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幾人等在急救室外的時候，外公外婆包括懷孕的蔣沁都趕到了醫院，柳素琴和蔣沁相互攙扶著，看到他們后上前一把摟住蔣安，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才問沈志：“好端端的，怎么會心臟病突發？”

    沈志將電影院里面發生的事情一板一眼的敘述出來，蔣振坐在椅子上，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b市公共場所的安全隱患排查顯然還沒做到位，那是全市最大的電影院之一，居然能發生電路走火這樣的突發事件?！闭f罷他重新戴上眼鏡站了起來，渡步出去，不知道對著外面的人說些什么。只見那個人不住的點頭，接著退了出去。

    沈志低頭看了一眼望著急救室門面無表情的寧安穎，又看了看眼睛發紅還在不停抽噎的蔣安，動了動嘴唇還是沒有說話。

    蔣沁陪坐在柳素琴身邊，對著寧安穎說道：“來，安穎，到mama這里來?！?/br>
    寧安穎慢慢的挪過去，手一把被蔣沁抓住，蔣沁被手上低的嚇人的溫度一驚，揉著她發紅的手：“手怎么這么冰，袖子還是濕的?！?/br>
    柳素琴又摸了摸抱在懷里的蔣安，身上是干的，放下心來，吩咐道：“小沈，辛苦你帶著安穎和安安去量個體溫，這么冷的天別感冒了，順便檢查檢查，孩子可能嚇著了?！?/br>
    “是，”

    寧安穎乖乖的站起來，蔣安卻嚎啕大哭起來，死死抱著柳素琴不肯離開：“不，我要站在這里等mama出來?！?/br>
    柳素琴愛憐的摸著他的頭：“孩子還是嚇著了?！?/br>
    聽到蔣安這些話，寧安穎猛地把手從蔣沁手里抽了出來，閉了閉眼睛像是強忍什么怒氣一樣，不發一言的轉身就往后走。剛剛電影院里發生的事情像是黑白默片一樣不停的在她腦海里循轉播放，最后定格在她半跪在莊凝身邊，速效救心丸倒在手上的那一幕。

    “哎，安穎，安穎，”蔣沁在身后叫她，見她沒有回頭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孩子怎么了？”

    沈志不發一言，低頭頷首后跟了上去。

    電梯口，寧安穎呆呆的站著，沒有去按層數，電梯不停頓的跳過他們所在的五樓一直往下，聽到有節奏的腳步聲在身后停住，也沒有回頭。

    “沈叔叔，舅媽藥瓶里面裝的藥，跟我吃的是一樣的呢？”寧安穎聲音依舊是沙啞的，還帶著鼻音，明顯著涼了：“很奇怪，對不對?！?/br>
    沈志感到她的聲音不對，彎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接著一把將寧安穎抱起來，換了隔壁恰巧開啟的電梯走進去，：“別說話，你感冒了?！?/br>
    寧安穎咳嗽了一聲：“原來是感冒了，怪不得我這么難受?！?/br>
    沈志抱著寧安穎到了兒科，醫生給寧安穎量了體溫：“有些低燒?！庇忠驗橐路菨竦?，送到病房后護士給她換上病服，正準備打吊針，寧安穎還閉著眼睛嘟囔著：“舅媽要是醒了，要快點告訴我?！毖劬︼@得火辣辣的疼，用另外一只沒有吊針的手捂著，感受眼皮上低了很多的溫度，好過了很多才安靜下來。

    給她打吊針的護士還夸獎了兩句勇敢之類的話，見她沒有反映困倦的樣子便放輕了動作，看沈志立在病床前的紋絲不動的樣子，低聲安慰道：“小姑娘只是低燒，打完吊針之后差不多就能退燒了，沒有什么大礙的?！?/br>
    沈志點頭側身讓護士推著車出去，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寧安穎一會兒等到保姆葉姨過來才離開。

    寧安穎在打吊針之前吃了藥，她身體有個特性，吃了感冒藥容易犯困，特別是含抗生素一類的，只不過這次她心里存了事情，半夢半醒睡得也不安生，恍惚間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在說，莊凝已經轉到普通病房觀察才沉沉睡去。

    轉到普通病房觀察，那應該是沒有危險了吧，寧安穎模模糊糊的想道。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眩暈感，眨了眨眼睛，從被子里伸出打吊針的手一看，除了在電影院摩擦出的細碎傷痕，就剩手背上的兩個針孔，周圍泛著烏青，即使這么一小塊，在白嫩的皮膚映襯下，也顯得有些嚇人。

    看到這塊烏青，寧安穎不由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回想起前世最后因為打針兩手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兩只手臂上沒有一塊好rou，到后期護士都找不到下針的地方，比重度吸毒者還嚇人。

    “安穎醒了?！币粋€溫暖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從昨天中午一直睡到今天中午，再不醒我就要去找醫生了?！?/br>
    “葉姨?！睂幇卜f收回思緒，一說出口就嚇了自己一跳，比昨天的聲音還沙啞，不過嗓子倒是不疼了，她頓了頓：“我想喝水?！?/br>
    葉姨把她的病床搖高，聽了她的話趕快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見她喝的急不由道：“慢點喝?！?/br>
    寧安穎喝完之后又想上廁所，洗手間就在病房內，葉姨很放心她一個人過去了，等她出來的時候就聞到香味。

    “青菜瘦rou粥，早上熬好得?！比~姨盛完后合上保溫桶：“原本是來給你當早飯的，沒想到你一覺睡到中午了?！?/br>
    寧安穎拒絕了葉姨想要喂她的動作，把碗和勺子放到一張椅子上，站在那里吃，因為餓了吃的有些急，不到兩分鐘吃完一碗粥之后才問：“舅媽醒了嗎？”

    “還沒呢？”葉姨看她確實是餓了，又給她倒了一碗：“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你舅舅陪著她呢？”

    因為有了一碗墊肚子，寧安穎此時也沒有急著喝粥，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攪著：“舅舅這么快就回來了?！?/br>
    “可不是嗎？當時怕……”怕什么卻沒繼續說下去，只是道：“你舅舅那邊忙的脫不開身，趕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凌晨三點了，好在沒出什么事?！?/br>
    寧安穎垂下了眼簾，沒有說話，好在葉姨也只是感慨一聲，在她吃完后把碗和勺子收起來。

    一群醫生和護士在這時進來，好在這是vip病房，不至于這么一群人進來顯得施展不開，為首的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醫生，寧安穎往他胸牌上一看，兒科主任，鄭康。

    鄭主任顯然很會跟孩子說話，他親切的問道：“安穎覺得怎么樣，有哪里難受嗎？”

    寧安穎輕聲道謝：“謝謝鄭醫生，我沒什么事了?！?/br>
    鄭醫生愣了一下之后，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胸牌，笑了笑又問嗓子還疼不疼，頭還暈不暈，在親自給她涼了體溫之后，見溫度的確退下來了，才對著葉姨囑咐道：“藥不用再吃了，感冒沖劑再吃兩天?！比~姨記下他的吩咐，然后送醫生護士出去了。

    葉姨關上病房的門問：“安穎，要不要看電視?！币换仡^卻看到寧安穎在翻她帶來的衣服。

    “怎么換衣服了？”

    寧安穎已經開始換衣服了，仰著脖子把毛衣套進脖子里，因為高領還用手撥了一下才把臉露出來：“我不喜歡穿著病服，我想去看看舅媽？”

    “你舅媽還沒醒呢？你舅舅待著誰也不讓進，安安也不行，怕他鬧?！辈贿^葉姨也不攔她，反而給她套上襪子。

    寧安穎停下動作，問道：“他還好嗎？”

    葉姨好半天才聽明白她在問蔣安，說道：“mama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好，昨天撐著鬧到十點多，實在困得不行才送回去睡覺，不過倒是沒感冒，現在也不知道醒了沒?！?/br>
    寧安穎發了一會呆，葉姨推她：“安穎，安穎，怎么了你這孩子？”說罷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褲子只穿到一半不動的，就算開著空調，也不能不怕冷啊?！?/br>
    葉姨的玩笑一如既往的冷，寧安穎快速的穿好衣服褲子，毛巾牙刷也都是蔣家帶來的，洗漱好之后便由葉姨帶著往莊凝的病房去。

    莊凝的病房的樓層比她所在的樓層還要安靜，整層樓不過幾個病房，出了電梯左拐后她一眼就看到舅舅蔣睿。此刻他站在病房門口，依舊穿著整套的西服，西服手臂處有些發皺，明顯連夜回來之后衣服也沒換。從寧安穎這里只能看得到舅舅側面顯得有些凸起的顴骨，唇線堅毅又略帶冷酷的線條，讓人望而生畏。

    而在他面前站著的，除了沈志，還有兩個沒有見過的年輕男子。

    寧安穎察覺到葉姨的腳步在看到舅舅后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很多，一步步走近，她就聽到其中一個年輕男子說道：“昨天影院的監控已經調出來了，有一些地方需要您親自查看?！边@話說的艱難而猶豫。

    聽到這里寧安穎一驚，抬頭向他們看去，蔣睿聽到聲音恰巧也往這邊一瞥，寧安穎頓時對上一雙因為布滿紅血絲而泛紅的眼睛，駭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兩步。

    第18章

    寧安穎退了燒當天，就被接回了蔣家，也沒有見到莊凝，只知道這次心臟并突發造成的心臟驟停大大加重了她的身體負擔，也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

    回到家之后蔣安顯然也已經知道了莊凝沒有生命危險，很快就要醒來，也不知道保姆是怎么哄他的，不再上躥下跳的要去醫院看mama，而是數著時間，又從寧安穎那里拿來了一本故事書，準備在mama回來后給她講故事，就像自己生病的時候mama給他講故事一樣。

    他學的很用心，也很努力，一些不認識的字也全部都記了下來，就等著mama回來。

    這么一等就等了三天，這天早上，寧安穎準備下樓，走到一半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保姆，她正為難的看著客廳方向，聽到寧安穎下樓的聲音轉頭看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前兩步：“小姐起來了，早飯已經好了?！闭f著就要將她往餐廳方向引去。

    寧安穎好奇的看著客廳方向，其實這里看不出任何客廳里面的情況，但是她覺得保姆眼神有異，便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br>
    “是先生回來了?！?/br>
    寧安穎動作一頓：“舅舅回來了?！?/br>
    保姆毫無心機的回答：“是啊，那臉色可嚇人了?！?/br>
    那天在醫院里她去了舅媽病房門口也沒能見到她，打了照面的舅舅一句話都沒多說直接讓人送她回樓下，下午就接回了家，于是剛往餐廳走了幾步的寧安穎轉身：“阿姨你先去餐廳，我去看看?！?/br>
    保姆在身后叫她，怕太響還壓低了聲音：“安穎，安穎，先生說不讓人過去?！?/br>
    可是寧安穎已經跑不見了，保姆急的團團轉，也不敢過去把她帶回來。

    寧安穎輕手輕腳的靠過去，客廳里幾個長輩都在，柳素琴和蔣沁坐在單人沙發上，蔣振、蔣睿父子坐在同色的長條沙發上，蔣安舉著小飛機在幾人身邊跑來跑去，停下來問蔣睿：“爸爸，mama什么時候回來?！?/br>
    蔣睿意味不明的看著蔣安，伸手把他招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道：“安安想mama了嗎？”

    蔣安露出難受的表情：“爸爸你摸疼我了?！迸ち藥紫峦碎_幾步，眼睛又亮了亮：“mama回來了嗎？”說罷朝著門口看去，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身影，失望的扁扁嘴。

    蔣睿收回了手，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問道：“蔣安你已經五歲了，你知道mama有心臟病，發作的時候是要吃藥的吧?！?/br>
    蔣安即使還小，也知道爸爸高興和生氣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現在明顯是生氣的樣子，他沒有見過爸爸對自己發怒，但是他知道那很嚇人，頓時乖乖聽話，他不明白這個問題的意思，只是怯怯的點點頭。

    蔣睿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強行壓抑著什么情緒一樣，那聲音低沉無機質的樣子讓一邊坐著的蔣沁只覺得風雨欲來，她驚疑不定的看著蔣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那么，”蔣睿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有沒有把自己吃的藥，放到你mama的藥瓶里?！?/br>
    漫不經心坐著看報紙的蔣振和笑看著父子兩的柳素琴都僵住了，蔣沁驀的站起來，動了動嘴唇顫抖的問道：“哥，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蔣睿沒有理會她，繼續盯著蔣安，左手按著兒子的肩膀：“爸爸知道你是個誠實的孩子，回答爸爸，有沒有做過?！?/br>
    蔣安終于覺得不對，他覺得肩膀很痛，可是卻掙不開，雙手胡亂的動著，再開口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把mama的藥打翻了，藥都掉出來了?！?/br>
    客廳里所有的人都被蔣安的話嚇了一大跳。

    “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藥倒進去了是不是?！笔Y睿眥睚欲裂，一反手就將蔣安打翻在地，站了起來：“一直就告訴你mama的身體和藥很重要，你全部都沒有聽進去過是不是，你就是這么理解的是不是！”

    “舅舅！”躲在一邊的寧安穎被蔣睿的一巴掌震住了，見他還要抬腳飛快的沖了出去，死死的抱著蔣睿的左腳不讓他動，因為力氣太小自己也摔倒在地上：“舅舅，別打安安，求你了?！?/br>
    蔣振和柳素琴才反應過來，連忙也攔著蔣睿。

    蔣睿停下了動作，彎腰把寧安穎扶起來，眼里明明沒有那天在醫院里驚鴻一瞥那樣帶著幾日不睡才有的紅血絲，烏黑的眼眸卻讓她更加覺得觸目驚心。

    “舅舅知道是你在電影院里給你舅媽做了急救，也是在聽你之前的擔憂后才讓沈志身上帶備用藥，……安穎，你救了舅媽和舅舅的命?！闭Z氣就竟然有些哽咽。

    寧安穎呆呆的看著他：“舅舅?！?/br>
    蔣睿從小就冷靜自制，鮮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甚至蔣沁都沒見過他發脾氣，如果惹他生氣，慢條斯理的樣子都能整的你夠嗆，此刻實在是嚇住她了，剛剛那一巴掌真是實打實的，一點沒顧忌那是他自己才五歲的兒子。她按著肚子痛叫了一聲，柳素琴連忙又扶住女兒，大聲喊著保姆。蔣振轉身抱起嚎啕大哭的孫子，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拿孫子去煩自己兒子，對著匆匆進來的保姆說道：“快叫司機準備，去醫院?！?/br>
    保姆到了，頓時被客廳里的樣子震住了，蔣沁明顯是動了胎氣，正捂著肚子，被老先生抱著的蔣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紅腫的大半張臉明顯是被打了巴掌，又瞧了瞧愣著的寧安穎和看也不看兒子的蔣睿，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怎么了？

    “是，是馬上去準備?！北Ｄ愤B忙去叫車，順便把葉姨也喊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蔣沁往外走，蔣振抱著蔣安，幾人一同準備去醫院，柳素琴看了看站在客廳里看不出表情的兒子，又看了看不吭聲的寧安穎，想著她在這里倒是能讓兒子控制住情緒，又這么小，也不讓她一起去醫院。

    寧安穎平靜了下來，卻仍舊一抽一抽的，蔣睿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見她還在流眼淚：“別哭了?！?/br>
    寧安穎一開口就開始打嗝，導致她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我……我也不……不想的，控制不住嘛?！?/br>
    蔣睿抽了一張餐巾紙給她，見她接過去用力的抹了抹臉，想要說些什么，擰鼻涕的聲音又響起，只能等她擦干眼淚，鼻子暢通。好一會兒才問：“好了嗎？”

    寧安穎把皺著的餐巾紙扔到垃圾桶里，又抽了一張擦了擦有些發紅的鼻子，點點頭。

    蔣?？粗矍耙粓F孩子氣的寧安穎，又想起她有時候懂事的嚇人的樣子，內心頭一次的開始慶幸，還好這個孩子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

    如果她之前沒有特地找求找動畫片學急救措施，如果沈志身上沒有帶著藥，如果當時混亂的情況下沒有跟急救中心說現場有心臟病人，不管他多么早的趕回來，說不定連莊凝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蔣睿想都不敢想莊凝要是醒不來會怎么樣，這兩天他時常半夜驚醒，直到看到妻子呼吸平穩的躺在那里，一顆心才落回肚子里。

    “肚子餓了嗎？”蔣睿問道。

    寧安穎抬頭看了看舅舅，跟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樣，要不是事實在眼前發生，誰也不會相信他剛剛發了那樣大的火，甚至氣到一副要打死自己兒子的樣子。

    見她點點頭后，蔣睿站起來，把手遞給她，寧安穎頓了頓，握了上去，沒有去問蔣安。當時剛剛知道莊凝的藥被換了，而換藥最大的可能是蔣安的時候，連她都忍不住對蔣安起了厭煩之心。即使她無數次的默念蔣安只有五歲、五歲，即使她沒有完全確定，還是忍不住遷怒。要是換成深愛舅媽的舅舅呢？是不是就跟上輩子一樣，就這樣對唯一的兒子一輩子不聞不問，任他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也只是派人跟著他，控制他，沒有一絲溫言細語，任他死活。

    到了餐廳，蔣睿抱著寧安穎，把她放在椅子上做好，像平時莊凝對她一樣給她倒了牛奶，又把雞蛋撥殼放到她面前：“吃吧?！?/br>
    寧安穎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的叫道：“舅舅?！?/br>
    “吃完后帶你去醫院?！?/br>
    寧安穎乖乖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