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江往事、親昵、重回年少時光、寧為嫡、一代詭妃、每日一表白[娛樂圈]、婚途漫漫,腹黑祈少惹不起、論重生姿勢的重要性、藍森先生不說話、我真的是萬人迷
“叩叩~” 房門忽然被敲響,張冬隔著門稟報:“大人,晚飯備好了?!?/br> “端進來吧?!比萦犹拇蚱鹁?,朗聲招呼:“宋掌門,天大的事兒都放一放,咱們先吃飯!” 宋慎笑了笑,點點頭。 數日后便是除夕,京都四處張燈結彩,喜迎新春。 卯時末,天仍黑沉沉,寒風似刀,裹著雪花撲面襲來,奇冷無比。 “天爺??!” “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心急如焚的李德英喘吁吁,勉力小跑奔下臺階,一把抓住假扮成太監的宋慎,嘴唇發白,顫聲對慶王說:“殿下,快!” “走?!壁w澤雍警惕四顧,輕輕一推容佑棠肩膀。 一行人步履匆匆,剛邁進門檻,李德英火速催促關門落鎖,緊張叮囑:“都打起精神,一只蚊子也不許放進來!” “是!”侍衛們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李公公,怎么回事?”趙澤雍低聲問。 李德英步履蹣跚,搭著宋慎的胳膊,哽咽耳語稟告:“今日除夕,陛下按例要忙于祭祀、祈福、接受敬賀等等,老奴寅時末去伺候,發現陛下清醒睜著眼睛,卻、卻無法開口說話……老奴不敢聲張,悄悄請了王御醫診治,可他束手無策!實在沒法子了,只能請您進宮?!?/br> 陛下病得失語了?容佑棠的心猛然下沉。 “絕不能聲張!膽敢泄露消息者,殺無赦?!壁w澤雍神色冷峻。 “老奴明白?!崩畹掠⒓鼻性儐枺骸榜R上天亮了,稍后文武百官和皇親國戚都將入宮拜見陛下,您說,該怎么辦吶?” 趙澤雍止步,快速思索半晌,細細教導:“因西北戰火未停,陛下愛民如子、擔憂百姓安危,特齋戒數日,虔心禱告天地神明與列祖列宗、為大成祈福,任何人不得打擾?!?/br> “???”李德英呆了呆。 趙澤雍極力冷靜,沉聲吩咐:“陛下龍體欠安,近期不適宜太cao勞。李公公,你斟酌斟酌,按本王的意思把消息透露出去,靈活應變,先穩住局面,一切責任由本王擔負!” 第229章 瀕危 “這……”李德英心如擂鼓, 猶豫不安。 “事不宜遲!”趙澤雍壓低嗓門告誡:“待會兒很可能得鬧一場,你先琢磨琢磨,以免臨場緊張出錯?!?/br> “是、是?!崩畹掠⑵D難咽了口唾沫,白著臉點頭:“老奴明白了,一定按您的吩咐去辦?!?/br> “萬事有慶王殿下扛著,公公, 鎮定些, 你繃得太緊了?!卑缱魈O的宋慎小聲安慰,他從懷里掏出一粒藥,催促道:“來,吃一顆六清安神丸?!?/br> “哎, 多謝?!崩畹掠⒔舆^藥丸,信任地服下,他和宋慎相識數年, 彼此知根知底。 容佑棠輕聲提醒:“既然陛下要虔敬祈福,香案和爐鼎等物件必不可少, 千萬別忙起來遺漏了?!?/br> “容大人提醒得對!”忙碌不堪的李德英抬手一拍額頭,慶王在場他就有了主心骨, 逐漸恢復冷靜,快速道:“幸好,乾明宮內就有個小佛堂,供陛下打坐靜心所用,叫人擺上香燭貢品即可?!?/br> 趙澤雍拾級而上,大踏步走向父親寢室, 沉穩叮囑:“瑣碎諸事皆由公公安排,特殊情況,不必拘泥禮法規矩,諸位切記隨機應變,共渡難關?!?/br> “是?!?/br> “好的?!?/br> 一行人皆忐忑,繞過屏風,揮開層層明黃帳幔,靠近龍床。 容佑棠只覺濃郁龍涎香撲鼻而來,夾雜微弱炭氣、苦澀藥味,被溫暖地龍一熏,有些憋屈,令人胸悶氣窒。 “擺這許多熏籠做什么?”趙澤雍皺眉問。 李德英愁眉苦臉地解釋:“陛下四肢發冷,蓋多少被子都不頂用,無奈只能添幾個熏籠,老奴事先征詢過王御醫的?!?/br> 口不能言?四肢發冷?容佑棠拂開柔軟順滑的明黃緞幔,簡直不敢深入揣測帝王病情。 “此處地龍和暖閣已足夠溫暖,無需額外添炭熏,咱們常人待久了都頭暈,何況病人呢?”宋慎嘆了口氣,果斷反對:“殿下,陛下四肢發冷并非因為受寒,快叫人撤了熏籠吧?!痹捯魟偮?,他已熟稔行至龍床前,第一眼看見的卻不是承天帝,而是侍奉父親的瑞王! “你——”宋慎張口結舌,睜大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 “來人!”趙澤雍十分重視大夫的建議,揚聲命令:“把熏籠全撤了,你們自個兒沒覺得憋悶嗎?動作快點兒?!?/br> “奴婢遵命?!庇疤O們絲毫不敢耽誤,七手八腳地執行命令。 容佑棠稍慢一步,待其站定抬眼時,沉默對視的瑞王和宋慎突兀映入眼簾,他一愣,旋即靠近,拱手輕聲道:“下官拜見瑞王殿下?!?/br> 瑞王猛地回神,他頭發隨意捆束,里衣單褲外歪斜裹著大氅,衣衫不整,明顯是從熱被窩中倉促趕來。他不再看宋慎,轉而說:“容大人請起,此等場合統統免禮。三哥,你們終于來了!” “宋慎,看你的了,務必竭盡全力醫治陛下!”趙澤雍凝重吩咐。 “這是自然?!彼紊髡绿O帽子,隨手一丟,不自知地丟向瑞王身邊,他情不自禁,趁機飛快瞥視一眼,而后才撩起袍角坐在榻沿,開始為承天帝診脈。 趙澤雍閉目定神瞬息,幾個大步近前,輕拍弟弟的胳膊,低聲問:“四弟,辛苦你了,沒事吧?” 瑞王搖搖頭:“我沒事,但父皇……” “不急。來,坐會兒,稍后聽聽宋慎的診斷?!壁w澤雍把弟弟按坐于圓凳,他和容佑棠并肩站立,距離龍床不足一丈,焦慮旁觀。 站立的容佑棠居高臨下,他不露痕跡地移動腳步,定睛朝龍床望去: 只見承天帝仰躺,半睜著眼睛,但不知是否有神智,他面色灰敗,嘴唇發青,呼吸時輕時重,嗬嗬喘氣。 糟糕了,一看陛下那模樣就……容佑棠憂心忡忡,他無意識地掃視四周,發覺瑞王眼神發直,目不轉睛凝視龍床,面白如紙。 足足兩盞茶的功夫。 宋慎手法奇穩,一一起了銀針,當他救治病人時往往不茍言笑,極度嚴肅,令親屬油然起敬。 “陛下請放心,您并無大礙,草民這就開個方子,去御藥房親手配藥,煎好了再回來?!彼紊髡Z氣輕快,為口不能言的病人掖了掖被子。 承天帝神智清醒,眨了眨眼睛,而后眼珠子轉動,狀似尋找。 宋慎會意,扭頭說:“二位殿下,陛下有請?!?/br> 慶王、瑞王忙并肩上前,雙雙榻前下跪,俯身慰問: “父皇,兒臣在此?!比鹜跹凵癜?,發自內心的悲傷。他天生孱弱,承天帝雖遺憾,但從未嫌惡,一向疼愛有加、衣食住行盡可能照顧,令其深深感恩。 “您大可安心休養,外頭都安排好了,李公公稍后會稟報?!壁w澤雍開門見山,直接告知父親最重視的難題。 果然,承天帝欣慰眨眨眼睛,右手手指微動,敏銳察覺的趙澤雍肘擊弟弟,瑞王忙伸手握住,竭力平靜地寬慰:“父皇,您別急,宋慎煎藥去了,他說您并無大礙?!?/br> 在屏風后開藥方的宋慎聞言筆尖一頓,紙上暈出一墨點,他佯裝若無其事,提筆蘸墨,繼續書寫。 本欲回避的容佑棠靈機一動,悄悄上前,伸出食指,在慶王后背寫道:指書。 趙澤雍怔了怔,略微扭頭,心領神會,試探著詢問:“父皇可有吩咐?能用手指——寫在掌心嗎?” “您試試?”瑞王滿懷期盼地攤開手掌。 正苦于口不能言的承天帝眼睛一亮,食指微動,慢慢在兒子掌心寫字。 趙澤雍兄弟倆屏息盯著: “魯子興、譚閏、王錚、林婓濂?!比鹜跻蛔忠煌nD,末了主動問:“父皇是否想召見以上四位大人?” 承天帝點點手指,同時微不可見地點頭。 “天已經亮了,那幾位元老應該正在入宮拜賀的路上,兒臣馬上安排人等候,大大方方把他們請來乾明宮議事,您看如何?”趙澤雍臨危不亂地請示。 承天帝扯開嘴角,勉強笑了笑,以示贊同。緊接著,他又動手指寫了幾個字。 瑞王屏住呼吸,慢慢地念:“琛兒,多穿衣衫——父皇!” 承天帝眸光溫和,滿是慈愛。 瑞王鼻尖一酸,登時眼眶發燙,擠出一抹笑,哽咽表示:“兒臣不冷,兒臣不孝,總是讓您擔憂?!?/br> 承天帝吁了口氣,指尖安撫性地敲擊兒子掌心,略一思索,再度寫了幾個字。 趙澤雍仔細辨認,湊近問:“您還想召見小九?” 承天帝點點頭。 “是!”趙澤雍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起身囑咐:“您歇著,兒臣這就去安排。四弟,父皇就交給你侍奉了?!?/br> “好?!?/br> 趙澤雍一陣風般刮出寢室,路遇李德英,疑惑問:“小容大人呢?” “和宋慎一起去御藥房了?!崩畹掠M頭大汗,左右被心腹手下攙扶著,稟報道:“殿下,佛堂已布置妥當?!?/br> “很好,辛苦你了,快去照顧陛下?!壁w澤雍揮手催促。 “陛下信任老奴數十年,老奴甘愿為其赴湯蹈火!辛苦什么?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苦?!崩畹掠⑿跣踹哆?,一副拼死護駕的模樣,來去匆匆,身累但心不累,畢竟頭上有人頂著天。 與此同時 容佑棠協助宋慎在御藥房忙碌。 “這樣行嗎?”容佑棠虛心請教。他手執蒲扇,扇旺炭火熬藥。 “可以?!彼紊鼽c點頭,他也手執蒲扇,掀開蓋子聞了聞藥香。 “你那份兒是給陛下的,我這個算什么?備用?”容佑棠好奇詢問。 “你煎好了叫瑞王喝,沒瞧見他臉白唇青嗎?心疾患者根本不能熬夜受累?!彼紊魃钌顕@息。 瑞王? “哦~”滿心擔憂病重皇帝的容佑棠恍然大悟,頷首答應:“我知道了?!?/br> 于是,兩人各負責一爐子,慎之又慎,不放心任何太監,全程親力親為。 等他們端著藥汁返回乾明宮時,天色已大亮,隔著老遠,就被慶王派出的侍衛截停,一行人堪稱東躲西藏,悄悄走后殿角門。 “卑職不清楚,好像是前門有人執意求見陛下?!毕嗍斓氖绦l含糊透露。 容佑棠心弦一緊,忙問:“慶王殿下呢?” “正在勸阻?!北娛绦l如臨大敵,頻頻左顧右盼,手一直緊握刀柄,時刻準備拔刀戰斗。 片刻后 容佑棠朝皇帝寢室走,路過書房時,碰巧聽見一老人急切說:“不能再拖啦!” “林大人,稍安勿躁,咱們得等陛下召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