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聽見陸玥澤的那一聲“父皇”，頓時所有的怒氣都消了下去，立即變了臉，慈祥和藹，語氣輕柔地哄他說：“可以，當然可以，皇兒，你問吧，你想問什么都行?！?/br>
    陸玥澤看著自家大哥，一字一句地問他：“大哥，剛剛祖父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陸家大公子陸朋澤點頭，“是！”

    “在西南之地，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你派的？”第一次，他差一點就死了，當時就云珠救了他的性命！

    “是我，雖然是奉了二皇子之命，但是陸玥澤，我想要你死！”陸朋澤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死到臨頭了，所以什么話都敢向外說。

    陸玥澤眼眶里浸濕了淚水，他輕輕哽咽了一下，繼續問：“那么，那封借祖父之名，讓我‘自刎以謝生恩’的信，也是你寫的？”

    “當然，可惜你沒有上當，我還是要派人去殺你！可是，你卻命那么大，三番五次，我的人都失手了！”

    “大哥，為什么？”陸玥澤緊緊地咬著牙，等著陸朋澤的答案。

    陸家大公子陸朋澤冷笑著開口：“為什么？！陸玥澤，你不是我們陸家的孩子，我親生的三弟因為你夭折了！我是陸家的嫡長孫，可是為了保護你的身份，我不能入仕，不能出類拔萃，怕的就是有朝一日面圣了，讓圣上見到你知道你的身份了！而我的媳婦兒，你的大嫂華裳表妹與我成親這么多年，心里念著的一直都是你！你說為什么？你說我不恨你？你說我不想你死？陸玥澤，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呢！”

    “陸朋澤，你這個蠢貨，你閉嘴！”聽到自家嫡長孫這樣大言不慚毫不顧忌地什么話都亂講，陸老太爺簡直要氣瘋了，頭暈了幾暈，差一點就昏了過去。他們家竟然出了陸朋澤這么一個大蠢貨！

    差一點瘋了的還有陸老夫人和陸夫人，陸老夫人驚訝大叫著：“你們這些話是什么意思？難道玥澤，不是我們陸家的孩子嗎？”

    陸老夫人一直都不知道陸玥澤竟然不是陸家的孫子，她雖然不怎么疼死陸玥澤，但是卻根本就沒有想過陸玥澤不是陸家的孩子。

    陸夫人是知道陸玥澤不是自己親生兒子，但是她一直以為陸玥澤是陸老爺在外面的外室之子，從來沒有敢想過，陸玥澤竟然就是當今圣上丟失的大皇子！而且，這位大皇子丟失，竟然還和他們陸家脫離不了干系，她瞬間就傻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臉的絕望。

    陸玥澤的身份竟然是那么高貴，她這個作為他“母親”的女人，對陸玥澤做了那么多不合時宜的事情，如今陸家面臨著滅頂之災，她也沒有那個臉面去求陸玥澤，陸夫人絕望地癱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玥澤看著眼前的家人，眼睛里也是失望，他竟然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里！他把他們當做親人，卻不知道竟然被他們這么憎恨！可是，他還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家被滿門抄斬！

    他轉過頭，朝著圣上跪了下去，頭磕在地上，哽咽著說：“兒子還請父皇開恩！”

    圣上對自己的這個大兒子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睛，他看出了陸玥澤眼神里的不舍。這二十多年來，是他這個做父皇地虧欠了他，所以他愿意事事都能如了自己兒子的愿。

    于是，面臨陸家人的時候，圣上擺了擺手，把陸玥澤叫到了身前，問他：“瑾玉，你想怎么處理陸家的這些人？”

    “瑾玉”兩個字實在是太陌生了，尤其是陸玥澤聽到這兩個字之后，就會想到那位令人作嘔的程瑾玉。他直接就對自己的父皇當今的圣上開口說道：“父皇，孩兒已經不習慣‘瑾玉’這個名字了，如果父皇不介意，可以叫我玥澤?！?/br>
    圣上愣了愣，鼻中一酸，眼淚倏然而下。他哽咽地喚了一聲“玥澤”，內心里卻是更加心疼不已。他的兒子，明明是瑾玉，卻硬生生地讓別人變成了陸玥澤！

    圣上此刻見到陸家的那些人，恨不得直接就他們生吞活剝了?？墒?，他打量著陸玥澤的神色，發現他果然是不忍心殺陸家人的。

    他這個皇兒，是個念恩心軟的。

    陸玥澤并沒有直接回答圣上他對陸家的處理法子，只是轉頭去問陸老太爺，“祖父，您當初把陸家的死士給我，為的是什么？”

    “什么？！祖父，您把陸家的死士給了陸玥澤，卻沒有給我這個陸家的嫡長孫？！”大公子陸朋澤頓時暴跳如雷，甚至根本就顧不得自己是圣前失儀！

    陸老太爺也是大怒，指著陸朋澤的鼻尖吼道：“這件事你還有臉來質問我？！如果當初不是你去投奔了麒麟衛，殘害大皇子，我們陸家也不會面臨今日的局面！我把陸家的死士給陸玥澤，是為了保住陸玥澤的性命，不至于讓你陸朋澤闖下滔天大禍！我把老二送到西南之地讓玥澤照顧他，就是怕有朝一日我們陸家被你牽連，連個血脈都留不下來?？墒悄隳?？不僅不知道祖父我的用心良苦，竟然還把你祖父我也軟禁起來了，看著你一個勁兒地送死，你知道祖父的心有多痛嗎？！陸朋澤，你怎么會變成如今的這個模樣？！”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聽得朕腦子都疼！既然朕的兒子心軟，想要替你們求情，你們陸家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這筆賬朕慢慢地找你們算。至于陸朋澤……”圣上忽然哽咽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一直試圖謀殺朕的大皇子，今日又因失職令朕的二皇子也去了，讓朕痛失愛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斬立決！”

    “圣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是程瑾玉，是那個程瑾玉失手殺了二皇子的……”陸朋澤剛剛一直在跟陸玥澤叫板，可是如今二皇子之死的事情他卻是無法洗清嫌疑的，這可是護駕不利之罪??！

    就在大公子陸朋澤哭哭啼啼喊著求情的時候，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不顧門口太監的阻擋，瘋瘋癲癲的就沖進來了，哭著喊著：“圣上啊，圣上啊，我們的尋玉沒了，我們的尋玉沒了……”

    這個瘋瘋癲癲沖進來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皇子的生母，當初圣上在王府的側妃，如今圣上后宮掌握實權的貴妃娘娘！

    她這一輩子，只生了二皇子趙尋玉一個兒子，如今兒子沒了，她的頂梁柱就沒了，她的天塌了。

    圣上在沒有看到貴妃娘娘之前，或許對自己的二兒子趙尋玉之死有那么一絲心痛，畢竟這二十年來，雖然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了流落在外的陸玥澤身上，但是就算是在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趙尋玉也算是承歡膝下長大的，圣上又怎能一點也沒有做父親的心思呢？

    可是，圣上一看到自己的貴妃，又想到當初竟然是她設計把圣上的大皇子偷走，致使圣上的結發妻子先皇后抑郁而終，圣上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心里全是憤怒，剛剛為二皇子升起的那點痛失愛子的心痛，瞬間就沒了。

    他冷笑地看著自己的貴妃，神情諷刺，忽然開口下旨：“來人，去把那個殺了二皇子的‘瑾玉’帶到殿前來，給貴妃娘娘看一看?！?/br>
    圣上說話時，刻意加重了“瑾玉”兩個字，披頭散發的貴妃娘娘忽然渾身一抖，不哭也不鬧了。

    陸玥澤站在皇上的身側，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抬頭去看陸玥澤，兩個人四目相對，原本還在哭哭啼啼的貴妃娘娘瞬間就喊出來：“大皇子……”

    “瑾玉”是大皇子的名字，剛剛圣上是說大皇子殺了二皇子……貴妃娘娘頓時就驚住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兒子二皇子去刺殺大皇子，可是現在竟然是二皇子死了，大皇子好好的站在了皇上的身邊！

    程瑾玉被帶上來之后，嘴里還一個勁兒不停地喊著，有些瘋瘋癲癲的，顯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圣上啊，你看看我啊，我是瑾玉啊，我是您的大皇子啊……”

    他翻來覆去，就這么一句話，一路嚎到了殿前。跪在殿前的貴妃娘娘也蒙了，不可置信地盯著程瑾玉，又不可置信地盯著身上身邊的陸玥澤，一時間沒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也沒有去理會貴妃娘娘，盯著程瑾玉，問他：“你，再看到朕的這一張臉之后，還要一直重復這樣的話嗎？”

    程瑾玉緩緩抬頭，看向圣上，又看到圣上身邊站著的陸玥澤，尤其是兩個人一模一樣的面容，眼睛里全是絕望！

    他有氣無力地僵在原地，他其實一直從酒樓那里硬撐著，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弄明白為什么，陸玥澤與當今的圣上長得一模一？樣！為什么整整二十年，他都認為自己就是當今圣上的大皇子，可是偏偏到了最后，他卻成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冒牌的大皇子！

    他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他努力了那么久？！奮斗了那么久？！幾乎他活的這二十多年，就是一直為著自己能認祖歸宗而努力的，可是直到最后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是多么離譜，他根本就不是皇子，他卻自己假冒了皇子這么久！

    其實，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究竟是鬧了怎樣一個烏龍，而是鬧了一個他信以為真二十年的烏龍?？墒?，他自從懂事的時候，就被人告知，他就是圣上丟失的那一位大皇子，是未來的皇儲繼承人，所以，就算是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他也死咬著牙，不相信，不承認！

    他一字一句地重復著剛剛他喊過的那些話：“圣上啊，你看看我啊，我是瑾玉啊，我是您的大皇子啊……”

    圣上聽到他的話，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眼睛里都笑出了眼淚。他抬手指著貴妃娘娘，緩緩開口，字字誅心，問她：“朕的貴妃，你聽到了嗎？這個人，自稱是朕的瑾玉，是朕二十年前丟失的大皇子，就是這個人誤殺了你的兒子、朕的二皇子……呵呵……你不覺得這件事，多么諷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125章

    第一二五章　我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

    圣上緩緩開口, 字字誅心, 質問自己的貴妃娘娘：“朕的貴妃，你聽到了嗎？這個人, 自稱是朕的瑾玉，是朕二十年前丟失的大皇子, 就是這個人誤殺了你的兒子、朕的二皇子……呵呵……你不覺得這件事，多么諷刺嗎？！”

    “圣上, 您要為臣妾和皇兒做主??！”貴妃娘娘撕心裂肺地喊著，努力做最后的掙扎。

    圣殿龍座之上，圣上卻笑了起來, 笑容極其諷刺：“朕的貴妃，如果二十年前, 你沒有派人偷走了朕的大皇子, 如今就不會冒出來一個自稱是朕大皇子的人殺了朕的二皇子！你, 這是自作自受的報應??！你二十年前，想毀了先皇后和朕的大皇子, 卻沒有想到, 二十年后你自食惡果, 自己的兒子是與一個以為自己是大皇子的人的手里, 哈哈哈……報應??！報應??！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報應來報應去，遭殃的都是朕的兒子??！”

    貴妃娘娘本想哭鬧著，卻忽然聽到了這么一句, 頓時就癱在在原地，絕望鋪天蓋地而來。

    完了！完了！她是徹底的完了！不僅僅自己兒子沒了，二十年前她做過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全都暴露了出來！

    她已經徹底的后路都沒有了！

    是的，這是報應??！這是報應??！是她二十年前，居心不良的報應??！

    可是，做了一輩子貴妃娘娘，卻一直都能坐上皇后位置的貴妃娘娘不甘心??！她淚眼婆娑地望向自己的夫君，當今圣上，忍不住聲聲質問他：“圣上……圣上……您這般質問臣妾，可是您呢？您對二皇子來說，何曾像過一位父親？他和大皇子僅僅差了不到半歲，可是從他出生以來，您有愛護過他呵護過他嗎？我是位母親，我要為自己的兒子早做打算……”

    “你要為自己的兒子早做打算，就要來殘害朕的長子，殘害朕的皇后，其心可誅，天地不容！來人，把貴妃娘娘降為庶人，打入冷宮，自生自滅吧！”

    “圣上啊，圣上啊，我們尋玉已經沒了，臣妾活著也沒有意義了，請圣上賜臣妾一道白綾，了結臣妾性命！若有來世，臣妾只求，不再伴君！”

    圣上緩緩閉眼，輕嘆說道：“你既然這么想，朕就成全你吧！也讓你們母子，都下面去做個伴吧，這也是我這個做父皇的，對尋玉最后的心意了！”

    不久之后，皇宮里就傳來了貴妃娘娘一丈白綾自盡的消息，這個消息傳到了太后娘娘的坤寧宮，她靜默了許久，隨后把自己身邊伺候的大姑姑趕了出去，自己摸索出一枚金子做的扳指，凄涼一笑，吞入口中。

    二十年前，她是中宮皇后，自己卻膝下無子，她想要扶持一個懦弱無能的皇子上位，她便可以效仿前朝女帝垂簾聽政。她看中的就是當時不受先帝寵愛的當今圣上，所以妄圖通過控制皇子后院來控制他，這才把她家族的一位庶女只給了當時的圣上做側妃?？墒?，當今圣上與他的王妃鶼鰈情深，對王妃所出的大皇子更是疼愛有加，當時王府里的側妃娘娘也就是剛剛懸梁自盡的貴妃娘娘正好生下了二皇子趙尋玉，她哭哭啼啼地抱怨圣上對她的冷落，說要除去大皇子和王妃娘娘，于是她便與她一拍即合，她出了鳳凰衛換得貴妃娘娘和二皇子的忠心！

    可是，一切算計的很好，唯獨身為太后娘娘的她忘記了，虎父無犬子，她想要擺弄當今圣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作為太后，她在宮里的權力早就被架空了，就連她當初一手扶持的貴妃娘娘，都已經踩在她的頭上了。

    更何況，如今東窗事發，無論是皇家二十四暗衛的鳳凰衛還是麒麟衛，還是那位自己作死的貴妃娘娘，都已經把她這個太后的罪名供認不諱了，她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與其讓圣上下旨來殺她，不然她自行了斷吧！

    一日之內，京城皇宮之內，先是二皇子身故，隨即二皇子生母貴妃娘娘懸梁自盡后，太后娘娘又吞金自盡。

    皇家丑聞，圣上請求了陸玥澤的意見，還是壓了下去，對外宣稱，是因為二皇子身故，貴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因同事二皇子，無法承受，才尋了短見的。

    至于，一直在攪在這件事情里的陸家，陸家大公子陸朋澤當街問斬，其余陸家之人在陸玥澤的保全之下，免去死罪和流放之刑，陸家被抄家，祖業被沒收，從此驅逐出京城皇都，后代永世不得踏入京城皇都半步。

    二公子陸明澤臨走之前，求見皇長子陸玥澤。

    “二哥?！标懌h澤看到自己二哥，心中充滿愧疚，他能為陸家做的，也就只能這些了。

    “老三，沒想到你還認我這個二哥！”二公子陸明澤笑了笑。

    陸玥澤急忙問他：“二哥傷勢如何了？”

    “不礙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今日來，是要告訴你，我馬上就要帶著陸家的人離開京城皇都了，可能日后我們兄弟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玥澤，我謝謝你，謝謝你替我們陸家求情，沒有讓我們陸家被滿門抄斬……”陸明澤說著時眼眶里帶了淚水。

    陸玥澤的聲音也哽咽著，他說：“二哥，你永遠都是我二哥，這點是沒有辦法變的。我如今能為陸家做的一切，也只能這么多了。我在西南之地還有商幫和船幫，如果二哥不嫌棄，可以投奔那里?！?/br>
    “玥澤，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一定能活得很好的。我不會帶著陸家人去西南的，我想去江南看看，從小到大，這算是第一次能名正言順地去江南。而且，月娥的親事已經被退了，到了江南，或許能幫她找到不介意我們陸家罪臣身份的人家……”

    “二哥……”陸玥澤翕了翕唇，正想要說什么，二公子陸明澤打斷了。

    二公子陸明澤說：“玥澤，你不用擔心我們，你現在要擔心的是你自己。雖然現在二皇子沒了，可是后面還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還有一些年歲尚小還沒有長大的皇子，這些人都會把你視作眼中釘rou中刺的，自古天家無父子，你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多留個心眼，該防著的防著些！”

    “嗯，二哥，我知道?！标懌h澤強忍著淚，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日后你要照顧好你自己?！?/br>
    “嗯，二哥保重！”陸玥澤忍不住抽泣了一聲。

    陸明澤忽然笑了：“這都多了大了，竟然還哭鼻子，也不怕你媳婦兒笑話你！”

    陸玥澤這一次，眼淚終究是在從自己的眼眶里淌了出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日后兄弟二人，身份將天壤之別，無緣再見。

    ……

    陸玥澤回到皇宮寢殿之后，云珠就迎了出來。他伸手把云珠抱在懷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有些心疼地問她：“云珠，在寢宮里呆著，是不是無聊了？”

    云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她靠在陸玥澤的胸口上，小聲地說：“不無聊，但是沒有人，很寂寞?！?/br>
    陸玥澤嘆了一聲，有些埋怨她：“是你把平喜送到了紅牡丹那里，現在跑過來跟我說無聊，我也沒有辦法給你大變活人?！?/br>
    云珠一聽到紅牡丹的名字，頓時眼睛就瞪圓了，急忙問他：“夫君，渾奴阿爸和紅牡丹的事情，圣上真的不追究了嗎？”

    一直生活在西南之地的云珠，并不能理解什么是皇權至上，但是當她真正意識到，在這個中原漢地中，圣上就像是他們西夷搖族的族長一般，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人執行。他可以輕輕松松一句話，就要了人性命。

    陸玥澤跟云珠保證：“不會追究了，他們可是你家夫君我的岳父和小舅子，怎么追究呢？”

    保下陸家之后，陸玥澤又求了自己的父皇保下了渾奴父子。圣上一直覺得對自己的大皇子虧欠良多，所以只要陸玥澤想要保全的人，他都隨了陸玥澤的心愿，并沒有強行追究下去。

    當今圣上不是一位暴虐的君主，對陸玥澤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今日二哥陸明澤的話還是給了陸玥澤提醒。

    他拉過云珠，堅定地望著她的眼睛，一句一字地和她說：“云珠，我想要去爭那個位置！”

    云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這是什么意思了。

    陸玥澤，這是要去爭太子儲君之位。

    陸玥澤說：“云珠，我害怕，我恐懼。如果我不去爭那個位置，將來會成為新帝砧板上的魚rou，我不能坐以待斃，我也不想讓你跟我一起陷入危險之中。所以，云珠，我要去爭那個位置。如果成功了，我們可以平安一世，但是如果失敗了，我們可能要在黃泉路上相見了。云珠，你怕嗎？”

    云珠望著陸玥澤的眼睛，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怕！夫君，我支持你做的每一個決定，絕不后悔！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