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他整個人看起來很糙。 雖說都市里的很多男人每天在健身房里揮汗如雨,也鍛練出了一身的肌rou。 可是他們的肌rou和穆臨身上的比起來,就會明顯有一種人工遇到天然的感覺。 穆臨的身體是那種從小打野架、鉆礦井拼出來的粗豪的健壯,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rou仿佛都裝滿了實打實的力氣。 他的皮膚也很粗,完全不像他哥哥那樣光潔如玉。 如果非要拿兩兄弟做個比較,夏忘川像是一塊被打磨過的和田玉,濕潤中透著堅韌。 而穆臨,則像是打磨前的玉石原石,滿溢著天然的肌理和風吹日曬的天然印跡。 尤其是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疤,有的是打架掛的彩,有的是在礦里受的傷。在麥色的肌膚上或輕或重,倒像是天然的刺青一樣。 從一個畫家的專業角度來說,面對這樣一個既青春又滄桑的男人身體,邱岳白感覺到了強烈的創作沖動。 從一個喜歡男人的同志來說,這樣一個在從前沒有接觸過的男人胴體,讓邱岳白破天荒地涌上了前三十年都不曾有過的巨大生理沖動。 這沖動讓他有點困惑,也有點緊張。 他有點擔心自己會打破從前在感情方面的一個原則,那就是從來不想做一只吃窩邊草的免子。 而且……這只肌rou爆棚痞氣十足的小野狼到底是不是彎的呢? 一番天人交戰后,在兩種強烈不同性質的沖動支配下,邱岳白終于決定不能辜負了穆臨豪邁大氣的邀請。 既然這小子已經認定了自己要給他畫的就是他的那兩瓣屁股,自己還解釋個什么勁兒?畫! 邱岳白小心翼翼地帶上房門,快步跑回自己房間去取繪畫的工具。 夏忘川這一覺睡得很香。 因為昨天晚上邱繼炎半夜從姑姑房里返回,又爬到大床上的時候,停留在他心里面那層誤會和怒氣,就已經煙消云散了。 而沒有誤會和隔閡的兩個人,在身體上,也恢復到了之前他們最好的狀態。 所以這一覺,既是養身覺,也是寬心覺。 當然,夏忘川并沒有盲目樂觀。 邱繼炎確實是愛自己疼自己的,生再大的氣,有他自己的心,還有自己的愛,最終都能像冬天的暴雪,來得再大再猛,也會有消融的那天。 可是邱家的其他人呢?拋開自己是穆文軒的兒子不提,光一個老兒子大孫子全部卷入男男戀這件事,就已經夠丁老夫人受的了。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是身在病中,真不知道等她回到邱宅的時候,這出難演的大戲該如何收場。 不過好在邱繼炎終于算是原諒了自己。 雖然這男人嘴里并不說,可是夏忘川知道,他至少還不是那種人,要了自己的身體,還不肯定原諒自己的心。 他的糾結和他的心病,主要還是在自己的父親穆文軒,和他的生母何湘寧身上。 至于自己,應該是屬于被株連的對象。 可是那郁結在他心里的病,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夠徹底解開呢。 夏忘川想到了何湘寧臨終前留給邱繼炎的大筆金錢??墒?,邱繼炎又怎么會是因為金錢就能接受母親背叛的人呢。 一念及此,夏忘川忽然又想到了那天晚上邱家大戰時發生的一件事。 在邱岳凡揪出自己的身份,讓邱繼炎瞬間原地爆炸的當口,當他憤怒地指責當年母親拋夫棄子的時候,夏忘川印象深刻地記得邱岳銘說的一句話。 “炎炎,你冷靜點兒,你媽她不是那種人!” 對于一個被妻子出軌戴了綠帽子的男人,能夠在當年為妻子力爭一大筆的財產不說,還能在前妻去世多年后,不僅不給她身上潑臟水,而是極力維護她,實屬罕見。 這種男人固然罕見,而在罕見的行為背后,是不是也有著什么不為外人所知的東西呢? 畢竟,他說出的,是對一個人品質的評價,而那個人,早已經是千夫所指,一如今時今日的馬姓女子。 如果何湘寧真的是那樣一個人,邱岳銘還要替她洗白的話,或者他有病,或者他有大病。 只不過,這些細細想來很值得細細思考的問題,在邱繼炎的心里,可能卻做不到像自己這樣清醒和客觀。 這也難怪,對他來說,他這些年所承受的,和一個多年后冷眼旁觀的看客相比,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從他童年到現在,他所經歷和承受的,恐怕已經像烙印一樣的深和痛。 以至于,他大概輕易都不會去觸碰那個地方,而是用堅硬的寒冰,層層包裹住它。 一個人心硬還是心軟,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已吧。 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夏忘川心里漸漸有了一個想法。 既然自己已經將這個男人做為自己想要牽手一生的伴侶,那么,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他的痛苦也決定了自己未來的幸福。 有些事,如果他是當事者迷,那么自己,是不是應該幫他做到旁觀者清呢? 夏忘川咬著下唇用力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墻上的那扇門上,這讓他忽然想起來隔壁還睡著一個千里迢迢來看自己的弟弟。 他有些羞愧地拍了自己腦門一下。 昨夜在自己提醒房門不隔音后,那個壞男人卻像是受了刺激一樣故意加大了對自己的欺負。 盡管自己一直在努力控制,可是估計弟弟一定會聽到許多不該聽到的聲音。 唉,邱繼炎啊邱繼炎,你跟自己的小舅子較個什么勁兒呢! 想到穆臨,夏忘川急忙跳下床,穿上睡袍,跑到了陽臺上。 陽臺門關著,他想推門進去,眼睛卻先順著玻璃窗看了進去。 ??! 夏忘川徹底傻了。 房間里……竟然不是穆臨一個人。 而且……房間里的畫面,讓他瞬間便脹紅了臉。 第73章 夏忘川不算太大的房間里, 床上躺著一個人, 地上站著一個人。 床上的人是他的弟弟西北漢子穆小臨。 此時, 他整個人正仰面朝天,以一個“木”字型的姿勢,呼呼大睡著。 他麥色的肌膚在雪白的床單上顯得健康無比, 大概是睡得太投入了,五肢全部自在地伸展著,將一個青年男子在清晨時的陽剛狀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地上的人是邱家的小叔邱岳白, 此刻正手持畫筆, 一動不動地對著床上的穆臨做雕塑狀。 他素來爽朗自然的面孔上此時卻演繹著一個特別古怪的表情。 烏黑的眉毛緊擰著,眼睛圓睜著, 嘴巴也半張著,整張臉上的神情似乎都已經凝固了。 可是如果細細端祥, 卻又會發現他脹紅的臉上還有一個器官是活動的。 那器官便是他的舌尖,此刻正在不自覺地上下舔弄著自己的嘴唇, 似乎眼前有什么讓他垂涎欲滴的美食一樣。 他面前的畫布上剛剛畫了一個男子俯臥的大致輪廓,雖然只是剛剛起筆,卻被他嫻熟的技巧勾畫的活靈活現。尤其是人體起伏的線條被他靈活而準確地捕捉后, 又恰到好處地在畫布上展現了出來。 只是現在他雖然依舊手持著畫筆, 卻根本沒法繼續畫下去。 因為……因為某個西北漢子在熟睡中,竟然打著鼾聲翻了個身。 邱岳白只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便打了個哆嗦。 然后,傻了。 同樣傻了的還有陽臺門外的夏忘川。 應該說他對自己家弟弟身體的了解勝過任何一個人。 因為從穆臨穿開襠褲的時候起,比他大八歲的夏沐便已經開始照顧他了。 尤其是何湘寧生病的那幾年, 穆文軒忙著在外面掙錢養家,家里面都是夏沐在cao持著,照顧弟弟更是他每天最重要的任務之一。 想想那個時候的小穆臨就十分頑劣,每天晚上用大澡盆給他洗澡的時候,總是調皮得要弄夏沐滿身的水濕。 可是關鍵不在這里,關鍵是,穆小臨那個時候也沒看出有這樣強的身體天賦,或者說男人的本錢啊。 怎么男大十八變,長大后,會長成這樣一個頂破天立破地的大漢子呢! 夏忘川當然不好意思盯著自己弟弟的身體看,可就是那匆匆的一眼,便已經讓他想到了一個有關遺傳的問題。 雖然自己和他是一個父親所生,但是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個中等偏上的水平。想來,穆臨應該是遺傳到了父母基因里的另外一半。 這樣一想,這個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因為和穆臨有著一半相同基因的某位邱氏三郎,也是跟他一樣有著驚人的尺碼。 夏忘川感覺自己的臉更加紅了,他有些猶豫自己還要不要推門而入。 看眼前的情形,穆臨肯定是知道邱岳白在給他畫畫的。 否則以他從小打架養成的身體敏銳度,即便睡得再熟,也一定會察覺到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而現在看他放松自在的睡態,可以確定他不僅知道邱岳白正在房間里給他畫畫,而且他這樣身無寸縷的樣子也應該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這兩個人,怎么說笑話一樣,竟然真的畫起了光屁股畫呢? 夏忘川又掃了一眼邱岳白的臉,心里感覺有些異樣。 這個從自己見他第一面開始,就始終瀟灑陽光又風趣自信的小叔叔,眼下怎么會有這樣一副又羞澀又窘迫的表情。 說句實話,夏忘川很熟悉這個表情,因為當自己在面對邱繼炎臭不要臉的時候,便常常下意識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既喜歡某人,又被他的流氓行徑撩拔得進退不得的感覺。 說得淳樸一點,就是臉紅心跳耳朵發燒,又想跑又想要的那個狀態。 可是……這感覺放在相對綿軟一些的小0們身上,既不違和又很自然,放在以猛攻自居的邱岳白身上,怎么有點不對勁兒呢? 難道在穆小臨雄壯無比、攻氣十足的強大氣場前,小叔叔的身體,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化學轉變嗎? 夏忘川覺得自己似乎在腦補一堂化學生理醫學綜合課。 不管怎么說,他覺得自己能夠看出來這兩人現在的狀態是雙方都認可的,那自己最好就不要去打擾他們的繪畫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