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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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鼾聲陣陣的五皇子也被驚醒了,他一咕嚕坐起來,脫口而出:“兇手抓住了?” “尚未?!睉c王搖頭。 五皇子抱住薄被,撓撓臉頰,困意濃重,眼下兩片青黑,不好意思道:“我聽兄弟們的語氣,還以為抓住了呢?!?/br> 片刻后,用薄被蒙住腦袋、蜷在躺椅里的容佑棠被隔壁帳篷的動靜吵醒了,但只醒了一小半,身體無論如何動不了。正當他艱難與困倦斗爭時,忽然感覺有人拍打自己的胳膊:“小容大人?醒醒,別睡了?!?/br> 殿下! 容佑棠不假思索,“呼”地掀開蒙頭的薄被,睡眼惺忪。 “起來用早飯,動作快點兒?!睉c王掃視周遭一眼,伸手拽起蜷在躺椅里的人,粗略整理對方凌亂的頭發,難掩關愛。 “嗯?!?/br> “趕緊!”慶王不便多留,叮囑兩句便退了出去。 卯時中,天色漸亮,空氣清冷,寬闊的荷花池上方籠罩著一層薄紗似的白霧。 容佑棠用力抹一把臉,風風火火地穿鞋、洗漱、胡亂束了頭發,大踏步趕去隔壁帳篷,迫不及待觀察粗布。 半晌,他惋惜嘆道:“根據血跡來看,案發時被害者和兇手確實交過手、撕扯此布。只可惜,痕跡太凌亂了些?!?/br> “無妨,余下的本王有辦法?!比鹜醵分景簱P。 “如此甚好?!?/br> 幾位皇子在此用早膳,雖然較平日簡陋,但再簡陋也不能損害皇家尊貴體統。 御膳房的管事親自帶領一溜兒手捧食盒的太監,忙碌擺了整整一桌食物。 “幾位殿下慢用?!比萦犹淖R趣地告退,他的早飯設在隔壁。 “待膳后再議事?!睉c王溫和回應,他本欲留下人,卻恐捧殺了對方,只得作罷。 “是?!?/br> 孰料,容佑棠剛退出帳篷,一轉身,抬眼卻看見李德英攙扶著承天帝,前后簇擁眾多禁衛和內侍,穩步行來! 其中,皇帝明顯精神不濟,臉色疲倦凝重,眼神肅殺——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古最傷心?;始乙膊焕?。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比萦犹募泵π卸Y。 “平身?!背刑斓鄣吐曢_口,他半宿未眠,痛失愛女,心如刀割,睜眼到天明。但他要強,仍按時起來,洗漱穿戴后準備早朝,順路繞進御花園巡視。 “謝陛下?!?/br> “案子可有進展了?”承天帝問,腳步未停,往主帳走。 “幾位殿下連夜搜查,現已掌握若干線索?!比萦犹闹斏鞔?。 “哦?”承天帝踏進帳篷,眾人早已聞訊,轉眼跪了一地,山呼:“兒臣叩見父皇?!?/br> “奴婢參見陛下,陛下萬歲?!?/br> “平身?!背刑斓凵ひ羰冀K低沉,有氣無力。 “謝陛下?!?/br> “謝父皇?!睉c王起身,順手攙了身邊的瑞王一把。 承天帝沉默不語,環顧簡陋的帳篷: 小圓桌擺了簡單的早點、大圓桌放的物證和卷宗、幾把躺椅,幾個兒子均一臉疲累、衣衫頭發略亂、冒出胡茬。 “你們辛苦了?!背刑斓圮浡暱隙ㄒ痪?。 “為的是meimei,何談辛苦?”慶王低聲答。 “只盼能生擒兇手。我要當面問他,究竟為何殺害宜琳?”瑞王雙目布滿血絲,眼神卻亮得嚇人。 五皇子關切問:“父皇用過早膳了嗎?” 承天帝心不在焉地點頭,其身后的李德英卻沖著皇子們擺擺手。 “您快坐下說話?!壁w澤寧小跑上前攙扶,殷勤孝順。 “唔?!背刑斓勐?,打起精神,先問:“雍兒,你們都查到了哪些線索?” 慶王簡明扼要地告知:“父皇請看,此粗布乃蒙住宜琳頭部所用,容大人獻策,使用藥液恢復血染痕跡,希望能分辨出兇手的掌印或指紋;此外,粗布乃花匠維護蘭苑名貴植株所用,故兒臣已派人去搜查那附近的園墻,看兇手有無留下潛入御花園的罪證。還有……”慶王停頓,罕見地有些為難。 “還有什么?說!”承天帝當即斷喝,他瀕臨爆發,經不起丁點兒刺激。 “事發時,二哥和七弟都在御花園?!睉c王眼神堅毅清明,盡量客觀公正地稟報:“兄弟們一起看了,七弟毫發未傷,且他有兩名太監作證,案發時遠離荷花池,兒臣認為可以排除其嫌疑;二哥的后背和手部均有指甲劃傷、硬物擦傷的痕跡,但他解釋是醉酒時被坤和宮宮女……糾纏求歡,他們于假山石洞內行事,據稱未曾聽見任何異響?!?/br> “案發時,你二哥正與宮女……” “茍且?”承天帝艱難開腔,臉色鐵青,繼而發黑,直哆嗦,忍無可忍,“嘭”地拍桌,遷怒地呵斥慶王:“如此重要消息,為何不速速稟報朕?你替老二遮掩什么!” 慶王立即下跪,無奈解釋:“父皇息怒,請千萬保重龍體。兒臣下半夜才知悉,況且大皇妹出事,您當時已十分悲痛,兒臣不敢接二連三的……您身系天下黎民百姓,兒臣思前想后,自作主張,決定天亮再稟告,甘受任何責罰?!?/br> 父親年事已高,倘若因為急怒攻心、身體有個萬一,天下都要亂了!慶王實在不敢冒險。 “父皇,您別怪三哥,他也是顧全大局。昨夜里,他帶人下水好幾趟,宜琳的遺物,多半是他們找到的?!比鹜踺p聲勸慰。他枯木一般杵著,昔日風度翩翩的雅致淡泊蕩然無存。 承天帝指尖顫抖,半晌,長嘆息,無力地一抬手:“起來吧。雍兒,朕并非怪罪你,只是、只是——你大哥他們幾個呢?” 慶王起身,據實以告:“應當在坤和宮。兒臣派了禁軍統領跟隨,拿那名宮女與二哥對質,以盡快洗清其作案嫌疑?!?/br> 洗清?怎么洗清?一輩子也洗不清! 承天帝面無表情,內心涌起深深的失望,削薄嘴唇抿成一直線,法令紋凸顯。此刻,他只是一個父親。 “朕交代你辦案,為何不把人拿來、你親自審問?”承天帝威嚴問,他思緒很混亂,勉強維持清醒。 “兒臣已派曹統領去坤和宮拿人,尚未返回?!睉c王避重就輕答。 “何時派出去的?” “個把時辰前?!睉c王斟酌答。 嗯,皇后母子要倒霉了。容佑棠暗忖。 果然 承天帝雷霆震怒,重重拍桌:“如此拖延!誰敢阻攔你拿人?來啊,傳朕的口諭,即刻將那名宮女拿來,誰敢說半個‘不’字,拖下去仗斃!” “遵旨?!?/br> “容卿,你這兩天把別的都放一放,專心協助慶王查案?!背刑斓劾淅浞愿?。 “是?!比萦犹募皶r應聲,絲毫不敢大意,全程凝神傾聽。 “父皇,您用些粥吧?”趙澤寧一臉的擔憂,小心翼翼呈上半碗山藥胡桃粥。 承天帝剛想搖頭,可抬眼一掃:幾個兒子皆滿臉憂慮敬愛。他心里一暖,態度便緩和許多,點點頭,食不下咽地陪兒子們用了幾口。眼風一掃,瞥見容佑棠安靜站在角落,他挑眉,緊接著暼向慶王:哼,臭小子,你不安些什么? “來人,給容佑棠賜膳?!背刑斓鄄患膊恍烀?,無意于苛刻臣子的吃食。 “是?!?/br> “謝陛下?!比萦犹乃闪丝跉?,他饑腸轆轆,卻不好冒昧告退,只能熬著——幸好皇帝大方賜膳,他才得以擺脫窘境,落座旁席。 慶王也松了口氣,由衷地感激父親。 但,一行人還沒吃多少,帳篷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 “上報就上報,悉聽尊便!” 二皇子頭一昂,難掩憤怒,說:“我敢對天地神明、列祖列宗發誓,絕沒有加害宜琳!大哥始終不依不饒,真真令人寒心?!?/br> “祥弟稍安勿躁?!贝蠡首拥恼Z氣十分冷靜,他肅穆道:“父皇雖然將此案交由三弟負責,但我們做哥哥的豈能袖手旁觀?少不得搭把手。你被牽涉了進去,為兄非常擔心,妙晴本來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可惜皇后娘娘太著急,先一步動了大刑?!?/br> “只是打斷手,又不是割了舌頭,她能開口就能為本殿下作證!”二皇子據理力爭,煩躁催促抬著擔架的禁衛:“快快快!趕緊的,將這賤婢給慶王送去?!?/br> “是?!眱擅l賣力地抬著擔架。 “唔……嗚嗚……”一名年輕貌美的宮女被堵了嘴,兩手不正常的歪斜著,臉色慘白,頭發凌亂汗濕,驚恐萬狀。 旋即,大皇子率先踏入帳篷,恭謹行禮:“兒臣叩見父皇?!?/br> “平身?!?/br> 二皇子底氣嚴重不足,心虛膽怯,中規中矩跪下稱:“兒臣給父皇請安?!?/br> “請安?朕還有什么可安心的?”承天帝語意森冷,并不叫平身。 “父皇息怒,兒臣自知行為欠妥,但絕對沒有殺害meimei,求您明鑒!”二皇子眼眶紅腫,仰頭哀求。 “太醫驗過了嗎?”承天帝不理不睬,轉而詢問慶王。 “兒臣——” “驗過了!確鑿無誤,兒臣身上的傷痕全是賤婢妙晴抓撓的?!倍首訐屵^話頭,急切表明。 “太醫?” 隨同的德高望重的老太醫有備而來,穩步出列,不卑不亢地解釋:“啟稟陛下:老臣與多位同僚聯手診斷,二殿下背部的劃傷乃宮女妙晴所為,手部的擦傷則是假山石洞內行房時摩擦石面導致,老臣已帶人看了山洞——” “夠了!” 承天帝厲聲喝止,聽不下去了,用力閉上眼睛,身形晃了晃,帳篷內一時間踏步聲混亂::“陛下息怒?!?/br> “父皇,您覺得怎么樣?” “父皇請保重龍體?!?/br> …… 二皇子憋屈得臉紅耳赤,流淚懊悔道:“父皇,兒臣自知有錯,因醉酒糊涂而行為失當,求您寬恕,兒臣發誓以后再不貪杯了!”語畢,重重磕頭。 “父皇,您覺得如何?” “來人,趕緊將躺椅挪過來!太醫快給瞧瞧?!睉c王臨危不亂,接連下令。 “是?!?/br> 大皇子搶步上前,擠開弟弟們,獨自攙扶父親,親力親為照顧其靠坐躺椅,勸慰道:“唉,祥弟并非故意,誰知道天底下竟有那般喪心病狂的歹毒刺客呢?興許他當時忙碌,恰巧沒聽見宜琳的呼救?!?/br> 猶如火上澆油! 承天帝怒極,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象次子與宮女于山洞內茍且嬉笑、長女在不遠處遭遇致命襲擊的無助凄慘!看似心平氣和,實則怒火中燒,睜開眼睛,定定地凝視次子,神態復雜莫測。 “父皇?父皇息怒,求您寬恕兒臣一次,您是天底下最仁慈寬厚的君父,兒臣委實不知當時有刺客,若事先知道,必定——” “夠了?!背刑斓鄞驍啻巫拥慕忉?,質問:“當真是那名宮女勾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