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相反,看著夏忘川那只快要把實木桌子摳出一個洞的纖長手指,邱繼炎感覺在自己心里面,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經,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開始變得柔軟起來。 那手那么好看,手指那么柔軟,撫摸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位置都是那么舒泰和享受,現在卻在卻似乎很委屈地在跟冰冷的木頭較勁兒,哼,我委屈到你了嗎?明明感覺委屈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邱繼炎真的有些看不下去對方這個樣子了。 他所了解的夏忘川,從來都是溫和中透著倔強,沉靜里又帶著調皮的模樣。 而眼前這個男人,卻好像是地主老財家的童養媳,天天被地主的傻兒子欺負卻又不敢還嘴一樣,一副怯生生苦兮兮的小表情,簡直讓邱繼炎的心里頭又是癢又是急。 這明明不是我在折磨你,是你在折磨我好不好!再這么摳下去,那實木桌子肯定沒事兒,老子的心都快被你摳碎了??! “行了,我折騰了一夜,乏了,現在也沒心情跟你計較,不過你記住我說過的話,咱們之間的賬,是一定要算的!” 邱繼炎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抬身便朝陽臺門走去。 “老…..邱總!” 身后的夏忘川忽然喊了他一聲。 想來,他應該是像幾天前一樣,在兩個人私下相處時,按邱繼炎的要求打算叫老公的,只是剛發出一個音的時候大概覺得不對,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改成了邱總。 邱繼炎收住了腳,卻強迫著自己沒有轉過身。 他心里像有一面小鼓在“呯呯呯”地擊打著,生怕自己轉過身后,便出不了這個門了。 “邱總,我看你眼圈都黑了,這么乏的時候直接睡覺對身體不太好,要不…我幫你推一下,調節一下神經再睡吧……” 夏忘川看著邱繼炎高大的背影停在那里,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他的心也在“呯呯”跳著,這一聲,他也是鼓足了勇氣后才沖動地喊了出來。 因為他在心里對自己說,夏忘川,你可以用十六年的時間去堅持讓自己愛著一個人,并且會費盡心思去找他、接近他,得到他。那么現在,在面對兩個人情感挫折與障礙的時候,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繼續給自己勇氣,去捍衛和堅守這份難得的愛情呢? 即便他會拒絕、打擊甚至羞辱自己,可是和那份來之不易的愛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看見邱繼炎寬闊的背還在空氣中平靜地挺立,夏忘川又輕輕道,“我沒別的意思,您再生我的氣,我也是邱家的按摩師不是嗎,我…我可以保證就按您的上半身….” 邱繼炎的身體似乎微微晃了一下,哼了一聲,“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好?!?/br> 他扔下這句硬梆梆的話后抬身便朝陽臺門走去。 夏忘川只覺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和失望瞬間從腦瓜頂一直沖到了后腳跟兒。 沒辦法,就像邱岳白說的那樣,誰讓自己捅了人家的心窩子呢。 走出陽臺門的邱繼炎停下了腳步,“我先洗澡,你十分鐘后過來?!?/br> ??! 天還沒有亮,怎么陽臺上倒像是灑滿了耀眼的陽光。 十分鐘。 夏忘川像一個輸入了快速cao作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抓好了頭發,洗了把臉,脫掉了那套肥大的衣服,想了想,只在內褲外面穿上了雪白的睡袍。 掐著時間來到到邱繼炎的陽臺門前,夏忘川猶豫了一下,沒有像從前一樣推門而入。 邱繼炎的房間里只開著落地的臺燈,光線昏暗。不過夏忘川發現他的動作很快,這會兒,他看起來已經沖過了涼,脫了衣服,身上蓋著薄毯子,臉朝下躺在了大床上。 夏忘川輕輕敲了敲陽臺的門。 “邱總,我可以進來嗎?” 床上的邱繼炎“哼”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夏忘川抿了抿嘴角,哼就哼吧,本來自己小時候也是拿他當自己的小祖宗待,大不了現在重新開始哄這個小祖宗唄。 邱繼炎不知道怎么躺到了床的中間位置,對于這樣一張超級大床來說,他所在的位置,夏忘川要是站在床邊,那是無論如何也碰不到他的身體的。 他有些猶豫,面對這個現在有些捉摸不定的男人,他還真不敢擅自爬上他的床上去。 邱繼炎大概感覺已經等了一會兒,夏忘川這邊還是沒有什么動靜,便微微側過頭。 那個男人竟然在自己沖個澡的功夫…收拾得這么帶勁兒,光潔的臉,抓得還挺有型的頭發,v領下隱約的胸肌,還有睡袍下面露出的兩截長腿,一切,都還是那么撩人心火,這要是在前兩天,自己還能在這趴得這么老實?早他媽翻身上馬,馳騁在草原之上了。 可現在,不行,自己要是控制不住心里這團火,那不就掉到他的套里,被他徹底掌控了嗎? 要知道,他可是那個穆文軒的兒子,何湘寧的繼子,和自己在少年時代一別后,竟然在十六年后偷偷潛藏到了自己身邊,誰知道出身于穆家的他,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不是自己多心或是心胸狹隘,他是穆文軒的兒子固然已經讓自己積憤難消,最關鍵的是,連邱岳凡這樣在邱家生活了半輩子的人都能變成反骨,像夏忘川這樣不聲不響就色,誘了自己的人,難道因為兩個人上了床有了愛,就可以完全信任他嗎? 邱繼炎還真做不到。 “等什么呢?還想著我去抱你上來?” 邱繼炎低沉的嗓音從床上傳過來,讓夏忘川的臉瞬間紅了一下。 還別說,前些天的每天夜里,還都是這個男人把自己抱上去的。當然,他也沒有白抱,每次還不是上下其手,占盡了自己的便宜。 可現在,這種事反倒成了那個人嘲諷自己的工具。 夏忘川咬緊牙根兒爬上了那張超級大的床,站在邱繼炎的身側,一時間沒想好到底還像不像從前那樣脫了睡袍。 按理說要想推拿得到位,讓對方徹底緩解疲勞,自然是原來那些最原始最到位的方法最適合,可是現在,如果自己太主動了,又不知道這一身刺兒的小祖宗能說出什么難聽的話出來。 不管了,沒有誰比男人更了解男人,做為兩個結合時都是處的男人,也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邱繼炎身體的喜好。 要想消除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偏見和猜疑,有時候,不光要寬慰他心,也要慰籍他的身。 夏忘川咬著牙開始脫身上的睡袍。 邱繼炎可能覺得他爬上床后又是好半天沒有什么動靜,忍不住轉過身抬起頭,于是,一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的美男脫衣圖剛巧映入他的眼底。 那睡袍下的春光,那曾經讓他欲罷不能的各種誘人的想像,一瞬間紛至沓來。 “嘶…..” 他感覺有一股熱流猛地沖上了自己的鼻孔,酸澀難當,下意識便伸手去抹了一把。 剛好低下頭的夏忘川“啊”地叫了出聲,“快別動!平躺,抬頭,你又流鼻血了?!?/br> 邱繼炎一邊聽話地將頭躺在枕頭上,一邊有些沮喪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就自己現在這點出息,還想和他算賬呢,可真他媽丟人??! 等夏忘川幫邱繼炎按摩了一會兒肩井xue后,鼻血終于不再流了。 夏忘川一邊讓他趕緊起來去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跡,一邊幫他擦洗替換沾上血污的床單。 等兩個人都弄好了,窗外,已經照入了室內今晨的第一縷陽光。 邱繼炎的電話響了,醫院那邊的姑姑開始跟他匯報奶奶最新的狀態,讓他們幾個男人抓緊時間過去,和醫生再定一下治療方案。 邱繼炎匆匆收了線,看了看一邊目光關切的夏忘川,似乎想要說點什么,終于還是不為為知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邱繼炎離開了好一陣,夏忘川還沒有從迷惘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他在想邱繼炎,想他的臉,他的心。 夏忘川已經二十八歲了,他知道并理解邱繼炎這種一會兒暴躁一會兒又忍不住愛憐自己的矛盾心理。 那個男人,顯然在和一些固守在心里面的執念做著痛苦的糾纏。 那份執念,曾經在漫長的成長中嚴重困擾和傷害過他,而現在,和這份執念沖撞的,正是他和自己剛剛交融在一起的那份愛。 而要想趕快彌補和解決這一切,需要的,正是自己坦誠地告訴他他所擔心的一切。 自己是穆文軒的兒子,是何湘寧的繼子,可是自己來到他身邊的唯一目的,沒有別的,只有愛。 也許原來的自己,確實是有些自私的不敢說出事實的直相。而現在,什么都不重要了,自己必須要讓他知道,我不是邱岳凡,我沒有你懷疑的任何其他目的,我也不稀罕你們邱家的財產,甚至,我還要把你母親留給你并翻了很多倍的財產都親手交給你,我要讓你知道,邱繼炎,從十六年前為你摘下凍梨的那一刻起,我不僅凍壞了我的手,還凍結了一顆心,一顆從此愛你的心。 手機響了,是穆臨打來的。 “哥,我的計劃提前了幾天,現在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了,估計到北京準點的話是下午三點,方便嗎?來接我唄,嘿嘿,記得把姐夫,啊不對,把嫂子,我靠,我得怎么叫啊,得了,記得把你男人也帶來!” 夏忘川:“……” 第69章 掛斷穆臨的電話, 夏忘川忍不住開始發起愁來。 他沒有想到穆臨會來得這么快, 一時間有點沒想好該怎么去接待自己的弟弟。 要在前些天邱家風平浪靜、自己和邱繼炎甜甜蜜蜜的時候, 這些事當然都不成問題。自己可以跟邱繼炎說一說,在外面陪弟弟住上幾天,陪他在北京逛逛。 邱繼炎想來不僅會同意, 還會幫助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條。 當然,如果穆臨提出想要見自己的男友的話,自己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因為畢竟那時候自己和邱繼炎還沒有捅破那層最后的窗戶紙, 要是在會面時穆臨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真實身分, 那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可是現在形勢變了,要命的事已經發生了, 沒有什么不能見光了,可是這事, 卻更糟心了。 一是自己所謂的男朋友已經搖身一變,成了和自己陰晴不定的“仇人”;二是人家邱老板已經明確表示, 自己只要想要出邱家的大門,就必須要他的同意。 那自己要去接機,要陪弟弟在外面住酒店, 他能同意嗎? 猶豫再三, 夏忘川還是給邱繼炎打了個電話。 那個標記為“邱”的電話在連通后的第一時間就被接了起來。 “怎么了?” 邱繼炎的聲音里有一絲旁人不易覺察的擔心和緊張。 夏忘川卻聽出了他聲音中的那份擔心,心里莫名就涌起一絲又酸澀的感覺,眼前好像又浮現出邱繼炎一臉嚴肅卻又暗暗緊張的樣子。 其實,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對自己兇的。 “邱總,我…我想請個假, 出去一下?!?/br> “出去?你要上哪兒?理發嗎?” 邱繼炎的擔心和緊張迅速被一份狐疑代替了。 “不是,我要去一下機場……” 夏忘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邱繼炎忽然提高聲音打斷了他。 “沒事兒上機場干嗎?你不是想趁我不在家開溜吧,我告訴你,你最好別打什么歪主意,聽見沒有!” 夏忘川咬了咬牙根兒,一時間有點兒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