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陛下,您不許再說了?!?/br> 這些稱呼都是床笫之間情熱時候的稱呼,如今這樣的大白天吐出口真是讓人臊的不行。 偏偏這樣的阿蔓更讓嘉元帝肆無忌憚起來,嘉元帝絲毫沒察覺她一副羞憤欲死的模樣,而是十分認真的盯著阿蔓的眼睛。 “以后只有你了?!?/br> 仿佛宣誓一般。 阿蔓被這舉動有些弄糊涂了,又見陛下蹲在自己面前,想到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瞬間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來。 “陛下,您起來呀?!?/br> 拉卻拉不動,阿蔓有些著急了,若是這場景讓人瞧見了怕是都要指著她鼻子罵了。嘉元帝卻不動,又將這話重述了一遍。 “以后只有你?!?/br> 聽罷,阿蔓從這話中理解到了什么,一瞬間愣了。阿蔓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現。若是懂事,她此刻應該拉著陛下的手說些感恩戴德的話才是啊,但是為什么自己心里總有個聲音在質疑著什么? 嘉元帝看她這樣,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即嘴邊掛上了調侃的笑容。 “看來小傻子也不是什么話都信?!?/br> 作者有話要說: 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 這是老人家經常掛在嘴里的一句話,沒想到一語成讖。 一場車禍,直到現在外公仍舊還沒過危險期,希望之后外公能夠順利康復~ ☆、第82章 082 阿蔓一聽這話心里就有些惱了, 氣呼呼地將剛才的事甩在了腦后。躲開身前的陛下, 甩了一句要去午睡的話就徑自走了。 嘉元帝正想去追, 卻發現趙福躬身進來了,撩了撩衣擺, 示意趙福上前回報。 “陛下,尹家的老太爺入宮求見, 陛下可要接見?” 和尹家從前一樣顯赫的望族有許多,但是有許多都因為這種那種的原因沒落了, 剩下的也大都會開始收斂羽翼了, 唯獨這尹家還在活躍, 就因為尹家這位老太爺。 尹望山今年已經七十有七了, 十七歲入朝為官,歷經三朝, 期間起起起伏伏, 輔助過先皇登基, 而后在當今登基時也有所支持, 算得上是足智多謀。也因為這個,嘉元帝對這尹家有所顧及,直到今日才敢光明正大的動手。 “不急?!?/br> 嘉元帝擺擺手,并不著急見這位老太爺。 “之前德妃的罪狀列出來了嗎?” 趙福立刻照實回話。 “列了幾條,不過德妃娘娘并不肯說什么?!?/br> 意思就是打死了也不認了,嘉元帝也不著急,說起了自己的二兒子。 “德妃也許久沒見過子琰了吧?” 問琴弦而知雅意,趙福得了這句話, 立刻明白了德妃娘娘的弱點在哪兒,隨即心中卻是一凜,德妃機關算盡太聰明,卻還是算不了陛下的心。 嘉元帝渾然不覺自己的殘忍,反倒想要借這個機會瞧瞧自己這個兒子有沒有這個魄力?;始铱蓻]有稚子這一說,再說了,德妃種種其中大半都是為了這個兒子。 趙福出去了,可嘉元帝還在殿中盤算著朝中的格局。 王族削藩遷回京都,擰成一股繩和世家對抗;世家之中的佼佼者公孫家和尹家都已經被打壓、分裂了;同時他在朝中提拔了大量的寒族士子就任關節官位,王族、世家和寒門士子三足鼎立局勢初現,直到現今才算是穩住了。 嘉元帝感覺自己頭上懸掛著的匕首此刻才是真真的挪開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古人常嘆,齊家治國平天下。 現如今,治國、平天下也都差不多了,就剩一個齊家了。 想到這兒,嘉元帝不由得想起內殿里還在賭氣的阿蔓來,不由得任命的跨進了內殿。 阿蔓倒是還沒睡著,無它,是為剛才的話而困擾呢。 有些事,初初聽到的時候倒是沒什么感覺,但是一旦過了之后,回想起來就會覺得不對勁兒了。越不對勁兒越琢磨,越琢磨越不對勁兒。 阿蔓狐疑不已,想要開口問又不好意思,只好憋在心里。將帕子覆在面上,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著。 見有人將自己面上的帕子給掀開了,猶自閉著眼,嘴上嘟囔。 “陛下怎么這樣?” 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 嘉元帝也擠到了榻上,將人摟在了懷里,手放在阿蔓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頗有些哄人睡覺的意味。 這樣摸著摸著,阿蔓倒是真的來了睡意,沒多久就睡著了,殊不知自己在外人嘴里已經成了那禍水的紅顏。 “陛下還沒有到嗎?” 陪著尹老太爺一同進宮的人是尹德妃的胞兄,現如今尹家的當家人,尹桐庭??赡苁且驗榈顑葻佚?,出了一身的汗,就連心情也浮躁起來,詢問小太監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嚴厲。 上茶的小太監彎著腰,陪著笑臉。 “陛下去長樂宮了,尹大人請用茶?!?/br> 說完便退下了。 “紅顏禍水?!?/br> 尹桐庭輕輕嘟囔了一句,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仿佛這樣就能澆滅心中的火焰似的。 倒是身邊的尹老太爺養氣功夫極好,手上捧著茶杯,半瞇著眼睛,臉上還掛著笑容,時不時的還拿起桌上預備好的小點心嘗嘗味兒。見著自己這個孫子這樣的表現,還嗤了一句。 “年紀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br> 尹桐庭一肚子的牢sao瞬間全不見了。 老太爺在尹家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就連尹家的當家人在他面前也說不上一句話,更何況尹桐庭從前小時候還是在尹老太爺的膝下長大的,從小沒少挨打和挨罵,見老太爺一訓斥就立刻噤聲了。 尹老太爺見了這模樣,心里又是一句罵。 怨不得尹家越來越沒落,還是當家人太孬。 這話卻是不好開口,只得說起了別的。 “這長樂宮現在住的是哪位主兒?” 尹老太爺年歲已高,已經有幾年不理事了,對外面的事不甚了解。 尹桐庭聽了這問,本想將一肚子的話都往外掏,但是覷了覷環境,立刻換了一種說辭。 “長樂宮現在的主子是陛下新封的貴妃。不僅圣寵優渥,不久前還誕下了四皇子,可算得上是后宮第一人了,連帶著靖康侯都抖了起來?!?/br> 話里頗有些譏誚意味。 尹老太爺點了點頭,什么話也沒說,但心里對尹桐庭越發的不滿起來。一個家族的興衰向來都不是寄托在女子的身上,哪怕是皇后也沒用。身為當家人,眼界卻局限的像個后宅婦人一般,真是讓人不齒。 再瞧陛下久候不至,尹老太爺心中的盤算越發的堅定,以至于之后一見到陛下的第一反應便是跪下請罪。 “老臣罪該萬死,教養子孫不力,愧對陛下,愧對大周啊?!?/br> 嘉元帝不得不感嘆,姜還是老的辣。面對老淚縱橫的尹老太爺,嘉元帝也是好一通安撫。尹老太爺的一番話已經很明顯的作出了態度,那便是向皇家服軟,想必日后氏族這塊已經不會構成威脅了,嘉元帝察覺到這一點后非常的舒心了,甚至非常有心的關心了一番尹老太爺的身體。 兩人一番你來我往,邊上的尹桐庭看的云里霧里,甚至都有點沉不住氣了。 老祖宗不是進宮來為德妃娘娘求情的嗎?怎么轉眼間說到了身體上,尹桐庭遲疑,甚至想開口提醒,卻不防被人請到了一邊。 “尹大人,這是陛下交待給您的?!?/br> 趙福笑瞇瞇的呈上了幾張輕飄飄的紙,見到眼前的尹大人瞬間失了血色的臉龐之后才退到了邊上。 上面寫的不是別的,正是德妃的累累罪行。 尹桐庭再也開不了口,說不了求情的話了,步出宮門的時候連腿都是軟的,還是身邊身子骨硬朗的尹老太爺攙了他一把。 尹家今日的投誠,意味著許多,首當其沖的就是尹德妃已經被棄。 尹德妃削除了妃位,貶為庶人,被拘禁在冷宮。 尹德妃從前表面功夫做的不錯,以至于許多妃嬪一度為其唏噓不已,甚至還有人在背后感嘆德妃落到這結果是因為得罪了貴妃娘娘。就連之前尹老太爺進宮的事也被傳的有鼻子有眼兒的,說什么陛下沉浸在長樂宮的溫柔鄉里,就連臣子入宮求見都不理會。 長樂宮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 阿蔓卻是沒發現。 原因倒是簡單。 她原來就在后宮一枝獨秀來著,每日來長樂宮攀關系的人不勝枚舉,每日在她背后念叨的人也多不勝數,多添了一樁事倒是沒什么的感覺。 反倒是德妃這是讓她吐出了心頭的一口怨氣,而且心上的刺兒也被拔了出來,當晚甚至還多用了小半碗的飯,把嘉元帝喜得不行。 “今日乖覺,若是從今往后都能這樣進膳朕就放心了?!?/br> 嘉元帝夸贊。 阿蔓筷子正伸到面前的蝦丸碟子里,聞言筷子就是一轉,將蝦丸放到了陛下的碗里。 “陛下您也多吃些才好?!?/br>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冬日事忙,嘉元帝這幾日忙碌的不行,每日忙得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有時候批折子的時候甚至都會批著批著就要打瞌睡了,這些阿蔓也都看在眼里。 嘉元帝心里熨帖,蝦丸的鮮美仿佛浸入了心里似的,還沒完全咽下就已經覺得美味極了。忙抬起筷子往阿蔓碗里夾菜。 “朕記得第一次同你吃飯時你最愛吃這個?!?/br> 阿蔓挑起碗里的莼菜,眉頭微微蹙起。 “那里最愛吃了?” 嘉元帝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呢。 “你當時一直往碗里夾呢?!?/br> 阿蔓看著碗里的莼菜,笑得不行。 “哪里就是喜歡了,當時妾第一次同陛下吃飯,心里緊張的不行,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好一直夾面前的菜?!?/br> 飯畢,阿蔓去偏殿抱子珺過來,趙福偷偷的進來稟告。 “陛下,一刻鐘前重華宮來人稟告說安貴儀要生了,安貴儀說是想要見您?!?/br> 嘉元帝眉眼未動,聲音淡淡。 “不是有皇后?還有,這事也別讓人告訴貴妃了,省得貴妃聽了煩心?!?/br> 說完,不再開口,走向抱著子珺的阿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