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挪威的森林》她幼時在父親的書房里發現,并未多做留意,一個小娃娃自然也不會對這種書感興趣。本科期間在父親的遺物再次見到,東西是母親整理的,她才知道,這本書對于父親的意義。 應紹華:“我記得書中的阿美寮療養院是在京都,林小姐怎么會想到跑去青森呢?” “其實當時是跟著朋友帶的醫療志愿隊過去的,他告訴我說那里很像,我之前并不知道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愛月想了想,接著說,“那應爺爺又怎么會去到那么遠的地方治療呢?” 應紹華:“父親安排的?!?/br> “原來是這樣,那應老先生還真是找對了地方?!?/br> 之后沒聊太久,應雅賢就回來了。 愛月走后,顧崇悄悄問了句:“真是老先生安排的嗎?” 應紹華瞪了他一眼。 出了本鄉三丁目站,沈婳和魏子煜等在那里。過幾天考完試,愛月就要回國,魏子煜有手術要準備,三個人約了假期前最后一場燒烤。 在巷子里一家小小的店里,老板跟他們很熟了,一進門就自覺上了他們常喝的啤酒。 沈婳酒量最差,三罐麒麟下肚,她眼神已經開始迷了。 三人談笑風生,啤酒加燒烤非常盡興。愛月和魏子煜碰杯,問:“你真的不回家?我記得你去年也沒回?!?/br> 魏子煜一飲而盡,擠癟了罐子,答:“不回了,沒什么要見的人?!?/br> 林愛月愣愣地看著他,一旁趴著的沈婳聞言,也抬起了頭。 魏子煜笑了:“我其實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br> “你的父母呢?” “車禍去世了?!?/br> “那你這么多年……” “有一個人一直在匿名資助我讀書,直到前兩年我讀了研究生,發郵件告訴他不需要資助我了,他依然還是每個月給我匯錢,”魏子煜垂著眼,她們二人看不到他的眸子,“我現在有辦法還他的錢了,卻一直都沒有辦法找到他?!?/br> 在日本的留學生,光靠自己打工就能把生活過得很滋潤了,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優秀的醫學研究生。 愛月愕然:“你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嗎?” “是啊,從來沒有,也沒有關于他的任何信息,只有一個電子郵箱。我告訴他我考上東大時,他真的很高興,這塊表就是他祝賀我的禮物?!蔽鹤屿咸鹱笫?,露出一塊腕表,價格不菲。 原來這就是他生活從簡,卻佩戴了這樣一只腕表的原因。 一直不做聲的沈婳開了口:“其實,我也是孤兒?!?/br> 愛月愣住了,魏子煜看著她,雙眸毫無醉意。 沈婳突然笑了,如她往常笑容那般靈動天真:“但是我從小到大一直過得很開心,因為我有一個哥哥,他很疼我,撫養我長大?!?/br> 這個話題沒繼續下去,兩個人都不愿多說,愛月也不問。 喝到凌晨,沈婳抱著魏子煜,一路飆著歌回了家。 回到家,魏子煜扶沈婳回房間,愛月去開熱水,回來時走到房門,看到他們在接吻。 她退了出去,在客廳坐下喝茶。 沒過多久,魏子煜就出來了。他仔細地關上沈婳房門,在愛月身旁坐下。愛月給他倒茶,沒說什么,他先開口,“大晚上還喝茶,不想睡了?” “沒事,習慣了,不喝才睡不著?!?/br> “今晚只剩你沒講故事了?!?/br> “什么?” 魏子煜看著她:“今晚就只有你沒講故事了?!?/br> 愛月歪著脖子想了想:“俄羅斯的北極狐你聽過了,那是要說美國的那些虎貓?要不我給你講講我這次去屋久島吧,有只猴子偷了我的包,可惡?!?/br> “說你自己?!?/br> “我哪有什么故事,一直在讀書,做科研,也沒有前任?!?/br> 魏子煜笑了笑:“家里的故事也沒有?我記得你mama是個舞蹈家,爸爸呢?” 愛月沒有很快回答。 酒醉思人,此刻她腦子里浮現的,不是繼父林楚平,而是她生父。 他啊,可是個偉大的工程師呢。 愛月最后說:“普通家庭啦,爸媽一樣嘮叨,哥哥對我又很冷漠,沒什么可說的?!?/br> 魏子煜臉上沒什么表情,托著茶杯,咽了口茶。 …… 凌晨的成田機場,人流稀少。 因為實驗室臨時有事,林愛月把航班改成了紅眼。 她拉著巨大的行李箱,手上還抱了不少東西,比如需要單獨安檢的筆記本、電路實驗箱。她直接走向鋪著紅毯的頭等艙手續辦理臺,東京上海這條線的頭等艙,是父親職務的福利。 打開包包找護照,手上東西實在太多,筆記本包竟順手滑落下去,還不等愛月驚呼,一只胳膊赫然出現拯救了筆記本。 愛月抬眼,面前男生個子很高,戴著很潮的墨鏡,棒球帽反戴,面部遮了大半,一身打扮也很有范兒。 愛月連忙鞠躬道謝:“不好意思,真是謝謝你了?!?/br> 男生揚起嘴角:“nothing?!?/br> 講英語,那就不是日本人了。 他并不著急歸還東西,接著幫她把行李箱抬起來,才把東西遞給她,退到黃線之后。 愛月換完登機牌,又轉身道了聲謝,男生微笑回應,她就離開了。 再次見到他,是在頭等艙候機室里。同一時間換登機牌,又是同一個航司,莫非,他也飛上海? 男生走進來,環視一圈候機室里膚色各異的人群,看到沙發上的愛月,主動走近,在她對面坐下。愛月笑了笑,用英語問:“to shanghai?” “yep.” “eseですか(中國人嗎)?”語畢,愛月敲了敲腦袋,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半英語半日語,“啊,不好意思……” 最后一句,是普通話。對面的男生先是一驚,然后也用普通話回答:“對啊,你也是?” “我是的?!?/br> 男生笑了,動手摘掉墨鏡,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很帥。愛月沒什么反應,倒是問:“來日本旅游了,準備回國?” 男生看她面無波瀾,有些意外,答:“嗯,你呢?日語那么好,是留學生嗎?” “對的?!?/br> “什么學校???” “……東京大學?!?/br> 男生十分驚詫:“厲害了我的小jiejie?!?/br> 愛月突然凝住神看他,小聲道:“我突然覺得,你看著有點眼熟……” 男生沒說話。 她又仔細看了會兒,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華廷杰?” 男生挑眉,點了點頭。愛月愣愣地看著他,沒太大反應。華廷杰,國內紅得發紫的搖滾小天王。 愛月看了看四周,沒狗仔,沒跟拍,沒助理,她又開口:“你怎么會一個人在機場???” 華廷杰看她沒打算怎么激動,語氣都隨意了許多:“來日本是個人行程,沒帶助理跟著?!?/br> “這樣哦?!?/br> 在候機室的半個小時里,愛月對華廷杰的事沒問什么,反倒是他,對愛月的科研和環保公益非常感興趣,加上他也喜歡讀書,兩人聊得不亦樂乎。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對明星毫無興趣。 頭等艙人不多,他們索性坐了相鄰,但入夜已深,愛月很快睡著了。 降落時,是華廷杰叫醒了她。 然后又一起等托運行李,愛月先取到,華廷杰主動問她:“這么晚了,有人接你嗎?可以跟我的車回市區?!?/br> 還不等愛月回答,身后傳來呼喚:“——愛月!愛月!” 她回頭,林楚平站在接機口外沖她揮手。她揮手回應,回頭向華廷杰道了別,轉身小跑出去了。 直到林楚平接過愛月手里的箱子,攬著她的肩頭往外走,華廷杰才收回目光。低頭一瞥,看到本精致的筆記本躺在地上。是愛月一直拿在手里的本子,里面還夾著機票和筆。 華廷杰彎腰拾起,順手翻了翻本子。是她的小日記,摘抄一些看過的書的段落,還有旅途中的所見所聞。 他抽出那張機票,念出她的名字:“林愛月……” …… 來接愛月的人只有林楚平。她六歲時南月改嫁,林楚平是她的繼父,一直視如己出,疼愛有加。還有一個年長她七歲的繼兄,林決,不過她到林家時,林決已經讀寄宿制的初中,兩人交流不多。 凌晨已深,海和城市都是黑暗的。 路上,愛月問:“mama已經去北京了嗎?” “是啊,前兩天就去了,給mama發個短信報平安吧?!绷殖交卮?。 南月是舞蹈家,幾乎每年都要去北京指導春晚節目排練。 “那哥哥呢?” “去香港了,他最近在換工作,比較忙?!?/br> “換到香港?” “具體沒說,他說定下來了再告訴我?!?/br> “不要娶個港姐回來,我可不認嫂子?!?/br> “哈哈哈,我也不認?!?/br> …… 回來沒兩天,就有一場閨蜜小聚。 地點定在myst酒吧。進門往里,方方正正的內場擠滿搖擺的男男女女,金發碧眼的鮮rou赤膊跳鋼管,彩燈交替,dj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