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她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去打量陸玥澤。 陸玥澤卻忍不住低了頭,唇貼在了她的耳邊,悄聲地與她道:“云珠,你說你這么怕疼,性子還這么眥睚必報,那我們新婚洞房的時候,可怎么辦???到時候弄疼你了,你會不會當場就和爺翻臉?嗯?” 云珠愣住,臉上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地去看陸玥澤。她想說:“我成過親的,雖然沒有洞房,但是成親不疼的?!?/br> 看著自己懷里的小姑娘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陸玥澤笑了起來,心里泛起了旖旎,忍不住去想未來那日的場景。他越想,身體越難受,尤其是此刻,云珠軟軟的一團窩在他的懷里,實在是巨大的考驗。 陸玥澤轉了頭,去看馬車窗外的天色,依舊是艷陽高照,他卻是忍不住了,索性也不管不顧,直接就抱著云珠倒在了軟床上。 洞房花燭之夜,實在是太過遙遠之事,還是讓他先一親芳澤,過過癮吧。 云珠:“唔……” …… 平喜守在馬車外面,隱隱約約能聽到馬車里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動靜。她是云珠身邊伺候的人,自然知道自家爺和夫人至今還不曾圓房,但是此刻這種親密,她卻是聽了不少了,耳根也忍不住發了燙。 她也是個妙齡姑娘,有些事不敢想,但是不代表不會想。她想著時,下意識就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劉長水望了過去。 劉長水這幾日養傷,加上他負責的那輛馬車已經被燒了,他還暫時沒有被安排新的活計,倒是比商隊里的其他兄弟們清閑不少。他又是不愿意躲在馬車里養傷的,時不時地就借機會朝往平喜身邊湊。就算是此刻陸爺回來了,他也不舍得離開,就遠遠地站著,目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平喜。 平喜是知道劉長水一直在偷看她的,她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回看他。此刻聽到了陸爺和夫人的那些令人臉紅發燙的聲音,她忍不住去看劉長水。 兩人目光遙遙相對,含情脈脈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后還是平喜羞得紅了臉,急忙低了頭,不敢繼續去看劉長水。 劉長水的目光一直落在平喜身上,就算是她不看他,他也依舊滿目歡喜。 馬車之內,云珠又鉆進被子里,這次是徹底地不肯出來了。 她發現,陸玥澤變壞了。 而且還是死壞死壞的那種,羞死人了! 陸玥澤看著云珠又把自己藏起來了,想到她剛剛小臉緋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他不過就是親了親她,他還沒有干別的呢! 他搖了搖頭,正要哄著云珠從被子里出來,就聽到外面劉長德的聲音,“爺!” “什么事?” “爺,桓晃之地的王家,來人了?!?/br> 陸玥澤的手正從被子里,想要把云珠撈出來。畢竟是大白天的,她穿的整整齊齊,悶在被子里,也不知道有多難受。一聽到劉長德的話,陸玥澤手上動作一頓,眼睛瞇了起來。他想到了程瑾玉,忽然唇角上翹,吩咐劉長德:“把王家的人請進來,爺見見他們?!?/br> 劉長德有些意外,他以為經過了上次桓晃毒蜂事件,陸爺會記恨王家,沒想到陸爺竟然還主動要來見這個王家,他沒有多嘴,立即去辦事。 陸玥澤把云珠從被子里撈了出來,拿過了手帕替她擦額頭上的汗,“云珠,你難道不熱嗎?白日里悶著被子,現在滿頭都是汗!” 云珠小臉紅紅的,委屈地去看陸玥澤。她之所以這樣,不都是他剛剛害得嘛! 她這一副粉雕玉琢的小模樣,陸玥澤歡喜的要命,忍不住扔了帕子,抱著她又親了一會兒。云珠的小臉更紅了,一個勁兒地往陸玥澤懷里躲,似乎不想看陸玥澤。 陸玥澤把她從懷里撈出來,伸手替她把剛剛散開的盤扣,一顆顆地扣好。手指扣著盤扣時,他的目光落到她的頸間,看著上面他留的幾個痕跡,頓時就笑得心滿意足,貼心地把她扣好扣子,遮擋了起來。 云珠似乎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異常,陸玥澤給她扣盤扣時,她的眼睛越過了馬車的窗子,看向了外面,眉頭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 陸玥澤順著她的目光,也朝著馬車外面看了過去,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平喜和劉長水。兩個人因著男女之妨,站得很遠,但是眉宇間的那股情誼,根本就無法讓人忽視。 他看著外面的兩個人,低頭跟懷里的云珠說:“等我們回了陸宅,你我親事辦了,也給他們兩個把親事辦了吧?!彼D了頓,又說:“平喜看起來是個穩重的,你身邊又沒有能頂事的管事嬤嬤,等她嫁了,就安排她給你做管事嬤嬤。那個閆蝶,近幾日表現也不錯,爺知道你不喜歡她,如果程家的事情與她確實無關,就把她嫁到莊子上,怎么樣?” 云珠聽著有些發懵,不過看到陸玥澤在笑,她懵懂地點了點頭,反正是他決定的,她也沒有什么意見。 陸玥澤摸了摸她的臉頰,原本想要說“你也該學學管內宅的事情了!”,可是話到了嘴邊,看著云珠一臉笑意的小模樣,他又不忍心讓她去cao勞這些瑣碎的內宅之事,遂搖了搖頭,心里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云珠喜歡,就讓她去學,如果她不喜歡,就像現在一樣,給云珠的院子里多放幾個能管事的,也就撐起來了,倒也沒有什么麻煩的。至于京城那邊……那邊也沒有那么麻煩,一切到時候再說。 陸玥澤回過神,發現云珠正仰著頭,似乎還在等著他說話。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笑著說:“沒事,你這樣就挺好的?!?/br>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云珠一頭霧水,直到陸玥澤去見王家人,她還是稀里糊涂的,不知道陸玥澤究竟什么意思。 云珠倒是沒有一直究著陸玥澤剛剛的話,她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馬車外。她們馬車被圈出的那塊空地邊緣,劉長水還沒有離開,蹲在地上,手里還在編著什么。 平喜在云珠身邊伺候,剛把幾碟陸玥澤安排的糕點擺在了小桌上,一回頭就發現云珠在看外面,明顯是在看劉長水。她忍不住臉紅了,叫著云珠:“夫人,這是廚房那邊送的剛出爐的白糖糕和紅棗糕,還配了蜜花茶,您要不要嘗一嘗?” 云珠把視線從馬車窗收了回來,坐到了小桌邊,捻起一個糕點,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平喜見狀,覺得夫人這可能是想陸爺了,便偷偷地湊到了云珠身邊,與她耳語:“夫人,剛剛婢子打聽到,王家這次來人,就是上一次離開的那位王老爺?!?/br> 上一次,因為陸玥澤他們下船時,遇到了桓晃毒蜂的攻擊,損失慘重,陸玥澤大怒,王家作為把毒蜂帶過了的罪魁禍首,也只能叫苦連連,一直求陸爺原諒。 云珠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平喜怎么忽然提起了這個。云珠基本從來不去管陸玥澤的事情,只要她身邊沒有人意圖不軌,她其實是什么事情都不會管的。 平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忽然就提起了這件事,想了想,笑著說:“夫人,就是剛剛劉長水過來時看到的,就說給我聽了,倒也沒有意思,畢竟陸爺的事情,婢子也不敢打聽?!?/br> 云珠聽了之后,臉上倒也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但是目光卻又落到了馬車外面。 劉長水還在編著蟈蟈籠子,除了給云珠平喜之外,還給商隊里幾個半大的小子也編了。平喜急了,見狀把如畫看畫叫了過來:“你們去告訴劉長水他們,蟈蟈籠子晚上時,都提遠一些放著,免得擾了爺和夫人的休息?!?/br> 平喜從小是在村子里長大的,自然知道,一群的蟈蟈,如果晚上放到了一起,那么可別想著睡覺了,吵死人了。 她這邊擔心這個,偏偏劉長水卻頂天上,還跑過來,隔著簾子問云珠:“不知夫人可喜歡看斗蟈蟈?那邊幾個小孩子已經支起了場子,下了注?!?/br> 他這話雖然是說給云珠的,但是眼神卻是想要隔著簾子,看到平喜的。 如畫看畫幾個提著蟈蟈籠子,躍躍欲試,可是見夫人沒有發話,又不敢貿然前去。 云珠倒也理解她們幾個小姑娘的心思,她在西南之地時,倒也常常因為孤獨寂寞,抓一兩只蟈蟈放到自己的小棚子里。她看了一眼陸玥澤所在的方向,似乎那邊還沒有談完話,她索性也沒等他,直接就帶著平喜跟著劉長水去看蟈蟈帶著就斗架去了。 …… 劉長德此刻是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陸爺這是什么意思。他滿臉疑問,有些不確定地開口:“爺,您是要王家和……程公子綁在一起?這是為什么??!” “這是王家的造化,或許能掙一份功勞也不一定。如果爺猜對了,程家的那位公子來頭也絕對不小,王家和他相交,沒有壞處?!标懌h澤讓人把王老爺個程瑾玉引薦,他自己卻沒有去,擺明了是不想摻和程瑾玉的事情。不過,這也算是雙方人情,他不過是順水推舟。 劉長德是知道自家爺的個性的,他家爺看著是個囂張跋扈,不按常理出牌的,但是做每一件事的時候,都會一一算計,絕不會去做什么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他們家爺最喜歡的就是把兩個勢均力敵的人放在一起,然后旁若無事,坐山觀虎斗,最終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他還是有些不明白,試探著問:“爺,您的意思是,這桓晃毒蜂和麒麟木之事,都是王家所為?” 陸玥澤正在想著云珠,剛剛小姑娘估計是被他親的羞的不成模樣了,才會蒙著被子躲起來,也不知道小姑娘現在在干什么,會不會偷偷地回憶剛剛的意猶未盡? 他聽到劉長德的問題,心情頗好地回道,唇角上還忍不住掛了笑,“王家沒有那個膽子,而且他們也沒有必要,對付我們陸家,對他們王家沒有一點好處?!?/br> 劉長德只知道自家爺在笑,明顯就是心情舒暢,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王家和程家在一起,他們爺這究竟是高興個什么事情???何況,那個程家的什么公子,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至今他還沒有摸透,這個程家究竟是什么來頭! 陸玥澤想到了云珠,就覺得這心里是癢癢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話說的不假。 他叫人收拾好這邊,立即就下了馬車,正要朝著云珠那邊的馬車走去。守在馬車門口的幾個護衛,見陸爺走了過來,急忙就上前稟報:“爺,剛剛夫人那邊來人送話,說是夫人去了東邊斗蟈蟈了?!?/br> “哦?”陸玥澤頓了腳步,調頭就朝著東邊走,沒走多遠,就聽到了一群起哄聲。 “快點,快點,加把勁,大壯??!你可以的,你動一動啊,你一定能贏的!” “大力牛,你可是名叫大力牛啊,你可不能愧對你的名字啊,你不能輸??!啊……哎呀呀”喊話的人頓時氣急敗壞,明顯就是輸了。 陸玥澤遠遠地看到,圍成的一小圈里,云珠低著頭,看著什么看得極其認真。她身邊圍著平喜和如畫看畫,幾個人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小桌上的陶瓷罐子吸引了。 云珠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下意識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陸玥澤,然后推開平喜,就笑瞇瞇地朝著陸玥澤跑了過來,腳上的搖鈴聲頓時就歡快地響個不停。 陸玥澤怕她跌倒,大步迎了上去,這才發現,她的小姑娘手里還拎著個蟈蟈籠子。那蟈蟈在籠子里被她揮動的小胳膊甩來甩去的,看起來多少有些可憐。 他唇角上翹,笑意更大了,伸手把云珠摟進懷里,低頭問她:“玩什么呢?” 云珠的眼睛亮亮的,抱著陸玥澤的胳膊,拖著他朝著那邊的小桌子走過去。那小桌子上擺了個普通的陶罐子,上面有幾道青花色釉,稍微點綴了一下。 商隊的人看到陸爺過來,立即行禮作揖,倒也沒有多拘謹,畢竟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跟著陸玥澤摸爬滾打過來的,都是老交情了。 陸玥澤看著陶罐子里的蟈蟈。兩只蟈蟈東一個,西一個,并沒有往一起,也沒有斗得死去活來。他撫著額頭,有些無語,笑著問道:“你們這……怎么斗上了蟈蟈了?” 有人跟陸玥澤解釋:“爺,這不是閑著沒事打發時間么?咱們商隊幾個小的,沒見識過,就拿過來讓他們見識見識。嘿嘿嘿,我們也知道,這蟈蟈和蛐蛐不同,不好斗,爺,您看這兩只在罐子里,那就是相敬如賓,我們也改了規則,哪只要是先進攻,就算是的領先一分,反正就跟玩蹴鞠似的,誰得分多誰就贏?!?/br> 陸玥澤笑道:“也虧得你們想到出來?!彼皖^看著懷里的云珠,有些無奈:“你們這是哄夫人呢?!?/br> 也就只有云珠傻乎乎的,竟然上當了,還看得極為認真,還一臉期待的站在一旁,等著兩只蟈蟈大打一架。 這蟈蟈和蛐蛐不同,蛐蛐是天生好斗,兩只放到一起,一定要一方咬死一方才肯罷休。至于這蟈蟈,或許也能打上一架,不過一般情況下,可真就是“相敬如賓”,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的。 之前說話那個商隊兄弟,憨厚一笑,也沒什么心計,快言快語直接說:“爺,這您不能怨我們??!要怨就怨劉長水,誰讓他抓了這么多的蟈蟈,卻一只蛐蛐也沒有抓到!” “對啊對??!”周圍人一起起哄, 陸玥澤轉頭去看劉長水,劉長水只是傻傻地笑,看起來憨厚老實,任由周圍人起哄。 云珠也去看劉長水,朝著他咧嘴一笑,正巧陸玥澤轉回頭,就看到了個正著。云珠也朝著他好咧嘴一笑,好生地歡快。 陸玥澤對著她笑了笑,忽然眼睛就盯著她手里的蟈蟈籠子,挽起了袖子,笑著吩咐著:“來,給爺也找一個只蟈蟈,也要跟夫人手里的這一只斗一斗?!?/br> 云珠下意識就把自己手里的蟈蟈抱進了懷里,捂得死死的,警惕地盯著陸玥澤,見他一臉壞笑,她就猜到他一定沒有打好主意。 果然,陸玥澤說:“云珠,爺的賭注,一箱子金元寶,你的賭注,還是上一次那個,如何?” 云珠頓時就搖頭,表示不要! 她上次和陸玥澤玩骰子,可是輸的幾乎一件衣服都不剩了,她才不要和他賭呢!而且,他一定會贏的! 陸玥澤見云珠站著不動,說什么也不要往小桌子邊上靠,他長臂一伸,直接就她抱了過來,毫不費力地從她手里把蟈蟈籠子也拽了出來。 云珠:“……” 他把蟈蟈籠子遞給了劉長水,很快,劉長水就殷勤地把陶罐子里的蟈蟈,換成了云珠和陸玥澤的,擺到了兩人面前。 云珠彎腰,盯著陶罐子里的兩只蟈蟈,果然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各占了一邊。還不如她之前看過的那一場,好歹那一場,還有一只喜歡亂動的蟈蟈。 陸玥澤懷里抱著云珠,目光卻沒有盯著陶罐子,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身側的劉長水,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卻又很快地松開了,似乎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低頭哄著云珠去斗陶瓷罐子里的蟈蟈。 當然,最后,還是陸玥澤的那只蟈蟈贏了。贏的理由是,他的蟈蟈先一步動了一下。云珠委屈極了,她就知道,她一定會輸。 陸玥澤根本就不可能讓她贏!完美地打了一場漂亮仗的陸玥澤,笑瞇瞇地把云珠摟進了懷里,落到了一側,忽然開口,對著旁邊站著的劉長水說:“你的傷養好了?” “多謝陸爺關心,本就是皮外傷,已經不礙事了?!?/br> “既然如此,馬車已經毀了,你也閑來無事,”陸玥澤頓了頓,道:“這幾日你暫時就跟在爺身邊伺候吧?!?/br> 劉長水立即朝著陸玥澤拱手作揖,感激道:“多謝爺!” 陸玥澤正要說什么,忽然感覺云珠的小手死死地抓著他的手指。他低頭看過去,就看到云珠皺了眉頭,一個勁地朝著她搖頭,眉頭都皺了起來,整個人緊張不已。 他伸手把她摟在懷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也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狀似親昵,低聲問她:“云珠,哪里不舒服嗎?” 云珠又搖了搖頭,表情似乎有些急,還想要和陸玥澤說什么。陸玥澤卻忽然轉身,雙臂有力錯地將她提了起來,幾乎是抱在懷里,帶著她直接就朝著馬車方向往回走。 平喜見狀,急忙讓如畫看畫急忙收拾東西,跟著陸玥澤和云珠往回走。 云珠小手摟著陸玥澤,眉頭皺得緊緊的,陸玥澤一路抱著她,也不讓她亂動,也不讓她下來,直接就把她抱回了馬車里。 他站在馬車邊,單手掀著簾子,一臉笑意,問她:“云珠,你想跟我說什么?” 云珠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