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魏籌續道:“百分之二十二,你母親是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意味著你將代替你的母親成為最大股東,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氣不過,或者還恨我,這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應該明白。也許你不懂這些,但是你母親肯定十分愿意幫你。而帕克曼防御術,我卻不可能再用第二次了?!?/br> 尤文溪扭頭看他:“你到底想說什么?” 魏籌沒有說話。 尤文溪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下車離開了。 28、明了 如果到這一步他還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大概這近三十年是白活了。 這感情是從何時冒出頭的,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他最初準備收購時信木業股份,是防患于未然,一切都進行得很低調。如果朱華不對他公司下手,手握這些股票對他也沒有壞處。而他和時信木業幾位董事見面的事不管朱華對不對陌栗下手都可以找理由搪塞過去。 他沒想到朱華收購他公司股票的時候也并不聲張,以至于他在京城的時候才接到股東電話,朱華要收購陌栗,并且股票占額已經快舉牌了。但一切并不晚。 收到朱華發來的郵件之后,魏籌加快了收購時信木業股的進程。并且當天下午,他首先通過尤文溪向朱華示弱,使她放松警惕,后又臨時召開了一個會議,讓那個秘密和朱華接觸過的股東假裝反水,并且讓他把公司未能通過毒丸議案的消息放出去。 朱華果然上當了。他們這場博弈就像龜兔賽跑,朱華自認為資金雄厚,要買入股票比魏籌容易得多,她想打一場持久戰,以最小的成本完成這場惡意收購。她想消磨陌栗的意志,最好能使陌栗人心渙散,最后再逐個突破。但她輕敵了。 魏籌兩天時間完成百分之十幾的股份收購,并在這之前成功說服幾個原時信木業董事的支持,讓他們配合自己演一出戲。股東大會最后收到的效果也讓他有些意外,但足以證明現在的時信木業已遠沒有從前的凝聚力。合并之后的這家木業公司存在著太多問題,是時信最適合作為反收購突破口的公司。 在談合作時他并沒有想過要將手里的股票轉給誰,也并沒有想過真正成為時信木業的最大股東,他只想讓朱華知難而退。 但從京城回來之后,他在確定尤文溪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他想法有些改變了。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是為了孩子,讓尤文溪簽轉讓協議的時候他也逞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孩子。他在會議上把話說得冠冕堂皇,說是為了妻兒,其實在他心里,他執著地認為自己是為了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最多還有一點彌補尤文溪的心理。 可有些事,有些感情,卻在這些天的相處中慢慢現出原形,不管他承不承認,從今天會議開始,那些從他粉飾得完美無缺的平靜下冒出頭的情緒波動,都將他所有的心思暴露無遺。即使明知道尤文溪不是為他放棄表決權,他也有過一瞬間的欣喜;看到尤文溪可能會被茶水燙到,他想也沒想把她抱開;因為一句似是在否認她恨他的嗔怪,也覺得心口回甘;吃飯點菜時會照顧她的口味,她一頓飯吃上許久他也沒覺出絲毫不耐煩;最重要的是,他一點也不想去離婚,他們一起去他的公寓,找不到結婚證時他心里竊喜,她一直沉沉睡著時他無比忐忑,怕她突然醒來一臉冷漠地告訴他,結婚證在她那,又怕她睡到很晚醒來錯過時間,怪他不叫醒她…… 其實細想想,可能早在很久之前,這感情已經釀得五味俱全。 他出差回來忍不住找她,在她第一次提離婚的時候滿心暴躁;誤以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時,憤怒與焦慮交織;她到他公司找他離婚,吃飯時對他冷言冷語,讓他灰心喪氣;她跑出去后他又擔心她出事,行動快過大腦地追出去,看到她被嚇得面色青白只覺得又心疼又焦急,找車去醫院的時候竟像只沒頭蒼蠅一樣…… 他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感情,總是找各種理由遮掩真相,把有些情緒牢牢埋在心里,為什么他出差后會不由自主尋找她的身影,他想,也許正是最不明顯的時候,感情已經埋下伏筆。 他還沒有一個小孩看得清,魏靖對他喊出那句你明顯很愛她的時候他還深深懷疑,懷疑自己,懷疑魏靖的眼神,懷疑這份感情。 他為什么從那么多女人中挑中她協議結婚,也許是看她最為順眼,但說到底是緣分,從相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他沒能征服她,卻被她征服。而她似乎什么也沒做,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就已經讓他思緒萬千,牽腸掛肚,還不愿意承認,還在死撐。 魏籌回到家里,坐到沙發上,總覺得沙發和薄毯都還有她馨香的余溫。餐廳桌上那本食譜以及尚未洗刷的鍋鏟、隨意擱置的圍裙,都證明了他已經無意識地在關心她。 她只來過幾個小時,魏籌卻覺得整個房間里都是她的影子,到處都沾滿她的味道。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開后一個人坐到露臺上。 城市像一位娉婷的美人,屆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 魏籌閉上眼,將冰涼的啤酒灌進嘴里,妄圖冷卻心口的火熱。 、 尤文溪到家很久朱華才回來,她明顯地心情不好,身上又是一身酒氣。 尤文溪本來坐在爸爸身邊陪他看電視,見朱華狀態不佳不敢撞槍口上,悄悄摸摸要上樓,結果剛到樓梯口就被喊住了。 “你下午不是去離婚了嗎,怎么樣,離成了嗎?” 之前尤寶鋼也問過,尤文溪含含糊糊地糊弄了過去,尤寶鋼人精一樣,當然看出了她的小九九,但他素來不怎么管這個女兒,只說了一句等你媽回來再說。 現在當媽的回來了,尤文溪心跳如鼓,不敢回頭,只低聲道:“沒有?!?/br> 朱華沒聽清,慢慢走過來:“你說什么?” 尤文溪小步往樓上移:“沒有離?!?/br> 朱華終于聽清了,厲聲問:“為什么不離?” 尤文溪硬著頭皮往下說:“我睡過頭了?!?/br> 朱華扭頭看向傭人:“小姐中午回來睡覺了?” 尤文溪聽到聲音不由攥緊了樓梯扶手。 傭人低聲道:“小姐應該沒有回來,我沒有看到她?!?/br> 隨著傭人話音落地,朱華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一下下割著尤文溪后背:“你轉過來,告訴mama,你今天中午在哪睡的?” 尤文溪不敢轉過去,微一抬眼卻見樓上有人在轉角處向她偷偷使眼色。 尤寶鋼不知道什么時候上去了。 尤文溪一咬牙,埋頭往樓上跑。 朱華喝了酒反應有點遲鈍,但不過延遲了一兩秒,她很快暴怒,跟著追了兩步:“尤文溪你敢跑,你敢跑你有本事一輩子縮在你房間里別出來?!?/br> 尤文溪哪里敢留,沒聽她的,直往房間里鉆。 暴躁龍一樣的母親太可怕了。 她跑進房間反鎖門,沒一會聽到朱華追上來嘭嘭嘭地敲門。 “尤文溪你出不出來,你告訴我,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在魏籌那個兔崽子那里睡的,你們做什么了?你們不是要離婚嗎,怎么不離了?你不是說你們之前是協議結婚嗎,我看你就是在胡說八道,糊弄你媽,合起伙來把你媽耍得團團轉。你們要是協議結婚,百分之十九的股份他能說給就給?” 朱華明顯是醉了,魏籌股份都沒記清。 “你就是個白眼狼,為了一個臭男人胳膊肘往外拐。你媽都是為了誰,最后要被你們這么聯合起來玩弄,你怎么不玩死你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