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然而在他們的眼里罪魁禍首就是徐良玉。 少女也是自責,才會一病不起。 此前徐懷信被涉嫌與縱火案有關,被抓了起來,三匹絹就夠流放的了,何況連燒了三家鋪子,徐家存在其中的絹布幾乎燒個精光,被搶救出來的布料也無心管理,此時都堆放在后院全是廢料。 就在徐良玉病了的那段時間里,已經查明了。 原來是徐懷信外面勾搭的相好的,平日和她說了太多怨言,她受了他人挑唆才干的,受了誰挑唆已經沒有證據再追查下去了,此時那個女人已經受了刑法,多日和她勾搭連環不愛回家的徐懷信便也回了家了。 就在徐良玉回來之前,女眷們在旁抹著眼淚,兩兄弟正是口角。 徐老太太向來最心疼小兒子,直數落徐有義,才一進院子正好聽見她罵他無用,罵他教女無方,連帶著徐懷信一家跟著吃苦頭了。此時早有丫鬟扶著老太太坐了上位,徐家兄弟兩個互相看不對眼一邊站了一個,檀笙自然被請過去說話了,只徐良玉落后一步,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點點掃過。 她的親jiejie徐挽玉是最后一個進屋的,看見她顯而易見的是喜出望外。 不管怎么說,都不能失禮。 徐良玉挨個見了禮,最后到了jiejie面前:“阿姐,阿娘呢?” 聽見她問母親了,徐有義一臉疲憊:“這些日子身子越發不好了,一會兒你去看她時候可要好生勸勸,讓她安心養病,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徐老太太在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過臉去和檀笙說話:“可叫郎君看笑話了,我們家從前可不這樣?!?/br> 徐挽玉扯著meimei的手,帶她出去。 青蘿回到徐家就沒影了,徐有義隨后也跟了出來。 他的妻子月華已經病了很久了,平時都在廂房養著,院子里的狗后來勁掙著鏈子一個勁的汪汪叫,賴三使命吆喝著,之前賴三旁邊那個婦人恨恨過去打了兩下狗,都消停了。 徐挽玉姊妹走在前面,徐有義在后面追了上來:“良玉,良玉?!?/br> 下了石階,徐良玉停下了腳步。 男人有些不自在,雙手在背后搓了又搓,挽玉連忙先走了。 徐良玉抬眼看著這個很明顯有話要說的父親大人,差點笑出來,約莫著從前少女的口氣當即叫了他一聲:“阿耶,有事嗎?” 徐有義嗯了聲,順著她的話總算能開口了:“檀三……嗯,就是他對你好嗎?怎么樣,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少女在他閃避的目光當中,看出了愧疚。 她很快回道:“嗯,挺好的,你也看見了,他身體也還成?!?/br> 徐有義聽見她親口說挺好的,才是松了口氣:“因我應了檀家的婚事,你阿娘一直耿耿于懷,身體越發的不好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從前大事小情都是你一手張羅,現下亂得很?!?/br> 之前都是他妻子掌管里外,后來身體不好交到了徐良玉的手里。 徐良玉出嫁之后,一直不太平。 到了西廂房,聽說女兒回來了,趙氏早坐起來了,徐有義就站在門口,屋里擺設極其簡單,徐良玉叫了聲阿娘,跪在了床前。她一進徐家就發現了,僅剩的幾個丫鬟,兩個伺候著老太太,一個伺候著徐懷信家里的,還有一個是賴三家的婦人,干點零活。自己親娘親姐身邊,根本沒有人了。 此時青蘿先一步來了,她就是被趙氏養大的,當然傷心,正扯著她的袖子哭。 趙氏也紅了眼睛,叫徐良玉快些起來。 之前一直病著,青蘿知道她心緒郁結,從不多說別的話,現在也實在太過凄涼,一等她起來,抱了徐良玉的腿就開始嚎,她這么一哭,徐挽玉也悲從心來,止不住的落淚。 徐有義連忙上來勸著,只趙氏還和他生著氣,一句話也不和他說。 徐良玉都看在眼里,抿著唇一言不發。 青蘿讓她做主,可她現在能做得了誰的主呢! 坐下來說了會話,也無非都是閑話,原來不覺得有牽有掛,此時坐在原主的家里,看著原主的親人受苦,心中竟也憤憤不平,又惱又怒,壓著一股無名的邪火無處發泄。 她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此時也是忍著,只安撫了趙氏兩句,便提起了檀笙的提議,趙氏讓她放手去做,自然支持。徐有義什么都不懂,從來都聽趙氏的,本來因為女兒的婚事,夫妻不和,此時更是連連附和,只求妻子多看他一眼。 青蘿見她們說起正事了,也不敢再哭。 徐良玉坐了不到一個時辰,旺兒就尋了過來,說是要回了。 檀笙身體受不住,心知肚明的事情,她連忙應下,抬身離開了廂房。 徐老太太一肚子苦水也是才倒完,徐懷信不知檀家底細,自然仔細對待,檀笙讓人叫了徐良玉出來,放下薄禮,連家宴都不叫準備,這就上車準備回返了。 徐良玉本來是想留下青蘿伺候趙氏的,不過也不知道檀笙又跟徐有義說了什么,不等她們上車,他就兇巴巴地叫了老太太身邊的一個丫鬟去廂房伺候著了,她看在眼里,只得帶著青蘿上了馬車。 馬車是特制的加寬了,檀笙的雙輪車都放得下。 他獨自一人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地方,抬眼瞥著對面的徐良玉,她趴在窗邊,柔軟的身子擰著姿勢怪異,掀著窗簾不知看著哪里。少女呈現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顯然一直是心不在焉。 青蘿偷眼瞧著他一直看著自家娘子,連忙扯了扯徐良玉的袖子。 街上行人行走有序,來回走動也都是右側通行,馬車在城中行駛得不快,很穩。 徐良玉察覺到自己的失神,連忙回身。 一回眸,立即將檀笙的目光撞個正著,他今日精神是當真不錯,看著她笑意吟吟。 她心情不好,語氣也就差了那么一點:“笑什么?” 檀笙笑意不改:“我還在想你說的那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說什么意思?一個負心人做錯事了,回頭給多少金子都不要他了的意思?” 原本也就是敷衍他隨口胡說解釋給他的,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句話。 她點頭,嗯了一聲:“是這個意思?!?/br> 檀笙對她眨眼:“那你還說在你那沒有什么浪子回頭金不換這樣的話,但是是換還不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