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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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三位公子,兄長們可以幫扶弟弟成家啊?!比萦犹陌櫭?,以常理推之。 紀斯柏苦笑,連連擺手:“說不得,說不得!家家有本難念經吶?!?/br> 容佑棠會意,同情地點頭,長嘆息,正色表示:“待小弟有機會去南郊辦事,定要登門拜訪陳老!” “有的是機會。咱平時主要負責跑腿落實上峰命令,錢糧呀、田賦呀、人口戶冊呀,一趟趟地跑衙門和實地核查。陳老跑了大半輩子,他筋骨就是累壞的,知道嗎?”紀斯柏肘部撐著卷宗,壓低聲音透露。雖有抱怨公務繁重之意,卻掛著調侃笑臉,親切隨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朝廷各部分司辦事,皇帝、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層層商議,制定決策下發——可定策沒用,必須有效實施。主事們就是負責具體落實決策的低品官員,確實算“跑腿的”。 容佑棠心知肚明,卻配合地敬畏點頭,感激拱手道:“多謝紀兄提點?!?/br> “哎,這沒什么,同僚嘛,應該的?!奔o斯柏慷慨大方一揮手,繼而拍拍卷宗告知:“閑話先不多說了。來!賢弟,這些是陳老致仕后由愚兄臨時代管的東郊、西郊百姓的戶冊,你盡量快些整理記檔、有疑問的要設法查清楚。京城人口流動大,朝廷規定季度一核查,越積壓越多,到時上峰choucha問起就不好了?!?/br> “好的,有勞紀兄辛苦代管多時。小弟清理好田賦卷宗后就開始整理戶冊!”容佑棠斗志昂揚地表示,并邀請道:“聽說東城新開了一家茶樓,評書極精彩,小弟好奇得緊,下值后紀兄可有興趣同去一探?” 紀斯柏笑意不減,卻遺憾慨嘆:“愚兄倒很想去散散,只是小兒剛開蒙,少不得趕回家教教,免得他功課到深夜也寫不完,急得直哭!” 果然,紀兄是出了名的圓滑好人,哪一方都不得罪,巧妙維持中立。 “哈哈哈,原來如此,那只能約下次了?!比萦犹睦市?,順勢夸道:“紀兄好福氣啊,家和妻賢,兒女成雙?!?/br> “賢弟也會有的?!奔o斯柏促狹拍拍容佑棠肩膀,打趣道:“以你的品貌,想必媒婆已踏破貴府門檻了吧?” 容佑棠有些尷尬,答:“小弟并不清楚,全憑家父做主?!?/br> 一大一小兩狐貍正互相了解試探,卻忽然聽見外面傳來響亮尖利的通報聲:“圣旨到!請容佑棠容大人接旨?!?/br> 耳房內的兩人都愣了,容佑棠茫然疑惑,訥訥道:“怎么聽著像是在叫我?”難道戶部有誰跟我重名? 話音剛落,外面傳旨太監已清晰重復一遍。 “就是叫你!快,趕緊去接旨?!奔o斯柏好笑地催促。 “哦,哦?!比萦犹囊活^霧水,步履匆匆離開各司主事辦公的耳房,走到戶部衙署中庭大廳。 “公公好,下官容佑棠,特來聽旨?!比萦犹撵笆?。 傳旨的御前內侍頗有頭臉,帶了四名內侍,雖然面對初入仕的六品小官,卻十分和氣,微笑道:“容大人,請聽旨?!?/br> 容佑棠按律跪下聆聽,屏息凝神。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國之新政,德惠廣布,澤被天下,今有河間關州之新政遇阻,朕實憂之。爾翰林院修撰容佑棠,才思敏捷,智勇雙全,特授欽差一職、賜尚方劍一把,著一月內徹查關州之阻。欽哉!大成承天五十二年七月二十五日?!?/br> 什么? 我是欽差?不能吧?朝堂上下人才濟濟,排號輪流我也不夠品級資歷??! 容佑棠瞠目結舌,百思不得其解,當場愣住。 御前內侍宣讀后,小心翼翼折疊好圣旨,笑瞇瞇提醒:“容大人,接旨吧?!?/br> 容佑棠如夢初醒,硬著頭皮忐忑舉起雙手:“謝陛下隆恩,微臣領旨?!?/br> 為什么是我? 他滿腹疑團,打起精神應酬完眾同僚詢問或賀喜后,歉疚非常對紀斯柏說:“紀兄,您看這……小弟事先委實不知情?!彼I了皇差,明日遠赴河間關州,來回至少月余,上峰將其手頭的差事又派了紀斯柏代管。 紀斯柏心情十分復雜,壓下仕途不得意的喟嘆,豁達笑道:“賢弟絕非池中之物,愚兄有幸與你做了同僚。真沒什么,愚兄做熟了的,你只管放心去關州,好好干!來日方長,待凱旋后,你我再去茶樓聽評書?!?/br> “一定!”容佑棠鄭重其事一拱手。 事出突然,明早就要赴任,上峰爽快允了半天假。 容佑棠仔細收好圣旨,站在街頭出了會兒神,先趕去翰林院找上峰說明緣由,而后匆匆返家。 兩刻鐘后 “???” 容開濟震驚,萬分詫異,難以接受,右手背打左掌心,繼而扼腕說:“怎么派了欽差呢?你不是剛去戶部上任嗎?” “我也不清楚??傊?,圣旨寫得明明白白的?!比萦犹募{悶之余,在親人面前又有掩不住的年少意氣,毫不畏懼道:“爹,我明早就要去河間關州了!” 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李順想當然地寬慰道:“肯定是陛下覺著咱們少爺聰明能干,才一再地委以重任,這是好事啊?!?/br> 容開濟違心地點頭,措手不及,原地轉了個圈,才強打起精神,一疊聲催促:“哥兒明早就要去關州,得趕緊給他收拾行囊,不拘衣物鞋襪銀錢常備丸藥,切莫遺漏。出門在外辦差,想臨時買是沒有的?!?/br> “哎,好嘞?!?/br> 幾個老人一齊涌去容佑棠臥房,七手八腳地打點行囊。 容佑棠將圣旨慎重收進抽屜,忙忙地吃完午飯,喝了杯茶,扭頭朝里間嚷道:“爹,我得去師父和叔父家,當面辭別?!?/br> “也是,應該的?!比蓍_濟探頭道:“老李,叫兩個伙計趕車送他去,沒得騎馬跑出一身熱汗,有失儀態?!?/br> “好!”李順放下手頭的活,快步去安排馬車。 容佑棠干脆利落脫下汗濕的官服,換上輕便透氣的長袍,邊系衣帶邊說:“爹,我還得去一趟慶王府?!?/br> 容開濟收拾行囊的動作一頓,緩緩問:“辭別慶王殿下嗎?何時回來?” “辭別是其一。我聽說此次陛下派了兩名欽差同往關州,另一位是北營的齊志陽將軍?!比萦犹恼溃骸爸半m然同在北營做事,可我與齊將軍私交極淺,故想通過殿下打聽打聽?!?/br> “哦~” 容開濟恍然大悟,登時放心不少,連聲贊道:“原來有同伴啊,這很好!你是年輕晚輩,應該主動些,待前輩要尊敬,切忌傲慢無禮。齊將軍效力慶王殿下麾下,想必品性不錯,你快與他商議商議,此去關州互相照應著,盡快辦完事回家?!?/br> “嗯,知道了?!比萦犹奶咨闲?,揣上錢袋子,精神抖擻道:“那我走了啊,晚上回家吃飯,吃飽了——” “別胡說!”容開濟緊張喝止。 容佑棠大笑著回頭:“我只是想說吃飽早些休息、養足精神明日乘船而已?!?/br> “去忙吧?!比蓍_濟揮手作驅趕狀,欣慰笑意里摻雜無數擔憂。 容佑棠先去拜別舅父容正清,可惜對方尚未下值,只能托弟弟容瑫轉告;而后在馬車里閉目養神,打了個盹兒,醒來抵達路府,卻撲了個空:其管家告知路南去定北侯府訪友了。 容佑棠略一思索,吩咐去慶王府。 他雖然與郭遠郭達相熟,可從未正式登過定北侯府的大門,主要是公侯府第宅院深深,上有白發蒼蒼老夫人、下有牙牙學語小嬰孩,規矩大,不便因私事肆意打攪。 午后,容家馬車停在慶王府門口。 容佑棠可謂??椭械馁F客——他時有打賞,為人又謙和,是門房小廝們最喜歡的賓客之一。 “殿下可在府中?”容佑棠笑問。 “在呢,容大人快請?!?/br> 不消片刻 容佑棠熟門熟路踏進書房,卻發現慶王、師父路南和郭家兄弟、幾名武將等,熱熱鬧鬧坐了一屋子。其中,齊志陽正感激涕零地單膝跪謝慶王。 容佑棠一怔,繼而趕忙逐一見禮問候,最后恭謹侍立在師父座椅后側。 “此乃王府,殿下寬厚大量,無需拘禮,你也坐吧?!甭纺陷p聲吩咐。 “是?!比萦犹呐阕鴰煾赶率?。 趙澤雍抬手虛扶,平和道:“齊將軍請起。本王向來只推薦賢才,你的資歷與經驗足夠,且人品貴重,有目共睹,無需謙遜?!?/br> “承蒙殿下舉薦,末將銘感五內?!?/br> 齊志陽畢恭畢敬,單膝跪得筆直,虎目泛紅道:“自家父辭世后,末將在關中歷練十數載,幸得桑將軍等人力薦才平調入京、又幸得殿下賞識,才得以進入北營,且獲允夜間返城侍疾家慈兩月,縱然粉身碎骨也難報答您的大恩!”語畢,雙膝觸地,重重磕頭。 沒有關系、缺乏機會、無人賞識舉薦,仕途絕不會坦蕩,低品官員往往會在偏僻地方郁郁不得志至告老。 “快起來?!壁w澤雍見狀,只得走下座位攙扶。 “多謝殿下?!饼R志陽抬袖,用力按眼睛。 趙澤雍嚴肅提醒:“你別大意,此次關州之行并不簡單,但欽差身負皇命,只需嚴格執行天子命令即可,不必顧慮太多?!?/br> “是!”齊志陽干脆利落點頭。背后有慶王支持,他毫無懼意。 頓了頓,趙澤雍扭頭問容佑棠:“你也接了圣旨了?” “是的?!比萦犹拿ζ鹕?。 “此乃臨危受命?!壁w澤雍神色凝重,又問:“齊將軍與小容大人認識的吧?” 齊志陽頷首:“回殿下:小容大人之前在北營做事,自然是認識的?!?/br> 容佑棠上前拱手道:“此行前去關州,還望齊將軍多多指教?!?/br> “愧不敢當?!饼R志陽回以抱拳禮,謙遜道:“齊某一介武夫,深恐辜負殿下的賞識提攜之心?!?/br> 郭達忍不住樂道:“哈哈哈,推來讓去,兩個欽差竟都是北營的!真是有趣?!?/br> “意外而已?!惫h不疾不徐道:“陛下點了一文一武,小容身在戶部、且之前去過河間剿匪,算是合適人選?!?/br> 最重要的是:涉事的其它幾方根本不想擔責,他們都忌憚河間的剽悍民風,生怕吃力不討好、甚至加劇暴亂事態——河間一貫多事,順縣匪患剛除,誰知道那群野蠻刁民會不會再度被有心之人煽動作亂?到時欽差就是掉腦袋也無法平息帝王怒火。 初生牛犢不怕虎,容佑棠堅定道:“圣旨已下,事到如今,只能全力以赴了?!?/br> 趙澤雍落座,有條不紊道:“子瑜,你先給他們說說目前掌握的情況,好讓他們心里有個底?!?/br> “好?!惫h身為戶部左侍郎,一直負責推行新政。他簡要講述了關州商稅征收過程中的一些固有弊病,并隱晦提及貪官污吏激起的民憤之深。 齊志陽頗為驚訝,肅穆凝重,邊聽邊快速謀算,躊躇滿志;容佑棠卻毫不意外:年初剿匪時,他負責接待押糧隊,跟關州富商家族的人同桌吃了好幾頓飯,當時就聽出好些微妙內情。 足足商議快兩個時辰,眾人才散去。 這一次,不用慶王開口,容佑棠自個兒磨磨蹭蹭,留下了。 “年初大軍同行,這次僅有寥寥數人,害怕嗎?”趙澤雍低聲問。 容佑棠收回悄悄掃視四周的眼神,坦率道:“有點兒怕,但我很想去?!?/br> “好?!壁w澤雍贊賞地頷首。 容佑棠情不自禁,眼睛頻頻往書架、書案等位置看。 “你在找什么?”趙澤雍挑眉。 “沒找什么?!比萦犹牧⒓磽u頭,打死不會承認在找玉匣。 趙澤雍心知肚明,起身問: “你喜歡那個?” 慶王:你喜歡那個? 容佑棠:哪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