲之不滅,眼看就要就要燒成了一片,有百姓妖言惑眾說……” “陛下,大事不好,城北有大批暴民擁入京城作亂……” 成坤帝幾乎氣的吐血。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才忽然發現,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他原以為,君昔會奪他的位。 至少他會將冬月,當成自己的江山一樣愛護,沒想到,他毀起來,居然也這樣的決絕。 “啪……” 奏折被怒極的成坤帝,一把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幾乎嘶吼著道:“誅殺太子,不惜任何代價,殺了那個逆子?!?/br> “不勞父皇費心了,兒臣已經來了?!?/br> 御書房外,太子君昔,一如過去,一身威嚴尊貴的儲君袍服,白皙英俊,似男似女的瑰麗面容上,哧著如鋒刃般,殘酷嗜血的笑意。 幽冷的望著略顯狼狽的成坤帝。 “你這個逆子……平城舉旗作亂,京中的暴民,都是你做出來的,對不對……”成坤帝冷聲叱呵。 君昔滿目嘲諷的連連搖頭,彷如對他這個父親,充滿了鄙夷一般,“兒臣哪有這般本事,難道這都不是父皇自己做的嗎?長久以來,您眼高過頂,閉目塞聽,任憑四方貪官作亂,百姓苦不堪言,自然作亂,您派遣兒臣平亂,兒臣才書學淺,不堪大用,只好用最簡單的法子,為您粉飾太平,如今粉飾不下去了,暴民自然要入京來親自問問天子,可知道他們的家鄉,已經數月哀鴻遍野,但京城卻是大肆cao辦壽宴……” “住口,你這個逆子……” 成坤帝幾乎氣的目瞪欲裂,他怎么就生了個這么個逆子。 “父皇不信嗎?” 君昔緩緩笑開了唇畔,淡淡道:“那您就要去問您的中州府大人了,不過可惜,他剛才已經被兒臣手刃了,這等欺上瞞下的逆賊,也就父皇這種蠢貨養得出來,早該血濺當場了?!?/br> “你……” 成坤帝袖中的拳掌已經握的咯咯直響,獰聲嘶吼著便道:“還不快將這逆子給我殺了,殺了!” “是?!?/br> 內宮禁衛軍,一聲應諾。 但太子君昔又豈是孤身來的,只見他漫不經心的微微側頭,道:“百里天機,現在可以殺掉那個人了?!?/br> “好?!?/br> 一名白衣嬌俏的少女,此刻正乖巧的站在君昔的身側,聞言,立刻天真爛漫的笑了起來,像是個不晦世事的孩子。 這幾日,她都住在太子府,日日都能看見君昔,已經是她最高興的事情了,所以君昔讓她做什么,她都會做。 “君昔,你放心,我這次再也不會失手了?!?/br> 百里天機白皙精致的臉上,信誓旦旦的保證,然后她優雅的唇角,開始越發笑的詭異,這幾乎是她要殺人前的一種征兆。 就在下一刻,她輕盈的身段,已經猛然拔地而起,猶如白日的一道驚鴻,勢不可擋的朝著成坤帝的方向沖去。 而保護成坤帝的禁衛軍,似乎對這道身影半點也不陌生,因為就在前不久,此女便殺進過皇宮。 “是她!” 饒是成坤帝被保護的如鐵桶一般,也不禁被嚇的面如土灰,他可不會忘記,此女上次可是險些要了他的命。 “楚王何在?” “殺……” “啊……” 紛亂的殺戮,轉瞬及至。 百里天機看似只是一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但她的殺伐手段卻與她的外形,完全不成正比。 那些被精挑細選的皇室禁衛軍,在她的手上幾乎都過不了兩招之式,轉瞬間,已血染了遍地。 就連她那無暇的白衣,也被侵染了半身。 但百里天機仿佛天生嗜殺一般,她在面對流血與死亡的時候,眼底迸發出的,不是殺意,而是一種比殺意更兇狠的亢奮。 不得不說,殺戮中的百里天機,渾身上下都在沸騰著一種恐怖的魔氣,步步踏血,幾乎轉眼就沖到了近前。 “妖女?!?/br> 一聲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