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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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澤安最后實在撐不住了,臨入睡前不忘叮囑:“等他回來,記得叫醒我?!?/br> “您睡吧,很晚了?!比萦犹妮p聲說,心里也犯嘀咕:殿下怎么還不回來?壽宴也該散了吧? 若有所思,耐心等候。 當門外陸續傳來“見過殿下”請安聲時,容佑棠已經不知不覺迷瞪過去了,猛然驚醒:慶王正站在九皇子榻前,細觀其睡顏。 “殿下?”容佑棠起身。 “長公主來這兒撒脾氣了?”趙澤雍直接問。 容佑棠心想:我能不能回答“是”? 趙澤雍一身酒氣,是以并未觸摸胞弟,他放輕腳步,離開前吩咐上夜的宮女:“好好照顧,謹防他睡著了又抓撓傷口?!?/br> “是?!?/br> “你出來?!壁w澤雍頭也不回,容佑棠自覺跟上。 進書房,趙澤雍除去外袍,洗手凈面,端起解酒茶,這才沉聲問:“除了你,還有誰挨打了?” “小豆子,他鼻梁骨斷了,但九殿下已妥善安置?!?/br> “唔?!壁w澤雍頭疼地捏捏眉心,板著臉問:“她找小九干什么?” 皇后壽宴,長公主當眾發難,潑了周家千金一臉茶湯,潑完揚長而去,皇后險些沒繃住臉皮。 兄弟姐妹眾多,同父異母,首先就隔一層,不常見面,又遠了一層。 唉! 慶王面無表情喝茶。 “回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不敢隱瞞,九殿下也想當面告訴您的?!?/br> 接下來,容佑棠簡明扼要地講述了整個過程。 “她還沒死心?本王明說過的,小二不行?!壁w澤雍頭疼地皺眉,說:“子琰生性跳脫,最懼束縛,他可不愿當駙馬。而且,眾所周知,郭家的孫媳,必須得先入老祖宗的眼,父皇早年親下口諭,故誰也越不過老祖宗的意思。包括父皇?!?/br> “九殿下也是這樣說的,不過長公主似乎并未聽信?!比萦犹闹毖圆恢M。 “她是著了魔了?!壁w澤雍嘆息。 不愧親兄弟,連評價都是一樣的。 “他們不合適,兩個都太剛強。宜琳那性子,定北侯府不適合她。結不成親,反倒結怨?!壁w澤雍搖搖頭,透露道:“最重要的是,老祖宗已經看好孫媳了,小二知道后,悄悄去探看數次,本王看他那樣子,是滿意的。估計元宵一過,老祖宗就會進宮求賜婚旨意?!?/br> 唉呀! 這下徹底不可能了! “那,元宵燈夜怎么辦?”容佑棠唏噓問。 趙澤雍沉吟許久,有些束手無策,因為兒女情長他知之甚少,且兩邊都是親人,太難處理! “此事切莫聲張,女兒家名聲要緊?!壁w澤雍嚴肅叮囑,頓了頓,他無奈問:“你可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 “呃~” 容佑棠想了又想,誠實地搖頭:“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長公主芳心暗許,郭公子卻已看好人家。公主少不得要失望了?!?/br> “不能任她一頭熱?!壁w澤雍緩緩安排:“趕在元宵之前,想個法子,讓老祖宗放出風聲。至于周明宏?她若真不愿意,父皇不會逼她嫁,繼續相看就是,堂堂公主,總能找到合適婆家?!?/br> 容佑棠贊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彼哪钜粍?,又想起來,再次鄭重提醒:“殿下,元宵燈夜一定熱鬧非凡,人多喧囂,最容易出亂子——九殿下到時怎么辦?” 趙澤雍一頓,眼色微變,肅穆道:“本王已說過幾次:小九康復之前,哪兒也不準去,專心養傷!若他胡鬧,你要先穩住人,并及時告知本王。明白嗎?” “明白!”容佑棠嚴肅點頭 —— 數日時間一晃而過,最令容佑棠憂懼忐忑的元宵燈夜來了。 “外面熱鬧嗎?”趙澤安第無數次問,眼巴巴看著門窗。 “不怎么熱鬧?!比萦犹暮宓溃骸盎蕦m大內,誰敢喧嘩失儀???都得小心端著?!?/br> “也是?!壁w澤安贊同。過不了一會兒,又興奮說:“放煙花了!聽起來好熱鬧呀。哥哥出去賞燈,也不帶我?!?/br> “殿下是去應酬,您有傷在身,怎么去?煙花年年都差不多,全是您看過的?!比萦犹哪托膶捨?。他寸步不離地守著,屋子里十幾個內侍宮女,外有禁衛層層把守,多少讓人放心。 炮竹噼里啪啦響成一片,煙花“刺溜刺溜~接連綻放,喜氣洋洋鬧元宵。 但是,靜和宮卻來了不速之客。 “傳陛下口諭:九皇子因故未能游元宵,甚遺憾。特賜新式煙花五十響,燃于靜和宮前庭,請九皇子隔窗觀賞!”一個眼生的太監笑瞇瞇宣旨,身后跟著六名內侍。 容佑棠立刻警惕戒備,下意識站起來??哨w澤安已經樂壞了,興高采烈催促:“太好了!快出去燃放吧,把門窗打開,我要看煙花?!?/br> “是!”宮女內侍也開心,當即跑出去大半人,歡歡喜喜準備點燃。 “殿下,老奴扶您坐起來看吧?”那太監笑著靠近。 第29章 那傳諭的中年太監微胖,神態殷切討好,是宮里常見的小有職權的體面內侍,他躬身諂笑,走向床榻上的九皇子——跟來的六名太監竟然也默不作聲往前?這是什么規矩? 不妥!有問題! 容佑棠雖然只進宮待了十來天,但他一貫細致謹慎,處處留心,所以大概的宮規他是知道的:內侍分屬各宮各房,非傳喚,不得靠近貴人近前,以免沖撞。 “公公且慢!”容佑棠高聲阻止,他顧不得多想,閃身攔在榻前數米,把趙澤安擋在身后,義正詞嚴道:“太醫囑咐,九殿下傷勢尚在康復中,嚴禁起坐,必須臥床靜養!您剛才傳陛下口諭是請九殿下隔窗賞煙花,那躺著就能觀看了?!?/br> 中年太監的笑意在臉上停留過長時間,略熬過苦日子的人就知道,那是不情愿的假笑。 “哦?是么?九殿下,您說怎么樣?”那太監笑容不改,眼睛卻瞇起,本來貼垂大腿兩側的雙手慢慢抬起,右手伸進左袖筒,狀似在取暖。 然而全被高度緊張戒備的容佑棠看在眼里!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來幾個人,把桌椅屏風搬開,方便隔窗賞煙花!” “對呀,快快搬走,那屏風好礙眼?!壁w澤安笑逐顏開,小孩子總是喜歡繽紛熱鬧的。 容佑棠硬生生戳在榻前,堅決不讓路,擠出微笑,催促道:“公公辛苦了,大節下的,您幾位請去東耳房喝茶吃果子吧?!?/br> “為陛下當差,豈敢言辛苦?不敢,不敢?!蹦翘O笑容可掬,攏著袖筒,看不出異狀,他甚至頗有閑情,扭頭看門外:平坦的前庭,內侍宮女嘰嘰喳喳,在討論如何擺放煙花、如何點燃。 目測一切正常。 “哎喲,用香點燃不就行了么?當心著些,火星子別燎到木頭?!蹦翘O說話的同時,眼睛卻頻頻瞟向容佑棠背后——可惜,他個矮,什么也看不到。 容佑棠心如擂鼓:他雖不確定,卻絲毫不敢疏忽大意。余光一掃:室內還有靜和宮的七八個內侍,正聽從九皇子的催促:開窗、移桌子、抬屏風。 難道是我疑神疑鬼? 哎,他們幾個是不是在等打賞?給皇子送煙花,這差事輕便又討喜,實屬巧宗。 容佑棠忽然想到這個可能,而且他剛這么一想,九皇子就習以為常地開口了:“難為你們幾個跑這一趟,自去耳房領賞吧?!?/br> 那太監頓時喜上眉梢,痛快雙膝跪地,叩首,大聲謝恩:“老奴謝九殿下賞!九殿下英明神武、仁厚待下、慈悲憫人,恭祝您年年鴻運——” 見他們下跪向九皇子謝賞,容佑棠本能地側身、略讓開,不受跪。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畢竟普通人誰受得起磕頭大禮? “好了夠了,起來,下去吧?!壁w澤安揮手,顯然聽膩了千篇一律的吉祥話。 “是?!蹦翘O又恭敬磕一個頭,絮絮叨叨:“老奴叩謝殿下賞,殿下您是第一等的好人?!闭Z畢,按著膝蓋,慢慢起身,一副腿腳不便的模樣。 ——我爹當年在宮里也是這樣嗎?內侍熬到出宮年紀,基本都一身傷?。猴L濕、關節骨痛、肌rou勞損。終生受苦。 容佑棠不由自主想起養父,心疼心酸,緊張情緒微緩。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喜氣洋洋的唱喏:“九殿下,現放的是‘萬紫千紅富貴綿綿’!”語畢,只聽“刺溜”幾聲,有煙花被引燃。 眾人下意識望向窗外。 容佑棠卻生性不喜嘈雜喧鬧,所以仍看著那太監。 “噢——”趙澤安聽見“刺溜”聲就開始歡呼,煙花尚未綻放,他已心花朵朵開。 說時遲那時快,那太監的右手突然從左袖筒扯出一樣東西,面目猙獰,縱身撲向榻上的九皇子! “刺客!有刺客!保護九殿下!”容佑棠立即大吼,眼前這一幕從重生開始困擾他,此時竟然成真!容佑棠無暇多想,全力疾沖,從側面把那太監撞開,卻瞬間被撒了半身粉末,聞著香噴噴,叫人心驚rou跳。 “刺溜刺溜~”、“嘭嘭嘭~”外面煙花接連綻放,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室內亂局。 容佑棠體重輕,勉強和那太監撞成平手,倒在榻前,幸好不明粉末都撒在了他衣服上。容佑棠心念一動,反手一拽,用緞被將趙澤安整個人從頭蓋到腳,厲聲告誡:“你躲好別出來!有毒粉!” “來人??!保護殿下!咳咳~”容佑棠嗆了口藥粉,接連高聲示警。 那六名眼生太監見頭領動手,也個個撕破臉皮,抽出蟬翼軟劍,悍然行刺!有個搬屏風的小內侍迎面被劃一劍,當場軟倒,慘叫連連。 混亂不堪,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容佑棠心急如焚,他雖文弱,骨子里卻有血性狠勁,紅了眼睛,他順手抄起手邊的紫檀棋盤,當頭朝刺客砸去,用以命相搏的姿態,暫時逼退對方。 炮竹煙花聲混著痛呼慘叫,正當眾人哀嘆難逃死劫時,寬大的拔步床后面突然奔出十來個高大壯漢! 刺客同黨?完了今天死定了! “抓刺客——”容佑棠竭力大喊,心想:禁衛呢?放煙花的那群人呢?怎么還不進來幫忙? 然而他只喊出三個字,剩下的呼救聲就被“刺客同黨”嚇得吞了回去——衛、衛杰大哥? 慶王殿下的親衛? “容弟別怕,是自己人!你看好九殿下,刺客交給我們!”衛杰匆匆囑咐,隨即提刀沖出去,和同伴一起,迅速把刺客們逼到墻角。 容佑棠這才聽清:外面除了煙花燃放聲之外,還有刀械碰撞、拳腳打斗的動靜。 “容哥兒?容哥兒?”趙澤安倉促被蒙在被褥里,聽得清楚卻看不見,伸手欲推開,無措顫抖問:“容哥兒,怎么回事???” 原來如此。 當看清衛杰的那一剎那,容佑棠終于明白了:噯,我就說嘛!祈元殿一案,陛下強令草草收尾,慶王豈能咽下那口氣?他的胞弟險些被無辜牽連致死!慶王根本就沒放棄緝兇,他暗中布控、籌謀已久,久到九殿下未搬進靜和宮之前——容佑棠憶起,當日擔架抬著九皇子進入二門時,他高興去迎接,恰好聽見慶王問:“東廂房收拾好了嗎?” 心腹左凡垂首道:“回殿下,已收拾妥當?!?/br> 想來從那時起,衛杰等人就已埋伏在拔步床之后了。 不愧是慶王!這才是令敵國忌憚痛恨的西北軍統帥! “九殿下別怕,刺客已被控制,只是刺客撒了藥粉,您先避一避,等太醫來了再說?!比萦犹幕謴玩偠?,冷靜安慰。 “刺客是什么人?他們為什么行刺于我?”趙澤安的聲音聽著后怕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