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然而舒律望著一片漆黑的夜色,卻如何也沒有辦法入睡。 確定池靜睡熟了,舒律動作極輕地起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下床去了一樓客廳。 窗邊是一個吧臺,懸空的吊燈亮著微弱的燈光。吧臺旁,嚴昊晃著手里的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舒律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從杯架上取了一個水晶杯,拿起還剩半瓶的酒倒了半杯。 “睡不著?” “臉疼?!?/br> 舒律扯了扯嘴角,仰頭喝了一口。 “我說你,都快趕上電影里的警察了。全完事了你才來,要不哥們兒也不至于這樣?!?/br> 這事兒,又蹊蹺又寸。 他們都是第一次去皇庭,根本不可能有得罪人這一說。偏偏又趕上舒律不在的時候。要不憑他的身手,真不至于這么慘。 “你表弟的手怎么傷的?”舒律看著杯里暗黃色的液體,幽幽問到。 嚴昊瞟了他一眼。忽然感覺這人睡不著是不是一直被這個問題纏著。 其實憑池靜的反應,舒律在意也正常。畢竟……確實有些“過了”。 “那王八蛋要打池靜,瑞思幫擋了一下?!?/br> 說完這句,兩個男人安靜了半晌。嚴昊又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抬頭猛喝了一口。忽然笑了。 “對池靜,你也別多心。她這反應還真是正常?!?/br> 舒律抬眼看他。 嚴昊“嘖”了聲:“如果一個人先為她擋過刀,又為她廢了手,你說她能受得了嗎?” “你說什么?” 舒律放下酒杯,整個身體都轉到了嚴昊的方向。一雙眼中的情緒似乎在猛烈地翻滾著。 “在法國時,池靜曾經被入室搶劫,是那家伙救了她?!?/br> 梁睿思就這么赤手空拳跟人干了一架,最后被捅了一刀。萬幸的是那歹徒手里沒有槍。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所幸的是瑞思沒傷到要害,住幾天院就沒什么大礙了。倒是池靜,在這件事后好像去看過幾次醫生?!?/br> 舒律聽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嘴角抿得死緊。 “失眠?” “嗯?!眹狸晃罩票従彽?,“那場面別說她,我看了都嚇個半死?!?/br> 憋了許久的話,今天終于一股腦全說出來。這樣做,嚴昊不是想為梁睿思討回什么,只是在今天這件事上有感而發。 梁睿思太善良。他不想這件事成為池靜的負擔,所以一直當做普通朋友跟她相處。但嚴昊覺得,這件事,至少應該讓舒律知道。 說他護短也罷。在他看來,如果梁睿思注定得不到池靜的感情,那么,最起碼他的感情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 像他這種傻瓜,真的不多了。 舒律靜坐了片刻,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只覺得從喉嚨到胃里一片火燒火燎,那灼熱將他五臟六腑都燒得生疼。 池靜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在聽見這個事實后,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 嚴昊回房間了,吧臺邊只剩一個挺拔卻有幾分落寞的身影。 夜越沉,就越靜。靜得連自己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舒律喝掉酒瓶里最后一點酒,終于起身上樓。 床上的人依舊熟睡著,呼吸規律而綿長。舒律站在床邊,望著她攏在被子里的身影,許久都沒有動。 ——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池靜抬手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哼了幾聲。睜開眼,就看見舒律一身家居服,側躺在床邊,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池靜轉過身,伸出食指摸上他的下巴。 “舒總,早安?!?/br> 舒律任由她摸著,須臾,低頭吻在她的紅唇上。 這是一個非?;馃岬姆ㄊ缴钗?。池靜剛睜開的眼睛重新閉上,享受著晨間的這份親昵。 這樣的他,仿佛在最動情的時候都少之又少。池靜被他銜著唇舌,在嘗到他口腔里清新的味道后揚起了嘴角。 “你今天怎么這么火熱?” “喜歡嗎?” 池靜將臉埋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回答的聲音有點悶:“愛死了!” …… 早飯很豐盛,美式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餐飲。然而在某些人看來,豐盛的何止是早餐。 昨天何芮幫嚴昊和梁睿思上藥的那份細心和小心翼翼早就不見蹤影。這會兒看著兩人色彩紛呈的臉,心有余悸過后就總有股想笑的沖動。 不過,她憋住了。做人要厚道。 但嚴昊依舊憑她抽搐的嘴角,看出了她的想法。 “沒良心的死女人?!?/br> 何芮正在喝果汁,聽見這句猛然咳了兩聲。抽幾張紙巾擦了擦嘴,頭一次沒有嗆回去。 “抱歉?!?/br> 嚴昊一怔,看著她笑了笑。 “難得?!?/br> 你也有服軟的時候。難得。 吃過飯,舒律重新去了皇庭。身邊只帶了池靜一個人。有些事,人多不一定比人少力度大。 池靜臉上的紅腫消了不少,但是顏色變得淤青,越發不好看了。 驅車進了皇庭正門,舒律牽著池靜,走進大堂。 不久,從電梯里走出來一個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池靜見了,抓著舒律的手緊了一瞬。 那人來到兩人面前,態度十分恭敬:“舒先生,請?!?/br> 乘電梯來到頂樓,舒律和池靜被引到最里面的套房里。 純中式的裝修,與皇庭別處完全不一樣的風格。奢華的紅木沙發上坐著個身著藏藍色唐裝的男人。一副飛揚的劍眉,狹長而犀利的雙眼。 池靜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這男人,明明長相俊逸,卻從骨子里透出一股陰冷。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等舒律和池靜落座,男人微微抬手,房間里幾個西裝男齊齊彎腰,無聲退了出去。 “想不到這么快又見面了?!?/br> 男人開口,慢條斯理的語氣,聲音清澈有磁性。跟人不同,他的嗓音帶著一股暖意。 很有違和感。 他右手的拇指上戴著一枚成色上好的白玉戒指,執起紫砂茶壺,倒了兩杯茶。 “請用?!?/br> 舒律拿起一杯,先放到池靜面前,才端起第二杯,道:“多謝?!?/br> 沈彧饒有興致地看著舒律,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樣波瀾不驚:“你也有今天?” 這口氣……兩人是熟人? 舒律勾了勾唇:“自找的?!?/br> 沈彧聽完,竟笑了。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在得到應允后,來人推門而入。 與沈彧不同,沈靖從來都是西裝筆挺。一副雅痞范兒。他走近了,目光在池靜身上停留少許,便曲腿坐在沈彧身邊。 池靜的視線還停留在門口處。方才給沈靖開門的人,就是昨天帶頭傷他們的領頭人。 所以說,這事是這個男人指使的? “沈靖?!?/br> 沈彧端著茶杯,淡淡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叫沈靖的男人展臂靠著沙發靠背,翹起二郎腿,揚了揚唇畔。 “老大,我已經說過了,昨天的事就是一時興起,哄著人玩兒的?!?/br> 這種囂張的語氣,實屬罕見。池靜沒露出太驚訝的表情,只是視線不自覺地朝他那邊看了看。 沈靖此時也正看望她,眼中帶著不明的笑意。 舒律的身子同樣朝后傾了傾,一派閑散的模樣。面上也帶著笑意。 “真巧,我跟二少的愛好倒是有點相似?!?/br> 作者有話要說: 扎心了,老鐵 第44章 淡金色的陽光穿透層層白云籠罩著萬物。枝葉繁茂的樹木偶爾被輕風吹動, 鮮綠的葉子沙沙作響。 一望無際的藍天清澈的仿佛透明。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好的天氣。只是犀利的陽光對于身著繁瑣古裝服飾的一眾演員來說,并不好受。 辛雅剛拍完一場戲, 受不了這炙熱的天氣, 下了戲便躲回保姆車上吹冷氣。 喝了一口新鮮的橙汁,辛雅掏出手機,翻了翻相冊。 圖片不是很清楚, 是從視頻上截下來的,她看完心情大好。點開通訊錄,指尖一直在某個號碼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