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孫玉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抬起頭對孫mama道:“祖母,我不喜歡趙先生,你去和老太太講,讓她離開侯府好不好?” 孫mama懷抱著孫玉娥,寵溺地拍著她的后背,冷冷笑道:“你放心,用不了幾日,那姓趙的就不會來了?!?/br> 她是如何的火眼晶晶,難道會瞧不出趙菁骨子里的那份要強?這樣的女人便是終生不嫁也是不會做妾的,她只等著她的人早些到城里,把這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第0077章 趙菁醒來的時候,朱姑姑已經去了醒月樓,她把事情告訴了朱姑姑,心里反倒松快幾分。說句實話,她原本也不是趙勇和袁氏的正經妹子,這樣難受反倒顯得矯情了。趙菁從床上坐了起來,外面的小丫鬟見她醒了,問她要不要洗漱,她點了點頭穿上衣服起來,看見窗外正下著淅瀝瀝的小雨。 趙菁梳了頭,吃了點早餐,幾個婆子進來打掃房間,她在廊下站了片刻,心情卻一陣靜似一陣。不管如何,趙勇和袁氏并沒有把實情告訴自己,即便他們偷偷供著那人的牌位,他們也沒有傷害到自己這個妹子。這世上的事情并非是事事要讓別人先放手的,她如今知道了真相,卻也可以選擇不放手。 趙菁請婆子替自己叫了一輛車,她打算回鼓樓大街去,那里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家,有她不忍割舍的親人。外面的雨下了小了點,到巷口的時候,趙菁下了車,她揣著小包袱往家里去,正巧遇見了從巷子里過來的李嬸。 趙菁記得她頭一天從宮里出來的時候,李嬸就玩笑道:“瞧你們這對兄妹,還雙胞胎呢,長得也忒不像了些?!?/br> 如今想一想,街坊們的眼光都是雪亮的,大約只有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個人。李嬸瞧見趙菁回家,笑著迎了上來道:“菁丫頭怎么一個人回來,我方才路過你們家門,瞧見你家來人了,瞧著樣子倒像是個媒婆,莫不是又來向你提親的吧?” 趙菁愣了一下,她雖然拒絕了徐思安,可按著他那一廂情愿的做派,難不成真的請了媒婆上門提親來了?趙菁的腳步忍不住就快了一些,在小雨中邁得飛快。 她到了門口便聽見里面說話的聲音,拉扯得長長的媒婆嗓在那兒嘮叨:“我說這位嫂子,你也不看看你家姑娘多大的歲數了,她是十五六歲的豆蔻少女,還是十七八歲的黃花閨女?二十五啦,二十五歲別說是去侯府做妾氏,便是隨便有個男人肯要她,那都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武安侯府的老太太是個慈善人,看著她一個姑娘家孤苦伶仃的,這才想著要把她納進門,給侯爺做一門妾氏,銀子自然是少不了你們的,將來她要是有造化,再生個一兒半女的出來,也算是有個依仗了,你說是不……” 袁氏聽了這話,火氣蹭蹭的就上來了,也不等那媒婆把話說完了,指著那媒婆的鼻梁罵道:“你這媒婆怎說話的?我們家姑娘年紀再大,也輪不到你來申飭,你快給我滾出去……什么武安侯府,還當是個好人家,原來竟是這樣乘人之危的……” 袁氏一邊說一邊拉著那媒婆出門,哐當一聲拉開了門板,就瞧見趙菁渾身濕漉漉的站在了門口。 “妹子……你……你從哪兒回來?” 趙菁轉過頭,看了那媒婆一眼,嘴角淡淡擠出一絲冷笑來,對她道:“煩請這位告訴武安侯府的老夫人,趙菁何德何能,只怕是連進侯府做一個妾氏的資格也沒有,還是請老太太另擇她人吧!” 那媒婆睨了趙菁一眼,一邊轉身離去,一邊酸溜溜的開口道:“不過是個出了宮的宮女,你威風個什么!” 趙菁進了家門,袁氏從身后跟著她進來,問她道:“妹子,你不是去武安侯府的莊子上去了嗎?怎么自己一個人回來了?難道她們也逼著你做妾了不成?” 趙菁搖了搖頭,她想和袁氏說幾句交心的話,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難受,袁氏……她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嫂嫂了。 “沒有的事,我在那兒住了一晚上,因想著落下了東西在家里,就回來了?!?/br> 趙菁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坐在梳妝臺前久久的出神,徐思安說讓自己等著他的誠意,可他今兒的這份誠意,倒是實打實的讓自己大吃了一驚。徐老太太喜歡自己又怎樣,她自己這個身份在這兒,想進侯府做侯夫人,在別人看來,那就是癡人說夢。 趙菁理了理自己的鬢發,將散亂的思緒收拾了幾分,這世上沒有什么事情是過不去的砍,她連皇帝都不要了,更何況是一個徐思安呢? 興隆莊的宅子里,徐老太太正指揮著婆子們整理行裝,孫mama擰著眉宇上前問道:“老太太怎么才住了兩日就要走,是不是在這兒住的不順心了?” 徐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道:“哪里的話,實在是侯爺又要出征了,我沒有這份心思在這兒住著,他明日一早就要去軍營,我還想回去送他一程?!?/br> 徐思安昨日回興隆莊的時候已經很晚,孫mama并不知道他要出征的事情,這時候聽徐老太太說了起來,只開口道:“既然如此,那老太太就先回去吧,等過幾日侯爺走了,老太太再過來住幾日也是好的?!?/br> 徐老太太點頭稱是,看了一眼從外頭進來的孫玉娥道:“你和娥姐兒還沒見幾天,就讓她再跟你住幾日吧?!?/br> 孫玉娥聽說徐思安要走便不肯了,拉著老太太的手道:“老祖宗,我也要回去送送義父,他才回來沒多久……” 孫mama朝著孫玉娥使了一個眼色,笑道:“那就多謝老太太了,我也想留娥姐兒再住幾日?!?/br> 老太太回了里間看丫鬟們整理東西,孫玉娥一臉郁悶的擰著眉頭,問孫mama道:“祖母,你為什么不讓我回去,義父又要出征了,我也想去送送他?!?/br> 孫mama拉著孫玉娥的手往外頭來,外面還下著雨,她派去京城的人還沒回來,但這件事情有十成十的把握,她也不必瞞著孫玉娥。 “娥姐兒,你不是不喜歡趙先生嗎?這幾日你先在這兒住著,我保證,等你過兩日回去的時候,你的那位趙先生一定不在府中了?!?/br> “祖母說的是真的?那我更要回去看看她是怎么走的!” “你不要回去,免得你義父又遷怒于你,聽祖母的話?!?/br> “義父為什么會遷怒于我,我不明白!”孫玉娥擰著眉頭看向孫mama,孫mama只是輕輕的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笑著道:“等你出閣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br> 下了一天的小雨,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都沒有停下來,趙菁在房里坐了一整天,袁氏送了午飯進來,她吃了幾口,又覺得沒有了胃口。院子里的大門篤篤篤的響了起來,袁氏冒著雨去開門,瞧見長順站在門口。 他是武安侯府的車夫,趙菁每次去武安侯府都是他來接的,袁氏想起方才的事情又幾分生氣,正想破口罵人,那人卻先開口道:“嫂子,侯爺讓奴才來接趙先生回去?!?/br> 袁氏按住了火氣想替趙菁回絕了,趙菁卻從房里出來,她從冷雨中一路走到門口,對長順道:“我跟你回去?!?/br> 武安侯府燈火通明,徐老太太也已經回到了府上,趙菁站在門口看著那扇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就算她這輩子沒有機會從那正門中跨門而入,但也絕對不會對權勢低頭,失去一個穿越女的尊嚴。 有婆子過來為趙菁打傘,笑著跟她嘮嗑了起來:“趙先生怎么也回得這樣巧,老太太今兒也回來了,侯爺又要出征,這一走不知什么時候回來?!?/br> 趙菁的眉梢動了一下,徐思安要出征?她倒是沒聽說過。 “侯爺要出征,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昨兒晚上的事情,說原本是攝政王要去的,只是王妃似乎是不大好了,攝政王走不開,便讓侯爺帶兵去了?!?/br> 趙菁的腳步頓了兩下,既然是昨兒晚上的事情,那今天的那個媒婆,必然不是徐思安的派去的,他忙著要出征哪里會有這樣的閑心思,至于徐老太太……趙菁擰了擰眉,按徐老太太對徐思安的疼愛程度,怎么也不會做出兒子要出征,自己急著給他納妾的事情來?武安侯府如今缺的是一個當家主母,并不是一個只能用來開枝散葉的妾氏。 趙菁凝神想了片刻,她看了看天色,轉身對那婆子道:“我先去一趟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個安吧?!?/br> 徐老太太這時候已經在松鶴候著徐思安了,他明兒一早去了軍營,再見面又不知要等多久,吃完了這一頓團圓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下一頓。 徐老太太想到這里又抹起了淚來,她如今只剩下這么一個兒子了。 “老太太快別難過了,我今兒問過了長庚,他說南邊不過就是前朝余孽叛亂,并不成氣候,用不了多長時間侯爺就能回來了?!?/br> 徐老太太點了點頭,外頭丫鬟進來向她回話,說趙菁過來了。張mama眸光一亮,親自迎了過去,看見趙菁神色肅然的從抱廈里進來。 “給老太太請安?!壁w菁朝著徐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她悄悄的抬起頭睨了徐老太太一眼,那人滿含愁緒的眉宇中并沒有什么異色。趙菁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兒的媒婆,也不是徐老太太派去的,這樣便好了。 “趙先生也回來了啊,我告訴你,侯爺又要出征了,他才回來沒幾日呢!”徐老太太說著就要落淚,趙菁扶著她坐下,小聲安撫道:“老太太別難過,侯爺身經百戰,所向披靡,這次出征也必定能凱旋而歸,老太太應該高興,侯爺又可以建功立業了?!?/br> ☆、第0078章 趙菁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吉祥的話,可心里卻也有幾分沉重,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徐思安再好的身手,是去沖鋒陷陣總不會沒個危險的。連她都這樣心懸,也難怪老太太這般了。 趙菁親自奉了一杯茶給徐老太太,看著她有些蒼老的雙手微微顫抖的捧著茶盞,低下頭抿了一口。她接了茶盞放下,又道:“時候不早了,老太太這邊也要擺晚膳了,我就先下去了,老太太別太擔心,侯爺這些年都是這般過來的,不都是安然無恙的嗎?” 徐老太太這會子聽了勸,已經好了不少,若當真舍不得,當初就不該答應了他去軍營,老侯爺掙下的功勛,她也舍不得就這般后繼無人。 “趙先生,不然你也留下一起用晚膳吧,侯爺要走了,我這心里又沒個主心骨了?!毙炖咸痤^看著趙菁,溫婉如玉的臉盤,眉眼中帶著幾分賢惠,這種時候她要是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在身邊陪著自己,她也不至于這般難受。 “我就不了,老太太和侯爺好好的吃一頓團圓飯,母子兩個多聊幾句?!壁w菁福了福身子要走,徐老太太也不好意思攔著不讓她走,正這時候,外院的兩個婆子從門外進來,朝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老太太,侯爺讓您往前頭去一趟,還有趙先生,也一起過去一趟?!?/br> 趙菁想著徐思安要出征,長則一年半載,短也要三五個月,他必定是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的。況且這一回又是臨危受命,只怕徐思安自己也沒有料到。如今整個侯府只剩下徐老太太一個人坐鎮,確實要好好安排一下。 張mama已經上前扶了老太太起身,趙菁便也走了過去,兩人一同扶著老太太出去。外頭還在下著小雨,路上有些滑,張mama從丫鬟手里接了一把傘替老太太打上,趙菁便一直扶著老太太,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 過了通往前院的抄手游廊,外院更是燈火通明,趙菁有些日子沒去過侯府的正院了,替侯夫人cao持喪事的事情,仿佛都久遠的是上一世的事了。她順著正院門口的回廊看過去,只見正廳里頭人頭濟濟,早已經聚滿了侯府的下人。 徐思安斂袍坐在首座,底下的人正各自竊竊私語,趙菁扶著徐老太太進門,徐思安親自起身相迎,俊朗無儔的臉上透著幾分肅殺的從容。 “母親?!?/br> 他喊了徐老太太一聲,從趙菁手中接過了她扶進去,讓徐老太太坐在首座,“兒子明兒一早就要走了,如今母親的年紀也大了,家中沒有一個主事之人也確實不便,所以兒子把這些管事的都喊了過來,有兩件事情要吩咐?!?/br> 下人們聽了這話紛紛安靜了下來,帶著幾分好奇抬起頭看著徐思安。 趙菁不是侯府的下人,她就站在徐老太太的身側,聽徐思安用渾厚肅殺的嗓音開口道:“第一件事,本侯不在府中期間,外院所有事務,都交由周管家處理,每個月由外院賬房清算府中用度,教給內院管事?!?/br> 徐思安說到這里,聲音陡然停頓了下來,視線從趙菁的身上一閃而過,凌厲又冷峻的掃向跪在下首的眾人,繼續道:“至于這第二件事,那就是從今日起,侯府內院所有庶務,由趙先生接管,侯府原先領用的對牌全部作廢,從今日起,一律換上新的?!?/br> 趙菁從驚愕中抬起頭來,眸光毫不避諱的落在徐思安的臉上,那人的嘴角卻似有似無的勾了勾,他轉身落座,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側耳聽著一眾下人們交頭接耳。 這樣的吩咐,無意就昭示著一件事情,趙菁必將是武安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徐思安等著這一陣喧鬧過去,扭頭問徐老太太:“母親,我這般安排,你可還滿意?” 徐老太太這時候卻也愣怔了幾分,待她想明白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了幾分,她看著坐在自己邊上表情肅然的兒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安哥兒,事情就這么定下了嗎?” “就這么定下了,母親?!毙焖及舱酒饋?,半跪在徐老太太跟前,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徐老太太身邊的趙菁,坦然開口道:“我的這份誠意,趙先生可愿收下?” 趙菁略略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小幾攔住了去路,她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心思卻在這一刻百轉千回。 徐思安是在逼她……他明明知道一旦自己答應了這件事便意味著什么,但他卻還是問了她。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率領千軍萬馬的將帥,他不是陷入愛河不可自拔的小男生。即便在這樣的時刻,他仍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情深、他的磊落、他的逼迫,趙菁都不忍心辜負,她只是還想再多一點的時間考慮……可他卻已經等不急了。 “侯爺……”趙菁淡淡的開口,她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要怎么在眾人面前收場。 “至于我欠趙先生的名正言順,等本侯得勝歸來之日,必定如期奉還?!毙焖及膊坏融w菁推辭,斬釘截鐵的封住了她的退路。 他從地上站起來,猛然拔高的身形站在她的身邊,那一瞬間趙菁看見他眸底閃過的沉著冷靜的神色,轉身對著眾人吩咐道:“你們若是敢有絲毫的怠慢,本侯回京之后,決不饒輕饒?!?/br> 眾人立即噤聲,跪拜在徐思安的面前,容色肅然道:“侯爺放心,奴才們一定盡心服侍老太太、服侍趙先生,等著侯爺回京?!?/br> 人群散去,四角平頭白紗燈在雨夜中搖搖晃晃,徐老太太還端然坐在上頭,她的視線漫無目的的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待廳中安靜了下來,她才忽然抬起頭,對徐思安道:“安哥兒,你這樣做,可不合規矩,還沒找人上門提親呢!不能委屈了趙先生?!?/br> 趙菁這時候卻是淡然了很多,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很想笑…… 誰說沒有人去提親的,今兒一早還有人去過呢……只是這些話,以后再跟他們說起吧…… 眾人一起在松鶴堂用過了晚膳,老太太奔波了一整天,說要歇下了。徐思安親自送了趙菁回紫薇苑,兩人卻一路無話,等到了紫薇苑的門口時,趙菁才回過頭來問徐思安道:“侯爺什么時候走?” 徐思安抬起頭想了想,麥色的皮膚在月光下有幾分黯淡,他系著大氅的帶子松了開來,零零散散的掛在胸口,趙菁轉過身子走上前幾步,低著頭替他系好了帶子。她的腰間忽然一緊,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貼到了徐思安的胸口。 趙菁抬起頭,看進徐思安浸染著幾分*的瞳眸,輪廓分明的唇瓣微抿著,將自己牢牢禁錮在懷中。趙菁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稍稍抬起下頜。 這是一個力道很輕的吻,她能感受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舌尖,既期盼著開啟一處甜蜜,又有幾分害怕。趙菁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心疼起了徐思安來。 她的侯爺呀,都已經成過親了,還這般青澀純情。 可當趙菁稍稍有幾分這樣的念頭時,就發現自己想錯了,那個吻越來越厚重,他的舌尖堅硬的撬開了自己唇齒,靈活的探了進來。整個腦海都縈繞著他的氣息。趙菁被他吻的渾身發軟,身體都幾乎站不住一樣掛在他的身上。她的雙手抵靠在他堅實的胸口,在他微微松口的間隙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可隨即又被他含在口中,瘋狂的刮搔、舔咬著。 “侯……侯爺……” 趙菁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她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過了良久那人才把自己松開,用食指摩挲著她被親得紅腫的唇瓣,帶去嘴角一縷yin*靡的銀絲。 “今日的事情,是我錯了,等我得勝回京之日,必將負荊請罪?!?/br> “負什么荊?請什么罪?侯爺若真有心待我,等你回京之后,聽我講一段故事便好?!?/br> 春日的寒夜還有幾分陰冷,攝政王府的花廳內,幾個太醫正跪在周熠的面前,他神色森冷的靠在身后的雕花大椅上,聽那幾個人回話。 “王妃的病情雖時有反復,這一次卻有些蹊蹺,王妃有咯血之癥,臣等之前用熟地黃、川貝、百合、甘草等新配制出來的方子,已經很好的控制住的病情,況且寒冬方過,春天雖是百病回訪的季節,但天氣回暖,對于王妃的病,應該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所以王妃此次病危,當真是……” 幾個太醫互相竊竊私語,攝政王卻已然明白了幾分,他忽然撩袍起身,一路風馳電掣一樣的往王妃所在的院落而去。幾個守夜的婆子正在房里打盹,周熠猛然間推門而入,將掛在月洞門口的珠簾扯得滿地殘珠零落。 他站在王妃的床前,死死的看著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毫無生機的女人,一把將她從精致的被褥中提起來!