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江往事、親昵、重回年少時光、寧為嫡、一代詭妃、每日一表白[娛樂圈]、婚途漫漫,腹黑祈少惹不起、論重生姿勢的重要性、藍森先生不說話、我真的是萬人迷
“殿下呢?”容佑棠還是第一次被年輕姑娘堵在床上,窘迫得臉紅耳赤。 “殿下上早朝去了,囑咐奴婢們好好照顧公子?!?/br> “別,別,不敢勞動幾位姑娘,我自己沒問題?!比萦犹倪B連擺手,坦然相告:“我是殿下小廝,咱們一樣的身份,沒得折煞我了?!?/br> 宮女們又抿嘴笑,個個一副“你知我知”的隱晦表情:今早端水進來時,我們親眼見到殿下抱著你放在床上!多少年了,第一次見到殿下往床上放人。 “公子這樣說,才真是折煞奴婢們了?!?/br> 幾個女孩都眼尖,看穿容佑棠不是恃寵而驕的惡劣性情,她們臉上笑瞇瞇,手上卻不由分說,周到細致把容佑棠揉搓一遍,又端上湯粥糕點,開始照顧早膳。 “姑娘,我是說真的,殿下同意我另找房間,以免打擾他辦公休息?!比萦犹臉O力解釋爭取。 “公子,您要用哪樣?奴婢給您布?!睂m女恭謹帶笑,說話柔聲細氣,“任你暴風驟雨,我自巋然不動”。 容佑棠張張嘴,獨角戲終于唱不下去了,無可奈何道:“那好吧,等殿下回來,我當面問他,你們就知道我沒有說謊了?!?/br> “這粥溫得剛剛好,公子用一些吧?您是殿下房里的人,有什么話,殿下待會兒就回來了,到時慢慢說不遲?!?/br> 房里的人?什么叫房里的人? 容佑棠如遭雷擊,瞠目結舌。 回神后,他第一反應是內疚汗顏:殿下,我對不起你。咱們共處一室,她們誤會你是龍陽斷袖了,怎么辦? 慶王殿下英明神武,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怎么可能短袖? 容佑棠崇敬至極地想。 —— 早膳剛撤不久,慶王就回來了,帶著一群人,擔架抬著趙澤安。 “咱們一起睡好嗎?”趙澤安腦袋纏滿紗布,期待地問。 “不妥,你的傷口正在愈合,蹭破皮會留疤?!壁w澤雍回絕,指揮道:“手腳放穩了,別顛著人。東廂房收拾好了沒?” “回殿下,已收拾妥當?!?/br> 趙澤雍吩咐:“帶他進去。另外,去個人到太醫院通知一聲,請太醫今后到這兒看診?!?/br> “是?!?/br> 趙澤安百無聊賴玩手指,嘟囔道:“自己睡就自己睡,我才不稀罕跟你擠一塊兒?!?/br> 慶王戲謔問:“那剛剛是哪只小狗兒說想跟我一起睡?” “……”趙澤安一愣,繼而惱羞成怒,失去理智:“汪汪汪~我要是小狗,你就是大狗,咱們一家——” 一眾下人忍不住噴笑。 “好了好了!”趙澤雍率先示弱,寵溺無奈道:“說不過你。進屋歇著吧,好不容易把你從坤和宮帶出來,別搗蛋?!?/br> “哼~”趙澤安在親哥面前是屬螃蟹的,張牙舞爪橫著走。他掰弄手指頭玩耍片刻,忽想起來問:“哎?不是說容哥兒進宮來看我,結果被炸傷了嗎?他人呢?” 趙澤雍剛要開口,抬眼就看到容佑棠又慢騰騰扶著欄桿挪步,遠遠就高興地問:“是九殿下回來了嗎?” 趙澤安也高興,想抬頭,卻被兄長眼疾手快按住了,只能揮揮手:“是我!聽說你被炸飛了,還好嗎?” 咳咳~ “只被炸飛一點點而已,沒什么大礙?!比萦犹母鴵茏?,好伙伴四目相對,俱唏噓感慨不已,絮絮叨叨訴說彼此遭遇。 “……哎,你是沒看見,那火忽然就起來了,熊熊燃燒??!”趙澤安故作深沉,小臉嚴肅板著,眉飛色舞,抑揚頓挫地講述驚險一幕:“說時遲那時快,我裹著披風,果斷跳下榻,大聲示警,呼喊侍衛進來救火——” 慶王煞風景地打斷:“跳下榻之前,你若能果斷脫掉披風,頭發就不會被燎光了?!?/br> “嘿!”趙澤安怒目而視,用眼神表達強烈抗議。 眾人忍笑低頭。 容佑棠好言解圍:“其實九殿下是非常勇敢的,夢中驚醒發現起火,能夠立即設法脫險,多難得!由此可見,自古英雄出少年?!?/br> 慶王無話可說地暼一眼某人。 “哼~”趙澤安炸起的毛這才被捋順了些,忿忿不平道:“連父皇都夸我勇敢呢?!蹦銈€不識貨的家伙! 一群人圍著擔架憋笑,步入高大敞亮的東廂房。 唉,皇宮門檻都那么高! 容佑棠扶著門框,剛想小心翼翼抬腳,身后的慶王見狀,順手將人抱了進去,隨口告誡:“你也是傷患,好好臥床靜養,別老出來溜達?!?/br> “是?!比萦犹乃齑饝?,轉身挪步坐在榻前,繼續認真耐心聽九皇子傾吐滿腹的話。 趙澤雍看著一大一小相談甚歡,很是不解,失笑搖頭。 這時,左凡上前告知:“殿下,郭公子兄弟二人護送楊老夫人、楊夫人,一起進宮探望九殿下?!?/br> 趙澤雍擔憂皺眉:“老夫人來了?” “是,皇后已準了?!?/br> “你們準備待客,本王親去迎接?!壁w澤雍下令,略整整衣袍,揚聲告知:“小九,外祖母舅母和表哥們看你來了,待會兒要讓老人家寬心,明白嗎?” “哦,知道?!壁w澤安懂事地點頭。親戚來探,竟然勞動老祖宗進宮,他當然是高興的,聊得更起勁了。 —— 雪后暖陽,乾坤朗朗,天地澄明。 但這個時辰,御花園沒什么人逛。 趙澤雍步履匆匆,趕去迎接年事已高的外祖母。他當然知道宮外焦急,但這兩天忙著破案,實在分身乏術——其實真相尚未水落石出,但承天帝御筆一揮,圣旨一下,匆匆發落幾個人,明黃天威便強勢掩蓋臟污黑幕,并喝令不準掀開。 家家有本難念經,皇家也不例外。 趙澤雍上朝呈交口供前,就已料到結果,因此毫不驚訝,平靜看著承天帝自欺欺人。 唯有一聲嘆息。 越過小徑,穿過假山石洞,繞過亭臺樓榭,趙澤雍踏上一個種滿花木的山包,準備抄小路去中門。 但正要登頂時,他突然聽到一聲稚嫩凄慘的“嘰~”,同時傳來愉快輕笑。 誰? 趙澤雍疑惑,屏息凝神,隱匿行蹤,遠遠地眺望: 是八弟。他在干嘛? 趙澤寧蹲在地上,手上抓著一只雛鳥,腳邊有一小團血rou模糊的物體。 他動手,緩緩擰動雛鳥左腿,不斷加力,那鳥撲扇翅膀,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斑莮”一聲,左腿斷了。趙澤寧全神貫注,看起來樂在其中。他又擰動那斷腿,突然用力,硬生生拔下,血濺出來,雛鳥大張嘴巴,卻已失聲,渾身抽搐,趙澤寧暢快得意,捏著拔下來的腿骨,胡亂戳刺雛鳥傷口。 第25章 扭斷的腿骨尖銳,戳刺攪動傷口,雛鳥失聲片刻,又開始凄厲鳴叫,瀕死掙扎。趙澤寧的愉快笑容逐漸轉為亢奮冷酷,看得人頭皮發麻。 八弟私底下怎么這個樣子?竟然享受虐殺動物? 趙澤雍無法理解的驚呆了!他戍邊衛國,馳騁沙場十數載,但上陣殺敵時,都是做過特殊心理建設的,絕沒有哪個正常人喜歡殺戮,更不會刻意虐殺生命以獲得快感! “八——”趙澤雍下意識想開口阻止,決定好好地管一管。誰知他剛張開口,山坡對面就傳來釵環碰撞特有的清脆聲,并有女孩小心翼翼的呼喚:“哥哥?哥哥你在哪兒?” 三meimei?他們兄妹來這僻靜地方做什么? 趙澤雍行三,比八皇子兄妹年長許多,他常年戍邊,年末回京多是家宴、喝茶看戲,雙方表面關系尚可。但說深交?還真沒有,畢竟不在一起生活。趙澤雍眉頭緊皺,按捺下情緒,重新隱藏好。 “你怎么找來了?不是跟姐妹們在暖房賞花嗎?”趙澤寧隨手丟棄虐死的雛鳥,拍拍手站起來,腳邊就有了兩團血rou模糊的物體。 今年十四歲的三公主輕輕搖頭:“大jiejie一會兒就乏了,說不好看?!?/br> “她說不好看、你和二meimei就跟著散了?”趙澤寧臉上浮現戾氣,“永遠要別人遷就她!” 三公主纖瘦嬌小,頭發稀黃,怯懦內向,絲毫沒有皇家明珠的風采。她忙解釋:“大jiejie心情不好,她對定下的周家嫡次子不是很滿意,所以最近都懨懨的?!闭f完,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兩只死鳥,面露懼色。 “她心情不好,大家就得陪著不好?”趙澤寧冷笑,嘲弄譏諷道:“年后她都二十一了,比那周家嫡次子大三歲!京城里差不多的青年才俊全被她挑了一遍,真以為自己天仙吶?刁蠻——” “哥哥別說了,當心被人聽見!”三公主緊張地東張西望。 “怕什么?沒人?!壁w澤寧撣撣袍袖,“四哥患有先天心疾,壽數堪憂;她外祖從兵部退下來,兒子卻沒頂上,已是沒落了。否則,你以為周家能尚公主?” 三公主訥訥地說:“可聽說是皇后娘娘親自保的媒啊,那周家公子是她親外甥呢?!?/br> “哼,她倒熱心,但你也不想想——唉,算了,你個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壁w澤寧屈指輕敲胞妹額頭,寬慰道:“meimei且再忍忍,年后周家就會迎娶長公主,到時你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二meimei溫柔和善,以后你倆一塊兒玩?!?/br> “嗯,我都聽哥哥的?!比鳂O依賴胞兄,但看著死鳥,她忍不住鼓足勇氣勸:“這鳥兒怪可憐的,哥哥,你以后別這樣了,叫人看見不好?!?/br> 趙澤寧直接牽了胞妹下山,痛快答應:“行,今兒只是碰巧打發時間罷了。咱們回去,看娘在做什么?!?/br> 兄妹倆攜手同行,背影都很瘦削,溫馨親昵中透出幾分……相依為命? 趙澤雍走出來,心中五味雜陳:他一直把八皇子、三公主當成胞弟差不多來對待,每次從西北送土物回京,必少不了那對兄妹的份。 這其中還有個原因:趙澤雍及胞弟是生母早亡,而八皇子三公主雖有生母,卻是位分極低的昭儀,王昭儀本是韓貴妃的陪嫁丫鬟……后宮之人,大多“一顆富貴心,兩只體面眼”,趙澤雍卻看不慣有人專欺凌弱小,故年少未離京時,他沒少為八弟三meimei出頭。 八弟長大后怎么這樣?享受虐殺者,性格多少有些扭曲。 趙澤雍喟然長嘆,默默掩埋遭虐殺的雛鳥尸體,調整情緒,匆匆去迎接年邁外祖母。 —— “可憐的九兒啊,才幾天沒見?竟重傷至此了!這是要老太婆的命啊,哎哎喲~”滿頭銀發的老夫人撲在榻前,看著燒傷的外孫心疼不已,老淚縱橫,捶心,顫抖著喊:“究竟哪個下的毒手哇?小九才幾歲?能礙著誰的路?挨千刀的,竟對小孩子下手!嗚嗚嗚~” 這是容佑棠第一次見到定北侯府的老夫人。容母錯付終身、婚姻不幸,生前時常暗中飲泣,導致容佑棠每聽聞女性哭聲,即刻憶起亡母——唉,看來老人家是真疼外孫,哭得這樣傷心! “老祖宗,其實我只燒傷一點點,是太醫謹慎,才給涂了滿身藥膏,您別哭了?!壁w澤安躺著不能起來,只能盡量把傷勢往輕了說。 趙澤雍陪站一旁,寬慰道:“您老保重身體要緊。小九沒有受內傷,太醫院不乏能人,他們有信心讓小九的皮膚長好?!?/br> “老身這把老骨頭,遲早要下去跟老頭子團聚的,還有、還有苦命的女兒……媛媛,為娘沒照顧好你留下的骨血呀!”老夫人提及亡夫和愛女,頓時加倍哀痛,她緩緩掃視整個廂房,觸景傷情道:“從前媛媛在世時,老身月月進宮探望,母女一齊照顧雍兒,這間屋子,老身曾午間小憩過幾次?!蔽凑f完,已泣不成聲。 中年喪女,隨后又失去丈夫,老人家永遠無法釋懷。 趙澤雍環顧廂房,始料未及,忙告罪:“是我沒安排妥當,您別難過了?!?/br> 圍在榻前的還有郭夫人及二子,都在想方設法寬慰開解。 老夫人痛哭一場后,拿帕子擦干眼淚,握著大外孫的手,稱贊道:“好孩子,難為你能把小九移到這兒來養傷,老身去到那宮里就渾身不自在!那兒盡出心狠手辣之徒,好主子養的好刁奴,竟敢給小九下藥!” 這就明白在說坤和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