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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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敝苊鹘芫狡鹊媚樇t脖子粗,撿花時十指哆嗦,冷靜回神后,極度悔恨。他抱著花,膝行轉身,將沾了灰塵的荷花獻給祖父,難受得說不出話,滿眼祈求。 備受矚目的祖父子對視片刻,平南侯笑得嘴角抽動,牙關緊咬接過荷花,無可奈何說:“老臣惶恐,叩謝陛下開恩厚愛?!币蓝Y法,他又作勢要跪。 “免禮?!背刑斓墼俅魏蜌馓?,他手握三朵荷花,翻來覆去地賞玩,臨回龍椅前,淡淡對周明杰說:“下次拿不動就少拿幾朵,別累壞了?!?/br> “是、是?!敝苊鹘苈暼缥脜?,羞憤欲死,臉爆紅,抬不起頭。 眾人看在眼里,心里都炸開了鍋:有同情的、有鄙夷的、有幸災樂禍的…… 宴游至今,已是申時中。 承天帝落座后,低聲吩咐李德英幾句,后者隨即安排小內侍將十五份賞賜呈上來,唱宣道:“陛下有旨:尋花賽結果有目共睹,現賜賞優勝者:周明杰數量居首,賞金如意一柄、南珠兩串;其余參賽者各賞文房四寶一套、扇墜一枚。欽此?!?/br> 優勝者?究竟是誰? 容佑棠跟隨同伴叩謝圣恩,正沉思間,承天帝悠然開口道:“按律,金榜一甲授官后當進入翰林院學習。不過,朕看狀元應有余力,年輕人理應多為前輩分憂?!?/br> 容佑棠垂首,屏息凝神。 眾臣側耳傾聽: “這樣吧,”承天帝拍拍龍椅扶手,親切問:“吳裕,你不是總反應戶部諸事繁瑣么?” 戶部尚書吳裕出列,目不斜視,慚愧道:“老臣無能,請陛下責罰?!?/br> “愛卿已盡力而為,朕俱看在眼里。只是,戶部長期事多人少,將于社稷不利啊?!背刑斓蹜n心忡忡,威嚴掃視眾臣。 “這……”吳裕為難皺眉,垂眸,余光不露痕跡地飄向平南侯,有心想說:哪怕是狀元,也得先在翰林院學習一段時日,以熟悉政務處理流程和為官之道。 但,皇帝的意思非常明確了,誰也不會直言提醒。 中庸之道,明哲保身。 康陽湖邊鴉雀無聲,慶王十分清楚父親用意,可惜他不宜開口。 平南侯今日間接丟了個大臉,滿腔郁憤,看也沒看一眼外孫,幾番張嘴,卻沒說出話??伤宄约簯摫M快開口,展示開闊心胸和大度氣量。 期間,太傅韓飛鴻仍是少言寡語,喜怒不形于色,須發雪白,謙恭從容?,F場除諸皇子外,只他們幾個重臣有座位。 “嗯?”承天帝尾音上揚,不輕不重一頓茶鐘,笑意逐漸淡去。 “老臣斗膽,求陛下賜人才協理戶部繁瑣事務?!眳窃o奈道。 平南侯坐不住了,深吸口氣,起身拱手,艱難開腔,澀聲提議:“陛下,依老臣淺見,今科狀元才思敏捷,應屬可栽培之材?!?/br> “是嗎?”承天帝復又笑起來,轉而板起臉,挑剔嚴苛道:“容卿,今有楊侯力薦你入部歷練,可你毫無理政經驗吶?!?/br> 容佑棠強壓緊張忐忑,出列拱手道:“下官才疏學淺,楊大人謬贊了。陛下,微臣駑鈍,確實毫無經驗,但絕不辜負您的厚望,無論效力何處,必將鞠躬盡瘁,竭盡全力?!?/br> “既如此,”承天帝不容置喙命令道:“朕記得戶部直隸空了個主事的缺,由你補上?!?/br> 戶部直隸主事,屬正六品。 “謝陛下隆恩!微臣遵旨?!比萦犹牧⒓催抵x,難掩激動欣喜。 ——寒窗拼搏多年,容佑棠今日以六品官職入戶部,同時兼任修撰,習從翰林院前輩。 為什么?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散席后,周明杰渾渾噩噩,失魂落魄離開東園,行尸走rou一般走出皇宮,衣袍凌亂臟污,兩眼發直。 忽然,他身邊停下一輛高敞馬車,平南侯的心腹疾步拿干凈外袍裹住周明杰,低聲道:“公子快上車,大人有請?!?/br> 周明杰如夢初醒,飛快登車,撲通跪在軟椅前,面對自小敬仰的外祖父,委屈得眼眶一熱,脫口而出:“祖父,容佑棠他——” “住口!” 平南侯斷然喝止,臉拉得老長,疾言厲色訓斥:“明杰,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粗魯莽撞,有勇無謀,貽笑大方!” “我、我……”周明杰忿忿不平,嫉恨得五官扭曲,傷心解釋道:“我只是想贏得比賽。既是比賽,難道不應該全力以赴嗎?我光明正大,憑自身實力摘花,何錯之有?” “唉,明杰呀,你、你——”平南侯氣急敗壞,他閱歷豐富,明白外孫是一時鉆了牛角尖,遂耐著性子教導:“你仔細想想:比賽是應該全力以赴,可當時那樣場合,我們就在高處觀賽,若得失心太重、好勇斗狠,看起來多失態?你是斯文讀書人,不是粗野武夫??!狀元小小年紀,他就很沉得住氣?!?/br> “容佑棠有什么了不起的?運氣好罷了!” 周明杰連連搖頭,胸膛劇烈起伏,憤恨道:“他以色侍人,一介下作男寵,高攀慶王權勢,否則他連國子監大門都不得靠近!” 平南侯強壓怒火,低聲呵斥:“自古成王敗寇,失敗者氣沖沖有什么用?無論狀元私底下品性如何,總之,誰搏得陛下好感,誰就贏了,明白嗎?那小子智勇雙全,頗有城府,前途不可限量?!?/br> “祖父,可他——”周明杰情急,剛要嚷出“容佑棠是我的庶弟明棠”,卻被對方不耐煩打斷。 “夠了!”平南侯疲憊一揮手,語重心長提點: “明杰,你生為家中嫡長子,倍受寵愛重視,順風順水二十年,沒經歷過真正的挫折,如今心氣不平,這也難免??赡惚仨毥邮堋畯娭懈袕娭惺帧氖聦?,否則如何與人共事?我算得位高權重,活了這么大年紀,都還有幾個對手,何況你呢?” 長輩毫無保留的金玉良言,可惜偏激的年輕人聽不進去。 周明杰臉色鐵青道:“祖父有所不知,輸給別人我服氣,可輸給容佑棠我永遠不服氣!他算什么東西?” 平南侯氣個倒仰,失望之下,硬梆梆道:“你太不理智,所以陛下才賜南珠佛串!近期別忙其它了,專心去翰林院接受教習,修身養性,爭取得選庶吉士,別辜負我拉下老臉求的機會?!?/br> “可我想盡快回去協助二殿下!”周明杰小心翼翼詢問:“祖父,表哥消氣了嗎?” “暫未?!逼侥虾铋_始閉目養神,揮手道:“你回家反省吧?!?/br> “祖父——” “來人,送公子回周府?!逼侥虾钪苯用?。 “是?!?/br> 馬車停,周明杰悲憤下車,覺得自己前途渺茫,被徹底拋棄了!他怒火滔天,將全部過錯一股腦兒推到該死的庶弟身上! 與此同時 容佑棠已提著皇帝賞賜回到家里,東西放下,就迫不及待要水洗澡。 “不是出席進士宴嗎?為何弄得這樣?”容開濟趕緊叫人備水,急得追著問。 容佑棠渾身臟兮兮,汗漬斑斑,進屋就迫不及待脫衣,苦笑解釋:“陛下命令我們一部分進士劃船進荷池尋花,為宴席助興?!?/br> “???”容開濟瞠目結舌,,忙接過皺巴巴的官袍,難掩心疼道:“早上離家時干凈清爽,晚上回家曬得猴兒屁股一般!”他緊張端詳兒子的臉、手和脖子,焦急道:“曬傷了!會消褪的吧?” 容佑棠已脫剩一條單褲,看著非?;?/br> 軀體膚色白皙無暇,兩手和脖子往上,卻紅彤彤,微微腫起,像極煮熟的蝦子。 “嘩啦”一聲,擦拭幾下的容佑棠撲通跳入浴桶,忙碌搓洗,發出舒服愜意的喟嘆。 “會消褪的吧?”容開濟急得不行,小心戳戳紅得腫起的曬傷。 容佑棠苦中作樂,自嘲道:“應該會好吧?假如好不了,我以后就是‘肖關公’?!?/br> “盡胡說!”容開濟皺眉,拿著臟污衣袍疾步走出去,匆匆叮囑道:“趕緊洗,我去請個大夫給你看看?!?/br> “哦~” 容佑棠后靠,頭枕浴桶,輕快哼著信口胡謅的小曲兒,心情好得無法言表:好極! 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于入朝為官了!雖然只是六品,但將來能慢慢往上升。男兒當建功立業,光耀門楣。 同時,也能縮小與殿下之間的差距。 至于為什么要縮小與慶王之間的差距?容佑棠從未深入思索,完全是潛意識的愿望。 痛痛快快泡干凈后,容佑棠剛系好衣帶,就聽見外面兩個熟悉的大嗓門:“佑子?容大人?” “狀元郎?” “來了來了!”容佑棠笑答,踩著木屐快步開門,迎面看見歇假回城的洪磊陳際。 “哈哈哈——哎,你的臉怎么啦?”洪磊笑臉凝固,忙上前觀察容佑棠的臉頰。 高大壯實的陳際也湊近細看,擔憂道:“毒蟲叮咬的嗎?大夫怎么說?” “我這是曬的、悶的,應無大礙,家父已去請大夫了?!比萦犹囊皇忠粋€,親密推著洪磊陳際朝客廳走,概述緣由。 洪磊大咧咧將一條胳膊擱在好友肩上,嘖嘖稱奇:“哇,進士宴可真刺激!我還以為會考吟詩作對呢?!?/br> “容哥兒,聽貴管家說,陛下給你派了戶部直隸主事的官兒?”陳際欽佩問。 容佑棠點頭,小聲道:“唉,老實說,我真有些惶恐?!?/br> “怕甚?”洪磊重重拍打兄弟肩背,鼓勵道:“你小子古靈精怪,一拍腦袋一大堆主意,還愁干不好主事的活兒?” “就是!伙房那些人可惦記你了,每逢見到哥幾個就念念叨叨,說已吃了你的狀元席,現盼著多喝幾回高升酒呢?!标愲H幽默風趣。 容佑棠由衷感慨:“我也惦記北營、惦記你們,可惜以后不能每天去了?!?/br> “有空就回來看唄,北營一天變一個樣?!焙槔邝詈诟呤?,精氣神十足,舉手投足間隱帶果敢銳氣。 “那必須的!” 三人已成莫逆之交,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走。直到跨過客廳門檻時,容佑棠才看見還有一個客人:只見那人側身歪坐,手腳修長,勁瘦,一身淡藍短打,正端起待客用的糕點碟子大吃大嚼,吞咽有聲,吧嗒吧嗒,腮幫子鼓得老高。 三人同時驚呆瞬間。 “咳咳!宋慎,你干嘛呢?”洪磊惱羞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宋慎,這位就是容佑棠?!标愲H同樣尷尬,畢竟人是他們帶進容家的。 “佑子,那個,宋慎死活要跟著來,他自稱是你的老朋友?!焙槔谟樣樈忉?。 老朋友? 容佑棠一頭霧水,定睛打量: 宋慎不慌不忙咽下滿口糕點,自倒一杯茶飲盡,他麥色皮膚,劍眉濃黑,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高挺駝峰鼻,唇格外秀氣,一口牙雪白整齊。 容佑棠對眼前的臉毫無印象。 “嘖嘖~”宋慎歪頭笑,十分邪氣,眉毛高低聳動,惆悵憂傷道:“果然,貴人多忘事呀!我特意登門拜訪,你卻把宋某忘得一干二凈?!?/br> 電光石火間,容佑棠倏然雙目圓睜。 第99章 草上飛?! “宋——”容佑棠脫口而出,卻被對方及時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