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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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到張雪璧,沖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說:“我很欣賞他?!比缓笏旨m正了自己的措辭,“不,或許用……惺惺相惜更合適點?!彼f:“抱歉,太久沒說中文了,有些詞語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用了?!?/br> 張雪璧說:“詞倒是沒用錯,但是他未必愿意與你惺惺相惜?!?/br> 李賀年微微點頭:“可惜了?!比缓箦e過張雪璧,往上面走去。 張雪璧推開門,走入了鐵門里頭。那里面顯而易見是間刑室,不過看起來也不是太血腥就是了,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臂張開被鐵鏈鎖了吊懸在屋子中央,雙腳上還帶著鐐銬。 這種看似低調的刑罰其實十分可怕,由于吊懸的高度超過了男人的身高,所以他必須總是繃緊肌rou踮著腳尖才能夠不讓自己受到懸掛的傷害,但是人又不可能總是保持這種狀態,更不用說,這個男人身上還受了不少的傷。 三槍,還有一根鋼管插進了背脊,險些傷到脊椎。 張雪璧默默地想,天知道這個男人是怎么活下來的,果然能夠拿到潛龍代號的人都是怪物。是的,現在被吊在屋子中央的男人正是失蹤的卓陽。 張雪璧進去的時候,男人正一聲不吭地踮著帶了腳鐐的腳站在那里,看起來有一些滑稽,好像一個大號的芭蕾舞者,但是這個帶傷的大號芭蕾舞者保持這種狀態已經超過了兩天兩夜,在傷口沒能好好處理并且粒米未進的情況下,張雪璧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張雪璧走進去,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在這個過程中,男人并沒有抬頭看他任何一眼,似乎覺得這樣做是白費力氣。張雪璧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然后問他:“喝水嗎?” 男人的腦袋微微動了一下,簡潔地吐出一個字:“喝?!奔葲]有故作硬氣的拒絕也沒有流露害怕后著的恐慌。 張雪璧便親自倒了一杯水,端著拿到了男人跟前:“喝吧?!?/br> 男人低下頭,追逐杯口,張雪璧卻惡劣地將杯子一再放低,始終距離男人的嘴唇保持一段距離。男人停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張雪璧,以前克扣你獎金的是陸鎣一不是我,你吃的夜宵倒有一大半是我做的?!?/br> 男人已經沒有太多體力了,所以這番話說得很慢,但是每一個字都很穩,就像是,他此時并不是在牢籠里,而是坐在沙發上衣著整潔干凈,簡簡單單地向下屬陳述一個事實。張雪璧低低嘟噥了一聲,將杯子湊了上去,男人便飛快地喝起水來,像一條狗一樣的動作但是誰也不會輕視他。這個男人在求生,即便境遇至此,他的意志力仍然沒有被打開哪怕一個小小的缺口。 張雪璧說:“陸鎣一死了?!?/br> 男人卻沒有停下喝水的動作,反而喝得愈加兇猛了,到最后張雪璧甚至要抬起手腕來供他喝水,然后突然之間,男人一口咬住杯子,硬生生用牙齒撕裂了杯口,他叼著斷裂的碎片敏捷地扭動身軀用膝蓋將張雪璧困在距離自己極近的距離,碎片準確無誤地被牙齒推著頂住了他的頸動脈。 誰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到了這個程度還能有力氣來策劃脫身的計策,而且行動如此果決,除了——張雪璧手中的槍在同時抵住了男人的胸口以外。 張雪璧看著他,心中怦怦跳個不停,在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好男人慢慢地放松了鉗制他的力氣,吐出了嘴里那塊玻璃碎片,那碎片上還留著他自己的血沫沫。卓陽有些遺憾地道:“反應不錯?!?/br> 張雪璧說:“過獎?!毙念^暗暗松了口氣。 早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人形兵器,但或許是因為跟在陸鎣一身邊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以這樣那樣溫柔或者包容的面目出現使得他幾乎無法準確判斷對方的殺傷程度。張雪璧不得不退后一步,拉開和卓陽的距離。 卓陽輕輕揚起帶血的唇角,說:“別撒那些無謂的謊,你殺不了他?!?/br> 張雪璧不由得就有些惱怒起來,像是被人窺破了某個秘密,他將椅子拖過來,往上頭一坐,翹起二郎腿說:“現在是沒死,誰知道過幾天又會是怎樣?” 卓陽看了他一眼,嘴里只吐出了三個字:“小屁孩?!?/br> 張雪璧:“……” 張雪璧前所未有的憤怒,并且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明明跟卓陽認識了也有一年半,結果卻發現自己似乎還是第一次徹底認識這個男人。這個人、這個人怎么那么氣人! 卓陽說:“說吧,把我弄回來是為了什么?” 張雪璧險些就回答了,然后他又好險住了口,他覺得自己不能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于是說:“你猜呢?也許是因為你好玩?” 卓陽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那嘲諷的態度簡直不能比皇帝的新衣更明晃晃!張雪璧簡直快氣炸了,他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風卻還是能夠感到被這男人踩在腳底的屈辱感,他咳嗽一聲說:“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隨時隨地可以對你用各種刑?你們潛龍部隊的人都接受過痛苦耐受度的訓練是不是,我還真是好奇你能夠忍受到什么地步。你覺得挑斷手筋腳筋怎么樣,又或者割了你的舌頭?” 卓陽看著張雪璧,隨后淡淡道:“你急了,我猜你至今沒完成任務并且沒能找到小陸?!?/br> 張雪璧站起身,拿起一旁靠墻豎立的棍子狠狠一棍打在卓陽的肚子上。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身體頓時蜷縮起來,過了一會才吸著氣重新舒展開:“張雪璧,你被開除了?!蹦腥藛≈ぷ拥?,“就沒見過你這么吃里扒外的員工?!?/br> 張雪璧又給了卓陽一棍子,然后是又一棍子,他說:“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嗎,醒醒吧,你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是下水道里的老鼠陰溝里的臭蟲,要不是你還有用,現在早就已經死在垃圾桶里了?!?/br> 卓陽呵呵笑了起來:“所以你是來求我的?” 張雪璧氣得摔了棍子,他說:“你等著吧!”憤而打開門出去。門口的士兵見到張雪璧,立刻再次行了一禮,等到張雪璧走過后,才有一名士兵冷靜地接通了對講機:“報告首長,張雪璧沒有異動?!?/br> 那頭,李賀年關閉了對講機,剛好看到張雪璧一臉憤憤地走了上來。 他們此時位于n市郊區的一棟樸素別墅內,這是李賀年的私產。李賀年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名十分普通的公司職員。他見到張雪璧上來,便將手里的報紙折了折,放到一邊。 “怎么,不順利?” 張雪璧悶悶地坐到一邊,給自己開了一罐雪碧汽水,一氣喝了個精光。張雪璧說:“我真想把那混蛋弄死算了!” 李賀年說:“息怒,陸鎣一和情報都還沒找到,他還有用。而且,x先生對于卓陽的業務能力還是十分欣賞的,如能收歸麾下也不失為一樁美談?!蹦侨毡趟{海事件后,他們早就前往喬治亞在n市的豪宅仔細查過,然而并沒有陸鎣一所說的經書半點蹤影,至于那個所謂的芯片也早已被證實不過是騙人的玩意。 張雪璧說:“得了,那混蛋油鹽不進,老子連棍子都快打折了,屁用沒有!”他顯然是氣得狠了,講話里夾帶著大量的臟字。 李賀年說:“消消氣,對了,你看看這個?!彼麑⒛欠輬蠹堖f了過去。 張雪璧說:“你怎么還有空看報紙?” 李賀年點了點其中的某個板塊說:“你看看這里頭是不是有文章?!?/br> 李賀年點著的是《n市時報》招聘版塊的其中一則,張雪璧仔細看去,那上頭寫著:“招聘啟事。因生活需要,現面向大眾招聘私人中餐廚子1名,年齡、性別不限,相關經驗3年及以上,如有新東方或藍翔學習經驗者優先,薪資優渥,可面談。如有意向,請聯系王先生,聯系電話……” 張雪璧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則啟事,好半天沒回過神來,問:“這是什么?” 李賀年說:“不覺得很可疑嗎?” 張雪璧說:“是……很可疑?!痹凇秐市時報》看到新東方、藍翔什么的那可不是可疑那么簡單了,那叫……荒唐。 李賀年說:“我懷疑這是陸鎣一他們聯系同伴的方式,你能讀懂嗎?” 張雪璧又看了半天,怎么看都沒法跟自己學過的那些春典暗號對上號,最后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說:“我……我看不出來?!?/br> 李賀年說:“行吧,那我去處理?!?/br> 張雪璧說:“你要怎么處理?” 李賀年說:“自然是都去看一看了?!?/br> 第199章 房立文 聽到開門聲, 張雪璧抬起頭來, 果然見到李賀年匆匆進來。注意到他的目光,李賀年搖了搖頭。張雪璧說:“線索又斷了?!?/br> “對?!?/br> 他們已經完全可以確認, 那些出現在日報及網絡上的招聘信息跟陸鎣一有關, 因為那些信息總是那么古怪和特征明顯, 甚至有種就怕你瞧不見我的耀武揚威感,但是直到今天, 他們仍然沒有抓到陸鎣一的哪怕一點蛛絲馬跡。 每次登陸的招聘啟事都是不一樣的。最開始是招廚子, 后來是招管家、招家政、招秘書、招馬夫甚至是招家庭教師,每一則啟事都跟神秘的東方國度有著若隱若現的聯系, 一會兒有藍翔挖掘機經驗者優先, 一會又是新東方、少林寺等等, 反正怎么看怎么讓人惱火。更讓人惱火的是,每次循著招聘啟事找過去總是能找到人,但是找到的總是根本無關緊要的路人,比方說獵頭中介公司的辦事人員。 也不是沒有好好地盤問過, 但是那些人也不能說出更多的東西來。廚子的啟事是一名老婦人付錢要求刊登的, 管家的啟事又是一名毫無疑問的e國紳士, 招家政的是個矮胖子,招秘書的又是一名看起來十分精英的青年男子……誰也無法確認到底這些人是真實存在還是完全虛構,是請來表演的嘉賓還是陸鎣一自己喬裝打扮。 “有女人,至少婁焰應該已經和他們匯合了?!睆堁╄嫡f。 “曾經有人看到過婁焰的尸體?!崩钯R年道。 “但是打掃現場的時候尸體不見了不是嗎?”張雪璧皺著眉頭說,“不過也不好說,也許是端木染?!?/br> “端木受了重傷, 她是我親手打傷的,沒那么快恢復?!崩钯R年說。 “那能怎么辦?就眼睜睜看著他們繼續玩這手下去?” 李賀年說:“我已經跟x先生匯報過,他會派一名密碼專家過來?!?/br> “老趙還是伊娃,得了吧,就他們那水平?!睆堁╄挡恍嫉?,“lulu是鏢局世家出身,他們那一行有一套專門的東西,不是這些西方派密碼學家能搞定的?!?/br> “難道我們身邊就沒有鏢局世家的人嗎?”李賀年說,“楊懷禮難道不行?” 張雪璧說:“他啊……比起lulu來差了一大截?!彼f著,習慣性地開了一罐雪碧汽水,一仰腦袋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李賀年把他手里的汽水罐硬是給拿了下來,放到一旁桌上說:“你到底是哪邊的,我這兒忙得焦頭爛額,你倒好,成天游手好閑?!?/br> 張雪璧不太滿意地又把易拉罐抓了回來說:“得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二十五年來哪天不是這么過?再說了,x先生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接下去的事按理的確都是你的活兒?!?/br> “情報都沒找到你覺得你齊活了?” 張雪璧說:“誰知道那份情報到底還存不存在啊,也許jaqueen臨死前自己都把情報搞丟了,最后留下的那句話不過就是句私人感慨而已。我要是都快死了,我才不高興指點后來人呢?!?/br> 李賀年說:“就你話多,說說對這些招聘啟事的看法?!彼郎蠑偭艘欢押唸?,都是從最近的《n市日報》等報紙上剪下來的招聘版塊,剪裁下來的是整版,但是他們懷疑是陸鎣一搞得那些招聘啟事就用紅框給圈了出來。紅框有時大有時小,有時在這一行有時在那一行,有時候是正方形,有時候又是長方形,總之粗粗看去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李賀年一邊不知第幾次看那些招聘啟事,一邊移動著手里的報紙片兒試著找出其中的規律來。他說:“陸鎣一不可能莫名其妙刊登這些啟事,他和他的同伴走丟了,所以想依靠這種方式來找到他們,也就是說這些招聘啟事里一定含有他想要傳達的某些特定訊息,比如聯系他的方式,他現在的住址等等?!?/br> 張雪璧沒什么興趣地說:“你說得很對?!币娎钯R年抬起頭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張雪璧嘟噥了一聲,只得多說了兩句道,“這里頭蘊含密碼的可能性是很大,但是密碼編碼方式太多了,大海撈針會很痛苦的?!?/br> “比方說?” “比方說,根據這些招聘啟事所刊登的位置,也許從空間上能夠找出一定規律?!?/br> 李賀年說:“付錢只能確???,但不是每次都能刊登在你想要的理想位置上?!?/br> “也許從時間上可以找出一些規律呢?”張雪璧說,“招聘啟事不是每天都出現,也不是總在《n市時報》上?!睘榱岁戞v一這該死的花招,他們這群人最近每天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報攤搜羅各種報章雜志,去網絡上瀏覽各種信息,從中篩選出“姓陸”的那一條。小兵們還不敢多說什么,張雪璧卻哀嘆過幾次了,說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報紙了。 李賀年說:“摩斯密碼?” “也可能是c國古老的編碼體系?!睆堁╄嫡f,“這是從大的方向來看,如果具體到每一則招聘啟事里又有許多的可能,比如整則招聘啟事字數的變化,標點符號數量的變化,空格的變化,還有那些聯系電話中也可能蘊藏著什么數列,一切都有可能?!?/br> 李賀年放下報紙說:“被你說得似乎這密碼完全沒法破解?” 張雪璧說:“這我可沒說?!彼f,“密碼的設定一定是要以能解開為標準的,設計一個誰也解不開的密碼有什么意義可言,我那些同事……” 李賀年看了看他,張雪璧只得改口說:“陸鎣一的同伙現在流落各處,所以他只能用這種最直接也最笨的方法去找人。他知道這一定會引起我們的注意,但是那又怎樣,他要的就是要引起人注意,如果連我們都能注意到了,他的那些同伙又怎么會注意不到呢?” “就算注意到了也要解得開才行?!崩钯R年說,“你好好想想,你跟陸鎣一接觸了那么長時間,應該對他很熟悉,他肯定給你們透過底,不然他的同伙也讀不出密碼的話,這些廣告可就白登了?!?/br> 張雪璧卻說:“也許就是因為那些人解不開,所以廣告才會接二連三地繼續出現啊?!彼D了一頓,有些不開心地道,“還有,別說得好像我跟lulu認識那么多年是一開始就心懷不軌好不好,我最開始接觸他的時候只不過是因為他是個天才罷了?!?/br> 李賀年挑起一邊眉毛看著他,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做了十年的臥底和做了五年的臥底有區別嗎,不管數字上有什么出入,在陸鎣一眼里他張雪璧就是個jian細沒跑的了。 張雪璧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說完之后臉色就沉了下來,有點悶悶不樂。張雪璧說:“老李……” 李賀年說:“謝謝,我今年只有三十八歲?!?/br> 張雪璧皺起眉頭說:“矯情?!彼f,“李賀年,你說x先生讓我們找到并銷毀的情報到底會是關于什么的,怎么會有那么多人搶著要?” 李賀年說:“你好奇?” 張雪璧說:“拜托,你不好奇?” 李賀年說:“命比好奇心更重要?!彼匦落侀_報紙,開始敲打鍵盤,一面道,“你要是沒心思在這兒幫我就回自己房里去,哦對了,去看看你那個小朋友怎么樣了,我聽說他從前天開始絕食了?!?/br> 張雪璧在心里罵了一聲,離開了客廳,爬上樓去。 這棟別墅的兩樓是張雪璧他們住的房間,再往上有座閣樓,張雪璧順著梯子爬上去,打開門就看到房立文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靠窗的地板上,像個孤苦伶仃的小孩子。張雪璧先把手里托著的一盤子大rou包子放在旁邊,然后用力一撐把自個兒給弄進去了,才關上門,拍拍手,重新端起那盤包子朝房立文走去。 房立文顯然早就發現他了,但是卻扭過頭,理也不理他。 與卓陽的鐵索鐐銬相比,房立文的待遇實在是要好得多了,他沒有被捆起來,也沒有受什么傷,除了當天爆炸的時候腦袋被重物磕破了纏了幾圈繃帶看起來有點可憐以外,幾乎可以說是全身而退。 張雪璧盤腿坐到他的對面,房立文便把自己的腿往里收了收,似乎離張雪璧近一點都覺得他臟似的。張雪璧透過熱氣裊裊的包子去看房立文,突然間就覺得有些好笑起來。房立文,是繼他之后,第一個加入日日團隊……不,那時候他們的公司連名字都沒有,大言不慚地掛著空空保全的牌子。 張雪璧還記得那時候陸鎣一說要試試他和房立文的磨合度,讓他倆配合著一塊做case,那個case就是趙遠外婆的“同舟”事件,他坐在中軍帳中運籌帷幄,老房則在外頭奔波不停,打那以后,張雪璧跟房立文的關系就一直還不錯。他天性不喜歡跟人走得太近,陸鎣一是不一樣的,其余日日團隊里的人也就是房立文跟他關系最好,沒想到現在他的小伙伴會那么討厭他。 張雪璧自嘲地笑了笑,也難怪,老房這種胸懷濟世救人大愿悲天憫人的性格會不恨叛徒才怪了。張雪璧想著,捏起一個雪白的大包子沖房立文那兒送了送,說:“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