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唐紹科的眼神太過專注，搞得司甜坐在那里堪比毛骨悚然。 吃的到了嘴里也是不合心意，她叼著一口綠油油的她都叫不出名字的菜葉子，那難吃的口感讓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她撇過頭盯了一眼唐紹科，又迅速把視線轉向餐具上。 看出了司甜的小九九，唐紹科把自己手上的餐盒蓋遞過去，沒好氣道：“吐上面吧?！?/br> 司甜：“……” 那嫌棄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別說她不知道他唐紹科從小就討厭吃青椒和胡蘿卜了！ 不過既然對方給了她臺階，司甜也就不準備自己爬梯子了。 司甜側過身子費力把蔬菜吐了，又迅速把頭縮回去。 “你是在惱什么？”唐紹科一針見血。 司甜拿著筷子的手忽然一抖，唐紹科居然問她惱什么？惱什么？這要她怎么說？難道要她說是在惱你那快七寸長的舌頭嘛！ 對方倒是臉大得很，“覺得受委屈了，你就還回來，我絕不還手！” 司甜：“……” 唐紹科對著司甜曖昧一笑，“不試試？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司甜氣得用手指戳唐紹科的胸膛，“你是喝石油長大的吧，怎么從小就滿肚子里都是黑水！你就會欺負我！怎么就會欺負我呢？！”聲音越來越低，一邊說著還一直用力戳用力戳，想把自己的委屈都戳出去。 唐紹科一把抓住司甜的手，靠近她，長嘆一口氣，“唉，你別把手戳疼了！” 司甜把手抽回來手指屈了屈，別說還真是挺疼的…… 不過還是不解氣，她擰了兩下唐紹科，看到唐紹科呲牙咧嘴的，又掐了幾下。 唐紹科圈住這撒氣的姑奶奶，連忙討饒，“好啦好啦，再擰就要出人命了……”說完，一只手捉住司甜的兩只手，把她帶進自己的懷里，“今天早上我……你就當一個大齡高演技的影帝處男……” 后面還沒說完，司甜就忍不住嗤的一笑，那幾個詞都放在一起是什么鬼…… 看到司甜總算是有些松動的跡象，唐紹科心里松了一大口氣，上次這小家伙生氣可是整整躲了他四年，他可不想再經歷那種慘絕人寰的境遇了…… * 雖說是兩人名義上和好了，但是到了片場，總歸還是不一樣了。 節目組一直跟拍進行中，所以中途因為各種原因入境的人都會跟兩個人打哈哈開開玩笑，本是一種輕松的氛圍，但現在兩個主人公都有些尷尬了，也不對，其實就是司甜一個人尷尬。 司甜想到那鏡頭直直對著她和唐紹科的臉拍下那一幕的時候，臉就不可抑制如火中燒，再想到當時連節目組的鏡頭都遙遙拍了她和唐紹科的吻戲之后…… 真是……酸爽。 司甜鼓足了勇氣，在唐紹科拍戲的空擋和他認真探討，“綜藝節目會不會播了我們拍的那一段?。?？” “哪一段??？”唐紹科jian笑。 司甜：“……” 這人純粹就是在戲耍她！ 可是這關乎自己的面皮……司甜嘟嘴，拍戲的鏡頭出現在電視上她能接受，可是要以自己的名義在綜藝上以那種方式來博取眼球甚至是粉絲的呼喊，她倒寧肯不要…… “怎么？”唐紹科抿嘴笑，看那小心翼翼的模樣，那鬼主意哪能看不出來。 司甜煞有介事：“我覺得綜藝節目不應該凌駕于我們劇組的拍攝，所以不太適宜于公開我們的拍攝內容！” “呵……”唐紹科被司甜呆呆萌萌的樣子逗得捂肚子笑，把一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那剛剛跟著司甜卻被司甜三五下甩走的攝影師也趕過來，足像個嗅覺高端的狗仔。 司甜咧嘴咂舌，“唐紹科你真是……！” 又不想理人了。 過往的劇組人員已經不太對這情形震驚掉下巴了，因為近來這段時間，這樣的打情罵俏已經太常見了好么！ 一個每天戲滿滿的影帝，休息的時間舍了，吃飯的時間改了，總歸就是一有時間總會往司甜那里湊，刷臉可不要太明顯！ 還有那吻戲……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影帝是啥心思??！雖說吻戲是沒有ng，導演也很滿意出來的效果，可是當時那荷爾蒙簡直都要讓人沒眼看了好么…… 吻戲過后更是，小透明演員司甜妥妥是不愿意的吧，都捂著臉哭著就跑開了！劇組那些喜歡煽風點火的人統統義憤填膺這么認為！可是他們還不好表達對影帝無恥行徑的控訴…… 劇組一干淪為司甜迷弟的工作人員表示，影帝真乃禽獸不如呀！堪比尹志平，羨煞云中鶴??！ 雷震也是看了那場戲才后知后覺，啊……原來唐影帝對他家小藝人是有不軌的圖謀??！虧他還覺得唐影帝照顧人呢！ 先是短時間就敲定綜藝吧，十足的蹊蹺…… 再說這部戲吧，在他和唐紹科見面的時候，唐影帝就說了彭老這部戲有一個角色正在發通知他才爭取的…… 現在想想，這不就是一環套一環地請君入甕嘛！影帝真是悶聲干大事的人！ 不過……人精附身的雷震想了下，之前傅總可是示意過他大膽放心把司甜交給影帝的，所以這是怎么個套路不是他這等常人能想到的，連親哥都認可了，估計唐家和傅家早心有靈犀了，也就他家那能作能鬧的女藝人在那挑揀嫌棄呢唄！ 可不是，司甜一上了綜藝就說不要年紀大的，不要粉絲多的，不要悶*的，哪一個說的不是唐紹科??！估摸著司甜早早都知道了…… 沒準這就是有錢人玩霸道總裁的套路??！ 雷震覺得他似乎發現了新世界，卻完全沒想著是自己想象力突破了瑪麗蘇。 這么一想，雷震覺得他還是不要舍身干壞事了，所以對于那吃飯都要蹭進司甜房間里的家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第19章 跑路了的司甜 另一邊唐紹科和司甜依舊在忙碌地拍攝新的戲份。 劇本到底是不同于司甜所想的那樣，白月光程思語簡單就被殺死了，而是她過了一段時間再死的。 客死異邦,那時程家已經被上海灘上的幾個敵對的投機資本家逼得破產。 所以不僅僅是死在異國,而且還是孤立無援加之生活困苦,死前程思語寫了最后一封信給董少棠,告訴他自己一切安好…… 看著信上的內容，司甜就像是看到自己即將撒手人寰,寫給自己最愛的人的訣別曲,她唉聲嘆氣偷偷流了好多的眼淚,所以對著劉子歌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崇拜。 “真的不愧是大編劇??！比我想的狗血劇情好上百倍！”司甜伸出大拇指對著在劇組晃蕩的劉子歌說。 劉子歌嘴抽了抽,心里真是有苦倒不出的感覺,狗血劇情？狗血劇情？狗血劇情？這口無遮攔的女人真是快氣死他了！ 就是為了這個她想出來的劇情，他費盡心思把程家衰落的時間軸和程思語病死都關聯起來了好么！把程家大少爺的戲份都改了一部分，而且程思語的死費了他多少眼淚??！現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還說的那么輕巧??！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造成了什么后果??！ 咆哮體發作的劉子歌真是氣得臉都顫巍巍了,他伸出自己的蘭花指對著司甜就是一陣抖動。 司甜嘴巴動了動：“你還好吧，沒生病吧劉編劇……？”其實她想告訴親愛的劉大編劇,你臉上的rou都要飛出去了。 “哎呀！”劉子歌一個用力,把蘭花指飛出去,腳下一瞪,眼神瞟來一個深度的不屑，扭了扭走了。 司甜：“……” 轉過頭，司甜問唐紹科，“我是不是哪里惹到劉大編劇了？”從試鏡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近來就是她夸人家都要被嘲諷無視的，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之前被哭著的編劇電話吵醒的唐紹科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看到那還沒走遠的劉子歌跟個嗅覺靈敏的巨型犬望著他，害怕他說出什么的時候，他也是敗給那個長不大的編劇了。 “劉編劇自然是匠人心思，不足于滿意自己的作品……”說著謊話的唐紹科差點都相信自己的說辭了。 司甜恍然大悟般點頭，“?。。?！真是……”司甜滿肚子的熱血都沸騰了，“不愧是具有匠人精神的劇組啊，真是讓人佩服……這個劇組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啊，搞得我熱血滿滿無處安放??！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闭f著還抱拳行禮做了個揖。 唐紹科：“……” 他好像好心撒謊，瞎貓碰見死耗子得又達到了給演戲的新人一個開啟靈智的正面效果了…… 司甜倒是沒有夸張，《錦繡繁華》的劇本雖然她并不是知道所有，但是就她的那條劇情線，就能知道，這部劇劇情考究，有很多草灰蛇線般的伏筆暗線，所有人物，不僅僅是主角，設置得也是有血有rou而非片面化臉譜化，就連場景道具都是按照曾經上海灘的樣子一一來的，演員的演技張弛有度，導演又是從頭跟到尾，連編劇也會跟滿全場，會想著在重要戲份時的臺詞能不能改得更好，無論是哪一點，在現在這個浮躁的圈子里都是難得的存在…… 聽說上一個劇的劇本都是亞影的喬大編劇閉關三年才寫出來的，也只有這樣的劇才能算得上真正的良心巨制啊。 看到司甜那滿腔豪情的樣子，唐紹科不由也生出了幾分感慨，他從來都知道司甜是個聰明但不會認真堅持的，沒想到她一個激靈開始拍了戲，原想著也不會堅持太久，但是現在的模樣，又讓他覺得司甜或許是很喜歡演戲的。 看到她這樣，唐紹科心里不知為什么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暖意，他的小姑娘總會有感動他的時刻。 而那邊密切關注著唐紹科一舉一動的劉子歌也聽見了司甜的說法，他撇嘴又對司甜哼了一大下，才扭扭屁股走了。 司甜：…… 呃，是不是天才都有點怪脾氣啊…… 在和劉編劇的一來一往中，司甜總算到了程思語客死他鄉的戲份。 也是她在劇組的最后一場戲。 已經遠非看待一個漂亮角色那般看待司甜的彭導，在開拍前和司甜細細的討論她該注意的細節。 “程思語這個角色雖然結果很悲慘，尤其是家破人亡，自己又被困在異鄉，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思也明，她想的雖然有痛苦的回憶，但最后她想到曾經美好的日子，里面有她的家人，也有董少棠……” 司甜認真地聽著，細細揣摩程思語的心理，她已經穿好了一身病服，妝容卸掉了不說，還添了很多凸顯蒼白臉色的化妝粉，嘴唇也因為她今天有意沒怎么喝水，在這西北城市自然是有些干燥起皮，更顯得人憔悴不已。 司甜走到已經布好景的病床上，爬進去，又被化妝師打理了一下，把頭發也弄得亂糟糟的，燈光準備好，就開拍了。 其實鏡頭也沒有什么臺詞，然而沒有臺詞的鏡頭比較難拿捏好情感。 司甜揣度著程思語的人生閱歷與短短的年華，不由地深入到了這個角色的生命中去。 程思語伸出手，對著窗外的天空，視線已經變得幾分模糊，她辨不清那是外面的世界模糊了，還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 她得了一種病，是一種用法語都要耗費一點時間才能說清楚的病…… 然而她回不了家了……家人也都離開了，有的死有的逃，總歸是散了，偌大的上海灘似乎從來沒有過程家的繁華一般，程家就那么簡單的消失了……再沒有曾經的錦繡繁華。 開始止不住地咳嗽，程思語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甚至坐不起身子了…… 她的腦袋里開始回轉起由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爸爸給她買了一匹棗紅色的小馬，mama說她要像個淑女一樣注意形態不要佝僂身子，哥哥說誰要是欺負她他就打死那個家伙。 最后是董少棠，他笑著說大小姐你怎么來了，笑著告訴她上海灘弄堂的扛把子那是他董少棠，他還笑著說大小姐你能去哪啊，他還莽撞地親吻她，讓她記住他。 程思語已經笑出聲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虛弱地發出來，她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腦子混沌中，眼睛迷蒙中，她看到董少棠站在一邊，穿著那身舊舊的褂子，看著她憨憨地笑……她在最后慶幸地想，真好啊，她能遇見過那么精靈痞氣的人，真好啊，她之前有力氣的時候，還能給她的少棠寫最后一封告訴他她還好的信……讓他不用擔心她，真好。 還有什么遺憾呢。 依舊含著眼淚的眼睛慢慢合上，嘴邊的笑容還掛著，最后一滴眼淚掉下來，在病床上的手，卻垂了下去…… “好，cut！” 神思歸位。 彭導的聲音傳過來，他身邊還站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唐紹科。 司甜抓了一把頭發，眼淚還沒干，就跑過去問導演自己的表現如何，一個打眼望了眼一旁沉默著的唐紹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