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好,好,遠山快坐下,本王沒看錯你,公主也沒看錯你?!眴斡诠笮?,吩咐左右侍從:“來人,上酒,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待我們大醉一場,醒來兒郎們就隨本王殺去大歷,到時候,美酒美食美人都少不了大家的?!?/br> “單于威武?!碑敿从腥硕似鹗虖臐M上的馬奶酒,對著單于恭敬致意,然后一口飲盡。 隨即,有衣著暴露的舞姬入了帳篷,隨著馬頭琴奏響,纖細的腰肢如水蛇一般擺動,跳出誘惑之十足的舞步。張遠山坐在末尾,倒了杯馬奶酒小口飲用,才一會兒,就有權貴借著醉意,伸手拉過場中正在扭動的舞姬,猴急地摸著舞姬前面的豐盈。 “哈哈哈,諸位盡興,盡興?!眴斡谏磉呉惨蕾酥鴥晌谎龐频奈杓?,見到權貴大膽的動作,非但不惱,反而頗為高興。 一時之間,帳篷之內,除了靡靡的音樂聲,還多了一些曖昧不明的喘息和嬌吟。 張遠山坐在末位,自己倒了杯馬奶酒,小口小口淺酌,似笑非笑地看著殿中的舞蹈,只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不同于匈奴男子的白皙如玉的面龐在跳動的燭火中俊美的動人心魄,有舞姬有些心動地圍繞著他跳舞,纖細的手搭在他的肩頭,媚眼如絲,絲絲盡是愛意,柔情蜜意地叫了聲:“大人?!?/br> “姑娘,抱歉,我沒興致?!彼プ∥杓旅鞯男∈?,輕輕推了她一下,站起身,掀開帳篷出去透氣。 “遠山可是有公主了,你膽子真大,敢去招惹他,不怕公主抽你一頓鞭子啊,來,小乖乖,爺疼你?!北煌崎_的舞姬有些不甘地看著他出去,隨即就被旁邊一只胖手摸上她恍如無骨的腰肢,她唯有堆了笑,伺候起這個胖子來。 出了帳篷,隔開了里面混亂的氣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張遠山反而覺得頭重腳輕起來,隨即,一個紅衣如火般張揚的姑娘提著鞭子往這邊沖來。 “張遠山,聽說大兄召了舞姬伺候你們?”她氣勢洶洶而來,怒氣沖沖的興師問罪。 “在里面呢,我沒要?!彼?,掩住了眸底nongnong的厭煩。 “算你識相,若是你敢對不起我,我便……”紅衣姑娘點點頭,惱意漸消。 “若我要了,你要如何?”他欺近她,低低的,在她耳邊問,低而微啞的語調,十足的撩人。 “我便把你的姘頭毀容,看你還喜歡她不,然后抽你一頓,唔……”紅衣姑娘恨恨地放狠話,話還沒說話,就被他一手攬住纖細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勺,然后,被他柔軟溫暖的唇堵住了嘴。 “唔唔唔?!奔t衣姑娘驚訝地瞪大了眼,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顏,她的臉忽然就如打翻了胭脂一般紅成一片。 “張遠山,你放肆?!敝钡揭晃峭炅?,她勉強按捺住起伏的心神,氣息不穩地呵斥,只是,配合著她如水的眸子和紅腫的唇,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嬌。 “我就是放肆了,公主要如何處置?”張遠山抬手蹭掉了她唇上暈開的胭脂,輕笑一聲問道,眼角的余光瞥見帳篷外小巧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們還沒成親呢?”紅衣姑娘跺了跺腳,惱道。 “公主曾說,匈奴嫁娶是看雙方的實力,哪方強勢,就由哪方上門把弱的一方迎進自家帳篷,對吧?”他定定的望著面前的公主,狹長漆黑的鳳眼泛著光,仿佛在月光下波光瀲滟的湖水:“待得遠山這次隨單于打入大歷得勝回來,定要將公主迎入我帳中?!?/br> 語罷,揚長而去。 “哈哈哈,沒想到遠山竟有如此氣魄,王妹好福氣?!彼麆倓傋哌h,王帳就被掀開,單于大笑著走出來,伸手攬住自家meimei,笑得開懷。 “大哥就知道取笑我?!奔t衣姑娘正面色駝紅沉浸在張遠山奪人攝魄的笑意中,聽見張遠山要娶她進門的豪言,黑眸中歡喜蕩漾,就被單于打斷了,她羞惱地推開單于的手,跺腳跑了。 一向橫行霸道的公主竟然會害羞,單于新奇之余,又大笑一場。 053匈奴來襲3 回到自己帳篷的張遠山讓侍從送了熱水進來洗漱一番后,坐在床邊看起了書,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擰起了眉,他合上書,開口問道:“誰?” “遠山哥哥,是我,敏敏?!币浑p纖手掀開了帳篷,隨后,一個纖細瘦弱的姑娘走了進來,嬌小的身材倒像是大歷女子般,她垂著頭,嚅嚅說道。 “你來這里干什么,如此說來,剛才單于帳篷里外的人也是你?”他放下書皺著眉問道。 “遠山哥哥看見我了?”她抬起頭,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胡鬧,在單于帳外鬼鬼祟祟的,若是被不長眼的侍衛傷到怎么辦?”他輕聲呵斥,眉宇間有隱隱的責怪。 “遠山哥哥是在關心我么?”她反倒是笑了,柔柔問。 “既然你剛在那里,想必也看見了我和公主,聽到了我說要娶她的話?!睆堖h山沉默片刻,輕聲開口。 “可是,遠山哥哥,為什么,明明當初你還被多瑪當做奴隸打罵,明明是我救了你,就因為她是公主么?”她的手漸漸收緊,指甲掐進了rou里,卻感覺不到疼痛,有些茫然地問道。 當初,他才來匈奴,被心情不好的公主抓到打的奄奄一息,是她從多瑪手里救了他,并帶回帳篷找大夫調養,當初多瑪那般對他,他怎么能忘掉,而且,就算多瑪是公主,她也是右賢王的女兒,她也可以幫他。 “夠了,敏敏?!睆堖h山冷冷開口,說出的話如刀子般割的她痛徹心扉:“你說得對,就因為她是公主,就因為她比你漂亮?!彼麤鰶龅乜戳怂谎?,不帶任何感情:“比起小家碧玉,我更喜歡公主那般艷麗如火的女子,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以后別來找我了,讓公主看到又是一頓鬧,我擔心她氣壞了身子?!薄拔摇彼碜踊瘟嘶?,纖手抓住了桌子才穩住自己站穩,腦子中嗡嗡嗡的,一遍遍回蕩的都是他冷冷的聲音,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了,遠山哥哥?!彼е?,澀然道,轉身離開的瞬間,淚如雨下。 張遠山看著她踉踉蹌蹌地掀簾子奔走,靜坐的身影幾乎成了木雕,當初他初到草原,和幾個平民因為擋了心情不好的多瑪的路,就多瑪一頓鞭子毒打,是她擋在了多瑪面前,并且帶他回去療傷,在燒的云里霧里的時候,是她用冷帕子幫他降溫,他記得,那舒服的冰冰涼涼的感覺,以及睜開眼對上的宛若兩潭幽泉般的眼睛。 似乎高燒讓他頭腦都不清楚了,看著她離得這么近的身影,那一瞬間,國仇家恨都化為了虛妄,他腦海中只要一個念頭,伸出手,就可以用她入懷。只是,燒退了,他也清醒了。 匈奴人與他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命定的使命就是背叛匈奴,他們之間,隔著太多阻礙,早就注定不可能,倒不如一點希望都不要給,免得徒增傷痛,一縷冷風從掀開的簾子吹進來,吹冷了他的心,也吹滅了他幽深眼底的一縷微光,他眨了眨眼,眸中只余冷漠。 酒醒后的單于果然如他所說的,糾結了兩萬兵馬來報復,氣勢洶洶直奔雁門而來,作為熟悉河南情況又飽讀兵書的張遠山也充當軍師隨侍在側。 雁門地方不大,駐扎的守軍不多,前來支援的蕭家軍且戰且退,倒是讓匈奴人攻進了雁門,只是,此時的雁門,百姓們早就跑了,幾乎就是一座空城。 “單于,這情況不太對勁,蕭家軍的名震大歷,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擊敗,而且來的人數也太少了,這場戰爭贏得太輕易,學生懷疑有詐,我們還是搜刮完糧食先草原再從長計議吧?!睆堖h山凝望著喜氣洋洋到處清點戰場的匈奴人,有些凝重地對單于道。 “遠山多慮了,蕭家軍的主帥早就換成蕭侯之子,看著名氣沖天,其實不過爾爾,再說了,本單于出馬,自然所向披靡?!眴斡跐M不在乎地笑道,大歷初定時候,他也率兵攻打過,當初還略勝一籌,只不過,他單于位置是踏著血路才殺出來的,只怕戰線拖長了后方不穩,才只能不甘放棄。 “單于的善戰學生自然知道,只是,我們在這里停留過久,萬一大歷集結軍隊殺個回馬槍,我們這么點人,恐怕危險?!睆堖h山繼續苦口婆心勸道。 “也是,這次本單于來得太過倉促,那兒郎們,先休隨本單于搬空雁門的糧倉,再休息一個時辰,我們就回去?!眴斡谛π?,大聲說道。 “是?!毙倥T兵立馬整隊,高聲應道。 “單于……”張遠山俊眉擰成一團,眉間是深深的憂慮。 “遠山不必多說,本單于知道你的顧慮,但我們的將士奔波一天,總的讓他們喘口氣,而且,大歷集結兵馬哪有那么快?!眴斡诙歼@么說了,張遠山總算閉嘴了。 只是這次單于卻算錯了,這次大歷的兵馬來的格外快,在日落之前,在他們把糧食都搬出來放在隊伍中歡聲慶祝的時候,蕭逸之已經帶著蕭家軍從雁門外面包抄過來,把雁門團團圍住。 “該死的?!眴斡谶b遙望著蕭家軍正中那個身著銀色鎧甲格外挺拔的身影,慌慌張張上馬,帶著軍隊突圍而出,蕭逸之帶著軍隊在后面猛追不舍,追了幾百里地,由于匈奴人畢竟熟悉地形,終于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不必追了?!笔捯葜o韁繩讓馬停下,任由草原上的冷風把額前一絲碎發吹亂,瞇著雙眼望著匈奴倉皇逃竄的騎兵,抬起右手,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