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女流氓。

    然后搖頭晃腦的欣賞了場中的表演，雖然動作有些青澀，但勝在音樂服裝給力，在這么多年的清湯寡水中，突然給她上了盤重菜，縱使口味不是特別佳，但趙年年依舊興奮不已。

    手掌都快拍腫了。

    就連身旁不知什么時候坐了一個人都沒發覺。

    一舞結束，趙年年還有些意猶未盡，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很好看嗎？”

    趙年年詫異側頭，季梵塵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很好看??！”她滿臉的理所當然。

    話音剛落，只見面前的那人皺起了眉頭，似困惑的自言自語：“我怎么沒有發現…”

    趙年年無奈翻了個白眼，眼神打量著他：“你怎么在這里？”

    “反正陳炎也不坐，浪費?！?/br>
    “……”浪費這個詞不是這么用的。

    正值中場，陳炎報幕，接下來是一人獨唱，氣氛瞬間安靜下來，歌聲卻是有點不敢恭維，趙年年偷偷側過了頭，手撐在耳邊，不留痕跡的捂著耳廓。

    百無聊賴間正好對上季梵塵冰雪俏麗的側顏，趙年年忍不住出言調戲，沖他揚了揚下巴，開口：“哎，你會不會唱歌??？”

    季梵塵明顯愣了一下，然后盯著她抿了抿嘴，半響才吐出兩個字：“不會?！?/br>
    “是不會還是不好聽啊”，趙年年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不知道，沒唱過?！?/br>
    “……”

    一曲結束，又是一曲，趙年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果然對這個晚會就不應該抱有期待，在一個小品節目上來之后，她勉強提起了點精神，有一搭沒有搭的磕著瓜子看著。

    “很無聊？”身旁的人問道。

    “當然”，趙年年杵著腮目光渙散的看著教室中央，頭也不回的開口。

    “我也覺得，那我們走吧”，一如既往清冽的聲音，卻隱約聽出幾分興奮。

    趙年年驚異側頭，瞪大了眼睛：“陳炎會殺了我的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陳炎的聲音響起，字正腔圓還有一絲故作的驚喜雀躍：“好了，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游戲環節，真心話與大冒險！”

    趙年年忍不住扶額，生無可戀的盯著桌面，真是玩爛了的梗，再現江湖。

    “下面我宣布一下游戲規則，這個盒子里裝的是全部同學的名單，每人輪流上來抽，抽中誰就需要完成他提出的要求，全班同學必須參加！”

    底下一片嘩然，陳炎則淡定的宣布：“下面，由第一排的第一個開始上來抽”，他說完，看向臺下，目光落在季梵塵的身上，不動聲色的開口：“那就由我們的季梵塵同學先來?！?/br>
    雖然陳炎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但以趙年年和他多年的相處經驗，明顯看到了他眼里的那一絲幸災樂禍。

    再看向身旁的季梵塵，緊抿的嘴角，微蹙的眉頭，明顯帶上了一絲緊張。

    緊張？？？

    他推開椅子走了上去。

    陳炎此刻露出了本性，一臉貓見到了耗子的表情，嘴角勾起，把手邊的一個罐子遞了過去，微不可見的朝季梵塵眨了眨眼睛，然后，只見面無表情的季梵塵伸出手，緩緩掏出來一張紙條，打開，念出里頭的那個名字。

    趙年年。

    真是x了狗了。

    趙年年在眾人的目光中，慢慢轉過了頭，抬起胳膊緊緊遮住了視線，面壁思考：我會什么會在這里，發生了什么？！

    可此刻，教室里卻是呼聲震天：“趙年年！趙年年！趙年年！”

    一陣陣整齊又激烈的聲音從教室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其中還夾雜著響亮的拍桌子聲，眾人臉上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饒有趣味的盯著此刻在座位上做鴕鳥狀的趙年年。

    近來最受關注的緋聞男女主角，當眾玩真心話與大冒險，光是想想都讓人激動不起，此刻，眾人八卦之火熊熊燒起。

    勢不可擋，趙年年生無可戀的放下了手，露出后頭那張視死如歸的臉，有氣無力的拖著沉重地步伐挪了上去。

    “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陳炎一臉抑制不住的激動。

    “當然真心話”，趙年年扯著嘴角保持微笑。

    “好，那下面由我們的季梵塵同學問出他想知道的真心話！”

    趙年年盯著眼前的人，等待著他的問題。大家也都在等待著。

    此刻教室安靜一片，全然不復方才的熱鬧，只見眾人目光中的季梵塵抿了抿嘴角，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蒙了層白霧，深不見底看不真切，他微啟紅唇，清冽的聲音流瀉一室。

    “你以后想做什么？”

    此話一出，教室各個角落頓時傳來了一片噓聲，連綿不絕，接連不息，其中還夾雜著各式各樣的吐槽外加爆粗口。

    “臥槽！這是什么鬼！”

    “說好的真心話與大冒險呢？！”

    “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來這個？？？”

    “mama，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趙年年有些微訝的睜大了眼睛，盯著面前那人，細細打量著他的神情，卻看不出分毫，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毫無波動，她垂下眸子略作沉思。

    須臾，趙年年開口。

    “我以后…”她停頓片刻，故作懸念，然后勾起了嘴角，俏皮的說道：“想要有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過上春暖花開的日子?！?/br>
    說完，趙年年調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睛，算是蒙混過關，其實她知道自己是屬于偷換概念，但請諒解，她實在沒有辦法對著這么多同學說。

    哦，我以后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言情小說作家。

    季梵塵還是沒什么情緒，他點點頭，算是了然，然后一旁無比失望的陳炎繼續出來撐著場子，他故作雀躍的開口。

    “好，那接下來就由我們的第二位趙年年同學來抽取幸運兒了，話說這抽的也真是巧，恰好是我們第二名要上來的同學呢，呵呵…”

    呵呵呵呵，趙年年也在心底連連冷笑，真的有這么巧嗎？她不信，要換做別人，她還能信任幾分，但換成是陳炎，趙年年只想呵呵噠。

    那個熟悉的罐子又被拿了上了，趙年年隨后摸起一個紙團，拿出來展開，目光瞬間凝住，喲，又是一個熟人。

    白紙黑字，上面寫著一個名字，方蕾。

    第38章 chapter 38

    又是一片噓聲, 兩人相對而立, 看著明顯有些緊張的方蕾，趙年年莞爾，隨后啟唇：“你為什么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

    她能感覺出來, 那股子敵意是從兩人彼時的第一眼就散發出來的，難道世界上真的有毫無緣由就討厭一個人的嗎？

    方蕾囁嚅兩下，面色難堪, 趙年年覺得她可能是想說我沒有, 但實在又無法厚著臉皮這樣睜眼說瞎話, 等待許久, 才聽到她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莉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鄰居”，她面色復雜的開口。

    一句話，趙年年就了然，她點點頭, 走了下去, 留下一群滿頭霧水的吃瓜群眾。

    落座地時候毫不意外收到了季梵塵的盤問：“李莉是誰？”

    “哦, 她呀”, 趙年年滿不在乎的應了一句, 然后勾起嘴角面不改色的開口：“初中的時候和幾個人一起把我關在女廁所打了一頓，然后被我送進了警察局后, 順便被學校開除的一個前校友?！?/br>
    她的語氣漫不經心, 仿佛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季梵塵卻是心口一痛，如同被什么東西重重撞擊了一般, 連呼吸，都放重了幾分。

    一直以來，趙年年在他心中代表著強大，特立獨行，無所不能，卻沒想到，她還經歷過這樣的往事，季梵塵又想起了初相識的時候。

    那個趙年年的臉上，永遠掛著笑容，來者不拒，雖然很少主動，但也沒有樹敵，明明是不愿意做的事情，卻從來都不拒絕，當時他還想著，這個女孩子，怎么看起這么假。

    原來問題的根源在這兒。

    季梵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笑容無比溫暖，聲音柔軟的不像話：“年年…你很強大?！?/br>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趙年年莫名就有些…羞澀？

    心口漏了一拍，涌起一股淡淡的酸甜，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小欣喜。

    這真是不行。

    趙年年立刻抬頭，瞪著他，一把打掉頭上的手，像一只惱羞成怒的小獸，齜牙咧嘴的朝季梵塵吼道：“不要動不動的就摸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他見狀，無辜的收回手，還咬著嫣紅的唇蹙眉，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簡直可愛到犯規。

    趙年年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乖啊，吃糖”，她立刻把桌上的糖果往他面前推去，一臉討好。季梵塵盯著那一堆糖果，白玉似的小臉寫滿了不開心，他毫不留情的一把推了回來，不滿的說道：“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br>
    板著一張的臉模樣依舊那么可愛，像個小老頭，趙年年方才化掉的心瞬間變成了水蒸氣騰空而起，仿佛受蠱惑般伸出了手，捏了捏他白嫩的臉，手下的觸感一如想象中舒服，像軟滑的豆腐，又似剛剝殼雞蛋。

    她又揉了揉，簡直愛不釋手。

    “你干什么？”季梵塵在她手底下瞪著眼睛，質問著，臉漲得通紅，卻又沒有撥開她，任由趙年年的手在他臉上肆意揉捏。

    直到那張臉通紅一片，趙年年才心滿意足的收回手，黑亮的眸子盯著他，勾起了嘴角，須臾，慢悠悠的吐出一句：“梵梵，你真可愛?！?/br>
    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季梵塵的臉瞬間燒紅一片，如同一只成熟的番茄，連耳根，都隱約泛著紅，他默默轉過頭，伸手捂住了臉。

    晚會結束，大家打掃完衛生，擺放好桌子之后才離開教室，趙年年起身的時候，一旁的季梵塵跟著起來，兩人都不寄宿，恰好可以結伴而行，和陳炎幾人告完別，并肩往校門口走去。

    筆直的林蔭道旁路燈點點，燈光昏黃，周圍隱約可見殘雪，一陣寒風吹來，仿佛能凍到骨子了，趙年年雙手插在棉服口袋，縮了縮脖子。

    忽然，脖頸纏上了一道溫熱，暖意襲來，趙年年抬首，季梵塵正低著頭幫她纏著圍巾，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黑色毛線，格外醒目，他抬手，一圈一圈的繞著，神色無比認真。

    “你不冷啊…”趙年年看著他吶吶的開口。

    “你比我重要”，他專注的低頭整理好圍巾，然后才抬手，拍了拍她的頭，溫潤的眸子盯著她，開口：“好了，走吧?！?/br>
    趙年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鼻尖飄來一陣陣熟悉的檸檬香，像是被他整個人包裹著一般，縈繞不散，氣氛莫名有些繾綣。

    公交站臺。

    車子來的時候，恰好經過積雪融化之處，濺起一陣泥水，季梵塵眼疾手快，拉住了正在神游天外的趙年年，把她的身子往后扯著。

    趙年年有些呆愣，踉蹌幾步，身體不穩的撞到了他的胸口，或許是外力，又或許是她身上傳來的溫熱，季梵塵感覺自己的心口被震得嗡嗡作響。

    他深吸了兩口氣，就勢拉著她往車上走去。

    車子啟動，趙年年才呆呆的看向身旁那人問道：“你又去你小姑那兒？”

    窗外燈火闌珊，橘黃的光線一道一道閃過，打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看不清神情，四目相對，須臾，才聽到他的聲音響起，低沉悅耳：“我送你回家?！?/br>
    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意圖，季梵塵緊盯著趙年年，唯恐從那張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或拒絕，他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