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眼皮底下
周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脈脈因著這次要提前去教室點名,故而比以往出發的早了許多。 她昨晚早已想清楚了,今日一定要拿到趙軒的微信號,跟他談談幫忙代做作業的問題。 只是,脈脈猜測那個趙軒怕是又要遲到。果不其然,他遲到了,這次更加過分,上課將近二十分鐘了,他才一臉惺忪地推門進了教室。 明明是遲到的人,臉上卻是不見絲毫的愧意。 正在講課的白渝停了下來,全班同學全都往后扭頭去看他。趙軒卻一點都不慌亂,往倒數第一排瞥了一眼后,居然就立在原地,不去入座,反而似乎是在尋找某個人。 作為教室里可能是唯一一個認識趙軒的人,脈脈心底都替他著急,不知他為何不立馬坐下。 白渝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卻處理地比較老練,直接道:“麻煩這位同學先找個位置坐下,下課后助教記一下他的名字,這節課后給他多加點作業?!?/br> 趙軒卻是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反而往前走去,終于是在第一排停住了腳步。 “往過坐一坐,我要坐這里?!壁w軒不氣地對一個戴眼鏡的乖乖女說道。 對方看他一頭紅發,一臉不好惹的神情,立馬乖乖挪了一個位置。這時的脈脈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趙軒坐在了自己旁邊。 正在講課的白渝看到這一幕,頓時臉都綠了。脈脈今日本來依舊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但白渝想起了上節課的小混混,便以想要脈脈幫忙看看他的板書為由,讓脈脈坐在了第一排。 本想著把脈脈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料想那個紅頭發不敢再sao擾她。豈料對方竟公然挑釁自己,白渝壓著火氣,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課堂紀律,“第一次遲到,多加作業。遲到、曠課三次及以上,平時成績直接為零?!?/br> 白渝特別強調了“三次”,就是說給這個小混混聽的。 誰知對方竟是充耳不聞,又是擺出一副痞里痞氣的模樣,色瞇瞇地盯著脈脈看。 那趙軒一坐下就接著問脈脈道:“你怎么坐在這里了?我差點找不到你?!?/br> 脈脈是萬萬沒想到他膽子居然這么大,都坐在第一排了,還敢嘮嗑。只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好好聽課,我沒空跟你嘮嗑?!?/br> 趙軒被脈脈一頓搶白,卻是不怒反笑,道:“你不想要我的微信號了?” 脈脈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他。 說罷,拉過脈脈的筆記本,自來熟地拿起脈脈筆袋里的筆,刷刷寫了起來,不知寫了什么后,又推了回去。 脈脈一眼便看到了筆記本上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上面寫的數字和字母的組合。旁邊的趙軒在用口型說道:“我的微信號?!?/br> 脈脈裝作沒有看見,將筆記本翻了一頁繼續聽課做筆記。然后就被旁邊的趙軒用胳膊戳了一下。 脈脈生怕他再搞出什么亂子,想了想,在筆記本上寫道:“下課我加你?!毕肓讼?,后面又加了一句,“好好聽課?!?/br> 趙軒見了,臉上有幾分喜色,反而是乖乖安靜了一會,不再sao擾脈脈,讓脈脈松了口氣。 回頭一看,他已經掏出手機玩了起來。脈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小男生,真拿他沒辦法。 白渝剛剛就瞥見了脈脈被那個小混混sao擾,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傳紙條。但他為人單純,遇到這種事情,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只能繼續講課。 下課鈴聲很快響了。趙軒終于是收起自己的手機,將興趣重新放到了脈脈身上?!凹游椅⑿艈h,何助教?!?/br> 脈脈拿出手機,依樣添加了他的微信。 趙軒看脈脈這么聽話,終于是高興地笑了。不過接著就開始嘲諷脈脈,“你怎么用這么破的手機?早該扔了?!?/br> 邊說還邊搶過脈脈的手機,隨便的亂按起來。確實,在全屏手機流行的日子里,脈脈卻還在使用著老式的按鍵手機,手機上的漆都掉落了,對比趙軒手里嶄新大氣的蘋果x,自然是顯得有幾分破舊。 趙軒說著作勢就要將手機扔掉。脈脈嚇得急忙往回搶。趙軒一看脈脈急了,頓時惡作劇心理作祟,愣是不讓她搶到。 兩人爭執間,脈脈的手機摔了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手機重重地摔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后蓋被摔碎,里面的電池都被摔了出來。。 脈脈顧不得再跟找趙軒爭執,迅速地蹲下去撿手機。 趙軒一臉不在意地道:“這么一個破手機,緊張什么,大不了,小爺賠你一個咯?!?/br> 回頭一看,卻發現脈脈已是眼角含淚。趙軒頓時有點慌了,不知為了這么一個破手機,居然就值得她哭。女孩子什么的,哭最麻煩了。 脈脈本是不想哭的,但一看到手機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她的眼淚不知為何,就順著眼眶流了出來。這個破舊的,粉色的手機,卻是mama送給她的最珍貴的一件禮物。 那是脈脈考上大學的那一年,一向節省的母親為了獎勵女兒考出的好成績。特意帶著脈脈去了當地的手機城,花了近一個月的工資,買了這臺在當時來看算是比較先進的手機。 手機里,有很多張脈脈和mama一起的自拍,那時的脈脈,留著青澀的劉海,還徜徉在母愛的懷抱和愛情的滋潤中,覺得生活中滿是幸福。 那個粉色的手機,就是這種幸福的一個象征。 可惜,物是人非,轉眼之間,所謂的愛情煙消云散,唯一的母親變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再也不能給脈脈做飯,陪脈脈一起拍照片聽到脈脈再喊她一聲mama。 脈脈的眼淚如水珠般滾落出來,她想念那段幸福的日子,那時的她,雖然不是像顧月一般是萬眾矚目的小公主,但卻也是母親精心照料最疼愛的小姑娘。 不像現在,頂著一個母親的身份,上有老下有小。 而且,自從有了小語開始,她基本上只是每月打錢回去,整整一年,她迫于生計,加上孩子還小,她甚至沒有回去看母親一眼。 也許,不僅僅是觀條件不允許她回去,更多的是,她不愿意回去。 她害怕,害怕看到自己昔日健康紅潤的母親,像一截枯木一般躺在病床上。她害怕,想起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傷害了母親,她害怕承認,自己就是害了母親的罪魁禍首。 但現在,她想她的mama了,想去見見母親。十一假期,她一定要回去,看看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