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摸了一上午的牌九,有時放水,有時認真,到了晌午,輸贏也不大,還哄得老爺子很是高興。孟云卿唏噓,有人當時也是這么哄外祖母的,當真有效的。 晌午飯簡單吃過,正餐要留給年夜飯的。 下午時候,府中的下人都聚在一處,老爺子要給發紅包。 年年都有的儀式,福伯主持。 宣平侯府是京中的世家貴族,老爺子平日待人和善,年關時候又出手闊綽,整個侯府都是樂呵呵地笑聲,倒讓人覺得年關里氣氛太好。 宣平侯府以往過年,就老爺子同段旻軒兩人,除去幾個跟隨多年的老人,如福伯等,旁人老爺子都不留他們在府中了。 讓他們到大年初三再回來。 今年多了孟云卿和許卿和,老爺子心中歡喜,這年夜飯都循了一大家子的準備了滿滿一大桌。 孟云卿抽空去廚房看時才知曉,這哪里吃得完呀? 福伯就道:“老侯爺今年高興,說年夜飯要慢慢吃?!?/br> 也是,難得爺爺高興,孟云卿就也不多說了。 黃昏前,她也將蕙蘭閣上下的紅包打賞完了,能回家的丫鬟和小廝都放回家了。苑內就留了音歌,小茶,還有幾個粗使的丫鬟。 到了夜間,年夜飯就在忠孝居一道用的。 福伯也入了席。 將好五個人。 年關時候,怎能不飲酒,福伯備了好幾種酒,還有羌亞的葡萄釀得美酒,配得是夜光杯。 孟云卿喝不慣,還是喝得果子酒。 許卿和倒是很喜歡,說爹爹出使羌亞的時候,曾今帶了一些回來,他喜歡這個口感。段旻軒便陪他和老爺子喝得葡萄酒。 年夜飯要吃得長長久久才算好。 吃到京中四個城門口,都逐一放起了煙花。 城門口上放的禮花很高,京中都能看見。 孟云卿便停下來,每年年關,她最期盼的就是看煙花,白看不膩一般。 許卿和就同老爺子和段旻軒行酒令。 煙花什么的都是女孩子愛看得東西,他是男子漢。 孟云卿就由得他們去。 京中四個城門口,每個城門口都放了小半個時辰,加在一處,就放了將近兩個時辰,看得很是過癮。孟云卿也暗自腹誹,也是蒼月國力強盛,在燕韓也沒見過放這么久的。 福伯就道:“小姐忘了,今年小皇孫出生,是君上特意囑咐放的煙火?!?/br> 對哦,十一月里,東宮的小皇孫出生了,普天同慶,就都說今年年生好。 這兩個時辰的煙火,怕是為小皇孫放的。 他們是沾了小皇孫的喜氣。 沾喜氣就沾喜氣吧,她回眸看了看身后的三人,還在不依不撓得行著酒令,倒也和諧。只是爺爺喝起酒來,就忘了許卿和是小孩子,一旁的有人更是不管的,她看了不多會,盡是許卿和認栽得。 她也看不過去了,便也加入了,同許卿和一道。 他們兩個人一伙,就算是飲酒也好過一人吧。 許卿和雖然多和她拌嘴,這回卻是難得的沆瀣一氣。 她不會行酒令,但素來運氣好……許是她運氣也不是很好,只是有人舍不得灌她酒,總歸,她加入后,她同許卿和的戰況越加好了起來。 倒是老爺子和段旻軒喝了不少。 這葡萄美酒吧,初初飲起來不覺得醉人,老爺子便囫圇吞棗般,盡顯豪氣,一口飲盡。 可后勁兒卻是比高粱酒大多了。 這酒令行了不少時候,老爺子率先扛不住了,一頭栽了下去。 醉暈暈的,怕是連歲都守不了。 福伯扶他回屋,他還笑瞇瞇得:“再來三百回合!” 怕是夢里都在舞刀弄槍呢! 孟云卿忍俊不禁。 “稍后做什么?”許卿和是沒醉的,他喝過葡萄酒,也知道該怎么喝。開始雖然行酒令是他一直在輸,但他是小鬼頭,他喝得少,老爺子和段旻軒也沒有為難他。后來孟云卿加入了,他更沒有喝多少。老爺子自然不說了,他還沒有段旻軒喝得多。 “守歲呀?!泵显魄浣拥?。 段旻軒就看她。 她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對。 許卿和又問:“在哪里守歲?” 段旻軒就道:“各回各苑,各守各的?!?/br> 孟云卿吃驚,許卿和就嘟了嘟嘴。 孟云卿就睨了段旻軒一眼,明知許卿和是一人在蒼月,年關定是在想念親人,哪有放他獨自一人回苑中的道理。 段旻軒就道:“當真了?” 好似先前是玩笑一般,孟云卿和許卿和都紛紛看過來。 “去蕙蘭閣吧,繼續玩牌?!?/br> 玩牌也好過無聊,孟云卿和許卿和都笑了起來。 “可是又要喝酒?”許卿和戒備。 段旻軒幽幽看他:“不喝,輸了的貼紙條在腦門上?!?/br> 許卿和才笑了出來。 段旻軒喚了小茶來,讓她先去準備,又小聲在小茶耳旁吩咐了一聲,小茶愣了愣,還是點頭,孟云卿和許卿和都沒有留意。 等一路到蕙蘭閣,音歌和小茶都將茶水,點心和牌準備好了。 年夜飯吃了這么多,點心只是擺設了,可要守歲,茶水倒是可以來些。 段旻軒讓許卿和洗牌,許卿和只得去洗,他自己則是翻開幾個杯子,依次倒了茶水,給他們二人。從忠孝居走過來也渴了,孟云卿和許卿和都喝了兩口,而后開始摸牌。 許是年夜飯吃得有些多,也許是蕙蘭閣里的碳暖燒得有些熱,許卿和玩了幾把便有些困了。 “怎么了小鬼頭?”孟云卿看他。 許卿和撓了撓頭,“可能是酒意上來了,有些困了?!?/br> “不守歲?”孟云卿問他。 他托了托腮,又勉強玩了兩把,還不等腦門上貼了幾張紙條,就昏昏沉沉倒在案幾上睡了。 孟云卿便喚了音歌來,給他披上了厚厚的大麾,怕他著涼。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音歌有些奇怪。 “說是酒意上頭了?!泵显魄涿嗣~頭,還好,沒有燒,應當是醉得有些晚,倒是同某人像得很。 某人正好笑嘻嘻看她,又朝音歌和小茶道:“扶他去霽風苑睡吧?!?/br> 蕙蘭閣是孟云卿的苑子,讓許卿和睡這里不妥。 霽風苑近些,又有后門相通,送過去也不會著涼。書約苑離得有些遠,他又醉了,怕受風著涼。 孟云卿也覺得好。 音歌和小茶便夾了許卿和往外走。 還好許卿和不沉,她二人能應付得了。 小茶就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眼神也閃閃爍爍的,音歌也覺得奇怪了些。等將許卿和送到客房,才又問她:“小茶,你怎么了?” 小茶尷尬笑了笑,才悄聲道:“卿和少爺不是醉了……” 不是醉了?音歌疑惑看她。 小茶支吾道:“侯爺說,給他的茶水里添些蒙汗藥,被告訴小姐……” 蒙汗藥? 音歌無語。 蕙蘭閣這頭,許卿和一走,這牌便沒法玩下去了,索性收了起來。 離子時還有些時候,正好同他說會子話。 這幾日,各有各的事情在忙,他去了韓燕兩月,朝中落下不少事,每日都很晚才回來,話也說不上一些時候。 這守歲,正好讓他二人單獨說些話。 孟云卿就想起去年在燕韓,沈琳,沈陶幾人說是要一道守歲,結果到最后,只剩了她和段旻軒兩人。子夜的煙火,還是他同她去看的,他那時還鬼使神差親了她。 明明是去年的事,卻像過去了許久一般。 想起來,唇畔還會微微牽起。 “想什么?”段旻軒問她。 “沒什么,就想起去年守歲的時候?!彼踩鐚崙?。 他應當也是想起那個時候了,才不說話了。 子時尚早,她又問起燕韓國中的人事來,他回來不久,一直沒有時間提起。 段旻軒看了看她,“想聽?” 她點頭。 反正有大把時間。 “我記得你同韓翕要好?”他問。 韓翕,她愣愣點頭,想起韓翕的那封書信,恰好想聽她近況。 “韓翕原來是個姑娘,韓相府里鬧了這么大一個笑話,終日焦頭爛額的。誰知道衛將軍上門提親去了,還得了平帝的準,讓韓相有了臺階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