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櫻花飄落水面,光芒之中,身披繡金羽織的付喪神緩緩現身,金色護額綁在前額,長而柔軟的緞帶一直垂到小腿,付喪神睜開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眸,淺淺微笑起來。 “初次見面,審神者大人!我是神劍天羽羽斬,之前是狂暴之神須佐之男的愛刀,曾經有殺死八岐大蛇的功績,突然降臨叨擾了,今后請多多指教!” 刀匠裂掉了,他顫顫巍巍的看了一眼青年,對方正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付喪神,整個人周圍都快開出小花來了~~~ “請多關照,我是……審神者,嗯,是這樣沒錯?!鼻嗄昕攘艘宦?,像要掩飾什么,暗地里給了刀匠一個警告的眼神,滿面春風的站起身,向付喪神伸出手,“按照這里的禮節,你應該把手給我?!?/br> 刀匠:這是哪門子的禮節啊喂!握手也不能手掌向上吧! 付喪神有點呆的點頭,任由自家審神者握住了手,“是……我失禮了……” 被帶著參觀了內番,一頭頭駿馬雙眼冒紅光殺氣騰騰,一片片田地寸草不生,比武場上滿是碎了一地的刀劍…… 那個……審神者大人的本丸真是畫風清奇呢_(:3ゝ∠)_ 又被帶著參觀了倉庫,這下輪到青年尷尬了,倉庫里空蕩蕩的一片,目測連只老鼠都沒有……哦哦,角落里倒是有一堆木牌子,是戰場上獲得的依賴札和手伝札,因為完全沒用所以在角落里落灰。 青年正絞盡腦汁想個什么借口解釋一窮二白的現狀,其實資源很多時候近在眼前他也不去撿,平日里又征戰不少,資源當然就攢不住。 手上傳來溫柔的力道,付喪神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一閃一閃,滿是感動之情。 “很抱歉,因為希望我的到來,讓審神者大人犧牲了大量的資源!” 這樣也行???!刀匠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差點沒撿回來,他看看青年,竟然就這么厚臉皮的默認了!默認了! “我今后會更加努力的,一定為審神者大人帶回更多的資源!”付喪神一臉堅定,“如果可以,明天我就想出陣歷練,努力提高實力帶回更多的資源,請您允許!” 青年張了張口,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憋屈感,最后在附喪神亮晶晶的眼神攻擊下,他不得不妥協了,以明天出陣要養足精神為由,把付喪神趕去自己房間睡覺。 轉頭他就拎住了刀匠和一把常年跟在身邊的大太刀,勒令刀匠明早之前給他趕制足夠的刀裝出來,必須是金的!其中盾兵和投石兵更是不能少!對于手下的大太刀,他就沒那么“溫柔”了,把這個渾身冒藍光的家伙嚇得兩股戰戰,揚言要是天羽羽斬掉一根頭發,就讓大太刀去切腹! 刀匠:沒天理啊材料還要自理qwq 大太刀:我的主人是個偏心眼qwq 第二天天羽羽斬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在腰上,他只是稍微動了動,環在腰上的手臂頓時就收緊了,guntang的氣息從頭頂落下來,吹拂在頸側——是剛剛熟悉起來的、審神者的氣息。 青年才撐起身體,就已經看到天羽羽斬大禮謝罪了! “萬分抱歉冒犯了您!今后這種事情絕對絕對不會發生了!” 為什么不會發生啊多美好!不枉他夜襲一場!青年郁悶的托腮,伸手摸了摸付喪神的發頂,柔柔軟軟的很舒適。付喪神前額本來抵在手背上抬都不敢抬,感覺到頭頂溫柔的觸摸,突然就平靜了。 “靜司,我的名字是的場靜司?!?/br> 果然是非常溫柔的審神者大人,不僅沒有責怪他的失禮,還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實在是讓人很不得獻上性命來報效這份寬容。 “靜司大人……”輕輕的呢喃了一聲,付喪神直起身來,神情已經恢復了鎮定。的場靜司有點惋惜,不過很快他就又想起了什么,示意天羽羽斬靠過來,把一塊小小的木牌子塞進他手中,上面刻有【近侍】的字樣。 “我今天是近侍刀嗎?會好好照顧審……靜司大人的!”付喪神愉快的彎起眼睛,“那么就先從早飯開始好了,靜司大人想吃點什么?” 青花魚,厚蛋燒,米飯,味增湯……的場靜司的視線不住的朝廚房飄過去,他身后一串大太刀太刀打刀口水滴答,可是在的場靜司吃完之前,沒有人敢動筷子。 “天羽,不用忙了,這些已經夠了?!?/br> “但是,大家的早餐還沒有弄好,要帶著的食物也一樣,我應該早點起來的……”付喪神一臉反省,手上的動作更是快了幾分,草草啃了個飯團,他就去熟悉戰馬。吃到了貼心的早餐,渾身冒著藍光和黑氣的刀劍們非常熱情的指導他,的場靜司哼了一聲,所有刀劍頓時作鳥獸散,一把短刀撤的有些急,魚骨一般細長柔軟的身體打了個結,顧不上解開,仍然擺動著大頭連滾帶爬的遠離的場靜司視線。 “你第一次出陣,各方面還不太熟悉,跟我共乘一騎比較好?!闭f著,不由分說的坐到了付喪神身后,手臂繞過他的身體,在他身前握緊了韁繩,“而且近侍的話,離得越近越好吧?” 天羽羽斬: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隊伍行進的非常平穩,前期根本沒有什么不長眼的試圖動手,的場靜司一路為付喪神講解四周的風土人情,好像春游踏青一般,付喪神認真記憶著,他早晚要獨立領隊,熟悉地形是非常重要的。 審神者的氣息強勢的環繞在身邊,付喪神卻覺得很是安心,千萬年之前,他的主人也曾帶著他跨越山山水水,為斬殺大蛇踏上旅途。區別在于,他當時可沒有人類的形態,只能無聲的聽著主人絮絮的話語,聽他傾訴自己的信念與愛戀,有白鳥在頭頂高飛而過,主人說—— 【如你一般啊,天羽?!?/br> 那是對他最高的贊美,他是神明座下的白鳥,天生純白,斬殺一些罪惡污穢! 比如眼前試圖改變歷史的溯行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神明之后衍生的歷史,有著珍貴回憶的歷史,不允許改寫! 溯行軍的小隊出現了,的場靜司抬眼一望,立刻以鶴翼陣迎敵。來的敵人里沒有槍,的場靜司放心的把付喪神放下來,兩個金盾兵的加持下,哪怕所有攻擊都沖著他來,也不會受傷。 戰斗是刀劍的本能,只要本體在手,付喪神不會畏懼前方的敵人!天羽羽斬華光閃爍,悍然迎上了溯行軍中一把太刀的刀鋒,膠著只在片刻,下一秒天羽羽斬就順利的將太刀攔腰斬斷!大蛇之尾尚且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人造的器物?溯行軍不甘的嘶吼一聲,身體片片破碎,些許溫熱的鮮血濺到了臉頰上,被隨意的抹去,神劍的光華耀亮整個戰場,上古之威赫赫! 一對多向來是大太刀的優勢,最后一輪的圓形刀光之后,溯行軍已經沒有站立的了,付喪神微微有些喘息,回到的場靜司身邊仰頭看他,眼睛亮亮的。 “審神者大人,幸不辱命!” ☆、第292章 292、番外:刀劍亂舞(二) 又見溝!又見溝!整天溝溝溝真是夠了啊啊?。。?! 審神者抓狂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蹲在地上,紅白衫上滿是翻山越嶺留下的土灰,她絕望的畫著圈圈,伸手拽住三日月宗近的袖子。 “爺爺爺爺!快告訴我你帶隊的方向是沒錯的qvq” 被她拉住衣袖的青年爽朗一笑,歪了歪頭,那雙猶如夜空一般的眼眸中竟像是含著兩輪月亮,他看了看地圖,肯定的說:“沒錯的,我們一直在向北走?!?/br> “但是爺爺!你的地圖拿反了啊喂?。?!” 審神者徹底的蔫了下來,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千溝萬壑的黃土坡,完全看不到前路在哪里。隊伍里最跳脫的鶴丸已經很沒有精神了,也是,本來就是喜歡新奇刺激的個性,現在卻不停地在原地繞圈圈,別說他,一向溝溝溝都習慣了的審神者都有些焦躁。 “算了,全隊休整吃午飯!飯后我們再走!爭取一舉出溝!”嬌小的少女一揮手,豪氣萬千,“我就不信我一直那么臉黑!我可是連爺爺都賭出來的人!” 小夜背著大斗笠,噠噠噠跑過去捧來飯盒,拽了拽亢奮中的審神者,把飯盒遞過去。審神者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坐下來,把小夜往懷里一摟,像對待敵人一樣惡狠狠地啃了一口飯團。 平靜的午餐時間,鶴丸吃的最快,吃完后跳上一塊巨石向遠方張望,白斗篷在陽光下異常絢麗??戳艘粫?,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遠方……有什么過來了…… 戰馬有力的踐踏著大地,轟隆隆的進軍之中,騎兵當先而行,弓兵壓在中段,最后是推送著巨大投石車的投石兵,他們身上都蒙著一層隱隱約約的金光,顯然是最精銳的兵士。這支隊伍完全舍棄了防御,只追求運動的速度與強大的遠程攻擊力,顯然是為了開疆拓土而來! 打頭的將領一揚長刀,士兵頓時止步,此時他們已經逼近了這片區域的boss點。將領微微抬起頭,長長的緞帶柔軟的滑落在身后,他在看一只雪梟,忽然之間,雪梟的羽翼向左一個傾斜,將領立刻下令—— “左路!逆行陣!” 本來在籌劃下一步歷史修正計劃的溯行軍被殺了個措不及防,還沒等逃出營帳,燃著火的投石已經直直落了下來,四處都是火焰,士兵奔跑間相互踐踏,頓時亂作一團! 然而這遠遠不是結束…… 審神者站在山崖上,愣愣的看著下方血與火的一切,戰事發生得太突然,這是一場相當漂亮的突襲,每一環都銜接的恰到好處,比如緊跟而上的弓兵! 飛蝗一般的箭矢落下,不同于毀滅性的投石,這些輕巧的羽箭來得更加刁鉆狠厲,死去的屬于溯行軍一方的士兵越來越多,鮮血滲入黃沙之下。溯行軍的頭領頓時大怒,這樣的損傷已經不是他能承受得了! “當心!是高速槍!”審神者一看溯行軍頭領那個官方親生的架勢,頓時提心吊膽喊了一聲。場中身披繡金羽織的將領微微抬頭,露出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 “啊啊啊別看我看槍??!他過來了……兼桑干嘛拉住我?”審神者張牙舞爪,嚴正的抗議。和泉守兼定瞥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挽救一下審神者大人不剩什么的形象!那是別人家的刀啊怎么可能聽你指揮!” 審神者閉嘴了,她眼巴巴的看著底下氣度斐然的刀劍,默默祈禱他不要被高速槍捅腎,畢竟是個那么漂亮的孩子呢~ 好吧,其實嬸嬸她是個重度顏控_(:3ゝ∠)_ 敵方槍兵的火統終于開火,火藥的硝煙彌漫了整個戰場,渾身冒著紅光的溯行軍頭領以難以想象的高速切入煙霧之中,一聲金屬交接的聲音響起,“鏘”的一聲,整個戰場都在嗡嗡作響! 石切丸攏起寬大的綠色衣袖,輕笑起來。 “這么一來,就贏了?!?/br> 煙霧漸漸散去,地方的高速槍站在原地,槍尖向著地面,而身披羽織的將領刀已出鞘,炫麗的刀光耀亮整個戰場,哪怕處于白晝之中仍然清晰。那是一把極美的大太刀,絲毫不遜于三日月宗近的絕色刀光,注視著那柄刀劍,好像有什么溫柔的神鳥的羽毛在心尖上緩緩掠過。 輕柔又鋒利。 一篷血雨灑落,高速槍就地瓦解,還是少年姿態的將領旋身而出,瞬間沖入密集的敵陣,避過漫天的箭雨,他一個個追殺溯行軍,大太刀以下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幾乎是刀劍接觸的瞬間,溯行軍的刀劍就會被兇殘的一切為二! 審神者已經完全說不出什么來了,她的擔心顯然多余,只是那一把刀劍,就足夠決定這場戰局了。 小小的吸了一口涼氣,審神者向后退了幾步,牽住了江雪左文字的衣袖,飄逸的袈裟帶著微冷的溫度被攥在掌心,青年側著頭,顯然不想看到戰場上的鮮血,涼滑的銀藍長發垂落在腮邊。 突然,江雪聽到審神者呢喃了一句—— “江雪,那孩子……帶著佛珠呢……” 士兵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敵人的尸體就地掩埋,死去的同僚卻要火化,骨灰收進小小的陶罐中,少年姿態的將領垂下眼眸,用寬大潔白的衣袖拂去了陶罐上的一點殘灰。 “會把你們帶回家的……你們是戰死的英雄!”將領輕聲說道,隨即收起陶罐,視線落到另一邊,有禮的點了點頭。 “抱歉,不知道有沒有耽誤你們的進度?” 啊啊啊聲音好好聽~態度好溫柔~別人家的刀…… 想到這里,審神者又想去角落里劃圈圈了_(:3ゝ∠)_ “沒、沒關系的!”反正也是在溝里……審神者很有自知之明,如果她身后有尾巴,這時候肯定就歡快的搖起來了,“吶吶~你叫什么名字?自己一把刀出陣嗎?你家住……唔唔唔!” 審神者被拖走了,三日月宗近笑瞇瞇的上去搭話,出乎他意料的,不在戰場上的時候,這位將領好像有點……呆。 “我是三日月宗近,屬于三條刀派,敢問閣下?” 天羽羽斬有一瞬間爪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從誕生之時,能見到能交往的就只有自家審神者大人和其他一些畫風詭異的刀劍們,雖然在作戰方面天賦卓越,可是說到底,他還是有一些輕微的社交恐懼之類的…… 可是到底是活過了上萬年的神劍,他仍然保持著鎮定,脊背挺直,因為身高的緣故微微仰起頭,“我名為天羽羽斬,刀派是……”他表現的有些困擾,顯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誰鍛造出來的,最后只能試探的提出一個猜測,“是……高天原?” 審神者如狼似虎的撲了過去,拉都拉不??! “要死了要死了神劍都出現了!快給我公式公式!” “……真是失禮了,”三日月宗近成功攔截了審神者,姿態仍然無懈可擊,“審神者大人過于活潑了一些,不過并沒有惡意,閣下身份貴重生平僅見,難免興奮了一些?!?/br> 天羽羽斬理解的點頭,寒暄到此為止,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太過殷切反而失于下成,他重新整隊編隊,戰馬揚蹄,繡金羽織漸漸看不到了,連士兵們留下的煙塵也漸漸消散,三日月宗近搖搖頭,很是惋惜。 “再聊下去的話未免讓人生疑,不過還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br> 他跟天羽羽斬的想法倒是驚人的一致,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清淡悠遠。審神者在他身后寬面條淚,嗚嗚嚶嚶的不甘心,“所以讓我問問公式嘛!召喚一把神劍來本丸多好qvq” “更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是神劍的出現會破壞平衡嗎?那種上古的神明造物,怎么會被政府征召來消滅溯行軍?”和泉守兼定表現的很冷靜,“政府如果真有那么大的權限,我們這些刀劍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直接全員召喚神劍好了!” “說的也是呢……”審神者抓抓頭發,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天空,不知為何云翳有些灰暗。手一招,大骰子落入懷中,審神者重新斗志高昂起來。 “撒!今天一定出溝!” 天羽羽斬再一次拖著三大車材料往回走,不知是不是神劍的緣故,天生幸運滿點,資源一撞就是一大把,也幾乎沒有溝過圖,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有點孤獨罷了。他低下頭,懷里是一把漂亮的太刀,黑鞘白柄,綴著淺藍的瓔珞,不認得是什么刀沒關系,反正他就是覺得這把刀……毛茸茸的? 付喪神也一定是毛茸茸的吧……可惜……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本能的駕馬走著,天羽羽斬突然心中一動,豁然轉頭,他視線所及的地方什么也沒有,直覺卻告訴他,那里有一場戰斗。 其中一方還是他之前見過的……不好!情況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