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meimei仔?來一根?”靚女煙癮上來,煙盒里抽出一根萬寶路,先遞給又生。 “多謝,我不抽?!庇稚芙^,轉遞她一杯熱水,“喝點?!?/br> 靚女接過茶杯,不急走,疊腿坐在狹小的診所里,吞云吐霧。 祖孫二人也不趕她,各忙各,一個扯下手術巾漿洗,一個倒酒精消毒手術鉗,搪瓷盤與不銹鋼碰撞,叮叮咚咚,打破一室寂靜。 靚女四下看,視線落在又生校服上,“真光書院...meimei仔幾歲?念中幾?” 不待又生講話,陳鳳儀便笑瞇瞇道,“十七歲大個女了,念中五,密斯林講她al拿滿三個a,差不多能念港大?!痹捴胁谎谧院?。 靚女撫掌,“不錯,meimei仔人靚,又是才女,想必未來中環又多一位知識女性?!?/br> 又生只笑,不講話。 實則心里不贊同,縮在幾英尺的辦公室內日日對打印機并非她所愿,從早忙到晚,領微薄薪水,不知何時才有出頭日。 更遑論有一日能與莊家四小姐比肩而站。 一根煙的功夫,靚女從手袋中掏一張紅衫魚給陳鳳儀,滿意離開。 寨中居民也并非與世隔絕,三五不時會有本埠失足少女或婦人進來偷流產,去掉那塊贅rou之后,再出去,仿若又獲新生。 靚女人走遠了,蘇又存仍在仰頭觀望,視線落在靚女豐厚性.感的臀上,不住吞咽口水。 又生也在墊腳看,十分佩服。女人可以柔情似水,可以堅硬似鐵,也可以如靚女這般,外軟里硬。 軟的是身段,硬的是心腸。 啪啪。姐弟兩肩上各挨一巴掌。 陳鳳儀摘了老花鏡,“看看看,都好閑?一個去做飯,一個去打水!” 城寨那口古井早已封閉,寨中僅有的八條水管,皆被幫派控制,他們管轄地下自來水廠,儼如掐中居民命脈。 蘇又存從零錢盒中挑出兩個硬幣,拎桶去龍津道水喉處接水,那里有四九仔看管水喉,接一桶水要收一毛錢。 又生去做飯。 正值飯時,隔離鄰舍皆端碗出來,細路仔們圍炮臺跑圈,嬉鬧中夾雜幾句大人喝斥聲,沉悶一日的城寨總算鮮活了起來。 陳鳳儀在和鄰舍們閑談,一時講保護費漲太高,一時又談論近來新聞。 又生極少開口,一旁沉默吃飯。 好在鄰舍們早已習慣又生的脾氣,也沒人主動和她講話。 又生對這里的感情極復雜,小時她厭惡這里的一切,她的鄰居是賭鬼,是吸毒佬,是流鶯,是殺人犯,他們是骯臟惡毒的代表,與又生以往接觸的貴族紳士太太大相徑庭。 可是后來,又生竟發現,賭鬼也有可愛一面,吸毒佬也并非那般令人憎惡,流鶯亦有苦衷,至于殺人犯...更不是又生想象中那樣十惡不赦。 ...... 飯后,又生幫陳鳳儀做塑膠花補貼家用,蘇又存在一旁做功課,掛在墻上的電風扇來回搖頭,吹不散屋內燥悶。 陳鳳儀上了年紀,眼睛不好使,塑膠花做做停停,喝涼茶歇息的功夫,她視線落在又生身上。 十幾歲姑娘,白白嫩嫩一個,做起活來也麻利,就是脾氣怪了些。 “又生,日后鄰舍與你講話,要回應一句,知不知?” 又生做好一朵塑膠花,扔進框中,“阿婆,玲嬸開私娼館的,不喜歡她?!?/br> “那又如何?阿婆還開無牌照診所呢?!标慀P儀搖頭笑,“糊口飯吃,不容易。寧與人交好,不與人交惡?!?/br> 又生輕輕哼一聲,不贊同。 陳鳳儀半響才幽幽道,“又生,人有千般面,并非黑半殘片,非黑即白?!?/br> “阿婆?!庇稚а?。 陳鳳儀笑呵呵道,“好好想想阿婆的話?!?/br> 沉默間,一旁做功課的蘇又存趁機插話,“家姐孫叔敖與兩頭蛇故事看多,做人精粹是見人講人話,見鬼講鬼話?!?/br> 陳鳳儀斜眼睇他,“功課做完了?” 蘇又存悻悻不語。 門外傳來咚咚敲門聲,又生放下塑膠花去開門,待看清來人,她忙喊,“九叔?!?/br> “乖了?!本攀遄旖呛?,點頭進來。 他一身粗布衫,黑布膠底鞋,穿著尋常,走路喜歡兩手背后,笑起來帶著幾分和氣,旁人很難想象他是寨中只手遮天的大佬。 陳鳳儀和蘇又存紛紛與他招呼。 “九叔找阿婆談事?”又生去廚房倒了碗涼茶,以為九叔是過來收塑膠花代理費。 九叔卻道,“不不,又生,我找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仍是架空文,考據黨慎點。 男主可能比較生活化,不是山楂前面高嶺之花的男主們啦. 楠竹主要作用,帶女主打怪升級,教她成長~ 山楂尿性,v前一更,時間是“晚八點”,v后雙更到正文完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