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林詩音一邊在心里罵自己被美色所惑沒出息,一邊又止不住地想偷偷瞟他,偶爾目光相撞被抓個正著,面對他疑惑的眼神,還得裝得若無其事,一頓飯吃得既雀躍又煎熬。 幾個小孩先不論,在座的其余人可都是把她的所作所為全收入了眼底,尤其是就坐在他們正對面的楚留香。 所以吃過飯后,楚留香就非常有眼色地準備把自家三個丫頭帶走,好叫這兩個人有單獨相處會兒的余裕。 可他沒料到這三個丫頭居然一個都不干,連他開口都沒用了! 林詩音哭笑不得,她當然不至于嫉妒三個小姑娘,相反地她還挺喜歡看冷血冷著臉卻拒絕不了小姑娘們請求的樣子,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會不自覺地臉紅,簡直可愛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們喜歡和冷捕頭玩就讓她們玩唄?!彼齽癯粝?,“總歸你才是她們最喜歡的大哥?!?/br> 楚留香:“……” 我是想幫你好不好。 楚留香深吸一口氣:“太麻煩冷捕頭了吧?!?/br> 結果冷血聽他這么說,居然也朝他搖了搖頭:“無妨?!?/br> 楚留香再度:“……” 這忙他是幫不了了。 看穿他意圖的胡鐵花見狀差點沒笑噴,笑過之后,他湊過去朝冷血道:“那冷捕頭你可得小心了,將來她們三個長大了若都想嫁給你你可就慘了?!?/br> 在座這么多人,也就他能把這種混不吝的玩笑說得這么順口。 可冷血大概是并沒有把它當成玩笑,在猶豫片刻后,認真道:“我已有心悅之人?!?/br> 第35章 零叁肆 他這話一說出口, 頓時叫一桌人全忍不住望了過去。 林詩音自然也不例外。 說實話,聽到這句心悅之人, 她第一反應還是凌小刀。 但許是高亞男之前的鼓動和慫恿太叫人禁不住誘惑, 又許是他大年初一一早出現在自己院子里的行為叫人無法不多想,總之林詩音在短暫的失神之后,還是沒能因這句話而徹底壓下之前的沖動。 而其他人就根本不會像她想的這么多了, 畢竟在旁觀者看來,冷血的那個“心悅之人”早已再明顯不過。 他們忙著看戲,被胡鐵花拿來開玩笑的三個小姑娘卻是在意極了,眨著眼問他:“冷哥哥心悅誰呀?” 冷血朝她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但那幾近于無的半絲笑意已足夠叫人看呆。 哪怕林詩音見過更明顯更燦爛的, 也在此刻被晃了一晃。 回過神來時她發現高亞男正朝自己擠眉弄眼,調侃之意溢于言表。 她沒好氣地笑了笑, 眼神朝胡鐵花的方向瞟了瞟, 意思是你別太得意。 對付高亞男,最有用的果然還是這招。 她們倆在這用眼神交流得一片和諧之時,院門外忽然又跑進一個家丁來,進來后直奔林詩音的方向, 躬身彎腰向她稟報道:“表姑娘,外頭有人送了節禮來?!?/br> 林詩音驚訝:“節禮?誰送的?” 難道是神侯府?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去看向冷血, 但冷血似乎也很驚訝, 見她看過來還朝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不清楚。 家丁搖頭:“不認識,但看上去來路不小?!?/br> 像他這種從小在李園長大的李家家丁, 眼界自然是不低的,所以這句來路不小落在林詩音耳里也是有些震動。 她想了想,站起身來:“送禮來的人走了么?” 家丁回:“還在門口呢?!?/br> 林詩音:“那我去會一會吧?!?/br> 他們本就是在離大門最近的那個院子吃的飯,所以走過去一共也沒幾步路。 在出去見到那份節禮之前,林詩音雖然很好奇,但也并沒有想太多,但一路穿過花木凋零壓著殘雪的回廊來到大門外時,她卻是差些沒把眼珠子直接瞪出來。 這也太多了吧?! 而且光是看裝節禮的箱子,就全是市面上最值錢的貨色,一個能抵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了。 ……難怪家丁要說來路不小。 她心情復雜地掃了一眼,對門外那個穿灰色勁裝的送禮人疑惑道:“閣下是——?” 灰衣人根本沒看她,但聽到她聲音之后,也立刻回了話:“奉命而來,姑娘收下便是?!?/br> 林詩音:“……奉誰的命?” 問到這個問題,對方卻不答話了。 他這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模樣叫林詩音非常無語,禮都送過來了,透露一下名字是會死嗎? 而且話說回來,雖然還沒打開箱子看,但這份節禮到底有多值錢她基本可以想象。這么大的一份禮,誰會閑著送了還不留名??? 更不要說這叫她根本不敢收! 短暫的沉默過后,她重新開了口:“既然閣下不肯透露,那這份禮恕我不能收?!?/br> 灰衣人這才抬起眼看了看她,但視線只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是天大的罪過似的。 他想了想,道:“是姑娘認識的人?!?/br> 林詩音:“……” 所以到底是誰啊,話說一半很討厭的好不好。 可惜沒等她把這句吐槽醞釀得稍委婉一些再說出口,這灰衣人便扔下一句他的任務已完成跑了,徒留她和把這差點堆滿李園門口的禮物相顧無言。 跟著她一道出來的家丁撓著腦袋一臉懵逼:“這……這要怎么處理啊表姑娘?” 林詩音嘆氣:“還能怎么處理?先搬進去唄,就算要還,也不能把它們直接扔在門口啊?!?/br>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她連還都不知道能還給誰?! 她認識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尤其是開了火鍋店后,和京城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打過了交道。 但能送個節禮都送得如此大手筆的倒是沒幾個。 若論身家,吸虹樓那個老板大概能算一個,但林詩音只要想到自己和姬冰雁敲了人家多少限量酒,就立刻把他排除在外了。 那還有誰? 這樣想著,家丁已經找了人過來迅速將東西搬進了門。 “好重啊?!庇腥烁锌?,“也不知道這里頭究竟是什么?!?/br> “難道是黃金?”有人開玩笑。 林詩音聽在耳里,有點好奇,干脆道:“搬好了打開看看吧,興許打開了我就知道是誰送的了?!?/br> 家丁們聞言立刻應了聲好,待東西全搬進來之后,便合力打開了里頭最重也最大的一個箱子。 他們不是完全沒見過世面的人,甚至也做好了看見什么稀奇玩意兒的準備,然而打開這箱子的那一瞬間還是集體沉默了半晌。 這里面竟真是整整一箱的金條!整整齊齊地摞在里頭,一打開便反射出了燦爛耀眼的光芒,叫人看得徹底呆住。 林詩音:“……” 現在她更確定這而一定不是吸虹樓老板了 她想了想,又吩咐道:“把其余的也開了看看?!?/br> 一群人忙湊上去依她所言開了箱。 剩下的箱子里倒是沒再出現過整箱金條這么夸張的情況了,但單獨拿出來時其實一樣嚇人,有古董字畫,有珠寶首飾,琳瑯滿目各不相同,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這……”家丁們更驚訝了,一齊望向她,仿佛在等她拿主意。 林詩音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緩過來,整個人都有些懵,揉了揉太陽xue,道:“先蓋上吧,這么貴重的禮,全京城也沒幾個人送得起?!?/br> “表姑娘,這里頭夾了封信!”準備把箱子蓋回去的家丁忽然從裝字畫的那個之中發現了點東西,忙將其拿給林詩音。 “信?”林詩音遲疑著接過,看信封上一面空白,不禁皺了皺眉。 而等她打開看到里面的字跡之時,她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皇帝啊……難怪派來的人不肯說明白就走了呢。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皇帝,這么大手筆的賞賜也讓她頗受寵若驚,要知道她招待皇帝本來就不是無償的呀…… “是誰啊表姑娘?”家丁見她一派恍然之色,好奇地問。 “是我店中的一位大主顧?!彼虼叫α诵?,將信塞回信封之中,一回頭發現其他人不知何時也都過來了。 “原來如此?!奔叶凕c頭,“那現在咱們到底是怎么處理?” 既是賞賜,就不好退回去了。 林詩音只能吩咐他們先把這些箱子搬到庫房去。 “乖乖,這手筆可真夠大的?!焙F花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咋舌。 “畢竟算是我們最大的主顧了?!奔П愀锌?。 不管是他們還是林詩音,都沒想到這兩句大主顧,居然會叫冷血誤會。 不過這大概也不怪他,畢竟暖鍋店開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在別處辦案。期間少有的幾次光顧,見到的伙計口中那大主顧也不是皇帝而是方應看。 時至今日他都能回憶起那日方應看跟林詩音一起下樓時看她的眼神,那絲毫不加掩飾的興趣叫他不舒服極了。 相比之下,方應看后來發現坐在角落里的他時望過來的不以為意目光,反而都沒那么重要了。 所以此時此刻聽到大主顧這三個字,冷血幾乎是下意識地聯想到了方應看身上。 可是林詩音不是也很不喜歡那位小侯爺嗎?為什么還要收他送的禮? 他在意得不行,偏偏還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立場來問她,幾度張口都沒能出聲,一時挫敗不已。 · 大年初一的下午的天氣比上午好許多,甚至有那么小半個時辰還出了太陽,不過沒來得及融掉多少雪就重新鉆進了云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